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这两块就送于二位罢。”邓龙、邓蛟见之大惊,推辞不受。
米迁笑道:“宝赠有用之人,方能称之为宝,二位是水里的本事,有了此物照路,当能如龙似蛟,往来无碍的。”邓氏兄弟推却不过,万分感激地谢过接下了,各呈欢喜。许九公、梅乙南等人见了米迁此举,都点头赞许。米迁复把剩下的那块海荧石送于赵琛说道:“不是赵先生造船出海,邀请我等同行,此生实难领略到这海上迷人的风光,和那海底神奇的世界。这块海荧石就送于赵先生罢,以谢邀我等出海远游之情。”
赵琛见了,摇头笑道:“米庄主客气了,此物为米庄主意外所得,也自贵重,还是自家留着罢,况且水中也用得着的。”米迁笑道:“在这海上用时,再向赵先生讨取,回到中原后,此物对我也无甚用处。赵先生的碧瑶山庄内,奇珍异宝虽多,不一定有此海荧石的,送于赵先生,但回去凑个数罢。”
赵琛见米迁执意相与,便笑道:“米庄主如此慷慨,赵某就受之不恭了。”随后谢过接了,交于一旁的赵明风收了。本是因为米迁的朗月山庄内的水窖中,那颗亮水珠比这海荧石不知还要亮出多少倍,所以米迁对这海荧石也不甚着意,做个人情送与了人。
第二天一早,“太玄”、“海浪”两船,沿航海图的航线,又扬帆而进。出海这段时间里,方国涣闲时便教小全子习棋,如今小全子也能走出个大家模样来,令方国涣十分欣慰。全因小全子对棋艺着了迷,加上天资聪慧,又用心思尽力地去学,故而棋力提高的极快,也是海船一路飘泊,船上没有什么东西供他来玩,分不得神去,所有的心思都在棋上了。时间久了,棋上那种移情易性的功效便起了作用,小全子变得愈加稳重起来,活泼好动,淘气顽皮的性子收敛了许多,无事时自家打谱研棋,十分的用功,方国涣见了暗自高兴,每见小全子望着那珍珠匾上的“棋仙”二字发呆,只是摇头一笑。
方国涣也常与赵琛、叶晓生、曾子平、梅乙南、沈秋勤等几个懂棋的人走上几盘让子棋,也自在棋上点拨一二,令赵琛等人受益非浅。有一次,梅乙南与小全子临枰对弈了一局,竟被小全子胜了数子去,梅乙南惊讶之余,自知方国涣棋上指教非常,对小全子敬慕不已。叶晓生每与方国涣谈棋理论棋道,时被方国涣高深的棋境所感,私下对赵琛赞叹道:“此人境界之高,日后不入仙佛之列,也成圣贤之道,实为人中之龙凤!”
这日,海船正行间,了望塔上的王常对船头上的许九公喊道:“九公,前方海面上有个人在小船上挥动衣衫,好像是求救的。”
许九公闻之,忙道:“再看仔细些。”这时,曾子平闻声赶了过来,搭手远望,果见前方海面上有人挥衣求救,便道:“可能是遭了风浪,不幸落难的海客,见死不能不救。”随后命水手万付带了两个人,乘小船去把那位漂泊之人救回船上,万付自领命去了。
当万付等人转来时,救回的竟是一位毛发卷曲,皮肤奇黑的黑人,水手们从有见过黑种人,都好奇地跑来观看。此时,惊动了仓中的赵琛、叶晓生等人,出来见船上多了一位黑人,各是一怔。
那黑人长得也自强壮,见船上的水手们围观着他着,不由显得有些恐慌和不安。曾子平上前试着与他讲话,那黑人嘴里自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来。曾子平闻之笑道:“原来说的是非洲土语,我也曾习得的。”
曾子平便也用奇怪的话语对那黑人讲了几句什么,那黑人的神色这才安定下来,又对曾子平挥着手势说了一通,曾子平便笑着点了点头。梅乙南一旁惊讶道:“没想到曾先生也会讲非洲土语,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曾子平道:“他说他叫姆尔坦,乘坐的船只被风浪打翻了,船上的几十人只有他一人逃生,已在海上漂泊了十多天,并且说是从不刺哇港坐船出来的。”“不刺哇?”沈秋勤道:“这是什么地方?”
曾子平见过郑和航海图上标有此地,便道:“不刺哇在非洲海岸,是一处港口,当年郑和出使西洋时,也到过那里的。”这时,那姆尔坦向曾子平又挥着手势说了些什么,神情甚是恭敬。曾子平闻之笑道:“他在感激我们救了他,问我们是不是神派来的。”众人闻之大笑。
叶晓生道:“看来这位黑人兄弟也是信教的,不过不信奉佛道,而是另尊他神的。”曾子平道:“闻非洲土著人,信奉的神灵庞杂,每个部落都不同的。”接着,曾子平对姆尔坦回答了几句,又抬手向东方指了指。姆尔坦忽然面呈惊喜之色,很是兴奋地向曾子平又说了一大堆话。
曾子平闻之,复对众人笑道:“我告诉他,我们是从东方来的,是中国人,他听了很高兴,说我们是东方的神,他的祖先就曾与东方来的神交往过的。”
赵琛笑道:“当是指郑和下西洋时,到过他们那里的事了。”曾子平摇摇头道:“照他所言,似乎还要早些,看来早在郑和之先,我中国人就有到过非洲的,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带去了高超的技艺罢,让姆尔坦的祖先们敬畏得很。”曾子平随后命水手取了些食物给姆尔坦用了,并且告诉他,有机会会把他送回国的,姆尔坦更显得高兴和感激,自对曾子平拜谢了。
由于船上多了一位黑人姆尔坦,令大家兴趣不小。那姆尔坦借“太玄”、“海浪”两船停泊时,经常过来过去,四下瞧个不停,显是没见过这般大海船,好奇得很,水手们也由他去了。姆尔坦却也十分勤快,拉帆划桨,帮水手们干了许多活,众人也很喜欢他,虽然语言不通,彼此打些手势,也能明白个大概意思。
卜元初见姆尔坦时,见他长得十分高大壮实,黑铁塔一般,不由赞叹道;“好家伙!像头牛似的,我来试试你可有些力气。”说着,卜元上前伸手来扳姆尔坦的双肩,竟然一扳未动,卜元不由一怔。因为自家力气已然不小了。姆尔坦知道卜元是与他闹着玩的,厚嘴唇一启,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黑白分明,只是“嘿嘿”地一笑,十分的友善。
卜元摇了摇头道:“好家伙!果有把子力气,看来只有吕竹风老弟能扳倒你了。”姆尔坦此时有些得意地样子,比划着胡乱的又说了一通。曾子平一旁笑道:“他说他们国家有一神力之人,能举直一头大象,很多人都怕他。”卜元听了,摇头笑道:“可是只象仔罢,成年的大象谁能举得动?敢情这位黑人兄弟也能炫耀些。”众人闻之一笑。
这一日,姆尔坦偶见方国涣在仓中指点小全子习棋,不由得走了进来,拾了一枚棋子,好奇地看着。
方国光见了,笑道:“这围棋一道,你们国中可有人会走的?”姆尔坦似乎明白了方国涣的意思,竟自点了点头。方国涣见了,不由大惊道:“你们也懂棋吗?”忙示棋枰让他走来。那姆尔坦却在棋盘上胡乱的布子,全不成章法,棋子都排在了方格内,而不应在交叉点上,似乎是另一种棋术的。方国涣心中好奇,便去请了曾子平来翻译。
曾子平用土语和姆尔坦交谈了几句,这才对方国涣笑道:“方公子误会了,他走的是一种非洲的‘盘戏’之术,虽然也用两色石子,但走法与围棋的棋路是不同的,与我中原棋道全不相干。”
方国涣闻之笑道:“我说呢!他的走法却也古怪,全应在格子里的,原来别有棋路的。”方国光接着请曾子平做翻译,试着让姆尔坦演示他的这种“盘戏”之术,自己在旁边看着学。结果方国涣耐着性子学了一天,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得罢了。那姆尔坦临走时,对方国涣竖起大拇指,嘟囔了些什么。
方国涣便转问曾子平道:“什么意思?”
曾子平笑道:“他在夸奖你哩!他说在他们国家,只有在智慧的人,像国王和酋长那般聪明的人,才会走‘盘戏’之类的棋术。”
第九十一回 海市蜃楼
方国涣闻之一笑,随即诧异道:“依他所言,在他们那里,只有国王和酋长这样的上等人物才会走这种棋类的游戏,而他尤为精通,看样子不是普通人,莫非是位王子不成?至少身份是很高的。”
曾子平闻之,点头道:“方公子说的有理,待我问问他。”随对姆尔坦说了些什么,姆尔坦却只是摇头。曾子平问了一会儿,似无结果,摇摇头道:“不知他想掩藏些什么?既不以实话相告,我们也不勉为其难,待遇到其他海船或有人居住的岛屿,把他送上去就是了。”
这一日,方国涣在“太玄”号的船仓内与赵琛、赵明风父子说话。赵琛告诉方国涣,按郑和航海图所标,海船就要到达郑和宝船沉下去的那片海域了,到达那里后,寻上些时日,若无所发现,当不滞留,自回航中原,因为出来得太久了。
赵琛随后感慨道:“不管怎样,毕竟循郑和当年的海途航行了一回,见识了一番海外风光,心中的那桩多年的夙愿,也算是了去了。”
方国涣道:“赵伯父这般大规模的造船出海,虽因那艘郑和宝船之故,却又不甚着急寻到它于否,起初令人不解,如今看来,赵伯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航海之兴致了。”。(请支持一起看文学网正版订阅)
赵琛闻之笑道:“方公子所言甚是,自从年轻时偶然得到郑和的航海图,知道了西洋海底有宝船的秘密之后,出海心愿始终缠绕心头,日久尤甚,似不走上一回,此生当有所遗憾。当然,对那海底宝船,已无了苛求之意,权当出海的一个引子,若成功,是天助我再成就一个赵氏的基业;不成功,也是天成全了我一个愿望。”方国涣笑道:“赵伯父的这个宏愿,也成全了我们大家出海一游,尽兴了一次冒险经历。”
这时,忽闻外面水手们喧声大动,似发生了什么惊奇的事。赵琛、赵明风、方国涣三人忙出仓看时,忽见东方海的上空,竟然出现了一片活生生的奇异景象,山水旁置,楼台中居,城阛街道,又似有行人往来。众人一时间看得呆了,那姆尔坦朝着景象处,俯身叩拜不已。
许九公是久经海上之人,忙对赵琛道:“赵先生,这便是海蜃奇景,极难遇见的。”西门光惊讶道:“这便是那海市蜃楼了?”
许九公道:“不错,正是此异象。”。(请支持一起看文学网正版订阅)
这时,天边的那片奇景初呈模糊状态,此刻越发得清晰起来,如在近前,似闻鸡犬之声。就在这时,一名叫史大柱的水手忽然惊呼道:“我的妈!这不是我的家乡史家集吗?怎么跑到这西洋上来了?”众人闻之大惊。
赵明风离那史大柱近些,忙问道:“你可看准了,是你家乡的景象吗?”
史大柱应道:“回公子,这就是史家集的全貌,错不了的。看见没有,左边那座六角高楼叫‘阳春楼’,小人的家就在楼后面的那道街上住,南山头的那座‘古驼塔’看得更是清楚。”众人闻之,各自惊异万分。这时,那史大柱又喊道:“好家伙!我出海离家时,那座‘醉乡酒楼’被大火焚烧了一半去,这会正在修建呢!”
众人注目看时,果见一侧高房之上,有些匠人正在上上下下忙着活计。忽又闻史大柱惊喊道:“爹!我爹也在那里帮工。”那史大柱竟忘了一切,对着天边的景象,大呼起“爹”来,喊了数声,景象中人并无一人回应他,船上众人见此,俱是大骇。
过了片刻,也许是史大柱识出家乡所在,大呼其父,扰了景象之故,那海蜃奇景慢慢淡了,接着似被风吹去一般,不见了踪迹。
史大柱如在梦里,仍喃喃道:“爹!我爹怎么不见了?”旁边一名老成的水手,抬手拍了史大柱一巴掌道:“呆子!这是海蜃幻象,哪里是实的。”那史大柱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摇头道:“是了、是了,这是海市蜃楼,都是假的,不过……?”
史大柱又惑然道:“可是那史家集的景象,活生生的就在眼前,连我爹爹也在那里帮着干活修房,这一切又如何虚幻得来?”“这个吗?……”。那名老成的水手也自语塞。
许九公这时叹道:“海蜃奇景本已少见,没想到竟能幻照出一派活生生的史家集来,其中缘故,老夫实在不知。”毕法成一旁道:“闻海市蜃楼多显现神仙居处,向世人示以天上的繁华,如何幻象出史家集来,真是不可解。”。(请支持一起看文学网正版订阅)
叶晓生这时对史大柱喊道:“我且把今天的日期时辰记下,待回到中原后,到家里验证一下,令尊这日可否帮人做工?史家集又有什么异常。”史大柱自是惑然地点头应了。梅乙南这时道:“曾闻海市蜃楼奇景,多是陆上实象幻影空中所致,然而我们远在西洋,离那中原不知有几万里之遥,中原实地景象,如何幻射到这西洋之上,这其间的道理,实在解不通的。”
叶晓生道:“海市蜃楼幻出的奇景,被人识出其所在,倒是头一次见闻,这天地间的奥秘,人之智不能尽知的。”众人闻之,各是感叹不已。。(请支持一起看文学网正版订阅)
此时那黑人姆尔坦,仍在不停地叩拜。赵明风问曾子平道:“曾叔叔,他在念叼些什么?”曾子平笑道:“他在感谢神,呈现出了神居的府第。”众人闻之,纷纷摇头一笑。毕法成惊讶道:“他也知道这些?不简单呀。”
赵琛这时把那史大柱唤到近前,寻问了几句,知道他适才所看到的不假,摇头称奇不已。海市蜃楼的奇异景象过后,天水相接处,一片霞红,似火烧云一般,大异常日,直至夜半,天边仍有红云隐现,理令众人称奇叹异。
自见了那次实地幻象的海市蜃楼奇景之后,众人一直兴奋了好几天,卜元、阮方常在船头候着,以待那景象再出现一次。许九公见了,便对他们笑道:“这海蜃奇景罕见得很,若想看个实在,莫如回到中原,到那史家集上走一遭,身临其境,岂不更妙。”
阮方闻之喜道:“有理、有理!”一旁的叶晓生、梅乙南等人,点头称是。后来回到中原,卜元、阮方、梅乙南等人,曾随了史大柱到史家集验看了,果与西洋之上所见的海蜃景象一丝不差。
那西门光一连数日埋头笔录海途上的所见所闻,此人倒也是个大才,在他的文字润泽下,所历之事经他一番揣摩,更增加了几分传奇。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