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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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贤塔-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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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戈心中暗叫一声:“谢天谢地!”抢到右前方的那棵大树下,抱住了树身,伸手一摸,握住了先前为防止意外情况而预先作好的布置,然后使劲一拉。
“哗!”一阵削尖了的树枝短棒雨点般从树上向下疾射。
五名追兵狼狈退避左躲右闪之时,天戈已经离开大树,用比刚才快了数倍的奔跑速度,飞一般地消失在对方眼前。
虽然暂时避开了追兵,但对方现在已经追到了随时可能遭遇的境地,接下来的行止,将是处处陷阱,步步惊心,一不留神就会落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结果。
天戈强忍着****的灼热疼痛,在密林中且行且止,小心翼翼地绕行了一大圈,终于又找到了一条极不起眼的小小的水沟。
在这一路上,他曾有三次悄然潜行以避开对方的岗哨的经历,还有四次屏息敛神闪身树后、或隐在灌木之中,以躲开对方的巡视侦察人员。因为头脑实在热得迷糊,有一次他在行进中竟然跟在巡视人员身后险些与对方撞了个正着。
他在沟边坐下,脸无表情地进行着早已熟极而流的例行治疗工作。经过刚才的耽搁,又迅疾飞速快跑了一阵,躲藏闪避潜行了一阵,当冷热交击时的剧烈灼痛感再次降临这个早已饥疲交加、已经相当虚弱的身体时,他竟然又产生了第一次治疗时的那种极度难熬难当之感,不,感觉上甚至比第一次还更难当!
追兵就在附近,而他的身体却已经消耗到几近虚脱的地步,头也越来越痛,甚至痛得难以思考,难以再去注意周围的动静,实在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这一次遭遇追兵,由于事先作了比较充分的准备,因此还算幸运,能够顺利摆脱对方,找到这里来。下次呢?他能够一直这般幸运么?
对手已经迫近眼前,他哪还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从容布置,作好逃命的准备功夫,说不定正在布置的过程中,他们已经出现在眼前;若想趁此机会远远地逃离这里,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又难以支持如此大量的运动和消耗。
走,又走不掉;避,却难以避开!
根据刚才沿路的遭遇和经历,完全可以想见,这附近能够找得到的每一处水源,都将会有若干眼睛在暗中监视。
这里因为比较偏僻和狭小,暂时还没有人来。不过,它必将不会是什么安全的处所,差别只在时间而已。
如果在迷迷糊糊中一个失神,终于落到了对方手里,那么……他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往下想了。
放弃吧!你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强行坚持下去只是徒然令自己白白多受一些活罪而已!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失败了也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违背承诺!而且,你心底里不是一直在期待着这个结果么?一个声音在心底说。
天戈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他盯着沟中潺潺流动的清水,久久没有移开双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条水沟相当小,水深仅过膝盖,最窄处仅容一人躺卧,并非什么理想中极富诗情画意的山涧清流。不过,它应该可以轻松地带着自己抵达一处特别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松舒适正是首要的需求啊!
天戈轻轻侧身,躺进了水沟里,冰冷的凉水立刻将他完全包裹住。
第十二章 心眼大开
           因为与身体温度的巨大差异,刚刚入水的瞬间,宛若一块亘古未化的寒冰将他紧紧裹住,锥心入骨的巨大疼痛直冲而入,一时间,天戈呼吸顿止,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一阵空白,似乎将一切的感觉全部空掉了,天戈再也不觉得疼痛,也感觉不到周围的流水,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
这是死亡的真正感觉么?似乎与自己上一次的险死还生,有很大的不同呢。
天戈在水底半开半闭地微睁着双眼,看着原本只有缓缓移动的树枝树叶的面前慢慢出现了两名追兵,一个魁梧一个精悍,一个年轻一个年长,他们正圆睁着两眼,带着讶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呢。
天戈的手下意识地握住了冰魄短刀的刀柄,一种熟悉的宛似老友见面的亲切愉悦感觉又再涌上心头,令他****舒适,浑然忘了自己握住刀柄是为了什么。
双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瞪视着,谁都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天戈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是他么?”
“是他!”
“你怎么能够这么肯定呢?”
“我当然能够肯定!首先,刚刚有人在附近遭遇过他,只是一不留神又被他逃走了;其次,我们已经搜遍了周围所有的地方,并未发现有人;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刚才一直在往自己身上浇水,这显然是‘炼狱’发作时的救治手段。”
“可他浇着浇着却为什么又不动了?”
“嘿嘿,你没见他直接躺进水里了吗?也许他认为这样做更加省事嘛!”
“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样做?”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在一旁等着,证实他的的确确已经被水呛得迷糊了,然后……”
“呜~~太好了,不用直接冲上去动手!老实说,我一向认为自己并不缺乏勇气,可一想到即将跟他对上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发虚,没有底。能够不动手是最好的了!”
“嘿,这样的事情,与是否有勇气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的。倘若你见到他就径直冲上前去动手,这不仅不是勇敢,而是鲁莽和不自量力的行为啊!”
“是的是的!很多时候,勇敢与鲁莽之间,并没有太过分明的界线。”
“不错!蝼蚁搬象,这是勇敢和聪明;螳臂当车,只是鲁莽和不自量力!充分认识自己,也充分认识对手,在此基础上果断采取力所能及的行动,毫不犹豫,这就是勇敢!也就是聪明!”
于是两个聪明勇敢的人就这样彼此瞧着,嘿嘿而笑。
良久。
“嗯,我说,他这样已经好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动弹,我们是否考虑立即将他打捞上来?”
“谁说他没有动弹?刚才他的手不是握住了刀柄么?我看还是再等等吧!”
“喂!我看他应该快不行了。统领曾经有令说,一定要活的……”
“我看他仍是好端端的呢。不急,不急!我们再等等,这份功劳就稳稳的跑不掉了!”
“他是不是在故意寻死呢?统领有令说要抓活的……”
“他这样躺着,就一定不能够活了?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的?”
“……已经很长时间了。换了是我的话,恐怕接连十个都已经被陆续淹死了……”
“他归他,你是你!我看这小子至少有二十条命。你见过有谁中了‘炼狱’这么久,仍然能够奔跑如飞的么……”
“我知道……我承认……不过……”
“……好吧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立即打捞的话,就请上去动手,我在一旁为你守护……请吧……”
“…………”
那两人讨论了半天,在“立即打捞”与“等等再捞”的命题中一直绕来绕去,却迟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天戈冷冷地听着这番对话,却好似在听着一段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东西,心中不起半点波澜。然后他忽然感受到周围的水流,似有还无,若隐若现,正在向他欢快地打着招呼。
他已经融入了周围的水流中,正同它们一道不停地流动着。天已经黑了,四周越发暗下来,眼前的景物不住变换,那两个人双足一前一后地动作,显然也正在不停走动,两双眼睛,一直紧紧地盯在他身上。
“我这是活着呢,还是已经死去了?”天戈心中有点困惑地想,“怎么我一点都没有蹩闷的感觉呢?”他不禁眨了眨眼睛。接着,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久已遗忘的身体。
他从沟底坐了起来,慢慢地吐出一直蹩在胸中的浊气,然后轻轻吸了一口长气。清新的空气中,隐隐含着一阵**尸体的恶臭,不太好闻,他皱了皱眉。
他已经忘记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躺进这条水沟里去的了。
那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见他在水底躺了这么久,居然并没有死去,现在竟坐了起来,不禁齐齐惊呼一声,然后一齐拔剑,朝天戈直冲过来。
天戈眉稍眼角兀自湿漉漉的挂着水花,眼前蒙蒙的一片,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清楚地“看见”这两人的剑势。事实上,自从坐起身来之后,他并没有抬眼向那两人所在之处瞧视,不过,从头至尾,那两人的一举一动,他们拔剑并向他刺来的动作,那两柄剑在空中划过的轨迹和走势,他都能够在心里丝毫无误地一一描画出来,甚至包括他们极度的震憾讶异、惊恐惧怕等诸番表情神态在内。
想不到,他的感觉竟比以前更加敏锐了,居然已经达到“历历如画”的境地,“心之眼”的修习显然又有了很大的进益。
在这一年四季大部份地方都昏暗漆黑的忘归森林中出没多年,天戈除了练就一双能够在黑暗中清楚视物的夜眼外,更重要的收获就是对“心之眼”的领悟和习练。
心之眼!天戈心中闪过了森林里那位智慧神奇的朋友,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不,说朋友是高抬了自己,他至少应该算自己的半个老师才对,尽管他总是说朋友之间的互助是应当的,他总说他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帮助更多而且更实在!当年的自己心中满是绝望,了无生趣,每日里机械地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只是为了那个承诺,才没有立刻就死。正是他鼓起了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勇气。“心之眼”也正是那个时候在他的启发下领悟出来的。
自己还曾答应西羽,要带他去见他呢。
想到西羽,这两天来的诸番经历一一闪过心底,他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条水沟里了。
周围,那股恶臭味越来越浓。
不过,此时的身体只觉得神清气爽,焕然一新,那种灼热难耐的疼痛已经彻底消失无踪,蓬勃的生机又从心底生起,贯穿四肢百骸。他的心中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淡淡的喜悦之情。
整整一天噩梦般的苦难历程也如久已遗忘的前尘旧梦,引不起心底的丝毫波澜。他又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般,飞快地审视着自己的种种过往经历。
近十年来,天戈已经习惯于采用种种屏息凝神的方法将自己沉重得难以负荷的过往尽力抛开,不过,效果却远远不如此次地狱轮回般险死还生的经历管用。他原本已经走投无路心中绝望,只是抱着姑且一试不成功即成仁的想法,原本以为这次终于应该可以彻底抛开一直压在心中的重重负荷,他的身体状况却又在这样山重水复的绝境下离奇地出现了转机。这是命运之神对他的特别眷顾,还是认为他所经历的苦痛还远远不够呢?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心中如同电光火石般迅快闪过,却都不能够影响他心底里波澜不惊的平静。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注意地感受着那股恶臭的浓淡程度和距离变化,感受着那两柄剑的接近,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
“啊!”“啊!”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那两柄剑恰如所料地停了下来,中止了对天戈的攻击。
“你们并不缺乏勇气,当然也都相当聪明,只是仍然有所忽略,那就是对周围的时间地点环境状况等事物的把握。当人们对这类事物毫不了解或知之不多的时候,往往喜欢笼统地将它们称为运气。”
天戈默默地坐在一旁沉思着。然后他感觉到,那阵腐尸般的浓浓恶臭直向他扑了过来。
食人花!
天戈立即从水沟中跳起身来,飞也似的向外就跑。
第十三章 武道极壁
           天戈有点狼狈地迅快逃离了食人花所在的山谷。就在刚才,他还在心中希望,这条小水沟真的能够将他带到食人花的处所呢。
现在只是在森林边缘,食人花仍然相当少见,虽然以他的经验推测,在这里遇到食人花的可能性比较大,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事情真的恰如所料起来。他却又避之唯恐不及的赶紧逃了开去。
幸好他的手足还算灵便,只是奔跑起来时,仍然有酸软和吃力的感觉。看来,虽然“炼狱”的毒性似乎已经完全解除,身体也比先前略有好转,但整整一天折腾下来,体力的消耗仍然相当大,想要彻底恢复仍然需要充足的时间。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消尽快离开这里,想法找些吃食,再寻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番,待身体恢复过来就比较好办了。
天戈正奔逃间,前面人影一闪,两名手持利刃的帝国特种战士一言不发地挡在路途上,右手的弩箭闪着锋锐的寒芒,正对着他。
显然,刚才那两名不走运的战士的两次惊呼惨叫,终于将附近的追兵吸引了过来。
不过因为时间仓促,他们应该还未来得及合围,倘若不能趁这个时机冲出去,躲到安全的地方,也许就永远都难以冲出了。
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冲,一面拔出了腰间的冰魄短刀。他想起刚才那两名战士曾有“统领命令要抓活的”的话,心中暗想:“是死是活就赌这一把了!”两眼紧盯着那两名战士的眼睛,看也不看他们手中的弩箭。
果然,那两人见他浑不管自己手中弩箭的威胁,脚步丝毫不停,眼里不禁犹豫起来。就是这么微一迟疑,给了天戈一个宝贵的机会。
狭路相逢勇者胜!
天戈深吸一口气,紧咬牙关,猛地将身体的速度发挥到极限,不待那两人回过神来,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这时想要再发弩箭已经来不及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弩箭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可以说基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了。两人急忙掉转左手的长剑待要格挡,天戈手里的冰魄短刀寒芒骤闪,轻轻划过了左边那人的喉头。
他双足点地,轻灵地一个旋身,避开右边那人的长剑,手里短刀轻挥,那人也立即陪自己的同伴去了。
突击虽然成功,天戈却感到一阵虚弱,足下竟一阵踉跄,险些站立不稳。刚才这一下闪电般的进击,已经超出了他的身体目前的负荷能力。
天戈停下脚步,闭上眼喘了几口气,略微调匀了呼吸,正待加紧前行,迅速离开目前所处的危险之地,突然身后劲风透体,又有一件兵刃袭来,来势极快极猛,显然对方是个好手。
天戈右手迅快向后挥出,“叮!”的一声,刀剑相交,手臂竟然一阵酸麻,连忙借着对方的来势将身子向一旁蹿出数米,这才转过身来,瞧向对手。
“嘿嘿,力量远不及原先的一半,速度更加大不如前,你已经疲惫不堪,又怎么逃得掉!倘若立即弃刀投降,我会考虑留你一条性命!”一个年轻的声音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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