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上帝教教义不许人轻易自杀;众王娘殉节也只有参护们代劳;当洪秀全严令之后;金龙殿上便是一阵血雨腥风夹杂着女子们凄厉的叫喊声;昔日光辉祥和的金龙殿如今却如同炼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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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可怜之人
天京西王府原是清廷布政使衙门,当年萧云贵攻陷南京之后,先是在总督衙门办公,随后西殿移师苏南,洪秀全等人进了南京,洪秀全和杨秀清都很满意萧云贵给他们选择的府邸,但询问之下西王府邸尚未选定,于是两人一商议便把布政使衙门赐给西王做府邸。虽然西王人在苏南很少回天京,但天京西王府仍旧规模不小,里面住了萧有和以下西王的一干亲眷、西王娘的生父家眷等。
清廷布政使衙门在明代时原是徐达府邸,清顺治年间该园成为江南行省左布政使署。乾隆巡视江南,曾驻跸此园,并御题“瞻园”匾额,这布政使衙门其实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名园之一的瞻园。
西王府静妙堂旁两侧厢房之内,此时已经天色全黑,屋内点着煤油灯,数十名西殿参护聚集在这里,当中一人脸上满是肃穆之情,手按腰间宝剑,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屋内诸人一眼后缓缓说道:“在座诸位兄弟都是西殿参护队将,自从西王起兵时就跟随西王到了现在,当前情势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成败便在今夜一举,带好你们的属下,今夜要是有人失手被俘或是受伤不能回来,便自己了断,家小西王自会照顾!”数十名西殿参护一起起身大声应是,随后便鱼贯而出,各自准备去了。
随后李左车开始更换衣饰,他换上了北殿兵卒的寻常服饰,随后在腰间戴了一块蓝巾,跟着用锅灰将自己的脸涂成黑色,在也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今夜一定是要动用火枪的,咱们这幅打扮有用么?”李左车头也不回,只听得身后响动便开口问道。
“呵呵。不愧是西殿参护大将李左车,我走路稍微重了点你都听的到。”来人正是白泽堂堂主童强胜,他也换了北殿衣饰,斜靠在门边道:“这个问题就不用你操心了,当年西王进献过一批西洋快抢给东王,这批快抢后来在多宝楼内找到,杨秀清当它们是镇宅之宝都安放得很好,后来被北殿兵取去使用有什么奇怪的?”
李左车整装停当,坐下身来拿起桌上的火枪擦拭起来,口中道:“世子这几天老是缠着我。想要我带他一同前去。”
童强胜眉头皱起,双手交叉抱胸道:“世子一直在天京居住,我还真不太了解他,算来他也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孩童,他知道什么?”
李左车眼也不抬。自顾自的擦着火枪道:“世子自小聪慧,虽然在天京西王府这花花世界中居住。但最喜欢的便是跟着我们参护训练。”
童强胜嗯了一声道:“记得前几年天王给世子找过几个老师?”
李左车抬起枪口看了看道:“都是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教义的。还是府上的老书匠教得好。”
“老书匠?”童强胜有些奇怪,李左车接着道:“西王娘当年在诏书衙招募了一批整策造典的书匠、雕版匠,后来西殿去了苏南,西殿的诏书衙也搬去无锡,府上这个老书匠故土难离,西王娘就特许他留在了西王府。府上的书房都一直是他打理。”
童强胜摸着下巴道:“这老书匠有什么能耐,能教世子?”
李左车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有些不自然起来,轻叹一声。:“世子这些年也算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萧家、蒋家、王家这几家人每天都只算着如何巴结东王、天王,世子年幼也少有人关怀,西王、西王娘仅仅回来看过他两次,世子虽然不说,但时常独自一个人在假山那边落泪,我们几个看不下去只能轮着带着世子。那老书匠也是其中一个,老人家嘛,喜欢孩子,经常一老一小就在书房内窝着,每次去看都是老书匠在教世子念书。你别看老书匠只是个书匠,其实若非读得懂书,他又如何能整策编书?这老家伙藏得深着呢。”
童强胜心头一突,自己还是百密一疏,虽然在天京城内广布眼线,但却忽略了西王府这个自己的地盘,当下急问道:“那老书匠可有什么不妥?”
李左车摇摇头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查过了,老头从前是个教书的,如今孤身一人,没什么亲人,也不是谁派来的,他教世子纯粹便是出于好心。”跟着他放下火枪,抽出刺刀接着擦拭道:“童兄弟,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有些话憋我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但这里说了咱们就忘。”
童强胜微微一笑说道:“西王把你一个人丢在天京一丢就是几年,这天京西王府一直都是你在坐镇,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我帮你排解排解。”
李左车摇摇头道:“我自己倒没什么怨言,在天京这几年的日子安稳得很,总比兄弟们在外面出生入死要好,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只是,你觉不觉得西王和西王娘好像不太喜欢世子?”
童强胜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并没有接话,李左车接着擦拭刺刀,那刺刀在油灯下闪着寒光,“本来殿下的家事我们做属下的也不太好说什么,但这几年我算是看着世子长大,世子的确很是可怜。”
童强胜轻叹一声道:“要怪就怪世子生在王侯之家了,当年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西王为了能让西殿避走苏南,自己开辟一片天地,不得已才将西王府阖家老小留在天京,其实世子也就是质子一般的身份,这些年西王也不知道将来世子还能不能留在最后,一旦西殿真的和天京有什么冲突,世子最有可能便是第一个牺牲的人……”
李左车接着说道:“所以西王在内心里就已经放弃了世子?”
童强胜脸色僵硬的微微颔首,李左车嗯了一声道:“明白了,西王也不可能将一个朝不保夕的质子当做传位之人培养,自从有了二世子之后,世子的地位就更加尴尬了。”
童强胜清咳一声道:“左车,有些事咱们属下只能等。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传位这种事我们不能乱猜的。西王正是春秋鼎盛之时,你不觉得说这些太早了么?”
李左车不再言语,过了半晌缓缓将刺刀插回枪头道:“我只是想说世子是个好孩子,他很可怜。”
童强胜默然无语,过了片刻后,门外有人喊道:“李检点、童堂主,已经准备好了!”
李左车拿起火枪、短刃、子弹袋等东西当先便走,来到童强胜身旁时,童强胜拍拍他的肩头道:“世子也需要耐心等。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个道理世子应该明白。”
李左车顿了顿脚步,侧头道:“他懂,打七岁那年起,世子就再也没在人前哭过!”说罢当先便走。童强胜心里也觉着不是滋味。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帝王之家向来便是最为无情的。
西殿军三百参护换好了北殿军的衣饰后。统一在布政使衙门大院内集结,后院乃是萧家、蒋家、王家等家眷居住之地,李左车早早的将各处通道看守起来,不许内眷到前院来。自从天京之乱开始,西王府便是李左车坐镇指挥,直接便将西王府定成了军事管制。限制家眷的活动范围,并且不许他们外出。西王的养父、生父、岳父三人原本还想着以身份压一压李左车,但李左车掌握着西殿参护兵权,根本不理会三个老头子。而三个老头子其后听闻翼王府也被屠戮之时,便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也担心西王府被屠戮,他们要仰仗李左车带着西殿参护保卫西王府。他们也只能成天躲在后花园内求告上帝保佑,同时念叨着朝贵怎么还不带兵回来。
整装停当之后,李左车号令再检查一遍可有什么会证明身份的东西还戴在身上,检查一遍之后,李左车深吸一口气道:“今夜目标是天王府,府内之人格杀勿论!”
没有人惊奇,也没有人多问什么,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西殿最为忠心的近卫参护和白泽堂的刺客杀手,没人会奇怪这道命令,他们心中只有西王,而天王是什么?一个人名而已。
厮杀进行得很顺利,北殿那边的内应调了一批精锐来攻打天王府,西殿军混在其中,需要做的只是爆破和杀戮。当他们攻陷天王府外城的时候,童强胜打出信号命令在大报恩寺塔上的人向城外发信号。当西殿军攻城的炮火响起之时,他们已经攻下外城,开始往内城而去。
金龙城的城门也顺利拿下,天王府的精锐参护虽然也是拼死抵抗,但北殿军和西殿军人数众多,个个也都杀红了眼,加上西殿火枪犀利,渐渐的天王府的人都被逼到了金龙殿内,残余的两百余名天王府参护死守此处,不再退后一步!
“四处都查看过了,没有人走脱,很多女官投水自尽,也有被杀的,后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李左车带着几个人走过来说道。
童强胜嗯了一声道:“目标应该在金龙殿内,那些个王娘们也该在里面。”
凄厉的女子惨叫声此起彼伏,童强胜皱眉道:“难道老家伙要亲手解决自己的女人?”
李左车无所谓的耸耸肩头道:“省得我们下手,刚才杀了不少手无寸铁的女子,我都有些不忍心了,觉得这些无辜女子都很可怜。”
童强胜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是北王的属下,杀个把人你还不忍心?她们是为天国大业献身的,后世子孙也会铭记于心。”李左车难得的笑了一笑,但却比哭还难看,天王府的人不死绝,西王的谋划难免败露,能守住秘密,西王便能顺利统御天国,天国大业便能得成。但转念一想,百年之后谁会记得这些以身殉天国的可怜女子们?她们都只是无辜可怜的牺牲品而已,但又不得不牺牲的一群可怜之人而已。
片刻之后,金龙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只见洪秀全披头散发,双目赤红,浑身是血的大步走了出来,看着殿前台阶下黑压压的北殿兵大声喝道:“朕天王洪秀全在此,朕乃天父三子,受命管治人间,韦昌辉这小儿敢杀我么?你们犯上作乱就不怕死后下地狱么?!”
几声凌厉的质问之下,天王数年来积压的余威发作,北殿兵开始有些胆怯起来,一起略略后退,就在此时只听呯的一声,北殿兵人群之中火光一闪,一枚子弹准确的飞入洪秀全的脑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也都该死
那尊昔日太平天国的神祗就这么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了过去;洪秀全那具有些高瘦的身躯;在倒下去的时候;双臂自然而然的张开;面容带着微微的惊愕;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也还有一点从容的宁静;他的目光始终灼灼的望着前方;已然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但他倒地后呈大字形的仰面躺倒;却和耶稣受难被钉在十字架上时的情景是多么的相像。
隐在人群中的童强胜将还在冒着青烟的火枪背到背上;趁着大家都注意洪秀全的时候;转身便走;经过李左车身边时;淡淡的说了句:“不要留下天王府任何一个活口;特别是洪天贵福、洪天明那几个天王的儿子!”说完竟然昂起头大踏步的分开众人而去。
李左车愕然回头看去;童强胜已经分开众人远去;周边的人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北殿军都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看着童强胜的眼神都觉得像是在看地狱来的撒旦魔鬼一般。李左车嘴里有孝苦;暗暗轻叹道:“也只有你这个在长沙跟随西王的人才下得去手;我们这些西殿老人多少还是忌惮天王的身份;而你完全没有受过天王盛威的半分影响;当真不愧是西王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天王升天了!天王升天了!”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之后;天王府一众参护也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愤怒;还是应该按天王说的;人死都是上天堂去了;宜喜不宜悲?
洪仁达和洪仁发两人早已经腿脚发软;他们是跪着从殿内爬到殿外的;自从经历了殿内洪秀全下令杀戮众王娘的时候开始;那香艳而又血腥的一幕让两人的精神几乎崩溃。洪秀全那时候似乎已经疯了;杀自己人他从来不会手软;最后两兄弟跪在地上不敢再看。
直到洪秀全直挺挺的死在金龙殿门口;两兄弟才挨了过来。当天王府残余的参护呼天抢地的喊出声来时;两人才明白过来;他们最大的靠山已经被人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一直认为就算是北王韦昌辉真的打进天王府来;也不敢真的就杀了天王;对韦昌辉来说;他需要利用活着的天王来号令天国诸王诸将;可没想到杀进来的士卒根本不管这些。
两兄弟本来就是两个草包;顿时没了主意;倒是天王府参护检点、天王女婿;大驸马钟万信长剑一挥厉声喝道:“杀光这些北奸兵。替天王报仇!”钟万信替天王府参护们找到了一个宣泄恐惧的方向。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害怕无助的时候反而更加容易激起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杀戮兽性。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金龙殿外;犹如野兽负伤后垂死的嚎叫一般;天王府的参护们开始了他们升入天堂前最后的死亡舞曲;他们用上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甚至是牙齿和指甲都成了杀人的利器;他们就这样一拥而上;根本没有什么阵势和配合;他们只看到对面的活物便上去致其死命。
北殿军胆怯了;天王的死并没有激发他们的士气;拜上帝教长年累月在人们心目中留下的还是一尊尊的偶像神祗;从天王、东王到北王;这些寻常士卒心目中;他们都是能称千岁、最靠近天父上帝的人。可他们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就如同当东王首级被北王拎着来到众人面前时候一样;很多人都腿软了。
继东王这尊神祗倒塌之后;天国的主心骨;他们的天王也倒下了。都没有倒在清妖的刀下;而是以最卑微、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倒在自己人手上。而这一刻天地之间依旧风平浪静;根本看不出天父上帝的喜怒来;难道天父上帝真的已经放弃了他们这些卑微的人?还是说根本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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