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韵音说得也对,那好,咱们再想想办法好了。”方锦书同意道。
“等等,这石头表面有些不对!”就在这时,幻柳忽的叫道。
“大哥,你发现了些什么?”孙韵音和方锦书立刻围了过去。
“我经常和魉鬼呆在一起,也学了些辨别石质的方法。刚才我输入山神气,隐隐发现这块石头并非同一类石材凿成,而是两种石头拼接成的,并且表面这种石头并不太厚,大概只有一尺左右。”幻柳对两人解释道。
明白他的意思,方锦书二话不说屈指成爪,一把抓了下去,五根手指几乎全数没入石板中。幻柳一见,忍不住赞了声:“好功夫!”
方锦书微微一笑,指上运劲,整个手掌也陷了进去,他顿了顿道:“幻柳先生说得不错,里面确实还有一层,且要结实得多,我用了全力也不过穿破少许。”
“方先生,那快掀开来看看。”孙韵音连忙对方锦书道。
方锦书缓缓吸了口气,示意后面三人退开点,他这才略微退了一步,双脚拉开成弓步站定,然后喉间闷喝一声,屈起两手猛的向外一拉!
只听一阵哗啦啦的破碎声响,光滑平整的石板表面以方锦书的双手为中心出现两圈裂痕。很快裂痕汇聚一起,变得更多更细,不断有碎石和细沙掉落地面。当石板表面的裂痕有如细密的蛛网般时,掉下的石子也越来越大。终于,一阵爆豆般的密响之后,厚达一尺,高约丈半的青石板竟硬生生给方锦书撕烂扯下。
不待地上腾起的烟尘散尽,孙韵音和幻柳连忙走上,一见之下两人不禁骇然。只见除开外层那块石板,内里的石头竟是最为上等的“钢玉”,此玉坚逾生铁,硬度极高,是最难开采的石材之一。现在布满花纹符咒的表明竟给方锦书的十指抓出十个深深的圆洞,方锦书功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我说怎么这么硬,原来是‘钢玉’,我还以为久不修炼,自己的工夫生疏了呢,连块石头也抓不进去。”方锦书犹在后面嘟嘟喃喃的道。
露出的钢玉表面刻满符咒,咋看之下叫人眼花缭乱。破解符咒的活儿自然交给孙韵音来办,她一甩手制出一个火球增加光亮,一边喃喃自语道:“真奇怪,这个符咒地图里怎没提到?但愿别被方先生抓坏了才好。”
后面方锦书闻言悄悄扮个鬼脸,现出其不拘小节的一面,看得幻柳大是好笑。
孙韵音不愧当世第一道法天才,没用一柱香的工夫她就直起腰欣慰的叹了口气:“好了,这不过是上古‘凝砌术’的一种,用来将这些钢玉结在一起。”
说着她抖手制出几张气符分贴钢玉表面,随后玉指轻弹,每弹一下,一道气符便自动炸开,将其覆盖的那一部分咒文清除。待气符尽数炸开以后,孙韵音胸有成竹的走上前,点破指尖用鲜血画出一道道新的咒文将空白处填上。
随着她填上最后一道咒文,只听一串叽叽嘎嘎的异响从钢玉中传来。突然,只见石块正中凹下一块两尺见方的石头,跟着在其左边一块石头退到一旁,随后退下的石头又下凹三尺,和另一块缩进的石头一起向上一抬……。
在四人目瞪口呆中,本是一整块的钢玉分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和石条,像有生命般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住分解组合着,石块摩擦的密集声响充斥整个通道。从未见过这般奇景的四人无不呆愣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好…好精巧的法术。”半晌,孙韵音才带着无限敬佩喃喃道。
这时石块的分解组合已经完成,刚才还密不透风的钢玉中间已开了一条近丈高下的小道。千万石块以另一种方式组合一起,互相衔接的缝隙化作无数纵横交错复杂无比却又极为好看的条纹,恍眼一看竟如一件雕凿精美的艺术品般。
半晌,四人才带着无限惊叹的表情穿过小道,构成石块另一头通道的材质竟全部由青石改作钢玉,冰凉的玉性使得通道中泛起一阵阵寒气。
再前进一柱香的工夫,看似无穷无尽的通道尽头终于现出一点亮光。知道出口就在眼前,四人无不大喜,连忙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行出通道,眼前是一座数百丈高广的巨大空间,几人所在的地方位于岩壁中央的一处小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放眼望去只能隐隐看到对面。头上黑沉沉的,也不知洞顶究竟有多高,下方近百丈则是一汪碧油油的深潭,潭中泛起的深寒之气阵阵冲上,四人隔了这么远也觉身体一片冰冷。
潭心直直突起一根几十丈方圆的石柱,粗大的石柱一直向上延伸到与四人差不多齐平的高度。在石柱和通道出口之间连接有一座藤编的吊桥,在深潭中寒气的冲击下颤颤巍巍的摇晃不止,而在远处还有另两座吊桥将石柱与洞壁相连。
这处空间被一种宛如临近夜晚的黄昏般昏暗的光线照亮,却无法查明来源。看来如果敖广真被囚禁在此,就必然在对面的石柱中,四人毫不犹豫的踏上嘎吱作响的吊桥,这时每个人心里都想的是,另两帮人是否已经在对面了呢?
待到踏上石柱顶端,眼前情景令四人吃惊不小。只见宽阔的平台正中有一个近十丈见方的大口,一个非金非石,青中泛白的巨大龙头昂然望向天空,龙头栩栩如生,怒目圆睁,张大的口中似乎正发出高亢的龙吟,突见之下几让人以为它是活的。而在龙头旁,正有三个人围着龙头站立。
察觉到孙韵音等的到来,三人警觉的回过头,只见中其中一人是个五缕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而另一人的打扮却极为怪异,身着道袍,脸上却扣着一张佛祖的铁面具,这二人气势不凡,毫不下于己方任何一人。站在他们身边的最后一人则是个一脸官气的微胖中年人,身着团花锦裘,看来只是个普通人。
看到对方,孙韵音与方锦书和幻柳交换几个眼色,明白这便是不知来历的两帮人中的一帮了。现在还未见另一帮人现身,不知对方是刻意躲藏起来还是路上有耽搁不及前来。这三人四人谁一个不认识,但看对方能进入这儿,便知绝非等闲之辈。两帮人可能为同一个目的而来,也有可能各有不同目的,妙的是直到现在彼此也不知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就这么互相对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一直没有现身的第三帮人,使得此刻场上的情况非常微妙,看来他们非常清楚己方四人的身份,交换几个眼色,那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立刻走了出来:“这几位可是五行宫主孙韵音及游侠方锦书先生么?”
“不敢,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对方态度友善,孙韵音也还之以礼。
“在下归藏,这是我的朋友阴焦,这一位是原海镜太守温成同先生。”这三人正是海镜叛乱当晚就失踪近年的温成同三人,想不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孙韵音忽的记起原虎曾对自己提到过对方的名字,听原虎说他们早就在打这处地宫的主意,并特别要自己小心。只看归藏阴焦隐而不露,精华内敛的过人气度,孙韵音就知这两人实力决不在己方之下,万一动起手来实是胜负难料。
“原来是归藏先生,久仰久仰。”不知对方意图,孙韵音唯有敷衍答道。
似是明白孙韵音的心思,归藏略带深意的微微一笑,却又不说话,气氛一下尴尬起来。方锦书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只听他咳嗽一声,将众人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这才道:“不知几位怎么会在这儿,为的什么事?”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归藏等人也是从海镜那处密室进入的话,留守的长老叶天明和陆文夫一定会出手阻止。但见三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儿,那么两位长老极有可能凶多吉少。这么一来纵然双方本无仇怨,也会结下梁子。
听方锦书这么一问,孙韵音和金天雄立刻露出注意神色。或许是嫌方锦书管得太宽,戴着面具的阴焦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看来并不想回答。
知道还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窥探在旁,孙韵音明白现在实不宜与对方失和动手,遂耐着性子解释道:“阴焦先生误会了,本宫有两位长老留守在海镜那处密室之内,如果几位是从那儿前来,不知有没有见到?”
归藏陡然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不瞒孙宫主,海镜那处密室我们早已发现,无奈总是无法解开其中那道阵法的秘密,所以离开海镜便再未回去过。几月前我们好容易又在界罗一处地方找到个相同的法阵,几经周折才得以到此。五行宫果然名不虚传,你们能破解那道阵法,实是让我等自愧不如。至于我们为何而来……恐怕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吧。”归藏说着露出一丝狡黠表情。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心头无不一松,但对归藏最后一句话,孙韵音却又惊又疑,她故作淡然的道:“不知归藏先生指的是什么?能否说明白一点。”
归藏再次大笑,他突的一扬手指着身后龙头道:“难道几位不是为它而来?”
至此孙韵音再无话说,这么看来对方早就盯上这个地宫为的也是营救其中的龙王敖广,要真是这样倒好,怕只怕对方的目的并没有这么单纯。
这时幻柳忽的说道:“咱们从未谋面,归藏先生为何这么肯定我们的目的?”
温成同走上一步,撇着胡须笑答道:“在下虽只是一介小官,然而对孙小姐和方先生的大名也早有耳闻,知道二位均是大仁大义的侠义之辈。几位冒险进入地宫自然不是为其中莫须有的财宝,那么真正目的为何,也就不难猜到了。”
温成同不愧久在官场打滚,这一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更绝的是他这么回答,孙韵音等就再无法继续追问,难道还要斥他说瞎话不成?
孙韵音和方锦书对看一眼,深觉对方高深莫测,不仅来历神秘,而且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孙韵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悄悄对方、幻二人道:“两位怎么看?”
方锦书同样将声音凝成一线答道:“这三人目的绝没这么简单,自然不能相信他们。不过现在却也不宜同他们翻脸,毕竟对方还未表现出敌意。”
幻柳同意道:“我看对方并不知道除了我们,还有第三方的人在一旁,咱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如果他们真是为救敖广而来,我们不妨暂时合作。”
孙韵音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幻柳先生说得对,另一帮人现在还没现身,定然不怀好意,我们也不必告诉他们,自己提高警惕就行。”
他们三人这么一番折腾,归藏等如何看不出来?不过双方彼此都知对方必然怀着鬼胎,便顾不得这么多了。因此归藏等只是侯在一旁等着四人商议,没有丝毫不满的表示
第六章
计议已定,孙韵音回过身道:“如果归藏先生也和我们一样,为救龙王敖广而来,那咱们不妨合作,先生以为如何?”
归藏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宫主提议正合我心。”
跟着在场七人一起发出阵言不由衷的笑声,归藏接着道:“来时我们已经探查清楚,龙王敖广正是被囚禁在这处石柱内。只是很奇怪,按说他这样的重要人物,为何没有人看守?一路上我们只遇见不少长在此地的野生灵兽。”
这一点孙韵音事先也曾想到过,但却没有深想,经归藏这么一说,她也越发觉奇怪。据她所知,敖广是被天界囚禁于此,但自打进入这里以后却没有遇到一个守卫,那些灵兽虽然凶猛,却无法起到什么大用,现在回头一看,能够一路走到这儿,是否太顺利了呢?
不过想归想,没有阻碍总算是件好事,孙韵音浑不在意的答道:“这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想不到有人能够进来,因此根本没设守卫吧。”
归藏看来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点点头走到那颗昂起的巨大龙头旁,伸脚在地上稍稍一抹。只见随着他脚刨开灰尘,一块与地面契合得天衣无缝的石板露了出来。这石板与地面的石头一个颜色,除了四边几条细缝外,简直就和地板连成一体,加之有泥沙遮掩,如果不是归藏,几人休想看出端倪。
孙韵音心头不禁又是一惊,这些细节自己手中的地图根本就未标出,要么归藏手中有一份更加详细的地图,要么就是他以前根本来过这儿。与方锦书等交换一个惊疑的眼色,她眼看着归藏蹲下身摊开两掌按在石板上。
随着归藏一声轻喝,他的手掌就似用胶水粘在石板上,随后他用力向上一提,只听几声喳喳的摩擦声,石板渐渐升了起来。这时几人才知道归藏功力究竟深到何等地步,这石板厚达尺半有余,重量怕不有千斤以上,归藏竟然只纯用双掌的吸力将其提了起来。方锦书在心中默默比较,也要自愧不如。
归藏厉害若斯,那么那阴焦也差不到哪儿去,特别是他很可能就是那精通五行道法之人。想到这儿孙韵音四人越发不敢大意,显然此次有着想象之上的棘手。
提起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深洞,从中不住传上彻骨寒气。阴焦一言不发走上前伸指轻弹,只见一束火线笔直向下射去,一直没入洞中深处。
借着火线照明,众人可以看到洞下中空,中心一条望不到头的龙身盘曲向下,看来露在石柱外的头龙不过是这只整龙的一部分。在边缘,围绕着龙身修筑有一条长长阶梯通往下方,似乎这个洞一直达到最底层的水潭那里。
归藏先问了一声:“温先生,下面不比这里,可还坚持得住吗?”
温成同拍拍自己身上的锦裘笑道:“这是火鼠皮大衣,暖和着呢。”
归藏率先走了下去,阴焦跟着,温成同在最后,看他们毫不犹豫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怕孙韵音一方在背后捣鬼。越发摸不清对方的虚实,几人只好乖乖跟上。
在阴焦那一束火线的照明下,七人顺着阶梯缓缓向下,底下深潭的水果然大有古怪,才不过下去数丈,温度竟然已比石柱顶降了一倍不止。有如实质的寒气顺着洞壁向上冒起,就如千万把锥子不住刺着众人的身体,幸而几人修为精深并无大碍,但温成同就有些吃不消,不过一会儿他的胡须眉毛就凝起一层白霜。
见他难受的模样,阴焦退回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