自从她回到燕都之后,各种窥探不计其数,还是她故意和临老爹说要放松王府的守卫,让那些人来探查的。
不然,有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也只是白天而已。白天,王府的防守很松懈,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很严密起来。因为,夜晚往往可以遮掩很多东西,让人防不胜防。
不要以为,侯府白天防卫松懈,就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只要是身上有杀气的,就会被擎天卫阻挡在外。
还有另一种,就是武功极高,连暗卫都没法发觉的,那就不说了。
而纪福呢?功夫是不错,但是比起守在临晚镜院子周围的暗卫来说,还是相去甚远。
所以,他能进来,纯粹是有人放水。
“咳咳……侯爷,小的不是故意要来偷窥临小姐的。”他能怎么说?他家少爷亲自酿制了几坛好酒,想邀请临家大小姐去品尝,又害羞不敢来请人,也不好意思登门,他看不过去了,只得自作主张跑来,给临小姐通个信儿。
看她能不能看在自家少爷一片赤诚的份儿上,去赏个脸。
为什么纪醒空不好意思亲自登门请人?
因为最近一次见临晚镜,他也是在红袖招咩!虽然,他是被大皇子硬拉着去的,但是,在那种地方碰上,难免有些尴尬。
实际上,人家还是个纯情的少年郎。
“那你是奉命来偷窥的?”临老爹最是会歪曲别人话里的意思。
这不,言下之意,难道是你们家少爷让你来偷窥的?
“不,不是。”纪福也是被定国侯的话给雷到了。不过,好在他与定国侯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不会太当真,继续解释道:“我家少爷前些日子酿制了几坛好酒,想请侯爷和临小姐尝尝,他不好意思突然登门造访,所以小的就擅自做主。先来问问临小姐的意思,如果小姐喜欢,再让我家少爷登门送酒。”
送东西的,还有不好意思的?临老爹玩味地看着纪福。他家少爷不好意思了,又是什么情况?大胆地猜测一下,纪家小子,不会也喜欢上他家女儿了吧?
“既然如此,你直接进来禀报就是,何必跑到树上去偷窥?”临晚镜瞥了一眼自家老爹愈发邪恶的目光,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赶紧转移话题。
刚才还说要让她去泡汉子,这会子,一提起阿醒,难免不会让他乱想。
“我这不是怕少爷知道我来过这边,会不高兴嘛。”更何况,他家少爷脸皮薄啊脸皮薄。看上了人家姑娘,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只能让他这个老妈子似的副将来打头阵了。
不过,刚才听到定国侯和临小姐的那番对话,他已经在心里打退堂鼓了。若是娶了这么不靠谱的媳妇儿,再加上一个更荒唐的岳父大人,少爷以后真的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他真的表示怀疑。
“行了,你回去和你家少爷说,明日是花灯节,正好和镜儿一同出去赏花灯。赏完花灯,再一起喝酒。”
您不是说,花灯节要让您的宝贝女儿去泡汉纸的吗?难道,我家少爷就是被泡的那其中之一?
待到明日,临晚镜身边一群人跟着一起赏花灯的时候,纪副将才真是醉了。
得到这个答案,纪副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拱手与定国侯父女俩告辞,然后回纪府。
而临晚镜呢,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爹爹,李家的黄金,都送到侯府了吗?”这都过去好些日子了,她都忘了问。
“送过来了。”临老爹点头,早就送来了,只是,他没空搭理,只让临毅清点了数目。
“最近我看冀州林县好像遭受了特大旱灾,不如爹爹分出一部分黄金给陛下送去,说是我们侯府捐献出来赈灾的。最好是,明日早朝的时候当着朝臣的面提出来。”
“镜儿的意思是,带动朝臣为灾区捐款?”临老爹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女儿的想法。
拿出一部分,别人的钱,以自己的名义做好事,顺便,带动朝臣一起做好事,既博得了名声,又博得了上位者的好感。
最重要的是,还避免了觞帝盯着他们手中的黄金不放。毕竟,五万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啊。
“爹爹意下如何?”
“好主意!”女儿这么聪明,要他这个爹爹何用啊。
突然,临老爹心底升起一股极度的失落感。有一种,女儿长大了,不需要爹了的赶脚,瞬间好忧桑。
“一提起这个黄金,女儿还想起一件事,那临梦琪还被爹爹关在暗室里吗?”这么些天,李氏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太不科学了。
哦,不对,也不是没有一点动静。在得知女儿被关暗室的第一时间,她不就给自家儿子去了信儿,要儿子快马加鞭从骊山书院赶回来吗?那消息被她半路拦截知道了,然后还原消息,又给她送了出去。
这会子,临慕凡只怕也快要回侯府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弟弟,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是还关着。”他也没刻意下命令,如今,那丫头是死是活,他都没关心过。
“爹爹,你确定,要把人家一直关着?”好歹,那也是他影子卫的孩子,如果被折磨死了,真的好吗?
会不会造成影子卫的反叛之心?
“不关着,放出来让她乱咬人吗?”临老爹现在对李氏母女,是彻底失去信心了。完全不想搭理,他最近收到太多的江湖消息,要办的事情太多。而且,凤离国在边境蠢蠢欲动,凤离与夙郁王朝历来不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在国家大事面前,临梦琪什么的,根本不在定国侯眼里。
这,也是他忠诚于国的地方。所以,不管定国侯再怎么嚣张,觞帝都会纵容他。他,至少不会背叛于国,忠于夙郁王朝。
“咳咳,爹爹,您这话说的,她除了咬女儿,貌似也没咬别人呀。”临老爹对她的紧张程度,让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心下想,若是有一天,临老爹突然发现,这个女儿不是自己原本那个,该如何自处?又让她情何以堪?
“咬别人老子还可以不管,关键就在于,她咬的人是你!”
所以,老子恨不得拔掉她满口牙。
“爹爹,临慕凡要回来了,好歹您也别在他面前做得太绝。去过骊山书院的人,毕竟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那个地方又不在夙郁王朝的掌控之内。万一,他背后有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回来为他妹妹报仇,那咱们就麻烦了。”
“老子还怕他一个小兔崽子不成?”
“蚂蚁虽小,也能食象。若是平时,您自然不怕。可是,如今是闻人家族回燕都的关键时期,相信爹爹的精力,应该都在闻人家族身上吧。”
就连她手上的一部分人,也是放在闻人家族了。
“镜儿你想如何?”女儿长大了,有了主意,他也顺着。
“不如,让女儿去见见临梦琪吧。若是她没死,就把她放出来。”
“也好。”临老爹点头,却又加上一句,“不过这一次她若是再做坏事,老子绝不姑息!”
“嗯嗯。”
临晚镜点头,然后拿着自家老爹的印象,兴冲冲地跑去暗室。
而暗室,那一晚,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083侯府内阴谋初现(一更)
侯府的暗室,其实也就是地牢,这种私牢,世家贵族基本上都有。而侯府的,布置得格外隐秘森冷。
临晚镜进去,首先就是给看守的人看了她老爹的印信。
“大小姐请。”守卫一见侯爷的印信,立马恭敬地让临晚镜进去了。
这位,是已经被侯爷定下的继承人,侯府的暗卫和明卫们,都心照不宣。而暗室属于暗卫在管,也就是擎天卫。
暗室就如同监狱,分为不同的房间,关押着不同的犯人。不过,这里的环境潮湿,阴冷,犯人被用刑之后再关进来,身体很容易熬不住。高热不退,感染,死得很容易。就算内力再深厚的人,在暗室关久了,身体都会垮。身体一垮掉,基本上也离死不远了。
而临梦琪,只是被临老爹吩咐关进暗室,却并没有人对她用刑。但是,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日夜遭受着寒冷,恐惧,听别人的惨叫,都还没死。也是一个奇迹。
当临晚镜看到临梦琪的第一眼,便有这种感叹!
竟然没死,不是奇迹是什么?
只见,一个衣服破烂,披头散发的女子趴在稻草床上,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而她趴在那里,双目盯着一个地方,没有神采。就算有人来了,她也一动不动。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虽然是折磨人的地方,但是依照临梦琪那么骄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崩溃至此。
“她最初进来的时候一直哭叫,牢头就吩咐属下们三天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每日对其他犯人用刑的时候,都把她带过去旁观,她从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的默不作声,再,就是大小姐看到的这样了。”
这里的一批犯人,还是上次的那些被更换掉的明卫。
都是跟着临忠,被李氏置换掉的人。
这些人,不若临家训练出来的明卫那般刚硬,所以用刑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他们的惨叫。
临梦琪看的多了,听得多了,被吓出毛病,也算正常。
“临梦琪?”临晚镜蹙眉,试图叫临梦琪的名字,却发现,临梦琪一直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一眨不眨,根本没有反应。
“她看的是什么地方?”这样子,就算出去了,也疯了吧?
“那是用刑的地方。”守卫解释着。
临梦琪现在除了吃饭的时候会有反应,便是专注看那个地方了。只要那里有犯人在用刑,她就会变得异常兴奋。
就如同,上瘾了似的。
“把她带出来。”想了想,临晚镜还是对守卫吩咐道。
而她身边,此时跟着的是倚剑。倚剑下意识地上前一边,挡在了临晚镜面前,站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生怕被放出来的临梦琪会突然发疯攻击自家主子。
“大小姐,当真要放了她?”守卫略带惊讶地问道。
被关进暗室的人,基本上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是拿给他们几个爱好研究刑罚的人玩的,怎的还有被放出去的道理?
何况,这位二小姐之所以会被关进来,罪名可是暗害嫡女。嫡女可不就是大小姐?大小姐还这么好心,把这个害自己的妹妹放出去?
“嗯。”临晚镜点头,却不想多说。
为何要放出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不过,两个守卫进去抓人的时候,临梦琪也没多大反应。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把她拖着走她就走。
“送二小姐去李氏的院子梳洗,让她以前的贴身婢女来伺候。”
“是。”
出了暗室,临晚镜给倚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头,消失在人前。
而临晚镜自己,则是悠闲地回揽月楼,换了一身儿衣裙,坐在一边听先生给闻人初静上课。
“钟先生,初初的功课如何?”钟先生是燕都城有名的大文豪,只是他一生不愿受功名所累,早早就辞官回家,教授私学。之所以请他来给闻人初静上课,是因为,他曾经非常欣赏临晚照的才华,曾经跑到侯府自荐枕席,要当临晚照的老师。
可惜,被临晚照拒绝了。
他后来留下话,只要是临家子弟,他随时愿意到侯府授课。
这不,给闻人初静找老师的时候,临老爹就想到了此人。六十多岁的年纪,却不像一般老者打扮得邋遢老迈,而是穿着得体,一身儒雅之气。看起来,也不过年近五十。听他教学,临晚镜都觉得能学到不少,至少,不枯燥。且,他常在外游学,见多识广。
“小少爷非常聪明。只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才授课几天,钟先生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十分聪慧的孩子。
显然,有意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他。
“那就拜托钟先生悉心教导了。”
“大小姐放心,老朽定会用尽全力,争取让小少爷成为与他父亲一样学识渊博的人。”没能对临晚照亲传身教,是钟先生一生的遗憾,这一次,他完全把闻人初静当成上天派来给他弥补遗憾的。
“不!”临晚镜摇头,“钟先生,我不希望,初初成为和哥哥一样学识渊博的人。他是**自由的个体,虽然是哥哥血脉的延续,却不该成为世人眼中的第二个临晚照。”
“大小姐如此豁达的想法,才是真智慧!老朽明白了。”
钟先生几近愕然地看了临晚镜半晌,才感慨道。
他完全没想到,外面传闻那般不堪的临家大小姐,才是胸有乾坤之人。如果有一个优秀的父亲,大多数人的选择,都喜欢儿子与他的父亲一样成才。却不想,临晚镜的观点,不仅新颖,也很豁达。
看来,传言果真是传言,根本无半点可信程度。
自从他来到侯府为小少爷授课以来,授课的地点都是安排在揽月楼的。因为,小少爷的院子还没收拾出来。
这几日,他见过临家大小姐很多次。除了每天早上起床比较晚,人比较懒一点,没有什么坏毛病。对下人,从来不会颐指气使,对他这个先生也是客客气气的。完全与外面传的嚣张跋扈,风流纨绔沾不上边。
“呵呵。”临晚镜笑笑,算是受了他的夸奖。
从来都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的某人,把夸奖当成了理所当然。
而另一边,临梦琪被送回李氏的院子的时候,所有丫鬟仆人都可谓松了一口气,却,又立马神经紧绷起来。
二小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会又打骂下人来出气吧?
“二小姐。”翠竹是临梦琪的贴身丫鬟,这会子,终究是要凑上去的。而翠屏也跟着翠竹,一左一右,搀扶着双目无神的临梦琪。
暗处,倚剑的目光一直落在临梦琪身上一眨不眨。
云嬷嬷原本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与李氏在一起,一听说临梦琪被大小姐放出来了,也匆匆赶了回来。
“翠环翠珠,去准备热水,翠屏翠竹,扶小姐去沐浴。翠喜,去叫大夫。”云嬷嬷到底是个有主见的,一回院子便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
等她这么吩咐下去,刚刚送临梦琪回来的两个守卫也已经消失无踪了。瞥了一眼两个侍卫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