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懋竑海澜早就打听过了,他是一位惟谨惟慎且有浓厚封建正统思想的宿儒,胤禛这么给弘时选择老师,不会是想让弘时将来也变成一个书呆子腐儒吧?不过,海澜觉得这样对弘时应该很合适,可见胤禛对弘时还是用心良苦,只不过海澜觉得,现在才给弘时找这样的老师,有些晚了……
弘时听了海澜的话,脸顿时红了,眼睛里居然闪出一丝恼怒,此刻的他不由得想起八叔前不久跟他说过的话,“弘时,你如今是皇长子了,又深受皇上的宠爱,再加上八叔的支持,日后的皇位非你莫属!”
可是现在这情形,皇阿玛根本就没有把皇位传给他的意思啊!想一想弘历小时的师父福敏,是大学士,官拜刑部尚书。现在的师父懋勤殿教席朱轼、蔡世远,都是有名的大儒。朱轼,不仅是一位通晓儒学的大师,而且还是一位人情练达、精通政务的大臣。蔡世远更是出身于世家,弘时因为早就听说了他的名气,特意去偷听过他讲课的,尤其是他不督促弘历背诵书,而是注重阐述书大义,联系实际,举一反三,给弘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蔡世远还说,学问之道的真谛在于做人,在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为什么皇阿玛找这样的好老师给弘历?而自己的老师就是一位酸丁?如今弘历有皇法码的宠爱,他的老师又都是朝中的大臣,弘昼有皇额娘的宠爱,就连福惠的额娘现在也成了贵妃,现在官里宫外都盛传,说福惠就是皇阿玛内定的皇位继承人,自己一个成年阿哥,还不如未成年的弟弟,都快成了别人的笑柄了!弘时想到这些,他的脸色变幻不停。
海澜探知弘时的想法,顿时就愣住了!看来事情有些麻烦?!海澜还以为八王爷这些日子一定为他自己的事儿忙的焦头乱额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思拉拢弘时!其是居心叵测啊!
弘时现在也没有心思对海澜说什么了,他原本还想着隐晦的表达一下自己对海澜的情谊,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若是自己没有作为,一辈子也别想入了皇额娘的法眼,对,他就应该努力坐上皇阿玛的那把椅子!当年多尔衮还不是娶了孝庄皇太后?他就不信自己没有这个机会!
弘时站起来说道:“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如果皇额娘没有什么吩咐,儿臣告退了。”
海澜木然的点点头道:“你走吧!”
弘时走了好久了,海澜还有些回不过来神,弘时他竟然然想学多尔衮?可惜他没想清楚,孝庄是多尔衮的嫂子,而自己是他的皇额娘!凌风看见海澜双眉紧锁,便问道:“主子你怎么了,不高兴呜?三阿哥好像也没说什么惹您生气的话呀?”
海澜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弘时他没说什么甚至比说了什么更可恶,更让人生气!可是这话却没法对人言,海澜想了想,说道,“明天八王爷就应该离京了,你派人盯着点弘时,或者你亲自去盯着他,看见他们叔侄都说些啥什么……算了,这事儿还是皇上让人出面去办好……”
凌风诧异道:“八王爷?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高丽,跟三阿哥应该没什么牵扯吧?”
“有没有牵扯,明天就应该知道了。”
——本章完——
第318章 悲喜交加
秋色越来越浓,这一天海澜正和倾心在水潭边给鸥鹭喂食,漫天的鸥鹭飞舞,倾心咯咯的笑声传出老远,海澜看着女儿的笑靥,心中也欢快起来,她琢磨着天色渐冷,再过些日子,就得把这些鸥鹭收到空间镯子里去过冬了。
母女俩正玩的高兴,村儿急急忙忙的寻了来,海澜问道:“有什么事儿值当你亲自跑来?”
“主子,国舅爷求见您。”
海澜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她这几天总是觉得心神不定,给父母寄往江南的信已经有些日子了,还没有接到回信,现如今最守规矩的天澜居然亲自来求见,由不得海澜不多想,此刻她心中便是觉得有些不妙,往常有了事情,天澜都是让玉兰进宫来见她的……
海澜忙问道:“大哥他可说了有什么事儿吗?”
村儿迟道:“国舅爷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却是满脸戚色……”
海澜一听,顿时心慌意乱,兄长和二弟都在京里,父母的身边也只有他们的孙子展鹏在,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老的老小的小,怎么应付得过来?
海澜强装镇定的说道:“快!快带我去见他!”
等到兄妹见了面,海澜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看见天澜的脸上真的有泪痕,忙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天澜强忍着悲恸给妹妹见礼,嘴上说道:“皇后娘娘,奴才的阿玛前两日去世了,奴才刚刚想跟皇上乞假奔丧去,可是皇上现在正忙,所以奴才就先来见您来了。”
海澜顿时呆住了,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父母现在也不过六十多岁,还算不上年迈,海澜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样快,她刚刚想着接父母回京来颐养天年!况且,每次凌柱的信里都说他的身体很健康、老当益壮……
海澜的泪珠滚滚而下,子欲养而亲不在,大概就是她现在这种感觉,村儿忙递过来一个丝帕,低声说道:“主子,您节哀。
海澜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道:“阿玛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忽然就没了?”
天澜说道:“阿玛头天晚上还喝了两杯酒,哪知道第二天早上就不成了……”
海澜一听就知道这是得了脑溢血,现在这样的医疗条件,这病还真是治不了,事已至此,兄妹俩只得含泪商量着怎么安排老人的后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肖桂子的一声喊:“皇上驾到!
兄妹俩刚要迎出去,雍正帝已经进来了,兄妹二人赶紧见礼,皇上一把拉起天澜说道:“爱卿免礼,刚刚朕听说凌柱大人没了,就赶过来了,还是节哀吧!”他看见海澜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忙对一旁的凌风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皇后去后面歇着……”
海澜泪眼婆娑的说道:“不,臣妾不用歇着……皇上,如今臣妾的阿玛去世了,只剩下额娘一个人孤孤单单,臣妾担心她禁受不起,能不能让臣妾跟着兄长一起去江南奔丧?”
胤禛和天澜同时说道:“不可!
天澜生怕海澜执意要去江宁,万一再惹恼了皇上就糟了,他赶忙躬身说道:“皇后娘娘,奴才一定会照顾好嫡母的,绝对不会让她老人家有半点差错,再说了,阿玛的丧事办完,肯定要扶棺椁回京安葬的,到时候皇后娘娘就可以见到额娘了……”
海澜含泪看着胤禛,那祈求的眼神很明显,看的胤禛心一软,险些答应了,不过一想到以前根本没有这样的先例,再说了,他现在可就海澜一个女人!
胤禛皱眉道:“不要忘了你是朕的皇后!不要再说这种辱没身份的话!赶紧回去洗一洗去吧!”
海澜见胤禛不停的撵自己走,想来是有公务要对天澜说,她只得回到东暖阁,就见倾心正坐着在绣荷包,一边锈一边等着皇额娘回来,她一看见海澜回来,眼睛却哭红了。忙扔下正在绣着的荷包跑到海澜身边,问道:“皇额娘,出了什么事儿了?”
“是你外公去世了。”
海澜现在真是恨嫁入皇家,别说父母远在江南,就算是在京城,按着皇家的规矩,她这个皇后娘娘也不准许去奔丧的,原本她还以为胤禛对她是不同的,也许会网开一面同意她去江宁,哪知道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驳回了,居然还认为自己去为父亲奔丧是辱没身份……
海澜净了面,呆呆的坐着,想起以前的往事,大婚这么多年来,和父母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如今更是天人永隔,竟然再无相见之期了,一想到这个,海澜就悲从中来。
倾心看见皇额娘哭,顿时慌了手脚,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她急急忙忙的去找皇阿玛……
不一会儿胤禛就进来了,他一进屋就摆摆手,室内众人都悄悄的退了下去,他见海澜还兀自出神,便走过来揽住她的腰,喊道:“海澜……”
海澜回过神来,问道:“兄长他走了?”
“是啊!他上折子要守孝三年,本来朕不该夺情了,现在朕正有好几样政策打算推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没有办法,朕给了他三个月的假期处理丧事,另外赐你阿玛为一等忠勇诚公,外加太傅衔,世袭罔替……”
世龚罔替?海澜听了心中一惊,也就是说皇帝颁诏允许,这一等忠勇诚公的爵位逢子孙袭爵时,可以原等级来承袭,世代相承不变,钮钴禄家岂不是世代不衰了?历史上的钮钴禄家好像没有这样的殊荣吧?这历史改变的也太多了些……
海澜忙说道:“皇上,这样不妥吧?臣妾的阿玛又没有军功,虽然是在任上去世的,可是他并没有过多的建树,皇上却给了他这样的褒奖,若是为此被朝臣病垢,那就不好了。”
胤禛拉住海澜的手笑道:“还是朕的皇后对朕体贴,知道替朕着想,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儿,凌柱也是有过很大功劳的。”
海澜一听胤禛这么说,也顾不得伤心了,她疑惑的问道:“臣妾怎么不知道阿玛立过什么功劳?”
胤禛笑道:“凌柱最大的功劳,就是为朕生了你这么一个皇后!”
海澜没想到胤禛这时候居然有闲心开玩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胤禛也不以为意,他接着说道:“好了,不要再难过了……想当年,朕的皇额娘孝懿仁皇后去世的时候,朕才十来岁,那时候朕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似的,整日凄惶的很,感觉孤孤单单,后来回了永和宫,额娘她却……她对朕没有半点慈爱之心……朕都挺过来了,你现在儿子都比当年的朕大了,还哭哭啼啼的,也不怕羞。”
海澜生怕胤禛伤感,德妃娘娘乌雅氏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她一直都是胤禛心头的一根刺,更是康熙皇上心中的痛,这么多年才看清一个人……不过后来海澜见胤禛又来劝慰自己,她也就趁机说道:“好吧胤禛,过去的事儿,咱们还是不要提了,免得徒增伤感。”
时间是心伤的最好良药,转眼便就要到冬至了,这一天海澜正在为阿玛凌柱绣像,也好留着日后做个纪念,她已经好久没有为人绣像了。海澜自从知道凌柱去世就开始绣这幅像,如今已经绣成了大半,她正盯着绣像端详,旁边忽然听见弘历说道:“皇额娘,您也不能整日的对着外公的绣像看啊,小心累坏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了皇额娘一跳。”海澜看见弘历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洋溢着喜气,又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说来让皇额娘听听。”
弘历笑道:“皇额娘,儿臣还真有一件大喜事儿,今年冬至的祭天大典,皇阿玛说了让儿臣代他去主持!”
海澜不以为意的道:“就为这个这么高兴?”
弘历兴致盎然的说道:“皇额娘,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说着停了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在海澜看来,日后的皇位非弘历莫属,但是弘历不知道,这些日子各种谣言漫天飞,弘历听了心中难免受影响,不过今天听了皇阿玛颁布下来的旨意,弘历心神大定就赶紧跑来跟皇额娘报喜来了。
海澜知道他担心什么,也知道他此刻为什么高兴,海澜却平淡的说道:“皇额娘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你以后要继续努力才成!你身边的几个兄弟你倒不用顾忌什么,福惠嘛。你更不用担心,唯独让皇额娘放心不下的就是三阿哥,你一定要注意他,别让他伤害了你……”
“儿臣谨记皇额教诲,不过儿臣倒是觉得三哥没什么,反而是福惠……您处在深宫也许不知道,这年逾来,皇阿玛对年家人也太宠信了,甚至可以说关怀备至,就连年羹尧的妻子得病了,皇阿玛都再三垂询,赐送药品,那些奇宝珍玩、珍馐美味的赏赐,更是时时不断,皇额娘你还不知道吧?有一次皇阿玛赐给年羹尧荔枝,为保证鲜美,他竟然令驿站六天内从京师送到西安,人家都说,皇阿玛这种赏赐可与唐明皇向杨贵妃送荔枝相比了。”
一听这话,海澜吓得赶紧用意念在屋子四周探看了一下,看见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弘历的脑门一巴掌,“臭小子,以后不准这么说你阿玛!这话若是被他听见了,看不揭了你的皮!年羹尧和你皇阿玛君臣相得,那也没什么,况且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皇阿玛手上又没有大将可用,对他优厚些也是应该的,你给我管住你的嘴,不要胡说。”
弘历嬉笑道:“皇额娘,儿臣这不就跟皇额娘提几句嘛!在别人面前,儿臣自然半个字都不会说,您说福惠他,真的没机会?”
“当然没机会!”海澜轻声说道:“别忘了,你是皇额娘的长子!是你皇法码最喜欢的孙子……好好的办你皇阿玛交给你的差事儿吧!你去祭天,还要沐浴斋戒吧?不如皇额娘送你去洗澡。”
弘历笑道:“儿臣谢过皇额娘。对了皇额娘,儿臣还要给额娘报喜。”
“皇额娘还有什么喜事儿啊?”
“是五弟的养鸡场,现在赚的钱已经收回成本了,算不算是喜事儿?”
海澜笑问道:“哦?你有没有告诉你皇阿玛?”
“刚才皇阿玛召见儿臣,儿臣提了几句,皇阿玛一高兴,他还打算亲自去看看呢I”
海澜一听就得意的笑了,比她自己当初开办了烤鱼片作坊还高兴。海澜赶紧把弘历送到空间镯子里去洗澡,然后又亲自吩咐厨房为弘历做斋饭。
斋戒三日的弘历,喜气洋洋的去主持祭天大典,海澜却看着灰黄黄的浮云遮天蔽日,晦暗一片的天空让她有些心烦意乱,胤禛的意思海澜焉能不明白?他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弄得你死我话,所以在正大光明匾后面留下遗嘱,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别人不知道谁是他选择出来的继承人,这次让弘历代替他祭天,大概就是出于这种考虑,这纯粹就是欲盖弥彰的做法,海澜之所以心烦意乱就是担心胤禛此举把弘历推到风口浪尖上,如今年家人风头正盛,弘历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应付得来吗?
凌风看见海澜不住的看天,以为皇后娘娘这是嫌天气恶劣便笑了笑说道:“京城的早上是有些冷,尤其是刮风的时候更是冻人。主子,您看这日头估计这几天,就会有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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