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撸了起来,藕臂在水面上如水花一般洁净,纤手柔美的挽动,数十根黑色的丝线出现在她手中,又见她轻轻一捻,这些丝线一根根断裂,远处的秦云仿佛能够听到丝线断裂的噼啪声“死了”夜歌轻笑,看着水面上的鱼一条条沉入水底,心中得意非常,“容易得紧”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么算我看错,杨玉林这个人了虚有其名,却败絮其中”
突然,水面冒出一个巨大的符文,漂在水面上的夜歌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的变化
“小心脚下”秦云却是看得清楚,立刻提醒夜歌
夜歌闻言,往脚下一看,那符文中出现一条长着利齿的大鱼,正张开鱼口朝她咬来,若被这条鱼给咬中,夜歌一双纤细的脚丫子铁定是没了,见到这条大鱼的凶猛,夜歌也是变了颜色
“好畜生,找死不成?”大鱼欺人,夜歌岂能不恼怒,一个倒挂金钩,腾身跃了起来,堪堪躲过大鱼的利齿,“既然你寻死,那么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当她身体落在河面上的时候,嘴里细碎的念着术法,右手整条手臂立刻变得寒气四溢,这条冰寒的手臂朝水面这么一按……
巴拉拉,河面的水结成了白色的冰块,方才还欺夜歌人生的大鱼当即被冰封在了河面上……
黑影落下,夜歌轻飘飘的落在竹筏上,将一个东西扔到了秦云怀里,秦云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硕大的鱼头,断口处还血淋淋的,腥气传到秦云鼻子里,立刻被他没好气的扔到了河里
“干什么,多大的鱼头啊,能熬一大锅汤呢,真是浪费”夜歌没好气的瞪着他,唠叨起来
“我最怕鱼腥味”秦云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就将竹筏上的酒觞扔了过去,“酒早凉了”
夜歌接在手中,觞中的酒没有洒出来半滴,轻轻一笑“才一会怎么会凉呢,你看还冒着热气呢”夜歌举着酒觞给秦云看,果然,酒觞中的酒还冒着丝丝热气
秦云笑了笑,都明了是怎么回事,夜歌只是拉不下面子罢了,谁说男人最好面子,女人也不赖夜歌当然知道秦云笑什么,不过她也笑了起来,心里却是道:哼知道了你弱点还怕整不了你么
水上飘歌,长河婉转,一根竹篙,轻筏泛雪峦白衣黑沙曼妙身姿,一根丝线,独自挑符关两人轻轻摇荡,竹筏前进得飞快,转眼睛又是百里水路,奇怪的是,除了开始的一波鱼群,再没有一个陷进“事出无常必有妖”秦云下了一个判断,深得夜歌认可
临近中午时分,雪下着下着山头才刚刚染上一些霜白,就无力的停了
雪一停,就有些许的鸟儿出来觅食,叽喳乱叫,两人亦能听到两侧山头的兽吼,桀,一直雄鹰划过天际,嘶声长鸣,一对锐利的鹰目俯视下方,不会放过它想要的任何一只猎物
桀又是一声嘶鸣,夜歌好奇的仰头张望,指着东边飞来的一只雄鹰,“看,又有一只我敢打赌,这只是母的”秦云好奇问怎知是母的,夜歌笑答:“先前那是是雄的,一定是母的打发它出来觅食,后来发现雄的迟迟不归,这是来看它有没有偷懒来着”
“好横的母鹰”秦云下了一个判断,让夜歌轻笑不已
桀,两人打笑之际,天空又传来一声鹰叫,这已是出现的第三只鹰了,“看来这场雪把他们饿坏了,不然怎么全家都出动了”夜歌看着天空盘旋的三只老鹰,调笑着说道
“鹰是独居生物,根本不可能群晕觅食,有古怪”秦云的话音刚落,太空中又出现了三只雄鹰,与先前的三只一起在两人上空盘旋,鹰身遮蔽了太阳,落在河面上一片阴影
“呀,雄鹰找到猎物之后都会不断盘旋,找准时机就会下手”夜歌指着天空的鹰群,终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眉头皱了起来,一手挡在了额头上着太阳,眼睛微眯着
“它们是冲我们来的,快走”桀……六只雄鹰齐声长鸣,响彻了整片天空,刷刷刷,六道身影从天空垂直落下秦云见机不妙,脚步蹬蹬蹬地在竹筏上跨着步子,来到夜歌身边,趁着竹筏翘起来的瞬间,屈膝一跃,两人跳到了旁边的山岭上
砰砰砰,率先落下的三头雄鹰高举着翅膀,利爪入钩,瞬间就将竹筏抓的粉碎,一块块竹片落入水中,溅起几朵水花,这三只雄鹰控制极为精准,双爪连水面都未沾到,就扑腾翅膀,又飞了上去
后落下的三只雄鹰见秦云与夜歌落到了山头之上,巨大的翅膀一抖,立马调转枪头,朝两人扑去山头上,夜歌见自己家的竹筏被三只恶鹰毁了,气上眉梢,拉着秦云,怒道:“怕什么,不过六只扁毛畜生,看我将他们射下来熬汤喝”
秦云哪里肯听她的,硬拉着他往旁边躲闪,另外的三只雄鹰因为两人的躲闪,再次扑了个空
随着一声鹰叫,轰轰轰,三声巨响在两人耳边响起,夜歌回头望去,吓得花容失色,惊道:“这三只是雄鹰还是大鹏,为何能将整个山头抓碎”
秦云知她没看出其中蹊跷,解释起来:“你不是说杨玉林是个天才咒师么,你看到这三只扁毛畜生身上的符文没有,先前我注意到,我们在河里遇到的那群鱼也有着同样的符文”
夜歌仔细一看,果然如秦云所说的那般,三只腾身而去的雄鹰身上都画着一个奇怪的符文
“这么岂不是说,这片河段内所有的生物都可能是杨玉林攻击的手段,而且被画上符文的飞禽走兽都比原先要厉害百倍,就连你我应付起来也要小心,要是像抓那座山头一样被抓到,我可不敢保证能比那座山头结实些”
“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是,这座山路与水路到底哪个危险,山上的野兽多,水中鱼类也凶的很,天空还有虎视眈眈的几只大鸟据我的推断,杨玉林肯定是故意毁了我们的竹筏只是他这样的目的是什么?”秦云摸着下巴盯着天空中的几只雄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不希望我们走水路,他肯定在山道上布置了成群的野兽”
“没那么简单,竹筏坏了,还能再造一艘,我身上还有多余的毛竹,再造几艘也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我们能想到的,杨玉林肯定也想到了既然他能想到还要这么做,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呢?”
“疑神疑鬼,反正就两条路,一条是水路一条是山路,你走哪一条都会被他算计,所以我看我们还是走山路,反正水路走腻了,走一段山路,打打野味解解闷也好”
夜歌掏出秦云的酒觞,同样斟了一觞酒给他,手掌心冒出一篷熊熊烈火,将酒温热
“公子,我们打个赌如何这酒还是热的,等你解决了天上的几只扁毛畜生再来喝这杯酒”
秦云轻笑,暗道夜歌小气,还记着先前冷酒的待遇,此刻,也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好,秦某这就给你打几只鹰下来熬汤”秦云说着,也不废话,从戒指中拿出一杆铁胆弯弓,弓身纹着一只睚眦神兽此弓名为睚眦弓,也算是一件下品灵器,不知秦云从何觅来
秦云弯弓满月,却不见他搭箭,夜歌看着正奇怪嗡的一声,弓弦乍响三道黑芒飞出,紧接着三道黑芒,秦云又一次将睚眦弓拉到满月,前后不过眨眼功夫,六道黑芒飞入天空
砰砰砰,天空中盘旋着寻找秦云两人身影的雄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爆出一团血雾,摇摇晃晃的跌落到河里,随着水流,渐渐沉入河中……
正当这时,远在玉林关与一名老者下棋的杨玉林突然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城楼上的风景当真不错,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天空清朗,能够将一切都望得清晰
“宝体终于将我的几只小鸟给解决了,可接下来他会怎么办呢,是继续走水路还是走山路”
杨玉林对面的老者抬起头来,那双看上去浑浊的双目看了一眼杨玉林,又低下头去,杨玉林却是知道,这个老头看起来年老体衰,老眼昏花,怎么说都是不中用的货色,实则厉害得紧,他在老头那里吃得苦头不少,偏偏又是他的师傅,将来犯上作乱的机会都没有
“玉林啊,你在水路和山路上都有哪些布置,连你的符文鹰死了都不心疼,似乎你对于自己的布置挺有信心啊,不会你将你压箱底的几样东西都拿出来用了哟,这回占便宜了”
说着,老者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盘中央,将两处不死不活的黑棋连接在一起,本来还处于劣势的黑子顿时凶猛起来,两片棋子连起来的势压迫得白子被迫进入了守势
杨玉林有些不快的看着改变形式的黑子,每次跟他师傅下棋,明明快赢的时候,总会被他下的翻盘“山路上我放上了几件压箱底的宝贝符文,水路我可没有布置,刚开始的那几条鱼只是吓吓他们,后面可是一路畅通,直到城下”
“哦,你就不怕宝体走水路而不走山路,这样一来你的布局就白费了就如这棋,你的棋艺出众,长胜在布局精妙,但人家若在一开始就看穿了你的布局,故意藏拙,最后输的还是你”
“老师能看穿我的布局,所以才会一开始就藏拙,直到快要收官,大局将定之时翻盘,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可宝体却不是老师,他们一开始在河道发现我的鱼儿,定会认为后面也会有许多,谁料后面一点情况都没有,让他们自己疑神疑鬼起来这时,我的几只小鹰再把他们的竹筏毁了,会让他们以为我是有意为之,把他们往山上赶,他们反倒会以为我是把他们往水里赶,这样一来,他们必走山路,而且越危险他们会觉得越安全”
“你们年轻人脑子里的弯弯就是多,也不知你们怎么想的,有些事其实可以简单解决的”
老者又是一颗黑子落下,整盘棋大局已定,杨玉林当即弃子认输,收官阶段他就算厮杀的再凶猛,也没法胜了,中路的大盘定了,收些小地又有何用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宝体是聪明人,所以他会被我的假象误导,要是他笨些……”
“要是笨些,也不可能走到你这一关了是,我得到消息,骷髅教布置的那几个人都死的很凄惨,特别是彭玉,殿中的人马回报,他们去临水关的时候发现他的尸体,那个惨啊”
“我听说彭玉曾经追求过夜家孤女,若不是夜家出事,两人就成了,宝体下手自然会狠些”
杨玉林倒是比较能理解秦云的想法,“都是男人,特别是关于女人的时候,是既爱面子又心胸狭隘,能整死的尽量整死,不能整死也只能假装大度”
“麒麟关的山霸也死了”
“嘿嘿,那个自称善巫的山霸,还以为我们巫神殿不知道他的身份,其实是我们暂时不想动他罢了,这次正好宝体来了,让他将骷髅教的爪牙一并折了罢”
“希望如此……”老者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青霜龙纹符
六只雄鹰先后爆裂陨落,在空中滴溜溜的打着圈儿,全都落尽了白鹿河里,白鹿河上原本清澈的河水被六只鹰尸体染成了红色,血色的水中,还漂浮着大量的羽毛
“看来汤是没得喝了”夜歌有些心疼的看着河里不成模样的雄鹰尸体,秦云的混沌箭太狠,直接将六只雄鹰射成了空架子,就算打捞上来,也没什么肉了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几只鹰壮着呢,偏偏弄的连汤都熬不了”夜歌没好气地将酒觞扔给秦云,酒觞在半空中倒了过来,眼看觞中的酒水就要洒了,秦云伸手一抄,酒觞稳稳落在手中,洒出来的酒被他拿着酒觞在空中一卷,竟是一滴不落的全部收在里面
秦云露的这一首极为巧妙,没有动用元气,仅凭反应就能将酒水收入觞中,连夜歌看了也在心中暗暗赞叹,脸上却没有摆出好脸色,“酒都凉了,看你的度慢慢吞吞”
秦云当然知道是夜歌搞的鬼,也不戳破,拿着觞中的凉酒,一饮而尽,喝完了才道:“凉了也就凉了,只要是你敬的,冷热不看酒,只看心”
“你倒是会说话”夜歌露出一丝笑意,这不,又拿出酒壶,替秦云斟满,这一次可是热气腾腾的暖酒了,秦云自然欣喜,来者不拒,又将杯中酒饮了,赞叹:“这次的暖和”
“贫嘴,酒也喝了,还不快赶路,不过得决定走水路还是山路,两条路上的布置恐怕不同”
“的确不同,我们一路过来,水路从刚开始那几条杂鱼之外,就再无其它凶兽,我看必定有问题,杨玉林派几只大鸟来毁了我的竹筏明显是想让我以为他想让我走山路,而偏偏走水路,我估计他一定把大半家底都压在了水路上,看似平静的水路之下,说不定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山路一途反倒可能只是声势吓人走起来相对安全许多”
“你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或许杨玉林只是想让我们走山路,而你想复杂了,认为他想我们走水路,如此一来岂不是正好进了他的布置”夜歌揉了揉额头,心中有些忧虑
“那又如何,我秦云还不曾怕过谁,只是跟他打赌,就要遵守赌约,我们走,还有段路要走”秦云挥了挥衣袖,收起了睚眦弓率先走入了深林之中“反正都是五成几率,我偏不信我的运气会那么差”秦云心中暗暗想着,他又怎会知道,他的运气还真就那么差
雪下了许久,山林中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若秦云在这个时候捕猎将是一个天然的好猎区,捕兽的夹子藏在雪中恐怕连人都发觉不了秦云与夜歌两人踏着雪,在山林中前行头顶巨大的树木挡住了不算暖和的太阳,两人身着单衣,不惧寒冷,往后望去,是两排整齐的脚印他们没发觉,在他们走过的地方,一只野狗走了出来,在他们留下的脚印哪里嗅了嗅……
这只野狗看上去与其他的野狗没什么不同的地方,但若仔细看,定会发现它的胸口中,一撮羊白色的绒毛下,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光芒,驱使野狗的行动
“我们的那对鸳鸯终于又露面了,我的推断果然没错,他们走了山路,而且是最危险的那条”
“呵呵,每次都会被你料中,真不知那宝体知道被你算计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
杨玉林的恩师撸着霜白的大胡子,手中噙着弟子给他泡的茶水,评论道
“师傅难道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