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水干啥?莲子心中一个疑问,但是马上她就想了起来。昨儿晚上和她说的好好的,今天起来之后,要先洗澡。
莲子打着呵欠起了身,跟着杨氏去了东屋。
东屋里早已经摆上了一个大浴桶,桶里装着的热水正冒着白花花的热气。
虽然是热水,但是到底是寒冬时节,洗澡还是很冷的。杨氏便按照莲子说的,用油布做了一个罩子,罩在浴桶的上方,这样在罩子里,便不会觉得冷。
因为昨晚睡得实在是太晚,莲子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她只觉得浴桶里还有类似药材之类的东西,但是实在是太困,也没仔细地辨别。
就这么被杨氏翻来覆去地洗得干干净净了,这才让她从浴桶里出来,换上她拿来的衣裳。
莲子最先穿上最里面的一件,见是大红色绣着并蒂莲的抹胸,之后的亵衣、中衣、短襦,全是大红色,最后再穿上大红色绣金线飞凤的喜服。
按理说喜服都是要新娘自己动手做的,但是在针线上,莲子有几把刷子,她自己清楚的很,因此便直接将这事交给了栗子让她去给做。
喜服虽然是栗子做的,但是这设计款式,却是她自己的主意。
沐浴过之后,杨氏便又牵着莲子去了西屋。
堂屋里人多,也显得杂乱,因此便将在这西屋里梳妆。
昨晚上给莲子绞面的那个全福媳妇又来了,这回是来给她梳头。
杨氏将莲子按在椅子上坐了,之后向那全福媳妇道:“麻烦你了。”
那全福媳妇忙说道“不麻烦”,随即便站在莲子的身后,拿去桌上放着的木梳,在莲子的头上梳了起来。
她一边梳着头,口中一边唱着:“一梳举案齐眉,二梳长命百岁……”
梳完了头之后,她便退至一边,有杨氏专门请来的一个婆子来给将长发绾成新娘的发髻。
绾好发之后,接着就是上妆。
这会儿,莲子虽然还是有些困意,但是已经清醒了。铜镜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具体的形容,不过看这模模糊糊的影儿,觉得还是不错的。并且这个婆子也是专门做这行当的,想必不会太差才对。
“瞧瞧你家姑娘,长得这叫一个俊啊,一上妆啊,更是光彩照人了,只怕一掀盖头啊,姑爷都不认得了。”那上妆的婆子笑道,口中还说着其他的吉利话儿。
上完妆之后,那婆子又拿来凤冠,给她戴在头上。
这凤冠是纯金打造,刚一戴在头上,莲子就觉得脖子快被压完了,但是又不能拿下来,只得顶着它。
她现在就盼望这一天能赶快过去,她好将这死沉死沉的东西给拿下来,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戴这玩意了。
“吃点东西吧。”杨氏说着话,将一碗饺子端到莲子的面前。
之前见过几个姐姐出嫁,她也听说了,这上轿之前吃点东西是多么重要。于是,虽然顶着这沉重的凤冠,她还是将一整碗饺子给吃光了。
“等会儿到了新房之后,也还要吃饺子的,不过那个生,粘牙,吃不得几口的。”旁边坐着的全福媳妇说道。
莲子点了点头,又听着她们给她讲到了那边之后会有的一些过程。
“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该干啥了,都会有喜娘在一边提醒你的。”杨氏说道。
莲子这才放下心,这么多繁杂的仪式,要是让她自己一个人看着办的话,不闹笑话才怪。
“莲子啊”,杨氏突然唤道,“我那晚给你的书你看了没有?”
“啥书?”莲子问道,面上有些诧异。
杨氏见她这副样子,瞬间变了脸色:“你不会是还没看吧?”
到底是啥书啊?
莲子又仔细地想了想,这才想起,前天晚上的时候,杨氏临睡前塞给她一本书,让她先看看。但是那晚她正困得难受,便将书随手扔在一边了,之后就完全给忘了。
杨氏心中着急,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说她又不是。
而旁边坐着的婆子和全福媳妇,听见这话,都笑了起来。
莲子见她们都笑得神秘兮兮的,心中更是疑惑了起来。
难道这其中还有啥道道?
“没事儿,不看就不看吧。”那婆子笑道。
杨氏也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让她自己发挥吧。”
自己发挥?难道还有要让她自己发挥的事情?
她好像记得,当初顺手将那本书扔到炕头了。心里想着这回事,她便起身,在炕头上摸了摸,将出摸了出来。
谁料,打开第一页,她立马又给合上了。那动作,快的简直如光如电。
这书,竟然,是春/宫图。
她毕竟经历过那个极为开放的时代,与那时候的东西相比,这种春/宫图,简直就是小儿科,但是让莲子难为情的是,现在还有这么好几个人在场呢,让她如何能下的来台?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她们都笑得那么神秘了,敢情是早就知道了。
更悲惨的是,娘竟然还说让她自己发挥,这个,她到底要如何发挥?
“好了,好好坐着,应该快来了。”杨氏说着话,将她手中的书夺了过去,将她按在炕沿儿上坐了。
莲子才坐下没一会儿,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热闹的吹打声。
“来了来了。”那全福婆子说道。
杨氏忙找出红盖头,过会儿方便直接给莲子盖在头上。
大门口,有莲子本家的一个哥哥,手里扛着一根竹竿,上面缠着鞭炮,正在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捂着耳朵看着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
而在鞭炮后面,苏可言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面上带着微笑,正喜气洋洋地向周围看热闹、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
在他后面,则跟随着一顶六人抬的花轿。
百姓娶妻,这花轿的规格也是有限制的,如果没有限制的话,苏家早就请来了八抬大轿。
到了门口,莲子家的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外面站着轩轩以及本家的另一个兄弟,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苏可言要红包要糖果。而大门里面,大福则死死地顶住。
苏可言微微笑,从马上下来,又从随从手中取过几个小包,全都交到了这两个孩子的手中。
那大一点的孩子早就得了大人的嘱咐,说是要要够三包糖果才能给开门。
但是正当他还想再接着要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轩轩在一边说道:“让他进去吧,要不莲子姐姐该等急了。”
他说着这话,便冲着里面的大福喊了一声,打开了门,至于旁边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声笑,他也没去理会,也不知道他们都是笑得啥。
于是,苏可言很轻易的,便进了莲子家大门。
进了大门之后,先是被让到了堂屋,先等片刻。
杨氏将大红的盖头给莲子盖在头上,之后便见喜娘进来催妆。
这边说着“马上就好”的话,但是坐着依旧没动,直到喜娘进来催了三次,全福媳妇这才搀起莲子,将她送到喜娘的手上。
盖着盖头,莲子也看不到前方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只听见十分热闹。
喜娘牵着莲子走出西屋门,又将她交到苏可言的手中。
莲子被苏可言牵着手,只觉得他的手温热,掌心里带着些许湿润。
院子里,刘景仁和杨氏被安排着坐在两张大椅子上,前面铺着大红色的地毯。
苏可言牵着莲子的手,在杨氏和刘景仁面前跪了下来,拜别父母。
之后,莲子坐在杨氏的腿上,由她喂了在娘家吃的最后一口饭,之后又被苏可言牵着,出了大门。
花轿轿身前倾,待莲子坐稳了之后,这才放平稳了。伴随着轿夫一声嘹亮高亢的“起轿”,花轿被缓缓地抬起。
杨氏将一盆水冲着花轿离去的方向泼了,寓意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泼完水之后,她眼里早已满是泪水。看着花轿离去的方向,心中酸涩难耐,喉间也哽咽了起来。
谷子豆子和栗子都在,由于都是姐姐,不能去送嫁,此时都陪在杨氏的身边,心中也是一样的不舍。
花轿后面,跟着的是莲子的嫁妆,一共装了好几十辆大车。
苏家送来的聘礼,必定是要全都给陪送回去的,光是那些就已经不少了,还有杨氏为莲子准备的六十四抬嫁妆,再加上徐先生送来的,以及宁卿送来的,满满当当的,八十一抬肯定也是装不下的。
后来莲子看了一下,宁卿送来的礼,虽然并不是特别多,且多是药材,但是却让她颇为震惊。她对于药材也算是了解一些,这一番查看,发现光是千年的野生老参便有二十八只,更别提其他名贵的药材了。
在装嫁妆的大箱子上面,放着几片瓦片,代表着这陪嫁之中,还有田地。
莲子自己打理的五百亩暖棚,全都给她陪送了过去,以后便成了她自己的私有财产。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可谓是十里红妆,绕着刘家庄转了两圈之后,便向城里的方向走去了。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第三百六十九章 拜堂
腊月二十,无风。和暖的阳光密密地洒下,将一排早已落光了叶子的大柳树照成浅浅的金色。
热热闹闹的吹打喜乐由远而近地飘来,惊跑了枝头叫个不停的几只喜鹊。
这热闹的吹打喜乐传来,街上陆陆续续地出来了看热闹的人。
“这是谁家办喜事啊?”人群中一人问道,“好大的排场。”
“可不是咋的?”又一人回道,“是苏府的大少爷娶媳妇。”
“哦!”那人恍然大悟,之后又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难怪,这排场,面子里子可都是占全了。
莲子坐在花轿里,随着花轿的摇晃颠簸,她的心也是跳得越来越快。
充耳全是热闹的喜乐,但是头上盖着红盖头,她只能看到自己脚下的那一小块地方。
莲子心下好奇,正想掀开盖头一角瞧瞧,但是刚要抬手,忽然想起自己手里正紧紧地握着一个苹果。
当初上轿之前,喜娘将这个苹果塞到她的手中,并嘱咐了她等会儿不管遇到什么状况,万不可将盖头掀开。
喜乐一直不歇,花轿也一直前行,慢慢悠悠地走着,途中还会向人群中撒喜钱。
街上看热闹的人的目光一直随着花轿前行,一直到了苏府门前,这才停下。
今日的苏府张灯结彩,处处挂着大红的绸花,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门前的那一对大石狮子,也被挂上了红绸。
莲子坐在轿中,听着一声高亢嘹亮的“落轿”之声,莲子知道到了。
轿子落下之后,喜乐仍在继续。
莲子坐在轿中,等了好长一会儿,但是只听到外面笑声说话声很是嘈杂,只是仍然没有人来迎她下轿。
正当她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听见站在轿边的喜娘低声说道:“姑娘,来了。”
莲子闻言,心中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透过盖头的下帘,看见轿门被卸下。
随后一名五六岁盛妆的出轿小娘,走上前来。她用手微微拉了莲子的衣袖三下,之后,莲子便听一旁的喜娘说道:“姑娘,出轿了。”
莲子才起身,忽然又听喜娘说道:“跨马鞍”。
透过盖头的下缘,莲子看见一只朱红色披着红绸的马鞍,她微微抬脚,跨了一步,之后听喜娘高声唱道:“新娘跨马鞍,平平又安安。”
喜娘在右侧搀扶着莲子,走了几步,又低声提示道:“跨火盆。”
莲子见每到一个程序,都有喜娘在一边提示,只需照着做就是了,因此也就没了顾虑,渐渐地放下了心。
她跨过火盆之后,又听那喜娘高声唱道:“新娘跨火盆,红红火火。”
苏可言自从到了家门前之后,便佯躲别处,由一个捧着花烛的小儇找回,这才进了厅堂。
厅堂的正中央,早已陈设好了香案,莲子站在右侧。
苏可言走了过去,站在了莲子左侧,与她各执彩球绸的一端。
苏家人丁略显单薄,今日做主香公公的,是苏可言的叔父苏慕林。
香案的两侧,各摆着一张红漆木太师椅,上面搭着大红色锦缎团花福寿纹椅搭。苏慕安和苏夫人分左右坐了,向站在香案旁侧的赞礼看了一眼。
刚刚进厅堂之前,喜娘悄悄地嘱咐了莲子,让她拜堂的时候,遵从赞礼的话便是了,并且有她在一旁提点着,断然是不会出错的。
等了稍一片刻,那赞礼便大声喊道:“行庙见礼,奏乐!”
喜乐再次响起,莲子和苏可言遵从吩咐,在香案前跪下,听着赞礼喊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莲子只听着那赞礼一直唱着“升,平身,复位!跪,皆脆……又是升,拜,升,拜的”,只遵着他的指示,也不知道到底跪了几次。
随着赞礼一声“读祝章”的声音,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了祝章。
之后便又是升!拜!升!拜!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之后,莲子心中正疑惑着这仪式怎么与前世她所知道的的不一样,突然又听那赞礼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之后,便是莲子所熟悉的拜堂仪式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繁琐,真真地把人给折腾的够呛。
等这三个跪拜仪式结束了之后,这才听赞礼唱道:“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两个身着大红色云锦的小儇捧着龙凤花烛在前面引着,苏可言跟在后边,执着彩球绸带引着莲子进洞房。
地上铺着染成红色的五只麻袋,走过一只之后,喜娘拿起这走过的一只,再铺到前头,取“传宗接代”、“五代见面”之意。
进入洞房后,便是“坐床”。
苏可言坐在左侧,莲子坐在右侧,由一名福寿双全、儿女都有、公婆俱在的妇人,将一个盛着一支缠着大红绸花的秤杆的托盘举到苏可言的面前。
苏可言从托盘中取了秤杆,看着旁边坐着的人。
这个人是他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如今嫁与他为妻了。此时他心中的感觉,与之前相同,又与之前不同。
相同的,是他仍然会对她心心念念,不同的,是他今后将会对她更加疼爱,尽到为人夫君的责任,断断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虽然他面上平静,但是那颤颤巍巍的双手,却将他的心情泄露。
莲子只觉的眼前一亮,随即头上大红盖头被接了下来。
喜娘在一旁高声唱道:“新郎挑盖头,称心如意!”
这大半天都盖在盖头底下,突然见到光亮,莲子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她只微微抬头,见到苏可言坐在身旁,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晌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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