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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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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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诵念了左宗棠释疑的推背图三十四卦;文中解释的刚好和清军谣言相反;处处预示着太平天国将成就大业。

    一个粗豪汉子站起身大声喜道:“李检点;清妖这谣言的确厉害;近日来三镇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屡禁不止;如今西王有了破除谣言之法正好;我等就可安定民心。说到这说文解字还得靠左先生这样的大才子;有了他的话;还怕百姓们不信服么?我蔡元隆就说了;咱们天国正是兴旺的时候;凭清妖动动嘴皮子;咱们就会败亡?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这蔡元隆乃是湖南岳州人;在岳州之战时领乡里数百人加入李以文部;作战骁勇;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极得李以文赏识。

    蔡元隆的话得到了诸将的共鸣;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弄了个什么《推背图》出来;几首诗歌传唱得有模有样;但太平军李以文部这些将领识字不多;苦于无从辩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定民心;李以文只能下令军中严禁传言;但百姓中就不好控制;是以这些流言越禁越多。如今西王号令到来;就连如何破除谣言的文稿也有明示;蔡元隆心直口快当即拍手称善。

    蔡元隆身旁一名黑瘦汉子沉声道:“蔡军帅;要紧的不是百姓们穿流言;这种所谓的败亡之言只要我们西殿再打几个胜仗;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当下要命的是当中王杀王这句;就怕长沙的天王和东王听了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对我们西殿起什么疑心啊。”

    说话的湖北蕲春人郜云官;此人乃是破武昌时投效李以文麾下;也是一方豪强;为人颇有心计;也为李以文看重。郜云官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民心如何惶惶都好;只要太平军军心稳定;再打几个胜仗;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为难的是当中还有王杀王的话语;说西王想剧南京自立;这样的谣言传到长沙;难保其余各部太平军不会有别的想法;天王和东王不会有别的想法。

    李以文微微一笑道:“清妖心肠恶毒;想以此离间我们太平军;西王也料到了这点;所以布告中也有谕令晓谕全军及百姓;我西殿兵马仍是太平天国的一部;天王还是我等共主;我们西王仍然以天王、东王号令马首是瞻。为了打消其余友军的疑虑;西王下令主动放弃武昌、九江、田家镇、安庆等地;让我们留下部分守军等候长沙大队派兵马交割;其余兵马火速东进南京聚齐。”

    闻言诸将都是惊讶万分;跟着嗡嗡的议论纷纷;一个长脸汉子站起身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检点;这武昌咱们辛苦经营;上月才打退了清妖数次攻打;三镇外围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说放弃就放弃么?况且我们军中有一大半兵卒都是湖北人;要他们东进远离故土;只怕甚难啊。”

    说话这人乃是第三军军帅汪安钧;也是湖北人氏;和郜云官一样;也是在武昌入营;在湖北新兵中颇有人望;也是李以文手下大将。听了他的话后;诸将都是纷纷出言附和;可见诸将对于让出沿江城池还是颇有些不舍。

    李以文站起身来负手踱了几步;缓缓说道:“西王信中说得很清楚;当下咱们西殿当以大局为重;宁可委曲求全;也不要发生手足相残之事;武昌算什么?西王就连南京也能让出来!西王已经派出使者奏请天王、东王;请天王和东王移驾南京;定都建号;以为天国根本;何况是我们这里?”

    说到这里诸将都不再言语;李以文又道:“西王信中也说了;但有湖北新兵故土难离者;可留下为守军;一并编入长沙大队中去;一样的还是咱们的太平圣兵;一样的还是咱们的兄弟。西王谕令已下;大家就开始准备吧;但有想留下的将士;可编成一军;由郜云官和汪安钧统帅镇守;等候交割;其余兵马随本将先行东进。”

    萧云贵除了给李以文谕令之外;还写了一封密信给他;原因无他;就是李以文手下的郜云官和汪安钧两人。这两个人便是日后在苏州杀了慕王谭绍光投降李鸿章的纳王郜永宽和康王汪安钧;当初李以文奏报请封二人为军帅时;萧云贵本不想任用二人;但想到此刻二人还年青;也没有做出什么背叛之事;又怕伤了李以文的和气;所以当作没事一般的准了。此刻要弃守武昌;这两人最好就留下给长沙大队;再跟着西殿作战;萧云贵就怕哪天这两人脑后反骨发作;把自己干掉献城就麻烦了;所以这种定时炸弹还是提早踢出去为好。

    所以萧云贵密信给李以文;点名要这两人带同守军留下;李以文向来对西王的话是遵行不贰的;便说出口来;没想到郜云官和汪安钧两人并未反对;只是互望了一眼;一齐起身领命。见二将没有跟随自己东进的意思;李以文还颇有些失望;但见二将不愿东进;只得作罢。

    过了三日;武昌太平军做好了准备;两万湖北新兵之中有一万余人不愿东进而留守武昌;其余两万人马和数千名水营兵卒拔营顺江东进。东进之时;李以文留给武昌守军半年的粮草和若干火器、红药;足够他们镇守之用;其余物资悉数带走。就连宝庆商号和贵云商号两家商号的总号也跟着一道搬迁;何元伦、朱昌琳和魏鹤林也得到了萧云贵的信函;让他们东进南京;萧云贵打算将两家商号的总号始终设在自己的地盘之上;其余地方留下分号便可。于是武昌太平军提前开始了大搬迁;浩浩荡荡的沿江而下。

    旬月之前;清军张国梁部万余兵马从醴陵开赴武昌后;本拟太平军会像从前那样;打下一处舍弃一处;却没想到这次太平军没有舍弃沿江重镇。张国梁兵至武昌后;攻打了数次;均被李以文击败;折兵两千有余;却连武昌城的城墙都没摸到。

    这天张国梁闻报;说武昌城内的长毛浩浩荡荡东进而去;又挥兵攻打了一次武昌;还是没能占到便宜。随后向荣的信使赶到;张国梁才明白;长毛贼这是调集部分兵力东进;打算在东面开始新的攻势。向荣得知沿江太平军占据的城池都有调兵的迹象;他便率领兵马赶到南京外围屯驻;但太平军早就已经占据城外险要地形;向荣根本无法像历史上那样在南京孝陵卫设立江南大营;只得退到牛首山驻防。

    面对咸丰帝严旨要他收复南京的旨意;向荣苦不堪言;如今长毛能消停下来;不发动攻势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向荣可不打算去倒捋虎须;他知道眼前这支太平军正是在湘江打得自己差点没命的太平军西王部兵马。于是他号令张国梁、李孟群等部清军舍弃攻打沿江重镇的策略;向南京外围靠拢;向荣这老狐狸预感太平军这次向东面集结兵马定会有大动作。

    果然;这天传来消息;镇江和瓜洲失陷;句容、溧水、扬州暴露在太平军兵锋之下。扬州也还罢了;那是老儿琦善的防区;但句容、溧水就大意不得;由于芜湖还在太平军手中;若是这两处有失;向荣部囤驻的牛首山便会陷入死地;他这两万清军有被全歼的危险。

    所以向荣没等张国梁、李孟群等部清军到来;当即退守溧水、句容;算是比较有先见之明的堵在西殿进兵苏杭、上海的道路上。但令向荣没有想到的是;萧云贵早就对向荣这个跟屁虫看不顺眼了;他挡在进兵道路上更好;顺道予以歼灭;彻底解除这个烦人的苍蝇;于是乎太平军和清军紧锣密鼓的在江南调兵遣将;准备展开更大的厮杀。

    比起向荣的烦恼来;远在长沙的天王和东王的烦恼则更多。当那《推背图》的谣言传来之时;杨秀清第一刻就明白这是清妖玩弄造谣生事的伎俩;但细细回味起来;杨秀清还是在心底里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西王萧朝贵从前是自己的铁杆兄弟;也是自己在太平军上层最大的盟友;自己所做的决定;西王都会无条件支持;同样西王做的决定;他也会无条件支持。甚至为了打消天王拉拢西王的念头;杨秀清甚至动过除掉西王娘、打破西王和珠堂王家乃至天王的裙带关系。

    但此时东王觉得自己这个昔日的兄弟似乎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好掌控;自从他领兵北上岳州搞出天降奇石这件事之后;杨秀清就开始头痛起来。不用清妖提醒;他杨秀清都开始发觉西王的势力已经开始膨胀起来;沿途攻下数十座城镇;当中还有南京、武昌这样的大城;无论人口、钱粮、火器;都是长沙太平军的十数倍;他还甘心只做一个西王吗?该如何回击这个谣言;稳住西王不做出背叛之事;将大好形势保持下去;成了杨秀清苦恼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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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定都之议

    长沙东王府;东王书房内的灯火忽明忽暗;印着杨秀清那清瘦黝黑的面庞若隐若现;他看着手中的奏捷文书良久说不出话来。一旁官位已经是地官副丞相的陈承瑢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起身奉了碗茶汤上前道:“东王九千岁;用点茶汤吧。”

    杨秀清揉了揉太阳穴;嗯了一声放下文书;接过碗盏;但在唇边放了良久却不饮品;忽然抬起头问道:“陈承瑢;西殿那边有新的奏书到来么?”

    陈承瑢躬身道:“回禀东王九千岁;前日攻下南京的奏捷文书到后;还没有新的文书到来。”

    杨秀清阴沉着脸问道:“近日有流言传出;说什么《推背图》之箴言;你以为如何?”

    陈承瑢垂手道:“此乃清妖黔驴技穷的无奈之举;恶意中伤天国罢了;只消天国胜仗连连;此谣言不攻自破。”说到这里陈承瑢眯着眼稍稍望了望杨秀清;迟疑的说道:“不过、不过……”

    杨秀清不耐烦的道:“不过什么?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陈承瑢低头道:“不过清妖谣言之中说的王杀王之事却不可不防啊。”

    杨秀清哼了一声道:“你接着说。”

    陈承瑢见东王没有发怒;大着胆子接着说道:“西殿东征;连克武昌、九江、安庆等重镇;如今更是克复南京;带甲十余万之众;声势日隆;已有……已有尾大不掉之势……”

    杨秀清冷哼一声;抬手打断他的话;冷冷的说道:“你说这话是何居心?”

    陈承瑢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但还是咬牙抱拳说道:“东王;属下说的乃是肺腑之言;西王一旦羽翼丰满;未尝不会有异心呐;如今南京已经攻克;此乃明朝太祖龙兴之地;需防西王效仿明祖;背红巾军之事啊。”

    杨秀清板着脸怒斥道:“一派胡言l巾军当年乃是主弱臣疑;明太祖才取而代之;岂能与我天国相提并论?西王如今有何反迹没有?”

    陈承瑢哑口无言;杨秀清哼了一声说道:“我们首义六王情同手足;岂会做出兄弟相残之事?”说道这里杨秀清顿了顿;轻叹一声道:“眼下最重要之事不是如何防备西王;而是如何稳住西王;先议叙西王所报有功人等的封赏;然后诏告各军;各处所传流言不可在传;但有发现胡言乱语者;一律治罪!”

    陈承瑢躬身抱拳领命;嘴角却扬起一阵冷笑;心中暗道;你杨秀清也知道西王势大难制;只能安抚;不可轻动;只是嘴上不肯说出来罢了。

    这时屋外东殿曾水源的声音传来:“启禀东王;西殿有奏书到来。”

    杨秀清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道:“快送进来!”

    曾水源将奏书送上;杨秀清急忙打开观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陈承瑢和曾水源两人都不明所以;一起望向杨秀清;东王将文书递过去道:“西王奏请天王和本王移驾南京坐镇;希望以南京为都城定都;同时愿意交割沿江武昌、九江、安庆等城池;并说清妖亡我之心不死;坊间流传谣言皆是胡言;他西王还是天国的忠臣;绝对不会有贰心。”

    陈承瑢和曾水源急忙接过阅看;只看了几句之后;陈承瑢喜道:“东王;如此看来;西王想必也是听闻了那些谣言;是以主动向天王和东王表示忠心啊。既然西殿愿意交割沿江所占城池;甚至谏言天王和东王移驾南京定都;那咱们便可转进南京去。”

    杨秀清摇摇头负手踱了几步道:“如今我们兵马算上新兵;有十万人马;但长沙等地也需分兵把守;再接管沿江城池后;到南京时能有多少兵马?在南京的西殿兵又有多少?”

    此言一出;陈承瑢和曾水源都愣了一愣;是啊;一抵薄了兵力;到了南厩下之时;西殿兵力一定是极占优势的;西王若没有贰心还好;一耽难起来;天王和东王将极为被动。

    杨秀清烦闷的挥挥手道:“将这些奏书都送天王处御览;召北王、翼王回长沙商议;你们也想想该如何定止;定都南京关乎天国命运;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你们先下去吧。”说罢转过身去;自己看屋内挂着的地图去了。

    陈承瑢和曾水源转出屋来;临出门前;陈承瑢回头看了看;只见杨秀清呆呆的望着地图;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这是何意?你这是何意?”

    陈承瑢也明白杨秀清所烦恼之事;西王如今主动示弱;反倒让杨秀清担忧起来;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要怪就只能怪西王势力扩张得太快;几乎可以与长沙大队分庭抗礼;也难怪东王会有此举动。

    三日之后;北王和翼王陆续回到长沙聚齐;杨秀清在东王府召集诸将议事;天王洪秀全也破天荒的从他的天王府出来;到了东王府参与议政。自从进了长沙之后;天王就很少理政;在天王府内潜心研究教义;但这次是关系天国定都的大事;天王还是到来听政。为何不去天王府议事呢?只因天王府有数十位王娘;不大方便;所以洪秀全只好屈驾到东王府来。

    东王府内;天国重臣名将齐集;杨秀清坐在天王洪秀全下首;也不愿多说废话;缓缓说道:“如今西王来了奏书;金陵城已下;西王破除清妖所取妖名;改金陵为南京;恢复明朝旧名;同时奏请天王和本王移驾南京;谏言定都南京;以为天国根本。定都乃是我天国当前首要大事;是以召集众兄弟回来商议;定都南旧否?”

    众天国臣将闻言都议论了起来;原因无他;在长沙的人多少都听闻到了一戌声;而在外的将领回到长沙后;也收到了消息;众人其实都明白西王这是在向天王和东王宣示忠心;把辛苦打下来的城池悉数交出;并提议定都南京;是为了消除天王和东王的疑虑;也是为了安定天民之心。杨秀清所议之事闭口不谈西王的功绩;只是商议西王所提谏言定都南京是否可行;看来东王对定都南竟是有所顾虑的;但众人也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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