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鹏见众人都走了出来,很想尽快息事宁人,便劝道:“这位就是云南孟王爷的公主,这位是蜀国公世子。都是我的贵客,你还是另外找地方去吧。”
对方确实被这两人的身份吓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偏这时,他身后一个随从上前,附耳劝道:“爷,这些人咱惹不起,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
“混帐。”这个随从本来是好心好意相劝,却忘了自己爷是什么样的脾气。原本他已经有了退缩之意,可被手下人这么一说,反而更加张狂地道:“什么公主、世子,爷我今天说要在这吃饭,就一定要在这吃饭。”
“你究竟是什么人?”孟娜没有想到,还有人不把自己和桓晨放在眼里,怒冲冲地道:“本公主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你试试?”对方丝毫不甘示弱,对着郭鹏道:“世子大人,你给他们说说,我究竟是谁?”
桓晨见那人似乎有恃无恐,便问道:“郭世兄,这位是?”
郭鹏本不愿说,但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得不如实答道:“公主殿下,桓世兄,这位是我的兄长,郭展。”
“什么?”桓晨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道:“郭世兄不是雍国公独子,怎么……”因见郭鹏脸色难堪,便改口道:“既然如此,看在郭世兄的面子上,我们不与他计较便是。公主,进去吧。”
孟娜虽然心有不甘,但对这个未来的夫婿,向来十分顺从,冲着郭展瞪了一眼,便跟着桓晨回到雅座。薛瑜、秦舒两人也觉得相当诧异,但以二人的身份,不可能开口询问,只能满腹疑窦,随他们返回房内。
郭鹏见众人离开,郭展却还是嬉皮笑脸,不由怒道:“现在你满意了,可以走了吧?”郭展对他浑然不惧,呵呵笑道:“哥哥我是来这吃饭的,等吃饱喝足之后,自会离开,你着什么急?”
“随便你,但我警告你,最好少惹我。”郭鹏终于忍耐不住,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回到雅座。众人见他面色不善,都不敢出言劝慰,以免说错了话,房间里的气氛立刻显得相当冷清。
过了片刻,郭鹏怒气渐消,知道刚才的事情,让大家都觉得难堪,乃举杯道:“方才家兄失礼,我在此代他向诸位赔罪了。”
桓晨见郭鹏刚才的表现,猜想这必是郭家的难言之隐,正打算谦让几句。却听门外有人道:“我可不敢有劳世子大人。”说完便有一人走进雅间,正是刚才的郭展。
郭鹏见他又来捣乱,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蹭地窜了上来,怒道:“你怎么又来了?”
“你别发火啊。”郭展呵呵笑道:“既然有贵客在此,我也理当来敬杯水酒。”边说边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和酒杯,道:“世子大人这点面子,不会不给吧?”
若是换成旁人,郭鹏早一拳揍了过去,但想到父亲的嘱咐,只能强行忍住怒火,道:“随你的便。喝完酒,趁早滚蛋。”
郭展为自己斟上一杯,笑嘻嘻地走到孟娜跟前,道:“小人见过公主殿下,刚才多有失礼,还请公主殿下看在家父和舍弟的面上,原谅小人。”说完便先将自己的酒喝干。
孟娜见他油腔滑调,根本没有任何道歉的诚意,正打算开口回绝,却见桓晨冲着自己摇头,只好勉强端起酒杯。懒得跟他多说半句,将酒一饮而尽,冷冷道:“行了吧?”
“好酒量。”郭展却不知趣,又给孟娜满上一杯,道:“小人再敬公主殿下一杯。”
孟娜见他得寸进尺,便想发作。桓晨却抢先拿过杯子,道:“公主殿下量浅,就由本世子代饮吧。”说完便将孟娜杯中的酒喝完。
“好,那我就敬世子大人。”郭展便不停地为桓晨斟酒,两人喝了不下十杯。郭展再要倒酒,却发觉壶内空空,便又扯着嗓子让小二送酒。
郭展喝的酒,与郭鹏点的醉美人不同,是后劲十足的烈酒。他与桓晨一人半壶下去,便都有了几分醉意。等酒再送上来,郭展为桓晨斟好后,道:“你们都是世子,就知道欺负我小小一个草民。别的欺负还行,酒量却未必有我好。”
“你喝多了。”郭鹏见郭展说的离谱,便拉着他的衣袖,准备将他送出去。郭展却挥开他的手,道:“我没喝多,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们都是世子,我不配跟你们喝酒。”说着又摇摇晃晃地走到诸葛芸面前,笑嘻嘻地道:“这位小娘子该不是什么公主吧?来,陪爷喝一杯。”
郭展的手刚递到诸葛芸面前,突然觉得手腕一紧,一个严厉的声音在耳边,道:“给我滚出去。”转头就见一个年轻人,冷冷地瞪着自己,看得郭展心中发毛,对着郭鹏问道:“这小子是谁?”
郭鹏虽然懒得搭理他,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上前道:“秦将军,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
秦舒见郭鹏亲自求情,便松开手,喝道:“出去。”
郭展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见秦舒听从郭鹏的话,还误以为他是长安的武将。不禁笑道:“臭小子,知道爷是谁吗?什么狗屁将军,敢对爷无礼。”
郭鹏听他言语无礼,就知要糟,刚打算开口劝解。秦舒却已经先动手,抓住郭展手腕,飞起一脚,直接把郭展踹出房间外。接着马上就是郭展“哎哟哟”的叫苦声,他手下的那些随从本来想找秦舒打架。郭鹏站在门口,喝道:“抬着他滚。”虽然郭展可以不把这个世子放在眼里,他手下人可还没有嚣张到这个地步,只好抬着郭展,灰溜溜地离开。
郭鹏刚回到座位,秦舒便走上前,道:“世子大人,末将一时情急,还请世子大人不要责怪。”
“没关系,都是他自找的。”郭鹏勉强笑了笑,示意无妨。桓晨见他眉间还带有忧色,便问道:“世兄是担心国公千岁怪罪么?你是世子,郭展即便是兄长,但对你不敬,也理该责罚。国公千岁谅来也不会怪罪于你。”
“桓世兄有所不知。”郭鹏轻叹一声,道:“这小子被家父宠惯了,向来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惹是生非。但家父,家父自觉对不起他,便一味纵容。今日被秦将军教训一顿,小弟回去之后,不免又要被家父责骂几句。”
“这话从何说起?”桓晨奇道:“千岁有什么地方,对不起郭展的?”因见郭鹏脸色犹豫,急忙笑道:“是小弟失礼了,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不说也罢。”
“也没有什么不便。”郭鹏看了看众人,叹道:“都是家父年轻时,做下的错事。那郭展的生母,曾是长安城中最有名气的歌伎。二十几年前,家父年少妄为,居然与她相恋,继而生下郭展。先祖父为之震怒,坚决不肯相认。郭展的生母倒也刚烈,被先祖父赶出家门后,竟然自尽而亡。郭展也就从此四处流浪,直到数年前,先祖父去世。家父才派人四处寻找,将郭展找会府中。为此,家父一直觉得很愧对他和他母亲,所以十分纵容。就算小弟有什么事与郭展发生争执,不论对错,受罚的都是小弟。所以小弟现在基本上,都是躲着他,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原来是这样。”桓晨见郭鹏为难,便道:“世兄放心,等回到府上,我和秦将军一起,去向千岁解释,一定让千岁不责怪世兄。”
“没用的。”郭鹏摇了摇头,道:“就算当着几位的面,父亲不责备我。事后一定还是会数落我几句,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已经被他数落惯了。来,来,大家喝酒吃菜,不少让他扫了雅兴。”
经过郭展这么一搅和,大家几乎都没了喝酒的兴致,一顿饭吃的相当冷清。大家用完饭后,离开回雁楼,由郭鹏带着,继续逛街,但气氛远不如早上那么热闹。没过多久,孟娜首先提出不想再逛下去,打算回雍国公府休息。
大家走了大半天的路,都觉得有些疲惫。只有诸葛芸第一次到大城市,仍然意犹未尽,还想继续逛下去。按说在这种情况下,让该秦舒一个人,再陪诸葛芸逛就行了。可是偏偏桓晨也想留下来,不愿意就此回府休息。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孟娜看得出桓晨是什么心思,赌气返回雍国公府。郭鹏担心她的安全,匆匆向四人告别,护送孟娜回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诸葛芸又低声说了句:“师兄,孟姐姐又生气了。”
秦舒正不知该说什么,桓晨便先道:“不用管她,我们继续逛逛吧。”他来长安的次数,明显比其他三人都多,自然就接替了郭鹏导游的工作。一路上,刻意向诸葛芸大献殷情。薛瑜看得连连皱眉,但碍于身份,也不便说什么。秦舒却是一脸的平静,似乎跟自己没有丁点关系。
晚上回到雍国公府,薛瑜直接闯进秦舒房间,脸上满是怒火。秦舒轻轻将门掩好,笑问道:“师兄这是干嘛?”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薛瑜指着秦舒的鼻子,问道:“桓世子不住地讨好师妹,你这也看不出来?竟然不想点办法阻止。”
秦舒很无辜地道:“师兄,你不也没有阻止么?虽然我是朝廷命官,但论身份地位,怎么能跟桓世子相比?他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去管?”
“我没让你去管,可你也不能这么无动于衷啊。”薛瑜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桓世子是有婚约的人。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对大家都不是件好事。师弟,你真的变了。我完全都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真担心师妹跟着你,会不会真的幸福。”
“师兄。”秦舒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师妹,你如果不甘心,大可以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何必这样诬赖小弟?此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房休息吧。”
“你……”薛瑜再次指着秦舒,道:“如果你让师妹不幸,别怪我不念多年师兄弟情份。”丢下这句话,便摔门出去。
秦舒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许久才苦笑着关上房门,躺回床上休息。
正文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08…9…8 14:24:54 本章字数:4591
躺回床上,秦舒久久没能入睡。总是想起小时候,师兄妹三人在一起的情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和师兄因为一点小事,便大打出手。当然,这些小事都与师妹有关。三年前,也因为这种争吵,师尊才将师兄弟两人一起撵下山来。秦舒还清楚地记得,师尊曾私下交代自己:“男儿当以天下大事为重,岂可迷恋于女儿情长?”
秦舒自问这些年来,对于师尊的这句教导,领悟的十分深刻。三年中,身边有过不少的美女,芹儿、叶灵、包括蒋邯在内,没有一个人可以让秦舒动心。面对师妹,秦舒也在竭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感。不过似乎师兄薛瑜,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大概这就是,当初师尊觉得自己能比师兄更有成就的原因。
“姓秦的,给爷滚出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秦舒的思绪。秦舒缓缓起身,推开房门,就见院子里围着一大群人,个个手拿兵器。郭展正站在众人中间,气焰嚣张地道:“姓秦的,识相的赶快向爷磕三个响头,爷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秦舒的目光向众人一扫,没看出有什么高手。嘴角微微一笑,道:“郭展,你要是现在就滚出去,我也能饶你不死。”
“臭小子,你还敢嘴硬。”郭展气得直跳脚,马上喝令手下:“给我上,杀了他,爷重重有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这群地痞流氓,听到有重赏,马上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向着秦舒冲来。
看着众人的架势,秦舒不禁微微摇头,举手投足之间,早有三五个人被放翻在地。若不是顾念这是在雍国公府,秦舒保险能把这些人打的满地找牙。轻轻松松打翻十几个人后,吓得其余的人,全部都退到外圈,只是口中不住呐喊,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动手。
秦舒就在众人的包围下,直接走到郭展的面前。“你、你、你想干什么?”尽管郭展身上穿着皮袄,但还是冷的上下牙齿直打架,一句话好不容易才说完整。
“你说我想干什么?”秦舒把脸凑到郭展跟前,坏笑几声。伸手抓着郭展的衣领,把他百十来斤的身体提了起来。然后像玩杂耍一样,把郭展的身体当成道具,在空中转了几圈,又扔了几下,吓得郭展连声大叫。
最后一下抓住郭展的衣服,秦舒只觉得手上热乎乎的,不禁急忙将他扔在地上,笑骂道:“没用的东西,尿都给吓出来了。”
郭展终于把脚落在实地上,指着秦舒:“你、我、……”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整话。
秦舒把手在他身上擦拭干净,笑问道:“怎么,还不服气?”
“不服。”郭展倒还是有点骨气,本事不大,嘴巴却很硬。秦舒嘿嘿一笑,道:“那我们再玩会儿?”刚准备动手,就听有人喊道:“秦将军手下留情。”
秦舒转眼望去,见雍国公郭援亲自带人过来。原来是郭展手下人,见秦舒实在太厉害,只好跑去请郭援。郭援听说爱子正被秦舒欺负,急忙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走到两人旁边,郭援先看爱子无恙,便抱拳道:“秦将军,本爵教子无方。还请秦将军看在本爵面子上,饶他这一回。”
雍国公的面子,秦舒可不敢不给,笑嘻嘻地向郭援还礼道:“既然看在千岁的面子上,本将就饶他这次。若是下次再撞到本将手中,定要他好看。告辞。”说完便转身回房,看也不看坐在地上的郭展。
“父亲。”郭展指着秦舒后背,大声道:“你可要为孩儿做主,杀了他给孩儿出气。”
“住口。”郭援自觉愧对郭展母子,所以一直都很溺爱,从来舍不得打骂。现在可好,让秦舒这个从四品武将,帮着教训了一顿。再加上刚才秦舒的态度,着实让郭援相当生气。但秦舒虽然品级不高,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郭援可不敢轻易得罪。只好训斥郭展几句,派人送他回房休息。
郭展白天吃了亏,回府向父亲求救。可是郭援一听是秦舒,理都不理他。所以晚上才自己纠集了一帮兄弟,来找秦舒的晦气,结果还是自讨没趣。连平日万事都依着他的父亲,也不肯帮他出气,反而开口训斥。郭展真是觉得肺都快气炸了,再加上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