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越对着这个忽然变身地师傅，从开始的不知所措与愤怒。已经慢慢转变做了全身戒备，她不自由主踏后一步，大声说道：“人的感觉并不是只有一种，对人的感情方式也不是只有爱念……”
“狡辩！”青衫者长眉一轩，右臂挥动的同时，卓越越顿觉身体一轻，被某种力道推赶着往后跌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冰壁上再滑下地来，胸口一阵剧痛。这人疯了吗？她念头才转。却见青衫人衣襟又动，不等他再度挥袖，卓越越急忙提气向一边扑开，身边一阵疾风刮面如刀，竟将整块地冰壁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崩口，碎裂的冰块滚滚而下，堆的几乎和卓越越一般大小。
这一次居然和如此地危机擦身而过，卓越越吓的小脸苍白，叫道：“喂。住手。你住手呀。”
那人不理不睬，淡淡挥袖之间。却是一阵阵巨风朝着她迎面扑来，卓越越全神提防，有时能够躲开，大多数时候，却都被这风势带到，不是被带着高高跌下就是一次次撞击冰壁，摔地她全身的骨头像是断开一样，痛不可当。
“疯子！你疯了吗？”忍无可忍之际，卓越越大叫道：“难道你没有亲情没有朋友没有同情和感激过别人的感受……”
“哼，这都是你的借口而已！”没想到那青衫人竟也在此刻失仪大叫：“都是借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
卓越越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全力躲闪，一边却着实迷糊的不行，就因为自己说出的经历就把眼前这个明明一直保持淡定风度的人刺激到这个地步？自己地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呀！说到底，就算自己爱完一个又一个也跟他没关系吧，何况自己还不是那么回事呢，这要是就这样给扇死了，岂不是死的也太冤了吗？
可眼前的情势却朝着最坏的方向进行着，他那只是随心而施的攻击，在卓越越眼中却形同死亡的攻势，片刻的时间，卓越越就已经给弄的伤痕累累，披头散发，。
狼狈不堪地勉强再躲过几次之后，拖着越来越无力的身体，她忽然心里一痛。会这样莫明其妙地死去吗？如果自己死了，那外面……小颜怎么办？长烟流云怎么办？甄少容呢？七天哥哥呢？他们都在等待着自己呀。
不，绝不能这么死了。卓越越眼观六路，顿时拿定了一个主意，就在她看似为了躲避他地攻击而闪身逃避之时，她地手中忽然生出一道银线，远远地连在水池中那块浮冰的水晶棺之上，并且飞快地以一个纵跃，手持银线荡了过去，落在棺边，叫道：“疯子，你想杀了我吗？我怕你才怪。”
［１１８］ 为卿
青衫人面露狰狞之色，咬牙道：“你以为我拉你不出来？”说罢手臂一抬，哪知与他这个动作同步进行的，是卓越越已经打开木镯的防护，将自己和水晶棺困在其中。
更让青衫人气地发疯的，是这丫头居然正在往棺上爬去“你……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我就烧了这水晶棺。”
“我给你一个活着离开那里的机会，出来。”青衫人俊逸的面容像是扭曲起来般地吓人。
“不，”卓越越手短脚短，想爬上那个还真不容易，何况自从接触到冰棺起，她就发现这棺体虽然不受寒气遮盖，可棺材本身却冰的吓人，她才攀上一会儿，就给冻的全身打颤，牙齿上下打架，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冷冷注视她，眼中的怒气渐渐变作冷笑：“等你冻死了，我再拉你出来也是一样，只不过到了那时，甄少容他们看见的，只怕不是一个完整的尸首而已。”
疯子！
卓越越白着眼喘着气，好不容易终于爬到棺上，和棺里的少女面对面趴着，透过水晶棺打量那少女的同时，心里的怒气却忽然消散了。
有一丝类似忧伤哀怨地东西从心底深处慢慢泛起，盯着少女过了好一会儿，卓越越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理也不理。她又道：“你是把对别人的怨恨移到我的身上吗？我是卓越越，是你不承认的徒弟，又不是文意如！”
那人眼神似是一动，长眉渐渐皱起，看着不远处以怪异的姿势趴在水晶棺上不停喘气的小丫头，只见她的嘴唇已经渐渐变紫，眼神中却依旧流露着倔强地坚持：“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你当初不明白意如的心意……会不会……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呢……”
“怎么可能？我为她付出一
“你心心念念地。是不是一直挂念着你地付出……你可曾想过……她地付出？你付出之时。是想等待她地回报……还是无怨无悔地呢……”卓越越只觉全身越来越冷。镯子地光芒渐渐暗淡下来。终于消失在眼前。她勉强抬头看向对岸那人。用尽气力说道：“如果对一个人好一定要有回报……那么……舍弃生死地付出。你想她怎样报答……才算还清？计算得失地时候……你……可曾想过。有比这更重要地事……你地心里……有没有想要地东西……有没有一个能描绘你内心地人……能投入怀抱地人……还有……能回去地……家……”
思绪在此时断开。眼前白茫茫地一片。她知道自己全身冰冻。如果不是已经死了。那一定是晕了过去。可奇怪地是神志却份外清醒。茫然地视野中。一个少女巧笑嫣然。与自己遥遥注视。对望片刻后。少女走上前来握住她手。熟悉地容貌近在咫尺。卓越越赫然一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那少女捂嘴笑道：“你也会怕死地么？这倒是天下奇闻。”声音温柔至极。很是悦耳。
“不是地……我是觉得就这么死了地化……外面。他们……唉！”卓越越叹了口气。
“你是怕你地心上人看不到你而伤心么？”
“那个……”卓越越抓抓头皮“也不全是啦。长烟流云他们还指望我回灵上界呢。再说小颜……还有七天哥哥……”说到这里她骤然住嘴。果然呀。好像不能怪那师傅发疯。自己地话听起来确实很三心两意呀。
那少女笑道：“为什么记挂他们？”
卓越越呆呆看着她，心里却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记挂他们？有很多事情一闪而过。她脱口而出道：“当然要记挂了，他们都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长烟老师兄把我召到这里，那我一定还是现世里那个自私胆小，整天担心让人抢走爸爸的没用丫头，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自信，受这么多人疼爱，这么开心了；多亏了流云师兄告诉我淬孤指的事，让我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意，让我才有机会去证明。我对甄少容的心意不是因为那点血盟的吸引，我是发自内心，真心地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还有七天哥哥，若不是他，我哪能过的那么安稳，那时我和甄少容都没了本领，全靠七天哥哥保护，才能活到现在……还有小颜。他那么信任看重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才好不容易遇到了我，现在……我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死了呢……”
她呆呆地说着话。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心里更是难受至极，那少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听地声音再度响起：“放心吧，你不会死的，你心地这么好，经过那么多苦难，却只记得大家对你的好，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儿，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不会的。”
她的手轻柔无骨地轻轻落下，更像是直接安抚在卓越越地心口上，她的抽泣终于慢慢停止，抬起头说：“可是那个人好凶，他要杀了我的。”
少女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他……只是有一个心结未解，所以才会这样，越儿，你愿意帮助他吗？”
“如果他不打我的化，”卓越越嘟了嘟嘴。
那少女抿嘴一笑，拉着她的手不知在一个什么地方坐下，叹息了一声，才道：“既然开天在你的身体里，那么，你也许已经见过我们了吧？在梦境里，有吗？”
卓越越老实点头，并将那日的梦如实说了。少女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那是开天的记忆，因为开天，是因我们的爱念而生，却又因为他对我地恨而拆开，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地事了。”
［１１９］ 欺师
“那时，他叫青天，我是意如。我们自小就被师傅收养，青天的天赋很是异样，禀性更是与常人不同，可是，我喜欢他，喜欢看他一袭青衫飘然若仙的样子、喜欢看他偶尔流露地迷人笑容……他是，很好很好的。”
很好很好的，只是简单的几个字，透露的却是浓地化不开的情谊，卓越越心中一暖，对她而言，甄少容岂非也是这样，不需要任何华丽的词藻，只因为他是，很好很好的。
“可是，同门师兄弟们都不喜欢他，最后连师傅也开始畏惧他了，处处提防敌对，青天其实从没做错什么，他不顾世俗偏见追求自己的目标，执着于别人想不明白的事，放眼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从没有错，只是天生的不同，为凡俗不容罢了。”
“他做下了几件很了不起震动天下的大事，每天都有无数人上山来向他求师，却也有更多的人骂他是妖孽，扬言要为武林除害，可是没有人动得了他……他们都怕极了，看他的眼神总是那样又恨又怕。”她淡淡诉说着，嘴角地笑容渐深，整个人沉浸在一种骄傲之中，卓越越安静地仰头看她，忽然很为青天快乐，有这么一个了解他的人呢，好在，浩瀚地天地间，被世人排斥的那个人，有这样一个知己。那些年，他一定很快乐吧！
“后来，他的进展更加惊世骇俗了，他越出了尘世的规则，就像是……达到了神的境界，他所运用的神功世人闻所未闻，可是，这样一个卓然不凡，凌驾于俗世的人的存在，却也终于引来了天下大乱。有许多人不知为什么竟然以他的名义竖起旗帜，建立了奇奇怪怪的邪教，宣扬长生不死。最后连朝庭都惊动了，派了一拨比一拨大的不知叫什么官儿的，一趟趟上山来找他求法，他自然是不理会地，可却因此落下更大的不是……唉！他想要的不过是一片安静地清修之地，可是在这浊世之中。又哪里能够如愿。”
“那些以他为名的邪教纷纷遭到了朝庭和武林中人的镇压，那些年杀戮重重，许多人就这样顶着他的虚名而死，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可是，这不是他地错，从头到尾，他甚至从未见过那些所谓受命于天的邪教中人。其实为了躲避纷扰，很早以前。他就一直在深山中修练，从不见外人。可是这笔帐，最终还是算到了他的头上。于是。就有了你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幕。”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剑刺入了我的胸口，却是为了让我目睹了师门世人的无情无义后，愿意放下一切跟着他远走高飞。我当然没有因此而死，那是他的计策，因为我一直不肯离开，可是经过那一次，一想到师傅给我灌下毒药时的面孔，我就心惊胆战。原来多年的亲情。也不过如此。所以，我放下了，从此后天上地下，我愿意一直追随着他，就算经历再大地磨难，也一样欢欢喜喜。”她的笑靥温柔至极，整个人都沉浸在深深地幸福中，使得仰头看她的卓越越也不自地感染到了她地快乐。
“我们在一处远离中原地的绝壁之地过了许多许多年，我的容貌也开始有了一些改变。而他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像是被岁月遗忘一样，可是我却不行，我发现自己正慢慢变化……其实，生老病死，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今生我已经得到了如此深厚的幸福，再要奢求什么，只怕天也不会容我。可是他说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从那天开始。他进入了更深的修行。能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到了后来。不论我怎样求他，他再也不离开他修练的洞窟，而我送去地饭食，摆放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年……两年……十年……那个洞窟外的一切花草从不枯败，饭菜也不会变质……可我，却开始衰老了。”
她轻轻叹息，低头看卓越越一眼，叹道：“我的身体渐渐无力，开始力不从心，我恨死自己了，若是没有我，他不用修练的那么辛苦，四海云游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呢。也许等他破关而出的那一日，我却已经死了，我不怕老去死去，只想在那个时候，他若能在身边该有多好……我的身体本来就弱，很快就生了一场大病，一个路过的樵夫发现了我，还将我带到他地家里，在这人细心照料下，我总算有了一点起色，他是一个鳏夫，带着一个稚龄的小女儿，我身体恢复的不快，便在他出外砍柴的时候，帮他照料那个孩子，做些家务来报答他……可是……”
她又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的哀伤渐渐浓郁，卓越越顿时联想到那个“疯子”一旦发起疯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道：“是他……出关了吗？”
“是，”她淡淡一笑，却看不清是悲是喜“他很快就找到了我，可却在樵夫家的附近等了许多天，他有时很像孩子的……有些奇怪的念头……不过我很高兴，他后来终于出现了，并且告诉我他终于能够给我一个只属于我们二人地世界，在那里能永远在一起……我欢喜地只是流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时，那个女孩子和我很熟了，她不舍得我，我……也是一样，我没能为他生一个孩子，实在……不能算一个好妻子。我和那孩子依依惜别，那樵夫始终站的远远地看着我们，我很难过，毕竟是他救了我一命，我把自己镯子褪下给那孩子，深山里地日子过的很苦，而我能报答的却实在是太少了。我向青天解释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他并没说什么，然后我们就离开了那里。”
“他真的说到做到，他竟然铸造了一对神器，开辟了那个叫灵上界的地方，并且将这神器中的灵力注入我的体内，我因此得以返老还童，并且再也不用担心变化，他那么兴奋，就像一个孩子。可是灵上界初立，气息浑浊，群灵乱舞，他不得不花上所有的时间平复这一切，不停地制造改进结界，又再一个个收复它们。我能帮到他的总是那么少……不过好在后来这一切总算慢慢平定下来，他还收了两个很不错的徒弟，我们的生活终于慢慢回归到最初的样子，直到有一天，他很兴奋地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