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损友。”
不欲迈动的脚步,因为秋致悦已先行前进,只得不甘愿的跟在后面。
井忧蓝被原纶那压榨人似的拥抱搂得差点没气,双颊因缺乏氧气而通红,抬头才要抗议,瞳眸一不小心撞进一对清亮深邃的眸中。
刹那间,秋致悦心头一震,灵魂里一股纯然的喜悦漫布全身血液。
“你们想必是牧小姐最好的朋友了?”他急于了解她所有一切。
“那可不包括我在内。”原纶不屑道。本来就是嘛,这牧夕芬从高中开始,莫名其妙老缠着他们,若不是看在小蓝分上,他岂会容许她挤进自己和小蓝的世界?遭小蓝背后偷袭,于是他正经的上前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原纶,本期毕业的新进住院医师。”
井忧蓝打心底犹豫,虽然为自己紧张、惊慌的心情感到莫名其妙,但她的确不太想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小蓝?”原纶早注意到她奇怪的态度,视线审慎的在他们两人间来回。
“对不起,我是井忧蓝。”简短到不能简短。
多年的默契使原纶想和小蓝先行离开,没想到苏国恩也加入到他们谈话的圈圈,对着以后的顶头上司,不哈拉几句实在说不过去。
“井忧蓝、牧夕芬,还有你是原纶,恩,都是这一期前几名的优秀毕业生,欢迎你们。”苏国恩轻松聊着,视线最后多停留了几秒在井忧蓝身上。“以后大家都要一起共事,不如就称呼名字好了。忧蓝,你分配到脑神经外科,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憧憬?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在翟博士手下学习,就算只有很短的时间也没关系。”
井忧蓝的愿望说起来也是大家共同的心愿,翟颖博士的成就是有目共睹,说着说着,三人都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苏国恩笑谈医院的趣事,秋致悦因为特助催促的电话,必须先离开会场。
“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再聚一聚。”苏国恩打趣。
秋致悦意味深长回道:“很快的。”他有这种感觉。
临走时,他随意跟旁边两位摆手挥别,独对井忧蓝投以迥长的凝视,没有多说什么,就跨着优雅步伐离开,继续接下来忙碌的行程。
“小蓝,你和秋总裁眉来眼去,在互通什么私情?”事后,牧夕芬酸酸的讽刺。
“你胡说八道什么鬼,自己别有用心,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和你一样。”原纶照例愁骂回去。
“我哪有……”不高兴垛下脚,夕芬语气一转,“我只是想提醒小蓝,社交场合寒暄是一回事,不过那种多金又英俊的男人,千万要小心才好。”
“我知道你好意,可是真的没什么,你们别为了莫须有的事又吵架了。”忧蓝扮演着和平天使,努力让这两个好像八字对冲的好朋友言归于好。
十坪不到的斗室里,桌上刚买回来的牛肉面热腾腾的飘溢着香味。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肚子刚好很饿?”回以感激的笑容后,小头颅依然用功于作业。
“哪里,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谁教我爱上你了。”温柔的嗓音诱拐的在她耳边轻语。
解决完面食,等不及的手掌已然侵向她丰硕的胸部,急切的搓揉,肉体的快感很快由喉咙中哼唉出来。
“真的?你真的爱我?”柔腻的娇声喘息追问。
妖娆蛊惑的身段近在咫尺,垂手可得,任何甜言蜜语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当然是真的,”男人加强攻势,脱下她的制服衬衫,双手在腰部揉抚后,直接罩上她的丰乳。“现在我就想爱你,爱死你……”
欲望横流的两具躯体,她的欲拒还迎激起男人掠夺的本能,火热的身体四肢在她胴体恣意蹂躏。
“你不能骗我喔,否则我肯定会让你爱……死……我……的。”滑溜的舌头翻搅纠缠中,她淫声威胁,白皙的双腿迎向男子开展,蠕动的身段刻意磨踏他敏感之处。
“好,我发誓……”就算现在要他编说童话故事,他都不会有异议,只要她赶快让他上。
获得心里想要的承诺,她腿勾住他臀,不用再多的暗示,男人一马当先驰骋冲入她的禁地。“好棒……”
听到称许,她更加紧双腿,扭动腰肢摇摆,淫乱的大声呻吟。
“就快可……”女声的娇喘,刺激他更卖力律动,爆发更大的快感。
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听说你和另一个女人打算订婚了?”风声传到她耳里。
“……你不要听人乱说……”男人显得有一丝慌乱,冲刺的动作也因而减缓下来。
“不要停,继续。”她娇哼着在他嘴边吐气如兰。
怕什么?男人暗骂一下,又奋力满足两人。就在高潮时,腰腹突然一阵剧痛,他惨叫翻下床。
“血……?”恐惧的望向她手中的利刃。
“你以为你可以随便玩玩,然后就像丢垃圾一样把我甩了?”狰狞的可怖神情取代了先前的娇艳。
男人满身是血,拖着身子边退边求饶:“听我解释,我只爱你一个人,订婚全都是我家人擅自安排的……”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
无数次的挥刀,刺得又狠又深,男人的哀叫逐渐微弱,终于没有声 音。
“没有人可以利用我、欺骗我!”斗室内不断回响着她疯狂的呐喊。
尖锐的呐喊渗透这宁静的午夜。
“啊——”睡梦中,她汗湿的惊醒过来。好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喝下整杯冰水,她总算冷静下来,脸上投映的黑影显得鬼魅。
“我不能再失去我要的,绝对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冷声立下誓言,她知道自己追求什么,冷酷的眼光中充满算计。
第二章
随着旺嫂忙碌穿梭的身影,揭开一天的序幕。
门铃啾啾的轻唱起,他们三人对看着,心里不约而同想着:谁这么早啊?井家已许久没有访客了。
“我正好要上班,你们慢吃,我去开门。”
忧蓝轻快的拿起背包,走去开门。门前伫立的身影却让她一愣。
“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我这个姐姐了?”
谁都听得出来“姐姐”两字充满了恶意,女人猫儿似的细长媚眼搽上秋香绿的眼影,更增狐媚,“毒药”香水掠过忧蓝,女人迳自走进去。
“岚心?!”井南仪听到声响,和旺嫂出来查看。
“你们还是让我找到了,哼!”想躲开她?“我不会再让任何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你到底还想做什么?”隐忍的质问中掺杂了太多的愤怒与愧疚。
李岚心揪着阴狠的目光直视井南仪。“太好笑了,你竟然问我想做什么。当初是谁毁了我的家,烧死我妈妈,害我无亲无靠一个人流浪?!你们倒好,安安稳稳享受天伦之乐。”
“是你自己存心捣乱,凭什么要我们为你的一切负责?”太多的往事纠缠让忧蓝忍不住怒骂。受伤害的并非只有李家而已,她同样也失去了母亲,爸爸半残。
“就凭你们是父女两人,而我只是孤家寡人,你们想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愿。”
李岚心的自私、娇纵,井南仪最清楚,从同事李孟谨对女儿无怨无悔的疼宠,到后来他选择息事宁人的纵容,养成她娇生惯养的习性。这两年来虽然不晓得她过得如何,但可想而知,这位只图享受,不肯吃苦的千金小姐,肯定未能如意,试想:现今社会有谁愿意毫不在乎的看人家脸色?
旺嫂是井家搬回来时才到这里帮忙,所以并不认识这位盛气凌人的小姐,不过看情形,此娇客很难让人欢迎。
“井先生,看是要赶人走,还是给杯水打发?”
“你是什么东西!”李岚心气得抽筋,鄙视的横睨这肥老太婆。“你们赶赶看,不怕丢脸的话,到时大家走着瞧!”
“要丢脸早就丢掉了,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大家没这么好兴致盯着不放。”忧蓝气愤她的无理,挺身维护父亲,免得被李岚心威胁。
“哼!你确定脸都丢光了吗?最好去问问你父亲,我们再来研究研究。”
“你……”
“好了!”井南仪晓得岚心是吃定他了,可是可恶之人却有可怜之处,他确定她过得很落魄,方才没看真,她那么讲究享受、爱漂亮的人,虽然穿着打扮仍旧光鲜,但明显已退流行,而且颈项、手腕、手指全无炫耀的珠宝首饰。“你想留下就留下,或者你要笔钱?”
“爸……”
他不知道岚心多可恶、多卑劣!忧蓝之前不想惹父亲内疚担心,所以隐瞒没说,如今她又想介入他们的生活,过去的种种不堪恍然重现……
井南仪无从得知女儿的心情,只想确认岚心的想法,“决定了吗?”毕竟逃避不是办法,他希望能从此化解和岚心间的纠葛。
“我要住下。”
忧蓝接收到岚心挑衅的恶意,心中沉淀、挥之不去的噩梦,宛如致命的病毒散布全身,再无一丝希望……
当年火灾造成二死一伤的惨剧后,基于人道,井南仪答应让岚心回家同住。
母亲的死让忧蓝非常消沉伤心,但即使对父亲不谅解,对李阿姨怀恨,善良的她欲知道罪不及子女的道理,何况人家已成孤女,比起自己尚有慈父,不幸太多。她就在这种又怨又自责的心态下迎接岚心回家。
没有多久,岚心拔尖的恶行恶状渐露,那时父亲因为严重灼伤,必须定时前往医院治疗、复健长达三年,忧蓝不愿意让父亲担心,只好开始学着保护自己,能躲则躲。
后来忧蓝才了解岚心简直恨她入骨,至于什么原因。她始终不懂。
本来原纶是唯一能支持她的人,但有两年时间,碍于必须服兵役,于是请他几位朋友代为照顾她。
在孤独绝望的境地里,周遭有朋友安慰是很重要的,当时她幸而有他们陪伴。
可是过段时间后,他们不但一个个对她不谅解,反而认为岚心才是那个受欺侮的可怜女。
这时忧蓝方恍然大悟,岚心是如何颠倒是非,特别是在别人面前。
念大学时,学校有位人人视为白马王子的才子,他乍见忧蓝后,当下宣布非她莫娶,并对她展开热烈追求。
由于父母从恩爱到反目相向,让忧蓝对同学们向往的爱情心存芥蒂,因此孔才子没日没夜的狂热追求也只稍稍让她有些感动,但在夕芬大力鼓吹下,她才答应试着用朋友心态交往。
没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欲望更胜过爱情,昔日呼天喊地爱的誓言,敌不过岚心的轻解衣衫。撞见他们的奸情时,忧蓝只觉悲哀,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或愤怒。
几次下来,忧蓝已经麻痹,只要她带了男同学回家,岚心都会不择手段和对方上床。
三年下来,除了头一年,忧蓝不信邪,陆续邀请同学回家,在数不清有多少人败在岚心的石榴裙下后,她死心了,再也不意图实验人心、人性,或者谈起男性的道德感及定力。
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旁人也没资格置椽,但忧蓝心中始终不解,岚心因何视她为仇储,千方百计要让她难过、痛苦?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原纶是绝无仅有让岚心踢到铁板的人。
“岚心很漂亮耶!”忧蓝曾试探他。
“拜讬,你太瞧不起我的品位了,你认为我会喜欢又腥又臭的垃圾吗?”原纶充满不屑。他心里自己有数,喜欢的对象一直都在眼前,但他温柔的眼光,忧蓝从来不会注意到。
原以为父亲治疗告个段落,他们搬几次家,个了岚心一大笔钱,最后等她离开后又再搬回来,可以换来从此平静安宁的日子。
现在她又出现了……
“小蓝!”喊了好几次,夕芬干脆在她耳边大吼。
“吓我一大跳。”忧蓝拍拍胸,镇定心神。
“看你一早来就心神不定,现在都午餐休息时间了,你还是这德行。我们可是刚开始实习而已,粗心不得,万一出什么岔怎么办?马上会被踢出医院耶!”
“我知道,你可别再唠叨了。咦?你脸色也很不好,昨晚没睡好吗?”夕芬有时的“关心”是很吓人的。
“没什么,作了噩梦。”夕芬局促的大声转移话题,“我们可是正在讨论你的烦恼……”
匆匆跑来的原纶马上声援:“你吼忧蓝做什么?她惹到你啦?”
忧蓝只好详加解释,这下换夕芬凶巴巴的插腰气道:“原大医生,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不对了?”
“呃……你说就好了,何必对小蓝鬼吼鬼叫的。”有些理亏的原纶,转了圈还是维持原意。即使是好意,他也不允许她对小蓝这般强势。以前识人不清,交代那些朋友要照顾小蓝,却一个个照顾到别人身上去了,去!全都是群见色忘友的人,算他看走眼了。
夕芬可呕死了。“你、你这个人……实在是……”
“精诚所至?”原纶好意提供形容词,只盼在意的人能领略得。
心情灰暗的忧蓝,因为两位好友的吵闹,终于雨过天晴。是啊,不管再怎么不快乐,世界还是照常运行,何必自寻烦恼呢!
“因为被你们两位充当小丑的精神所感,本人决定午餐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真的?不准赖皮喔!”
牧夕芬回头个了原纶一个胜利鬼脸,得意的向他示威。
看这情形,原纶知道希望落空了,不过看小蓝兴高采烈搭着夕芬的肩,恢复了愉悦心情,他也松了口气。
又是紧张充实的一天过去,没想到早上还看见晴阳,到了下午,已飘起细密的绵雨。
忧蓝一想到家里等着她的不愉快,以往的归心似箭全化为沉重的叹息。
踽步跚跚,旁边的行人来去匆匆,她完全没有他们那般的好活力,就连躲雨的兴致也无。
“忧郁的蓝色,灰暗的阴雨,小蓝,你这根本是自虐。心情不好要发泄出来,换上开朗亮丽的颜色,找个好天气,快快乐乐去疯一场,把那什么鬼岚心带来的乌烟瘴气全丢回垃圾坑。”原纶肯定会不厌其烦的这么劝。
可是他不懂,悲伤的苦酒有时候需要独自酝酿、沉淀才能挥发。
长久以来,她为母亲的情伤感怀,也为父母间轻易被毁灭的恩爱伤怀,更为一个幸福美满家庭不再梗怀……
无常的世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