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兴在得知前沿一处被清军突破后便调集了大批的火枪手没命的朝缺口处发射弹丸;同时太平军的牌刀手们也是跟着冲了过去;意图堵住缺口。
清军后续跟进的人马猝不及防;被射倒百余人;荣禄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后悔为何自己要亲自上来;当下拔出长剑格挡羽箭;一边嘶哑的高喊道:“防箭!快速冲过去!在这里只能等死!”后面的清军立时用木板举在头顶往前遮头上;虽然木板能防住箭矢;但防不住铅弹;不过在这种炼狱般的战场上;能有一块木板遮护似乎能给人很大的心理安慰。
很快冲过去的清军散了开来;越来越多的清军冲到太平军的弓箭手和火枪手面前;双方各自拔出短刃厮杀起来;太平军的整个战线开始动摇起来。后续清军跟了过去;将木栅拆毁;向太平军残部发起冲击。
南昌进贤门外;太平军和清军搏杀在一起;荣禄部在太平军营垒之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江忠浚、刘长佑部江西团练兵马如潮水般往缺口处涌入;朝两翼铺开冲杀过去;陈阳兴部太平军残部有被全歼的危险。
在得到前方的战报后;陈玉成镇静的问了一句:“赖文光!骑兵准备好没有?”当得到赖文光肯定的答复后;陈玉成跨上战马;拔出战刀厉声喝道:“赖文光;你率领所部骑兵突过去把陈阳兴接出来;其他人跟我来!”齐声的呼喊声中;陈玉成手下四千人马一分为二;这部太平军都是骑兵;战马嘶吼声中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清军江忠浚、刘长佑等部则向两翼冲杀;眼见便要围住陈阳兴残余的三百余人;同时向两边营垒杀去;想要拆毁营垒的木栅;让后续其他各部清军能够前进。却不防浓雾中;一大批头扎红巾的太平军骑兵如同鬼魅般的冲杀出来;清军步卒登时大乱;硬生生被赖文光部骑兵撕开一条口子。清军都是步卒;遮拦不住;浓雾中又不知太平军来了多少骑兵;当下如潮水般的往后退去。陈阳兴的残部趁势和赖文光部会合;一同冲出了重围。
舒兴阿的帅旗也压制到了距离木城遗骸百步之遥的一处土坡之上亲自督战;此时大雾开始散去;舒兴阿从千里镜看到冲击的清军各部冲了上去;大喜之下连连叫好;可没过多久清军又潮水般的退了下来。
舒兴阿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只是隔得远了;大雾之间看不清楚;而前方的喊杀声还是没有停止;这让舒兴阿稍稍放心;说明城中前面的清军还在厮杀。
自从开战以来;土山上的火炮便被舒兴阿命人抬来阵前压阵;他总觉得有大炮坐镇中军他才会安心。此刻在舒兴阿的中军便是剩下的十门西洋火炮;其余的火炮在炮战中被毁了。
舒兴阿命人将剩余十门六磅火炮全部集中到壕沟前布置炮阵;向隐入浓雾中的太平军部继续胡乱发炮。他身边还有六千人马;六千人马环形布置在炮阵周围;以防太平军借着大雾靠近偷袭。
舒兴阿的炮阵在大雾中看不清楚;只得胡乱逝;鬼知道这些炮弹飞哪里去了。炮兵不断放炮;六千步卒布置了简易的环形防线;将舒兴阿的帅旗和炮阵护在当中。火炮才打了三轮;大地之上阵阵颤抖之声响起;隐隐如雷声轰动;舒兴阿脸色一变;大喝道:“长毛骑兵来袭;长枪兵准备!”
数十步外;果然红压压的数千太平军骑兵从左翼压了过来;冲刺速度极快;当面的太平军大旗上正是写着陈玉成的旗号;陈玉成从左翼带着骑兵来袭击清军中军;想要端掉清军的中军阵地。
见到太平军的骑兵;清军左翼为数不多的火枪手开始逝火枪;清军的火枪手人数少;用的又是老式的鸟枪、抬枪;它们除了在阵前激起一片硝烟之外;没有给太平军造成太多的伤亡。
太平军骑兵烈烈如风的冲到清军阵前还有十余步的时候;清军阵中开始慌乱起来;各把总、千总拼命的压制骚乱的部下;口中不断的厉声大喝:“排拒马阵!”
清军的骚乱在太平军骑兵冲进阵中后开始扩大起来;一时间清军阵型前一阵血雾笼罩;惨叫声四起。清军六千步卒没有抗住陈玉成的骑兵突袭;舒兴阿的帅旗和炮队在浓雾和血雾中轰然消失了。
在得到后面中军被太平军骑兵突袭的消息之后;荣禄和曾国荃互望一眼;曾国荃轻叹道:“想不到中军也不一定安全啊。”荣禄却淡淡一笑道:“我们安全就行;想不到四眼狗还敢在大雾中使用骑兵;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曾国荃低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舒兴阿的死活咱们管不着;江忠浚的江西团练已经打通进贤门;相信陈玉成很快也会退兵;虽然他们骑兵居多;但我们还是可以追击一阵;多拿些功劳的。”
曾国荃抚掌笑道:“不错;击其暮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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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战后余波
荣禄和曾国荃并没有高兴多久;数个时辰之后;两人率领苗兵和湘勇残部三百余人才好不容易逃了回来;陈玉成又岂是那种不顾首尾之人?
在陈玉成出其不意击破舒兴阿的中军之后;趁着大雾未消之际;他率领太平军骑兵跳出了清军的包围圈;赶上赖文光部之后;他和赖文光商议杀清妖一个回马枪。
在后撤十余里之后;陈玉成亲率千余骑兵杀了个回马枪;正逢荣禄带人来追;太平军骑兵毫不客气的拦头、斩腰、断尾;将荣禄部清军断为三截;随后便是骑兵对步兵一边倒的追赶和屠杀。
也好在江西南昌地方河湾、塘水较多;荣禄和曾国荃带着三百余人好不容易过了一条不知名的杏才逃得性命。转到一处村落休息时;荣禄才发现自己背上挨了一刀。
在亲卫给他裹伤之时;荣禄捋了捋散乱的辫发看着坐在一块磨石上杵刀喘着粗气的曾国荃道:“呵呵;忘了咱们对上的是四眼狗陈玉成;这小子三十检点回马枪可是极厉害的;大意了啊。”
曾国荃奇道:“什么三十检点?听闻四眼狗是伪西王的四大检点之一;可不是什么三十检点。再说了;遭此大败你还笑得出来?”
荣禄还是笑着说道:“人总是在失败中成长的;不是吗?九爷;咱们这就回军吧;下次遇上陈玉成;咱们就知道这小子是追不得的了。”
曾国荃白了他一眼;心想这荣禄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总归他们这次是栽了个大跟头;带回去的人只剩下三成;也不知道该如何同曾国藩讲。
回到南昌外围之后;荣禄和曾国荃才知道舒兴阿战死;但好在南昌进贤门已经打通;同城内的江忠源部已经连成一片。南昌城内可以得到城外源源不绝的粮草、兵员、火器供应;杨辅清部太平军就算人马再多;想要攻破南昌也是不大可能了。
记点损失之后;清军各部都笑不出来;虽然解了南昌之围;但剿匪钦差大臣舒兴阿战死;高价采购的十余门火炮也悉数被毁;更令人沮丧的是清军死伤八千余人。而城外太平军只留下了千余尸体。在大雾中双方那种无差别覆盖的箭矢、弹丸自然是对人多的一方造成损失更大;清军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荣禄听了这战报结果沉默了好久才对曾国荃道:“我失算了;四眼狗一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他本意是想借着大雾后撤;我们要是再等上一天;说不定连炸木城的火药都可以剩下了。”
曾国荃哼了一声道:“四眼狗和那伪西王一样的狡诈;仲华你也不用沮丧;此战咱们的功劳可是抹不掉的。”
果然如同曾国荃所说;清廷对南昌此战还是颇为褒奖的。在各部清军丧师失地之时;南昌守住的确很是鼓舞了一番军心。江忠源靠着此役接替舒兴阿的钦差职位;得到了统领江西军务的实权。而荣禄和曾国荃也得了封赏;虽然没有升官;但荣禄善战之命还是传了开来。
清廷褒奖江忠源等江西清军之后;又命江忠源统领各部清军对还盘踞在南昌城外的杨辅清部太平军痛加剿洗。江忠源可不是舒兴阿;清军在他的指挥下发挥了超常的战斗力。旬月之后杨辅清部太平军被迫撤离南昌;在后撤途中又被江忠源清军追击;八万人马只回去了三万余人;在南昌城下东殿太平军丧师五万。
好在陈玉成部西殿太平军四处袭击清军。杨辅清才能从容退走。否则他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了。
得知杨辅清大败之后;杨秀清大怒;当即召回杨辅清;褫夺官职后关在大牢内等候发落。损失兵马五万才褫夺官职下狱;杨秀清的护短可不是一般的了;这也遭到很多太平军将官的诟病;要换了是别人。早就被云中雪了。随后杨秀清派了还在江西的胡以晃接替杨辅清部太平军;继续在江西和江忠源周旋。
天京东王府内;杨秀清一脸阴鹜的看着跪地痛哭不止的杨辅清;杨辅清丝毫不念陈玉成的解围之恩;只说东殿这次的失败是因西殿陈玉成部忽然撤兵才招致大败。
听完之后;杨秀清也是愤愤不平;拍案而起怒道:“欺人太甚!”
一旁陈承瑢小心翼翼的劝道:“东王殿下;南昌之败也不能全怪那陈玉成。西殿所部在江西只有两万;在南昌进贤门外和六、七万清妖对峙旬月。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后撤也是不行的;况且陈玉成一早也发回军报说知会杨国宗一道后撤的。”
杨秀清冷冷的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本王还冤枉了陈玉成么?临阵退缩便是死罪!秦日刚!”
一旁坐着的燕王秦日刚急忙起身应了;杨秀清冷冷的说道:“你带两万兵马入赣;持天王和本王的诏书前去;将陈玉成褫夺官职锁拿回天京问罪!要是该部有什么异动;你可联合胡以晃给本王就地剿灭!”
殿上的太平天国各将官都吓了一跳;陈玉成可是西殿的悍将;那陈玉成手下两万兵马也是西殿的兵;要是东王真这样干了;只怕引得太平军内部火并。
陈承瑢当即起身劝道:“东王殿下三思;陈玉成虽有过错;但他所部在江西剿杀的清妖却是最多的;而且、而且这般发落了他;只怕西王面上需不好看。”
杨秀清冷笑道:“你们只顾西王面上不好看;本王面上就好看了么?难道本王连处置一个西殿小小检点的权力也没有了吗?不必再说!秦日刚;你马上下去点兵准备出征;三日后本王把诏书给你!”
见东王发怒;各人也不敢再劝;为了给东殿这次惨败遮羞;东王还当场命人起草了公文;向西王发出了问罪公文。
陈承瑢看着杨秀清发怒;嘴角冷笑不已;转出殿来;只见秦日刚迎了上来;拉着他便走;边走边低声问道:“你这般说话丝毫不能解东王怒气;你当真想看到咱们太平圣兵互相残杀么?”
陈承瑢淡淡的说道:“这是天王的意思;东殿和西殿联手之局好不容易露出破绽;咱们怎能不好好用一用?一旦东殿和西殿刀兵相向;天王不论是帮东殿破西殿;还是联接西殿破东殿;这转圜的余地才大。如此一来天王便占了上风;咱们也才好翻身;否则便会被东殿和西殿死死压住。”
秦日刚哦了一声;阴阴的笑道:“那我到了江西就把这火头烧得再旺些。”
陈承瑢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那陈玉成颇有将才;天王也是极为看重;若他能识时务时;燕王不妨弗照一二;天王这边自会想办法保下他。还有西殿那两万悍卒也不必尽数剿灭;愿意跟天王的大可收拢。”
两人边说边走;几句话之间便将前方数万人的性命定夺了下来;也不知要是前方将士知道了会做如何想。出了东王府;秦日刚低声问陈承瑢道:“天王的意思是要帮东殿还是西殿?”
陈承瑢淡淡一笑说道:“东王在内;西王在外;天王当然是想把身边的人先去掉才是啊。”
秦日刚也明白过来;笑了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陈承瑢淡淡的说道:“还有那天父下凡。”
两人跟着相视一笑便分头离去;东王府不远一处街角;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上的帘子掀起;车内的人看着陈承瑢和秦日刚离去;那人哼了一声放下帘子。
跟着车把式便继续赶着马车前行;到了天王府外;马车上下来一人;上前向把手天王府的牌刀手说了几句后;便跟着牌刀手入内。
过了片刻天王府内出来一名薄书;引着那辆马车往天王府侧门进去。到了天王府内殿外;马车停下;车内下来一人;此人正是西王萧云贵!但他面上却带了块面巾;跟着天王府那名薄书直接进了内殿。
内殿之内天王洪秀全正独自一人坐在里面;面前放了一副棋盘;上面摆了个残局;洪秀全正皱眉凝望棋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云贵进到内殿取下面巾上前拜见;洪秀全呵呵笑着急忙起身扶起他道:“朝胞何必多礼?来、来;咱们坐下说话。”
萧云贵坐下之后;自有天王府女官奉上茶水;然后便悉数退下;殿上只剩下他和天王两人。
“兄长好兴致;一个人看这残局。”萧云贵也不太会下围棋;看不出这残局来。
洪秀全微微一笑说道:“这棋局如人生;可惜下棋的只有两人;变化少了些;若是能三人同下;那才是变化繁复;或许更加令人觉得有趣。”
萧云贵挠挠头道:“小弟不会下棋;也不敢和高人下棋;只怕输了被人取笑。”
洪秀全哦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子里道:“棋盘便在这里;朕可以教朝胞落子啊。”
萧云贵沉吟片刻道:“不知兄长要教小弟和谁下棋?”
洪秀全淡淡的说道:“自然是东面那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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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罪而诛
萧云贵心中虽然早已经猜到这次天王秘密招他回京所为何事;但此刻亲耳听天王隐晦的提了出来;也还微微有些惊讶;难道二人的矛盾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萧云贵也不希望让天王看出什么来;当下假作惊慌失措;手足慌乱间将衣袖旁的棋篓子碰落在地。
棋子散了一地之后;萧云贵急忙跪倒在地;低声道:“兄长;此事三思;如今我天国正如日中天;祸起萧墙只怕被清妖所趁。”说到这里洪秀全轻轻哼了一声;并未接话;萧云贵又硬着头皮道:“况且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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