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忽然就笑了,笑得妖娆而不可捉摸。
空明在柳昭隐耳边道:“柳大哥,小心,这人一笑就有点阴险。”柳昭隐认真回道:“错。他是一看就很阴险。”
那一片光在白汐的身上缓缓升起。
这边厢,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猛然间——
一大片黑纱如浪潮袭来。
两边的人都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月光之下,那黑衣蒙面的女子又一次如鬼魅般悄然无息的出现了。
柳昭隐抖了抖,低声骂了句:“我他妈的怎么一看这女的就有点寒寒的。”
不知道那女子,是不是听见了柳昭隐的话,她转过脸,目光十分明显的看着柳昭隐。
柳昭隐将手里的的长剑握得更紧了些,也抬起头回盯着她。他忽然感觉那个女子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柳昭隐有点疑惑。
“来者是何人?!”白汐身边一羽族人大声问道。
小和尚在柳昭隐旁边搔搔脑袋,自语道:“怎么把我的台词都抢了?”
那女子不动声色的立在树枝上,不语不言,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
羽族人还想说什么,白汐伸手一拦,将他的话压了下去。
那女子好像还是在看柳昭隐。
柳昭隐受不了这气氛,有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柳昭隐咳了一声,准备开口说点什么。
那女子却幽然的开口了,“如今,‘幽冥轮回珠’已不在宁州城内,你们,还有什么好争执的?”
话一出,两边的人都怔了怔,回头看着对方。
白汐笑了一下,道:“这位姑娘似乎对我羽族至宝十分熟悉了?”
那女子这才回头看着白汐,慢慢的道:“羽族二殿下,要说跟‘幽冥轮回珠’最有渊源的,在你们这些人当中,却不是你们羽族人了。”
柳昭隐不自觉的心里微微怔了一下。
果然,那女子又转过脸看着柳昭隐,缓声道:“你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这么拒绝?你不想知道你爹娘是谁吗?”
声音低沉似若带着一丝叹息。
目光都转到了柳昭隐的身上。
柳昭隐怔了怔,哈哈笑道:“好笑。我爹娘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一直都在找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那女子没有再说什么,回头对着白汐,声音清亮的道:“羽族二殿下,你最好还是放了他们吧。否则,你不会再看得到‘幽冥轮回珠’!”
白汐冷然的笑着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远远的站在树枝上,那股子寒气却从白汐的心底传出来。
白汐问道:“你不是人?”
那女子脆生生的笑起来,一旋身,那片黑纱再次如浪潮袭来,那女子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汐将目光,慢慢的放回到那五个人身上去,半晌,道一句:“走!”
柳昭隐对着那群飞远的羽族人,大喊大叫道:“喂喂喂!你搞错了吧?明明是我们来找你的!真是的,这算什么回事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们说是不是?”
他一边抱剑碎碎念,一边回头看着众人。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奇特的神色,盯着他不说话。
沉默是金。
但是金子也有熔化的时刻。
于是,金子化了,灵剑走过去,拍了怕柳昭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句:“柳兄,任道重远啊!”
这一日,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
林若诗背着白亦轩慢慢的在道上走着。
雨水一滴滴的落下来,顺着她的发丝,落到土地里。
雨好像有愈下愈大的趋势。林若诗停住脚步,抬头担忧的看了看天。她轻声的喊了喊白亦轩。白亦轩淡淡的应了一声。
——白亦轩,你忍下。我马上找个地方避避雨。
——我没事。
白亦轩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林若诗的脸。
她的脸很小,肤色算不上吹弹可破,但是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眼睛很漂亮,往下面的看的时候,有一种十分惹人怜爱的神态。看起来娇娇俏俏的女孩子,偏生总是处处透着倔强。
他想起来,他第一次在街上看到她的样子。
被马车吓的傻站在那里,一副等死的神态,脸上却有说不出的不服气。难道下了地狱还要跟判官理论去吗?
白亦轩想到这里,微微笑了笑。
其实,那个时候,某人想的是,升天之后,一定要跟玉帝哥哥大哭一场!在天庭好好抽抽风,扬名仙界啊!
雨幕还在下着,这一路越来越觉得泥泞。
为什么感觉走也走不完。林若诗咬咬牙。
白亦轩。
她心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那雨打到他的伤口,会疼吧?
她小心的走着。
但是很多事情,总是越担心便越会发生。
林若诗脚下一滑,两个人同时倒下去。
还好,这不不是滑坡,倒下去就停了下来。
白亦轩的伤口被石头一刮,那血又开始渗出来。
林若诗将袖子狠命一咬,撕下一大块来。白亦轩按住她的手,笑道:“不要紧。我说了——”
“你闭嘴呀!”林若诗大叫一声,眼泪一下子砸了下来。
如果你在疼,我也会疼,明白吗?
天空一片阴霾。
树枝在风中来回招引着路人。
那一颗颗的水珠,在地上迅速的破碎,砸出一朵朵洁白的莲花。
是谁的泪珠混合出摔碎的忧伤?
远处的湖面,杨柳抚在波澜粼粼的水上,水上一艘小船还在雨里荡漾着。
那船,正慢慢的向着岸边靠过来。
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在船中响起来。
——郡主……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雨越下越大,要是——
——你给我闭嘴!另个女子不客气的吩咐道。
小船的帘子一掀,一个着湖绿色华丽裙衫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来,好奇的四下瞧了瞧。
那女子正“这雨里游湖,也别是一番风味嘛。”蝶安郡主笑道,伸出一只手,旁边的侍女赶紧递上酒杯。
淡月怯弱的站在一边,还想挣扎着劝一下这位主子,“郡主,这要是,要是给,宛素公主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大胆!”蝶安郡主柳眉一挑,将酒杯扔到船上。旁边的侍女赶紧跪下去收拾。
淡月也吓得跪了下去。
“我告诉你啊。”蝶安郡主伸出玉指一指她,“你可别拿皇堂姐来压我!”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看这天色有变,恐郡主玉体违和……”
“行了行了。”蝶安摆摆手,不待淡月说完,又笑道,“干嘛了,都起来,起来,这是出来玩了!”
她一句话刚说完,船剧烈晃动了一下。
蝶安郡主不稳的向前倒去,淡月跪在地上,正匆匆的准备起来扶她。两个人却就此摔倒在了一起。
蝶安“咯咯”的笑起来。旁边的侍女扶她起来,她还在笑着道:“真好玩。”
说话间,天边忽然间晴空万里。湖边也慢慢平静下来,一个侍女伸出头看了看,回头高兴的大叫道:“郡主,郡主,雨停了!”
蝶安得意的对淡月笑道:“我就说了没事。听本郡主的,准没事!”她一拍胸脯,吩咐人打起帘子走出去。
雨后的湖边,自是有另种风情。
那天就跟洗过一样的明朗,那翠翠的柳叶儿,也似乎更加的妩媚。
蝶安郡主对这风景十分的满意。
船儿慢慢的安稳的向着岸边靠过去。
林若诗抬起眼眸,先死死盯着天空看了半天。看得白亦轩都有点莫名其妙,“林若诗?”
“啊?”林若诗回过神来,嫣然一笑,道,“怎么了?”
白亦轩抬头看看天,再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若诗笑了笑,道:“我是在想,玉帝哥哥,你要把我整死了,我做鬼也要天天闹事去!”
白亦轩淡淡一笑。
林若诗不好意思的一笑,转过脸向着湖面看去,惊喜的道:“白亦轩,你看你看,有人!”
白亦轩看了看,道:“下雨天游湖,这对于人类倒是不太常见的事情。”
林若诗回头笑道,“也许别人是半路才遇到的雨了。这雷阵雨就是下得没准嘛。白亦轩,你等等,我去瞧瞧。”
林若诗一面招手,一面向着湖里跑去。别误会,她不是自杀。
船上的蝶安郡主,注意到岸边有个人,很奇怪的道:“你们瞧瞧,那儿!”几个侍女都伸长了脖子去看,淡月道:“郡主,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那像是个神经病!”
蝶安秀美一挑:“回去?淡月。你傻了吧?本郡主好不容易过来了,还是风雨无阻的过来的啊!眼看着就要到了,你叫我回去?你脑子有病吧?”
“奴婢奴婢……”奴才不好当啊,明明是为了阻止好的话还是要挨骂,淡月“喏诺”的,话没出口,蝶安郡主早不耐烦的招了招手。
——快点,本郡主倒是要看看,这是什么人敢招我的船!
——是,奴婢遵命。
蝶安一只手扶住淡月,一只手拿着精致的酒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闲神态。
林若诗看着那船加快速度过来,心里高兴想到:他们一定是看见我招手,才加快速度的,这么思来,一定是心地善良的人。
白亦轩看着那船,却微微皱了皱眉。这船虽小,但是雕刻精美,装饰豪华,经雨水这么冲击,也仍然牢固的透出一股贵气。想必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这样的人?
他想喊住林若诗。
那船已经停下来,从船中,被人搀扶的走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林若诗一看那少女,就有点发愣。眼熟,确实眼熟。
——郡主。旁边的一个女子轻声唤了那少女一声。
郡主?
林若诗心头一震,这这这是叫冤家路窄么?之前因为灵剑说她的姿色跟蝶安郡主不相上下,她特地很小心的,观察过的蝶安郡主的容貌,再加上在大街上和客栈里又都见过面。
林若诗赶紧再往她后面的船上仔细的寻去。
惨了惨了,宛素公主不在。
这个刁蛮郡主的脾气她是领教过的了。早知道我躲得远远的,也不来惹这个主啊!
“你是哪家的,姑娘啊?”蝶安郡主打量了她一番,带着一点傲慢的口气问道。
还好,还好,她肯定对自己没印象,而且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大概也不太好认出来。林若诗在心里暗松一口气。
淡月已经不客气的开口道:“喂!我们郡主问你话了!还不快点回答?”
林若诗拼命的摆上了笑脸,刻意的将声音压得柔和,“回郡主的话,我,我不是本地人。”
她这么一笑的瞬间,淡月有点疑惑道:“奇怪,郡主,我好像见过她来着?”
蝶安郡主看了看淡月,奇道:“你见过,那她是越州人了?”
林若诗一怔,仔细的看了看郡主旁边的女子,往脑海中回忆着。
神,救救我吧!
一定是那天去王府贺寿的缘故了。这位,这位姑娘,你要不要记性这么好啊?
林若诗赶紧继续笑道:“郡主,您金枝玉叶,我只是个贫家女子,恐不小心冲撞了您的贵气,请容许我先行告退吧。”
千万不要认出我来。
林若诗转身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抬脚走人。
背后,蝶安郡主大喝一句:“站住!”
林若诗只得停住脚步。
蝶安郡主掩着鼻子走过去,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最后盯着她的眼睛,道:“淡月这么一提醒,本郡主倒是也觉得你有些眼熟了。奇怪,在哪儿见过的来着?”
“郡主,您淡扫峨眉清艳脱俗,婉风流转美撼凡尘,知书达礼仪态万千,兰心蕙质风华绝代,怎么会见过我这样的小人家女儿了?”
反正,灵剑说咱俩一个等级,夸你也等于夸我自己。
蝶安郡主笑了一下,将手帕放下来,道:“你还挺会说话的啊。”
林若诗还来不及庆幸,只听这位郡主一下子严厉的道:“不过,这也正暴露了你的身份!贫苦人家的小女儿没有识过字,怎么能说出这些话语!你这么想走,更证明了我们见过!”
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么?这就是例子!
林若诗一急,“郡主,您养尊处优,何其尊贵,又怎能在草莽之地见过我这样的村野乡姑?”
蝶安郡主又上上下下的看了看她,笑道:“草莽之地?你怎么知道本郡主去过草莽之地?”
“不是,我不是,我就是说郡主您如此高贵的身份是不可能见过我这种出没不入流场地的小女子。”
林若诗暗叫不好,这个郡主还真不好糊弄。
蝶安郡主看着她,自思忖道:越州城的平头百姓见过我的也是有的,只是谁会这么怕见到我?看她这么急着走,肯定是得罪过我的?在越州谁会敢得罪我?!
蝶安郡主再仔细看看她,恍然大悟,指着她大叫道:“你你你!我我我。我想起来了!你你你!”
淡月赶紧扶着蝶安郡主。
林若诗闭上眼睛,心里骂着柳昭隐,你丫的得罪的人,要我来给你受罪!
蝶安郡主缓了口气,对身边的侍女道:“我告诉你们啊。她她就是跟上次那个气得我半死的刁民一伙的!”
林若诗把心一横,转过身,盯着蝶安郡主,心里道:你就说吧,想怎么着?光天化日的,我还不信邪了!
“你!”蝶安郡主伸手一指,又放下去,来回走了几步,再回头指着她,然后又自语道:“冤有头债有主。她,她也没得罪我啊?”
林若诗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看来这个刁蛮郡主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蝶安郡主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事情了,问道:“你跟那个蜀山道士熟不熟?”
蜀山道士?
林若诗愣了愣,再想到那天晚上,心道:哦,我明白了。宛素公主跟卿云道长肯定发生过什么。这个郡主看样子很听宛素公主的话,不如?
她回头看了眼那边看似淡然的某人,瞬间一计上心,立马道:“熟!太熟悉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去的就是蜀山啊!”
“你去过蜀山?”蝶安郡主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对啊。”林若诗笑道,故意压低声音道,“卿云道长的师父是无相道长,那老头子人面上瞧着还不错。他师弟就是旁边那个跟小和尚一起的小道士,不折不扣的少年老成典型,以前还是少林的。另外,蜀山的帅哥很多的,可不止卿云道长哦。”
卿云道长,小净,蜀山前辈,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小姨子……请原谅我吧。阿弥陀佛!
蝶安郡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她抬起眼皮子看了看林若诗,皱皱眉道:“你你怎么搞成这样?怎么没有跟他们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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