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了一叠钱给我。
晚上吃饭又花了800多,就那么几个菜,还不够我塞牙缝。我吃得直心痛。小刘像没事一样跟申繁聊天,给她讲笑话,讲他们的战斗故事。我闷坐在一边。申繁被小刘逗得很开心,一会儿咯咯地笑,一会儿又紧张地睁大眼睛。奶奶的!我想,一天花了我半年的津贴,这道歉的代价也太大了!
吃完饭小刘先把我送回警队,然后送申繁回家。我心还在痛,摸摸口袋,想:就剩几个钱了,算算还不够200块。刚才小刘帮我垫了不少钱,得还人家。怎么还啊?我只好厚着脸皮去跟部队的战友借。
(5)
小刘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不过第二天他满面春风,说:“哥儿们,谢你了,那妞搞定了。”
什么搞定了?我拿出钱说:“小刘,昨天谢谢你了,这是我还你的钱。927块,你点一下。”
他说:“还什么,我谢你才对。”可他怎么也不肯收下,说:“你要还钱我就跟你翻脸!”这叫什么啊?借钱还可以不还的。我在部队借人一毛钱都要还。最后还是拗不过他,把钱收了起来。
小刘经常请假,没有战斗值勤就往外跑。后来申繁也来警队找过她,我还看到他们俩在警队外的路上手牵手地逛街,看来他们进展神速啊!原来恋爱这么简单!我羡慕死了。想不通他怎么那么厉害。看起来他也不比我帅到哪里啊?还有两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我拉住小刘:“你跟申繁怎么那么快啊?有什么诀窍,教教我。”
小刘得意地给我卖关子:“我刘氏泡妞大法有天罡地煞36招72式,你想学哪样?现在搞优惠,学费8折!”
我说:“别什么天罡地煞的,当然是最快的那种。”
他说:“这招最简单啦,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我说:“还日后再说,我后天就走了!”
小刘说:“你当兵真是当傻了,都告诉你了,诀窍就是日后再说!”
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小刘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兵哥哥,慢慢想哦,我要去沐浴爱河了。”吹着口哨屁颠屁颠地走了。这个问题我在部队一直没有想明白,退伍之后的一天我总算明白了——看来我当兵真的当傻了!这些都是后话。
回到部队,先到军区报到,将我们的心得体会和笔记汇总,编成训练教材。我回到连队的时候已经2月10号了,连队已经搭好了个CQB的训练场地,由我和山羊做教员教大家室内作战技巧。马达也已长成了个帅小伙子,我回来的时候兴奋地老朝我身上爬,站起来都快有我那么高了。
山羊从G市偷偷带了几张影碟回来。指导员休假了,没人检查这些东西。山羊买了一张《大话西游》,大家被周星星逗得直傻笑,说的什么台词我们倒是没看明白。连长也跑来跟我们看。看着看着连长说:“什么鸟毛玩意啊?把好好的西游记改得乱七八糟的。”
……(本卷结束) ……
第七章·狙击手(狩猎)
(1)
丛林的雨季来得很快,3月中旬就下起了大雨,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南方丛林一年四季都下雨,到了夏天,一天两场,冬天甚至还下雷雨,潮湿的天气让人很烦闷。我还挂念着雪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可恶的家伙还烦她么?我和山羊继续教战友CQB技巧,巡山,出任务,日子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一个月后,小雷也回到了连队。他的伤已经好了,行动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留下了个骇人的伤疤,我跟他道歉,他豁达地笑了笑说:“叶子,不关你的事情,是我跑错了地方,还好阎王爷那晚打了个盹。有个疤也不错嘛,伤疤是男人的荣誉勋章,呵呵。”
这就是我的战友,虽然有时会起冲突,但大家都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承认自己的错误,原谅别人的过失。他们是与我同生共死的战友和兄弟,在战场上,我可以把命都交给他们保管!
过后,连长亲自召集了全连开会,通报了那边的情况。现在那边剩余的毒品加工厂已经觉察到了什么,防守得非常严密,一些加工厂已经搬离了原地,连长让我们以后在行动中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在犯细节上的错误。
之后的行动的确是越来越困难。现在,毒品加工厂很多已经搬到了居民居住的小村。这里有村民,我们行动便有所顾忌,怕误伤。那个地区就是这样,毒品已经成为那里的经济支柱,产毒贩毒反倒还受到当地人的保护。
任务继续扫荡着剩余的毒品生产基地,我们已经基本遏制了毒品和枪支的疯狂态势。后来的任务更多的是焚毁对方的罂粟林,这样的任务相对安全,也简单,但是对心理却是个折磨。每次,身后升起熊熊烈火,那些种罂粟的村民呼爹喊娘,拼命地抢救大火的时候,我的心像被什么紧紧地捏着,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烧他们的财产。我不敢再看了,收起望远镜,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我是一个士兵,我忠于我的祖国,我要执行上级的命令。”
或许,我根本不是个好兵,一个好兵在任务中是不会搀杂个人感情,而我,想法太多了。现在,我们都会默契地不提起任务,不再像以前一样,为每次任务的成功而讨论、而高兴。连长也注意到我们精神状态上的变化,他变着法子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不时出山去买影碟回来给我们看,组织我们打球、拉歌,减轻了训练强度,让我们尽量恢复,还跟上级反应尽量减少我们的任务。指导员现在除了检查检查信件,偷听一下我们的电话和开开党会外,这些事情他也不管了。其实他也管不了。连长跟他为这事情又吵了几次,每次都是指导员败下阵来,他根本招架不住连长那连珠炮一样的骂娘声。于是他更勤快地往外跑,到处活动去了。
虽然我们受到很大的压力,但是任务还是要执行的。我们穿着军装,就要保护祖国的安宁。我们是特种兵,任何压力我们都要承担起来,哪怕它再大。我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对自己说:“我是一个士兵,我忠于我的祖国,我要执行上级的命令!”
我和山鹰又要出发了,这一次是要消灭掉一个贩毒头目,代号660。
目标在个山村,毒品的生产加工车间和村子混杂在一起。村子很小,四周是开阔地,只有几个小山包。经过不断的打击,他们也学精了,不在山谷里建立加工厂,四周都预留了足够的缓冲带。我在山上观察了两天,这里距离太远,村落里很拥挤,似乎这样拥挤能让他们有安全感。660在两天的时间里露了三次面,但是射击角度都不好,我们现在距离足有1000多米。虽然我有1000米以上的狙杀成功记录,但是在这个地方,我没有必中的把握。
第二天晚上,我和山鹰商量了一下,利用小村附近的两个小山包做阵地狙击,这里视野良好,距离也接近,没有什么建筑的遮挡。但问题是距离太接近了,离小村边不到150米,而且山包后是个100多米的开阔地,跑过开阔地才能进入山里隐蔽起来,如果对方反击,我们最危险就是通过开阔地逃跑。
(2)
我和山鹰商量后,决定就在这个山包狙击,然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利用山包阻挡对方视线,用最快速度穿过开阔地进入丛林,利用丛林的掩护翻过山,从山后的小河泅渡过对岸,然后向东行进,再次穿过小河转南,到达接应地点。
计划已经形成,但是我们还要为自己逃命做足够的工作。夜幕降临,我们在对方比较好追击的线路上用手雷设置了绊雷。午夜12点,我们爬上了山包,伪装好,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爬上了山包我才发现我们的选择多么地糟糕!山包远看的时候觉得并没什么出奇的,但是爬上才知道,原来是个坟山。山包不大,只有20~30米高,上面横七竖八地堆着小坟包,荒草疯长,阴森森的。我和山鹰苦笑,还老侦察,这个都没侦察清楚。既来之则安之,我和山鹰爬过一座座小坟头,我默念着:“抱歉,打搅你们了,天大地大,死者为大,我们只打搅一晚,希望先人不要为难我们。”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我们说的。
夜很黑,坟头上不时的冒出点点磷火,风不时呼啦啦地吹过坟头的乱草,把磷火吹散,风过后,磷火再次倔强地冒出来,像先人冷冷的目光在盯着我们。潜伏被人发现是个很尴尬的事情,虽然,这里并没有人,但是磷火在眼前、身边晃动,让我们觉得脊背发凉。
山鹰说:“叶子,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有不祥的预感。”
我说:“没地方换了。山鹰,没什么的,这世界没有鬼神,这里只有我们自己。”
山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轮回、玄学产生了兴趣,在连里,他曾经偷偷跟我说:“人是会转世的,一个人死了,就到另一个世界里,偶尔的,还会回到这个世界来看看。”我不相信这些东西,我知道,山鹰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他是在给自己找个继续下去的借口。我安慰过他,说我们是为了祖国战斗,我们是好人,就算死了,也只会上天堂,不会下地狱。我和山鹰是最好的战友,我们一同执行的任务最多,就像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过了一会儿,山鹰说:“叶子,我有点怕。”
我知道,山鹰是真的害怕了,要不他绝不会说出口的,我要帮他度过这个心理障碍。我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怕什么?不怕!来,特种兵叔叔保护你。”
山鹰笑了:“我也是特种兵叔叔哦,不要把我当孩子。”
我说:“还特种兵叔叔呢,被几个坟头吓了个半死。”
过了一会儿,他说:“叶子,别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啊,丢死人了!”
我说:“我才不会说你那么丢人的事情,把我们特种兵的脸都丢光了。”
山鹰没事了。继续在阵位上忠实的履行他的职责,我安静地看着寂静的村庄,心里想: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回到连队里,做特侦,连死都得死回去,我绝对不会死在这个地方。我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走,我绝不能抛下我未来的老婆孩子。想着想着就为自己的想法好笑,还老婆孩子呢,现在女朋友还不知在哪个家里养着。
寂静的村庄,安静的夜晚,四周的磷火,还有两个潜伏的猎手——这就是那晚在我脑海中留下的画面。
第二天,村庄像往常一样,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660一直没有露面。我暗暗地骂道:“懒虫,今天怎么起那么晚!叔叔我已经等了一个晚上了!”
中午11点多,才看到660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光着上身,拖着个草鞋踱出了房间。他还真会选时间,吃饭了才起床。
山鹰小声的对我说:“人太多,是否开枪?”
我说:“开枪!你警戒。”
他们还流行吃大锅饭,一帮人围着村中的一个大锅。有的把枪支放在附近,有的还背在身上,乱烘烘地抢饭吃,
660慢慢地走了出来,还跟旁边的人打招呼。好极了!他已经全部暴露在我的枪口下。“砰!”,我的枪响了,660的额头上被我打了个小孔,子弹带着他的脑浆在后脑掀开一个大口,带着余威将跟在他后面的人胸口撕开。
(3)
“目标终结。”我小声地说。现在我们要赶快撤,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村庄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我和山鹰爬出了射击位置,朝山包下撤退。不一会儿,村里传出了大声嚷嚷的声音,一个军官指挥士兵们开始搜索,反应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我们刚跑下山包,就听到搜索队的声音在我们后面不远处!我和山鹰散开距离,撒开脚就往山上猛跑,还没跑出50米就被发现了,子弹“嗖嗖”地朝我们飞过来。我扭头看见就在我们身后100多米的地方,士兵们已经组好了队型,还有许多支持他们的村民。我们不能停,只能拼命地朝前,跑蛇型,只有跑到了丛林里,我们才有逃脱的机会。在空旷地里还击他们无异于自杀!
我们很快跑进了丛林里,开始爬山逃跑。山并不陡,我们利用丛林的掩护,手脚并用,沿途扔下震动感应雷,子弹不时嗖一声从我们身边掠过,噗地钻进土里。那边,他们已经追到了山下,展开了搜索队型!
我们气喘吁吁的爬上山顶,马不停蹄地朝山下跑去。我们已经可以看到那条小河,只要渡过河,我们就安全了。
朝山下跑了一半,我们发现被包围了。一队村民已经绕过了山,在山下小河开始搜索上来。妈的!他们怎么那么快?光脚还比我们穿靴子的跑得快。我们只能选择第二线路逃跑,向西他们的侧翼移动,期望他们还没展开队型之前从侧翼冲出去。
我和山鹰沿山腰朝西狂奔。这片树林并不密,没多久我们的行踪就被发现了,村民们嚷嚷着追了过来。震动感应雷已经扔光了,但是到现在我也没听到一声爆炸声。村民的枪法不行,子弹都打偏了,但是被子弹追着屁股的滋味并不好受。等我们跑到第二撤退路线的时候,傻了眼——这里已经有人防守了,我们根本没机会过河!
我和山鹰已经被追了快两个小时了,而山下是他们的人,这座山并不大,他们已经把山脚下给围了起来。他们似乎并不着急,拉开一条线,并不搜山,后面,村民和士兵的嚷嚷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被包围了!
山鹰看看我,默默地把手枪掏了出来,我知道,他要掩护我走。我按住他的手:“别做傻事,连长等着我们回去。”
我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现在,搜索队离我们大概还有200来米,他们怕我们布置了地雷,不敢太快。他们乍乎是为了给我们心理压力,让我们出错,越是这个时候就要越冷静。我和山鹰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都看到了我们附近有一条下雨时候雨水冲出的水沟。
我说:“把东西扔了,迷惑他们,爬水沟!”他点点头,我们把身上一切不用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山鹰把东西扔到了几十米外的树丛里,将一颗手雷拔掉插销压在装备下,我在帮他警戒。他弄好跑了回来说:“你先走!”
我一头钻进了水沟里,山鹰跟了下来,然后把钻进来时候弄倒的蕨草伪装好。
水沟是下雨冲出来的,周围还长着草和蕨类,掩盖了水沟。水沟很小,刚刚能容下我们的宽度,但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它通哪里。根据地形,我只能判断水沟通向山下,在中途折向东面,然后到达山脚下的空地。
我把手枪拔了出来,握在右手,将狙击枪收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