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结交权贵,自然是她梦寐以求的。
半个月后,终有一日,红拂女答应了洪修平的好意。而洪修平亦通过与雄阔海协调,终让红拂女离开了醉春楼,住进了洪修平为她租下的一座精致小院。
李靖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认为红拂与洪修平就要双宿双飞,当下极为失意。次日,李靖便向代理赵王处理军务的徐世勣上书,要求停止才刚刚开始一天的上任前休假,提前到其换防军区————冀东军区任职。不过,李靖此举不但没有得到批准,反而得到了一个艰苦的任务:半个月后前往江南郡,在那里领军前往新加坡特别行政区换防。
……
六十艘六百吨级大型战舰与二百八十艘三百吨级快舰分散在马来半岛海岸线巡逻着。赵王李元霸并没有因为冀州军被袭一事立即展开对天竺和大食的报复,他只是下令加强了对马来半岛的防卫。
大唐在陆地丝绸之路没落之后的平静反应让李元霸感到疑惑,这也是他没有贸然出兵报复的一个重要原因。
陆地丝绸之路是大唐的命脉,如今命脉被卡死,按照常理,李世民应该会进行最后一搏。而这一搏,不会是与冀州一战。毕竟,如今大唐和冀州的相安无事正是大唐商人们稳定经商的前提。李世民若贸然一战,大唐商人就再也得不到冀州的货物供应,大唐经济将会一溃千里,搞不好唐军还没开始进攻冀州,大唐的内乱先起!李元霸与薛道衡判断,以李世民的阴冷性格,他很可能会在暗中下手。因此,李元霸甚至怀疑,在羯荼国边境发生的袭击冀州军事件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示威或是驱逐行动,它很可能是被冀州触犯利益的几个国家的联合谋划,诸如大唐和天竺,而大食人不过是执行者而已。如果此猜想属实,那么冀州在此的军力和武备就显得不足了,有鉴于此,李元霸将冀州士兵换防的出发时间提前了半年,还将以弱胜强的专家李靖召来。
同时,李元霸始终认为:不论李世民是来阴的还是来狠的,兔子急了也要咬人!难保李世民在走投无路之下不会跳墙一击。为此,李元霸命令在冀州主持军、政事务的徐世勣和凌敬做好了战备……说不定李世民的最后一搏就是战!
……
贞观九年七月,天气酷热。
这天中午下了一小会儿雨,天气稍稍凉快一些。傍晚,冀州商务司都督洪修平携着他的红颜知己————红拂,来到了冀州政务部总管凌敬的府上拜会。
而同在这一天的下午,李靖辞别了苏定方和屈不归,领着亲卫队踏上了前往江南郡之路。
第十八章 扬威海外(7)
青石路,淡淡雾,暮歌晚唱华灯初。
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车马小道从官道上直通到一个院落门口,那院里有十几间青砖大屋,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栽有十几支竹子。而就在小小竹林之前,以青石砌了一张小圆石桌,周围辅以四个石鼓为凳。这就是院落的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洁净。而这里,就是冀州政务部总管凌敬的居所。
冀州三部总管之一,与民部总管徐世勣相若、权位仅次于赵王的凌敬,竟然居住在如此普通的地方!不过,这实在不是凌敬沽名钓誉,有意示人以简朴,而是他确实喜欢这种幽静、简洁的环境。若不是担任护卫的特战队员和近卫军战士需要住处,估计这院落只会有两、三间必须的房屋。
红拂下了马车,随着洪修平进了凌敬家的小院。看着好似一个普通农家的院落,她简直不敢相信,冀州的政务部总管竟是住在这种地方。在红拂想来,高官们居住的地方都是金壁辉煌、美仑美奂,却不料凌敬的居所竟是如此模样!
进得客厅,红拂抬眼就望见一横幅,上书: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此乃赵王李元霸在杜伏威归附冀州之后、前往江淮巡视之时,见得江淮贫民居所破落有感而发。正巧其时凌敬随同一旁,他深有同感,当场就将赵王所言挥笔书了一横幅,并在回到冀州后就高挂于家中作了警言,时刻提醒自己肩负着重责。
红拂借观赏四周字画之机打量着这客厅。她可不敢毫无顾忌的打探这里的情况,因为她知道,这客厅里看似只有两名丫鬟伺候,可暗中却有至少三十名特战队员在监视着。而且,这些特战队员都是那位与自己素未谋面、被师父誉为“鬼才”的三师兄训练的精英。
红拂相信,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身上立刻就会有至少三十支弩箭穿过。
“厅门与客厅中间相距约十七步,而厅门与院门相距约一百三十步……距离太远!即使一击便退向院门,也无法脱出客厅外护卫那单弓弩的射击。看来,还需另打主意!”
天色渐已昏暗,丫鬟将大厅中的烛火点燃。红拂与洪修平又在厅中坐等了好一会儿,凌敬方从后堂走了出来。
此时的凌敬已不复当年在虎牢关前与夏王窦建德并肩而立的飒爽风采,他因为繁琐政务的劳累,才四十来岁的人,满头黑发就已经变得花白。
“修平,来了许久了吧?”凌敬和蔼地问道。
洪修平与红拂早已起身,他连忙上前一步见礼:“见过凌叔叔,小侄刚到……”凌敬出于敬重,向来都把自己作为夏王窦建德的子侄辈,因此身为曹氏侄孙的洪修平也就将凌敬叫做叔叔。
洪修平侧开一步,让出站在身后的红拂,道:“凌叔叔,这是红拂姑娘,小侄的……小侄的…”洪修平涨红着脸。
前日洪修平终于鼓起勇气向红拂求亲,但红拂却以自己出身低贱为由拒绝,后来终经不起洪修平的苦苦相求,红拂答应下来。但是,红拂却要求见到凌敬,希望能听听这位最受洪修平尊敬的长辈的意见。为了娶得佳人,洪修平慨然应允,并立即求得凌敬在百忙之中安排了时间。现在洪修平站在了凌敬面前,却不知该如何介绍红拂的身份。
凌敬没有留意洪修平的尴尬,他将目光投向了红拂。上下打量之间,凌敬心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转眼看看洪修平的模样,凌敬摇头暗叹,“希望是屈统领弄错了吧!”
凌敬叹息摇头是其有感而发的一个动作,红拂看在眼里,心中顿生警兆:“凌敬为何会摇头,是他认为我不适合洪修平,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红拂面带微笑,终于能够接近这位冀州高官了!红拂就要上前一步见礼。
“凌总管!,还没处理好家务事吗?”随着后堂传来的一声招呼,凌敬立即向该处靠近两步,笑道:“哦,屈统领,累你在后堂久坐了!”
红拂心中一凛:“怎的如此凑巧,自己那‘鬼才’师兄也在这里?难道自己的意图已经被他发现?”刺客特有的多疑和谨慎让红拂不敢掉以轻心,她藏在大袖中的左手已经扣住了一颗师门秘传的保命迷雾弹。
屈不归大步走出。
站在凌敬身旁,屈不归向洪修平招呼道:“洪都督,怎的气色不太好啊?移步过来让我为你诊断诊断!”
凌敬也笑道:“是啊!贤侄,老夫也觉得你的气色太差,就让屈统领为你诊断一下……他可是在华大夫手下学过几天的呢!”
洪修平误以为二人所指那事,连忙辩解道:“我与红拂可是清白的……”
红拂顾不得为洪修平之言害羞,她暗叫大事不好:屈不归等人定是有所察觉,方才会如此做作。其目的当是为了把洪修平叫离自己身旁,以免其遭到误伤……屈不归定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有屈不归在前,还有无数特战队员在外,此次刺杀凌敬已不可能完成。当下红拂毫不犹豫,反手打出迷雾弹,就要借烟雾脱身!
红拂终究是才出师门,经验到底差了屈不归许多。其实,就在红拂掷出迷雾弹之前,屈不归尚且拿不准她的身份,而屈不归与凌敬言语间的做作配合,就是要试探她,不想红拂竟如此沉不住气!
拳头大的迷雾弹触地,其外壳立即破裂,崩散出十来颗黑色的小弹,这些小弹一接触空气便立即燃烧,并发出浓浓的白色烟雾。瞬间,这宽敞的客厅就被烟雾充斥。
屈不归在红拂投出迷雾弹时就立即护在了凌敬身前。而且,他从师门独有的迷雾弹也知道了红拂是同门中人。
烟雾迷茫之间,就听得洪修平一声惊呼。听其惊呼中并无痛苦,屈不归知道,这位风流都督此刻已作了红拂的人质。当下屈不归冲着烟雾之中朗声说道:“红拂,准你退出院外!但需放过洪都督,并不得伤害,否则杀无赦!”
红拂爽朗一笑:“好,就如此!张出尘在此谢谢三师兄!”
屈不归愕然:原来此姑娘名叫张出尘,而她非但不是自己想像中哪位同门师兄弟的徒儿,竟是年逾七十的师父收下的年轻女弟子!
院内护卫收起弩箭,放红拂出了院门。
“糟糕,忘了在院外还设下埋伏!”忽然,被迷雾弹扰乱了心神的屈不归想起此事,他急切间就要传令下去。此时却听得院门外传来红拂的一声闷哼,外带着她的怒斥:“好你个屈不归,竟对同门施以暗算……你好狠!”
“晚了一步!”屈不归摇摇头,他本待命令院外埋伏的特战队士兵放人,那知道红拂已被射伤。
“放她走!”屈不归的大声喝令穿过浓浓烟雾直达院外。就听得小院外洪修平那马夫一声惊呼,想来是红拂夺去了拉车的马儿吧!紧接着,“得得得”马蹄声响起,继而渐渐远去。
……
红拂右肋下中了一箭,近距离发射的弩箭已经透体而过,只留下一前一后两个箭孔不住向外冒着血水。红拂一边驱策着马儿向城外狂奔,一边撕下衣襟为自己作了简易的包扎。承受着因马儿颠簸扯动伤口的痛楚,红拂在心中怒骂,她骂屈不归对同门的无情无义,也骂自己竟然轻易就相信了这个“鬼才”师兄的鬼话!
纵马来到洺州城门时,红拂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逃得及时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洺州城门并没有戒严盘查,仍然如往常一样任由人们进出。而且那些城防士兵更是奇怪,就如她这样打马狂奔出城,竟也不作阻拦或是追击!不过,此时的红拂因为伤痛和流血过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哪来精力再去想那么多?
逐渐失去意识的红拂只知道打马狂奔,尽快逃离洺州城。直到彻底昏迷前的一瞬间,红拂还将原本用来击杀凌敬的匕首插在了马股上。这匹已经筋疲力尽的马儿猛一吃疼,仅余的一点潜力迸发了出来,当下不择方向,载着失去知觉的红拂撒蹄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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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们明显觉察到了马来半岛地区的紧张局势,喜欢冒险投机的商人们开始大肆收购货物。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马来半岛出现战事,他们将在这些货物上获得成倍的利润。因此,虽然有可能面临战事,但半岛上的货物价格不断上涨,而且交易量不但没有萎缩,反而出现了很大的增长。
若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战事若起,半岛贸易必然会陷入困境;若战事不起,众多的投机商人高价收购的大批货物将会成为他们的沉重负担,严重的甚至会因此破产,而众多商家的破产也必然会严重影响到半岛商贸。因此,不管此次战事是否打响,半岛的贸易都会受到巨大影响。
新加坡特别行政区商务司此时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
商务司宽敞的议事厅里坐满了该司的大小官员,赵王李元霸正坐在首席上与他们研讨应对方案。
看着官员们脸上的憔悴和担忧,李元霸意识到,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让他们定下心来。
“各位,本王知道大家都在为马来半岛的局势担忧。大家都认为不论冀州与大食战、还是不战,马来的贸易都会受到巨大冲击,是吧?”李元霸面上带着平和的微笑,“大家都在担心冀州会遭受巨大的损失吧?”
不少在座官员情不自禁地默默点头。
“其实,大家完全不用担忧!”李元霸朗声道:“战,咱们肯定要打,八百名远洋军将士的鲜血不能白流!即便此战毁了半岛贸易又怕什么?冀州在马来半岛的投入早在一年前就收回了,即使现在冀州退出半岛也是赚了!……何况,战,并不代表就是毁弃半岛!一则,赚钱的事始终有人做。在哪里还能找到比半岛更好的地方作为东、西方货物的中转地?总会有商人到半岛来进行贸易,所以,战后半岛的贸易始终会继续下去,现在损失的在日后都能赚回来;二则,以我冀州军队的军力,完全可以在此战中将半岛贸易的损失夺回来!”
众官员凝神倾听赵王的论断。
只听李元霸说道:“此次战争,完全可以将之当作是一场生意!我们要以最经济、最简单的手段来进行战争,以求获取最大的利益。最终的胜利在此战中不是唯一的目标和标准,而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我们需要做到的……大家可懂的本王的意思?”
众官员大多一时接受不了:做生意怎么可以和战争相提并论?为什么取得最终的胜利不是目标?那还打战干什么?可在座之人中也不乏聪慧之人,一个年轻人起身见礼道:“王爷的意思可是以强势作战震慑两国,再向他们榨取财物以弥补损失?”
李元霸微笑着点点头:“虽不全中,但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看到尚有一些官员仍处在疑惑中,李元霸又道:“想来大家还不能完全明白本王的意思,也罢!就让本王为你们详加解析吧!……首先,我冀州远洋军实力虽强,但毕竟兵力太少。若要一举攻到天竺的曲女城或是大食的麦地那,当不是难事。但是若要彻底击败两国,取他疆土,只怕就不易了!因此,此仗我们要打,但是此仗的主要目标却不是灭亡大食或是天竺,而是集中兵力决然出击,攻击两国要害,使得他们对我冀州心存畏惧。其时再夺取两国的资源,以弥补作战时半岛贸易的损失。并且,在此同时,也可利用此战向一些不熟悉冀州的西方国家展示我军强大的实力,以保证日后冀州商人和货品在各国的安全。”
众官员恍然:原来就是利用战争掠夺战败国的财富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