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 第7部分

难怪紫苑馆要挂上白灯笼，这是在送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而不许说孩子与小产之类的话，就是为了避讳。这是古人传下来的习俗，一是为了安安静静地送走那个孩子，二是避免小产带来晦气。

小月，秘丧，至亲之外，皆不许提及。

第二十五章　绕树无依月正高　紫苑新泪溅云袍

沈如颜很早就背熟了这些礼仪。

“唉，紫湘姑娘也真是可怜。”

两个丫鬟端着热水从假山后面走过，她们的谈话刚好一字不落地落在沈如颜的耳中。

“是啊，上天真不公平，紫湘姑娘是多好的人，让她遭受这样的劫难、不过幸好二爷重情重义，你都不知道，二爷昨天半夜赶回来，在紫湘姑娘的床前守了一整夜呢。”

“是啊，二爷与紫湘姑娘郎才女貌，多配啊。如果不是二爷与二少奶奶打小就定下了娃娃亲，二爷是决计不会委屈紫湘姑娘当妾的。”

“是啊－－－。”

听到这儿，燕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正想冲出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乱嚼舌根的丫鬟，被沈如颜拦住了。

“小姐，她们那么说你，我为你不平。”

沈如颜倒是轻松了许多，她放开燕儿，宽慰道。

“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随她们意吧。反正对我们又没什么损失。”

“小姐，你不生气？”

燕儿被沈如颜嘴上的笑给惊愣住了。

“燕儿，不是我不生气，而是我没资格生气。我最多只能算是程文轩名义上的妻子，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他的事？算起来，我才是程文轩与紫湘之间的障碍。”

燕儿为沈如颜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起。

岂不知沈如颜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打算。

如果，她打扰了程文轩，她愿意退出，以成全他们。

沈如颜再见到程文轩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程文轩出紫蔻馆的时候，已经与先前潇洒风流的程家二少判若两人。

他拖着憔悴的身子，在潇湘苑梳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就着手让小厮将他的东西搬到紫蔻馆去。

恰巧沈如颜抱着账本从账房回来，与程文轩撞了一个正着。

“你回来了。”

沈如颜愣了一下，没有回话，欲去燕儿房间，将账本放好。

“你也别老去丫鬟房里，我不住在这里，你可以搬回来了。”

沈如颜只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这倒让程文轩有些尴尬了。

“那天，我不是有意丢下你一个人的，只是紫湘的事太突然了，我不得不赶回来，后来我也派人去接过你，可是派去的人告诉我你回来了。我－－－。”

程文轩以为沈如颜是在为那天晚上，他留她一个人在田庄的事情而生气，故忙着解释。

“程文轩，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需要劳你跟我解释这么多的地步。不过，既然你提起了这件事，那我们就谈一桩生意。”

虽然沈如颜的语气让程文轩有些生气，但他还是想听听沈如颜的提议，故让房内的丫鬟小厮们都退下去。

“我知道，你很不满意这桩亲事，我会帮你制造理由让你休了我，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文轩一听沈如颜竟然在算计着离开他，一时竟然惊慌失措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他把沈如颜娶进门来，他就想尽办法想把沈如颜休掉，照理来说，沈如颜自己主动提出来，他应该高才是。

可是，这时候，他的心，开始不受理智的控制，对沈如颜竟然生出不舍的情绪。

程文轩摆出一副冷面孔，声音僵硬地问道。

“什么条件？”

“替我找到燕儿的亲生父母。”

第二十六章　桃花清香入妆影　拂墙杨柳醉春烟

燕儿是她在街上捡回来的，沈如颜捡到燕儿的时候，燕儿还只有五岁，浑身也是脏兮兮的。但是燕儿身上却带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佩，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也是价格不菲的绫罗绸缎。

沈如颜一直都怀疑燕儿的身份并不简单，可是在沈府的时候，二娘盯得紧，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去帮燕儿找亲生父母。

程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全国，沈如颜这才想让程文轩帮她。

“这是我发现燕儿的那天，她身上藏着的玉佩。我一直替她收着，你看看。”

程文轩接过沈如颜手上的玉佩，入手冰凉，玉质上乘。的确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上等好玉。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帮你？”

“我知道，因为在这场婚事中，我们有同样的目的，那就是摆脱这个枷锁。”

沈如颜的话让程文轩的心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

“我不答应你，也一样有办法把你休了。这玉佩，你还是好好保管吧。”

沈如颜愣愣地望着程文轩拂袖而去，不明白自己又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最大的受益者不是他程文轩吗，这个时候，他又在摆什么架子。

沈如颜与程文轩的首次谈判不欢而散，程文轩搬去了紫苑馆，沈如颜见着他的次数，是越发地少了。

某日，沈如颜心血来潮，在去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突然提议去彩裳坊听曲。

这些天，紫湘的事成为压在大家心中的阴霾，老太君也着实被憋坏了。沈如颜的提议甚得她的心思，故没做吩咐，带着沈如颜和一同来请安的程夫人往彩裳坊走去。

彩裳坊

紫湘出事后，几位主子都没有了听曲的心思，那些闲下来的婆子们凑在一起，又开始道人长短了。

“紫湘姑娘也真够可怜的，嫁过来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孩子，又这样莫名其妙地掉了。”

“你说紫湘姑娘那么细心的人，怎么就在这个事情上糊涂了呢。怀上了身孕都还不知道。”

“这事说不好。”

“怎么说？”

“自打这个二少奶奶进了门，程府就没安宁过。先是二爷受罚，现在紫湘姑娘又出了事。你说，会不会是二少奶奶与二爷的八字不合啊。”

那些婆子凑在一起正说得热闹，连老太君走近了都没发觉。老太君阴着一张脸，还想听听那些婆子能嚼出什么舌根来的时候，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程夫人喝道。

“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群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那些婆子听到程夫人盛怒的声音，再回过头来见到程夫人，老太君和沈如颜都在她们身后的时候，彻底慌了神，东倒西歪地在地上跪做一堆。

很快，程夫人身后的丫鬟就上前来，狠狠地给那些老婆子赏了几个耳光。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主子的事，你们也敢品评。如果不是今天我亲耳听见的话，颜儿还指不定要被你们说成什么样子呢。”

老太君也是非常生气，那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让那些婆子听得心惊胆颤。

第二十七章　外戚收留自有恩　如颜通情得声名

沈如颜忙上前扶住老太君，并不时腾出手来给老太君顺气。

“娘，这些婆子都是媳妇带进来的，是媳妇管教不严，您别生气了，媳妇这就让她们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程夫人忙站出来打圆场，岂料那些婆子一听得程夫人这样说，竟眼泪鼻涕哭作一团。

“老太君，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奴婢们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老太君正在气头上，听得这些婆子们这样求饶，只会更加心烦。

“你们马上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沈如颜见形势就快要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忙站出来圆场。

“奶奶，颜儿本来是想带奶奶来解闷的，如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颜儿心中也过意不去。奶奶，您就看在颜儿的面子上，饶过她们这一回吧。”

老太君望着沈如颜，满脸的不可思议。

“颜儿，她们那样说你，你不生气？”

沈如颜低下头，黯然神伤。

“听她们这么说自己，颜儿不难过是假的。但是，就算奶奶把她们赶出程府，也无事于补啊。或许明日，后日，又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了呢。颜儿想通了，既然大家都认为颜儿与相公的八字有问题，那颜儿就让爹爹再写一份庚帖了，我们从新对过便是。”

老太君心疼地望着沈如颜，一时之间为她的贤淑知礼更是喜欢了。

“颜儿，瞧你说的是什么假话。那庚帖还能有假不成，是这些婆子们不明事理，她们嘴贱乱说的话，岂可当真。”

沈如颜却是提着胆子赌了一把，当初送过来的庚帖是沈如诗的，如是而言，还真是‘假的’。她故意那么说，就是不想日后再有人翻出庚帖来说事。

程夫人也忙着劝沈如颜，沈如颜在这种情况下，还帮她保住这些‘家仆’，程夫人心底多少是有一些感激的。

“今天如果不是颜儿帮你们求情，休想我会绕过你们。”

老太君的话让程夫人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应付这种情况，自然有一手。

“定是彩裳坊的活太轻松，才让你们有力气去嚼这些闲言碎语，那好，你们就给我换个地方做事去。”

程夫人厉声喝着，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住她们，就已经是万幸了。

“颜儿，有没有哪些地方缺人手的，什么脏活重活，尽管派给她们。也是该好好训训她们了，不然，就要爬上主子头上了。”

沈如颜真在思索的时候，老太君抢先插过话来。

“就让她们去鸣玉轩，书房一直都差人打理，我看她们去了轩儿那边，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没被赶出府，那些婆子就已经是千恩万谢，哪还有心思去管在哪里去做事呢。

沈如颜虽然听见她们的话，心中很不舒服，但总算是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也算是两相抵消了。

第二十八章　愿得化为胭脂泪　许教佳人一时衔

潇湘苑

婆子对沈如颜恶劣评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程文轩的耳中，再加上老太君让他好好陪陪沈如颜，遂他踏进了半月未曾来过的潇湘苑。

程文轩踏进潇湘苑的时候，天色尚早，沈如颜许是正在整理账目，还没回来，整个房间空荡荡了，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程文轩这才觉得那些丫鬟婆子们对沈如颜，的确是非常怠慢，正想着什么时候，整整这股风气的时候，却望见了梳妆台上那一排胭脂。

沈如颜用得了这么多胭脂吗？

程文轩疑惑地拿起一盒胭脂，揭开瓷盖，马上就有清新桃香扑面而来。

无论是香气还是成色，沈如颜桌上的胭脂都比外面普通的胭脂水粉店要好得多。即使是他们程家一直引以为傲的留香斋的秘制胭脂都比不上他手上的这一盒。

程文轩在商场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胭脂，他倒是想问问沈如颜，这胭脂的出处了。

恰巧这时，窗外的杨柳被微风送进门来，一颗柳絮落在了桃红色的胭脂上面，颇有了些雅致与灵秀。

程文轩将那颗柳絮挑了出来，仍将胭脂盒盖上。

但是那纯净自然的桃花清香已经在他的脑海中生了根。

一旦心里留下了痕迹，就是一生也难以抹去。

不知道是不是沈如颜知道他在潇湘苑，而故意躲着他，程文轩久等沈如颜不至，又担心身子尚未大好的紫湘起疑心，故离开了潇湘苑。

程文轩刚踏出潇湘苑的门，知雨就跑去账房与沈如颜通口信去了。沈如颜这才着手收拾账本，往潇湘苑赶。

她的确是有意躲着程文轩，一来是为程文轩那天的态度生气，二来是想让自己清静一些。

沈如颜只觉得，不管在做什么事，只要有程文轩在她的身边，她就会心神大乱。

她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程府，所以，她要防患于未然。

沈如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潇湘苑，一番梳洗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沈如颜起了一个大早，天色尚早，沈如颜料老太君还未起来，人也有了些惓懒，沈如颜既没梳妆，也没整理秀发，就这样素衣来到潇湘苑后面的一个小小的桃花林里赏起桃花来。

桃花的花期已经过了，现在也没什么好花可赏了，只满地的残花，还留有曾经辉煌的过去。

桃叶依旧绿，桃花已化尘。

桃花就像容颜娇丽的女子，再倾国倾城，都会有凋谢的一天。

就像她的母亲，年轻时，不也是艳冠一方，到头来，还不是容颜渐老，恩情渐失。

沈如颜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爹追她娘的那一段风流史听得厌烦了。

再坚定的誓言，也抵不过时光流逝，年华老去。

她不相信那虚伪的爱情，所以，她要，靠自己活着。

这个时候，燕儿正在林香芹的寝房内焚香，那并不浓烈的香味却传得很远，空气中都染上了这一层淡淡的清香。

问着这香味，就像是燕儿给她的感觉一样，沈如颜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幸好，她还不是一个人。

第二十九章　林花对雨胭脂落　椒房卷帘香漫楼

沈如颜信步走到桃树边，拿下一个琥珀色的桃油。≮我们备用网址：≯

这么纯净的颜色，还真是少见呢。沈如颜为她错过了一场桃花盛会而惋惜。

燕儿推开窗，却见沈如颜正在桃花林里散步，故开口唤道。

“小姐，你这样子很容易着凉的，好歹也披一件厚点的披风啊。”

沈如颜摆摆手，回道。

“燕儿，你还是去忙你的事去吧，我不碍事的。”

燕儿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沈如颜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好心情，她不想去打扰。

燕儿听话地去忙她的事去了，知雨在放好熏笼，疑惑地问着。

“二少奶奶在林子里干嘛呢，这时候露寒正重呢。”

燕儿一边替沈如颜准备梳妆的东西，一边回着。

“知雨，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就不要称小姐为二少奶奶了。小姐不喜欢的。”

知雨知道沈如颜与程文轩相处的不好，也没多问，只随口应下了，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知雨来潇湘苑也有一些时日了，虽说当初进潇湘苑的时候，还有些怕，但是相处久了，她发现沈如颜是一个很好的人。

虽然，沈如颜照样罚了她做了很重的活，私下里却用她自己的嫁妆给她开了好多月钱，只说是多劳多得。

其实，知雨心里清楚，沈如颜是在变着法地帮她，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偷来的钱终究不是自己的，用着别人的钱，始终讨不到好，只有靠自己劳动挣来的钱，才花得心安。

一开始，她以为沈如颜只对她这样，后来，她渐渐地知道，潇湘苑里所有的丫鬟仆人的月钱都不像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