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秦舒又拿出锭金子,还是放在右边,道:“我还买小。”
桓晨苦笑着摇头,道:“看来本世子也要舍命陪君子了。计先生,我们买大。”计无用便从怀里拿出与秦舒分量相当的黄金,放在左边。至于薛瑜则摇头道:“在下可没那么多钱,还是不玩了。”
“好,买定离手。”郭展大叫一声:“开啦。哇,豹子,通吃。”说着便兴高采烈地准备收钱。秦舒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公子今天好运气啊。”
郭展只觉得手上套了个钢箍一般,使完吃奶的劲,也动不了分毫。不由怒道:“秦将军果真输不起?”
秦舒冷笑道:“我只是觉得这色子有问题。”说着把另一只手掌在色子上轻轻一摁,三颗色子都被捏的粉碎,中间果然灌有水银。
郭展顿时面如死灰,道:“这个,误会,误会。我拿错色子了。”
桓晨倒不在乎这些许黄金,也想息事宁人,笑道:“错了就算了,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秦舒却不依不饶地道:“那可不行,郭公子赌品太差,总得有个什么说法吧?”
“师弟。”以薛瑜对秦舒的了解,不像是为了这点黄金,就死缠不休的人。见他不肯卖桓晨面子,也跟着劝道:“大家都只是玩玩,何必当真。”
“是啊,是啊。”桓晨只道秦舒想敲点竹杠,便道:“让郭世兄把赢的钱退还,我再另外奉送将军一些,算是代世兄赔罪,这事就算完了吧。”
“是,是。”郭展感觉秦舒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急忙道:“我愿意把钱还给你。”
“这还差不多。”秦舒哼了一声,松开手道:“堂堂雍国公之子,居然耍这些无赖动作,真是丢人现眼。跟二位世子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郭展自知理亏,只好默不作声。桓晨又劝解几句,才道:“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便先和计无用离开。郭展唯恐秦舒再找麻烦,急忙道:“世子,我跟你一起走。”三步两步就跟了上去。
厅中只剩下薛瑜、秦舒二人,薛瑜终于开口道:“师弟,你怎么总要找郭展的麻烦?”
“师兄错了。”秦舒笑道:“我可没找他的麻烦,是他自作自受。在我面前耍老千,活该倒霉。”
“师弟。”薛瑜看了他良久,才缓缓道:“我们曾在师尊面前,发过重誓,下山之后,各凭本事。看来,你已经再向为兄挑战了。”
“师兄这话从何说起?”秦舒满脸惊讶地道:“师兄难道不信任小弟?其实这次小弟和师兄的目的是一样的,何不通力合作?”
“不必。”薛瑜叹了口气,道:“论心计,为兄可不是你的对手。大家还是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好,多谢师兄。”秦舒冲着薛瑜行礼,道:“那小弟先去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间,秦舒稍微坐了片刻,便吹灭烛火。摸黑换上件外套,蒙上面巾,悄悄从窗户出来。找到郭展的房间,听见里面有人正在破口大骂:“秦舒那小子,总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里。”顿了顿,又骂道:“桓晨那家伙,就知道假惺惺地装好人。”
秦舒听出是郭展在骂自己,也迁怒到了桓晨的身上。暗笑几声,便从窗户跃了进去,道:“主公又在生谁的气?”
“先生来啦。”郭展再见到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心,走到他面前,道:“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帮我登上世子之位?我一定要找秦舒报仇。”
“秦舒?他不过区区一个四品武将,值得主公这么大动干戈么?”秦舒嘿嘿一笑,道:“主公想要当世子,第一步就是要乘这次入京的机会,讨好皇帝。只要你能博得皇帝的喜欢,就有机会让雍国公千岁改立世子。”
“恩,不错。”郭展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急切地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讨得皇帝的欢心呢?”
“很简单。”秦舒笑道:“这次入京,想必雍国公千岁一定为皇帝,准备了份厚礼吧?只要这份重礼能超过桓晨,我想皇帝对你肯定会另眼相看。”
“是啊。”郭展挠了挠头,道:“父亲这次准备的礼物相当丰厚,只是不知道桓晨准备的怎么样。益州物产丰富,又有南蛮各族的奇珍异宝,我担心比不过他们的礼物。”
秦舒缓缓道:“我倒是知道他们的礼物。听说这次桓晨的贡品中,以一套象牙餐具最为贵重。一双镶金象牙著,一口翡翠象牙碗,一盏蟠龙象牙杯,但凭一样也是价值连城,三样成套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岂有不喜欢的道理?”
“这可怎么办啊?”郭展急得连连跺足,道:“父亲准备的礼物虽多,但都是寻常珠宝,哪能和他们的相比。”
“比不了,总还有别的办法。”秦舒压低声音,附在郭展耳朵上,说了几句。郭展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是滔天大罪,万一事情泄露,是要诛灭九族的,我可不能干。”然后又盯着秦舒,十分警惕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出这样的主意,是想害我吗?”
“我害你?”秦舒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道:“我和你素不相识,害你干什么?”
郭展这个时候脑袋反应奇快,反问道:“是啊,我和你素不相识,我怎么能肯定你就是在帮我?”
“那你是不肯相信我了?”秦舒突然起身,伸手扼住郭展咽喉。郭展吃痛,不得不张开嘴巴。秦舒乘机塞了颗药丸到他嘴里,然后低声道:“我警告你,这颗药叫做‘含笑半步颠’。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只要走一步,马上毒发身亡。你要不要试试?”
郭展虽然不知道那药的厉害,但觉得入口辛辣,肯定不会是补药。吓得连声求饶,道:“先生,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
秦舒这才送开手,笑道:“主公早这样爽快,又何必伤了感情?”说着又掏出粒红色药丸,道:“先把这药服下去,保证一个月之内,毒性不会发作。”
郭展赶紧把药吃了下去,问道:“那一个月外呢?”
“呵呵。”秦舒干笑几声,道:“你说呢?”
郭展额头冷汗直冒,伸手擦了擦,道:“我明白了,一定按照先生的话做,希望先生能按时赐我解药。”
“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好。”秦舒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能让你当上雍国公世子。”
郭展现在只求保住性命,哪里还奢望什么世子不世子的?急忙道:“先生放心,我一定按先生的吩咐做。”
秦舒点了点头,拿出一包药粉,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明天要用的东西,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是。”郭展低头去拿药,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秦舒的身形。拿药的双手不住发抖,喃喃道:“这是什么人?我该怎么办?”想把药扔掉,但还是叹息一声,把它收到怀中。
次日出发的时候,大家都神采奕奕,就郭展一个人愁眉不展。秦舒笑着调侃道:“看来公子昨晚没有休息好,是心疼那几锭黄金吧?”众人都哄笑不已。郭展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愿多事,干脆落在众人后面,不跟他们一起。
到了晚上住宿的地方,吃过晚饭,大家都准备回去休息。郭展终于还是犹犹豫豫地道:“桓世子,这次入京面圣,怕是带了不少宝贝吧?何不拿出来,给大伙儿开开眼?”
桓晨没心思跟他计较,十分谦虚地道:“哪里,都是些寻常珠宝,肯定不及世兄的贡品。”
“那我们就比一比。”郭展接的就是这茬,立刻对着雷勖道:“雷将军,去把父亲准备的贡品抬上来。”
“公子。”雷勖皱着眉头,道:“那些是进给陛下的贡品,拿出来恐怕不合适吧?”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郭展不悦道:“我知道父亲让你跟着我,就是想管我。我又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拿出来看看又怎么了?这你也要管,要不你进京面圣,我回长安算了。”
雷勖知道郭展的脾气,也不愿意为这点小事,跟他闹的不可开交。冲着他抱了抱拳,然后下去准备。
郭展马上凑到桓晨面前,笑道:“怎么样,世子大人也把蜀国公准备的贡品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吧?”
桓晨看他这样子,大概不答应是不行了,只好转头看向计无用、陆云二人。陆云轻咳一声,道:“既然郭公子有如此雅兴,世子大人陪陪他又何妨?”
计无用本不想答应,可见桓晨已经意动,陆云又开口同意,便道:“那老夫就去拿过来。”也转身下去。
“好啊。”郭展见他们答应,击掌道:“今晚我定可以大饱眼福了。要不去把孟公主、诸葛姑娘也都喊来?”
“我去叫师妹。”秦舒立刻转身出门,薛瑜也急忙道:“我去请公主。”紧跟在秦舒的身后。走到僻静出,薛瑜见左右无人,便拉着秦舒道:“你又想搞什么?”
秦舒做出个很无辜的表情,道:“师兄,我又怎么了?”
薛瑜看不出什么破绽,但心里总隐隐觉得,郭展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都跟他有关。可又抓不到什么证据,只好叹道:“师尊说的对,我真不是你的对手。难怪他老人家让你去洛阳,而让我去成都。”然后摇了摇头,向孟娜住的地方走去。
秦舒还是习惯地笑了笑,然后走向小师妹的房间。
正文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8…9…8 14:25:18 本章字数:4607
“哇。”郭展刚把盖子打开,就引出一阵惊叹。十八颗龙眼大的珍珠,晶莹剔透,只需要其中一颗,就足可以让普通百姓生活一辈子。房间里的人,都算是经过大世面的,可看到这十八颗珍珠,也不禁砰砰心动。
特别是诸葛芸,从小跟随义父过着清贫的生活,哪里见过这等珍贵物什?伸手触摸在盒子上,道:“郭公子,我可以摸一摸吗?”
“当然。”郭展十分慷慨地道:“若非这些珍珠是献给皇帝的,我一定送姑娘几颗把玩。”
“我可不敢奢望。”诸葛芸把玩了一阵,然后又将珍珠放回盒内,嫣然笑道:“我不过是个普通民女,哪里配得上这等宝贝。”
“配得上,配得上。”郭展看得眼睛发直,赌咒发誓地道:“回到长安,我一定给姑娘备上几颗,等姑娘随时来取。”
“当真?那就多谢公子了。”诸葛芸冲着郭展福了福,又转对桓晨道:“郭公子的宝物已经看了,世子大人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宝贝吧。”
桓晨本无与郭展争斗之心,可是见到诸葛芸这么喜欢郭展的珍珠,心里不觉有些泛酸。便亲自从计无用手中接过金盒,道:“蜀中鄙僻,不能与雍国公的礼物相比。家父只给皇帝准备了套餐具,供陛下日常使用。”说完便将手中金盒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双筷子,一口小碗,一只酒杯。
诸葛芸眨了眨眼睛,奇道:“我常听义父说,皇帝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难道他还没有餐具,要世子为他准备?”
孟娜早对桓晨讨好诸葛芸不满,此时正好借着机会取笑一番,讥讽道:“你以为这是寻常餐具?本公主告诉你,这三样餐具都是用象牙打磨而成。大象只有我族居住之地才有,中原难得一见。即便一根象牙,拿到中原,也是价值千金。更何况又是经能工巧匠打制成器,不是本公主夸口,普天之下再难找到第二套。”
“真的?”诸葛芸又仔细看了看这套餐具,果然发现质地与众不同,又问道:“世子大人,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当然……”桓晨正要开口答应,孟娜却抢先道:“当然不行,这是进献给皇帝的贡品,万一有个闪失,谁担当得起?”
“哦。”诸葛芸显得相当失望,桓晨看着于心不忍,便笑道:“你只要小心点,也无妨。”说着就将金盒递到诸葛芸面前。
“多谢世子。”诸葛芸高兴地拿起金盒,仔细地看了又看。只把孟娜气得半死,嘴巴嘟的都可以挂个醋瓶子。
郭展右手在袖子里抖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走到诸葛芸面前。伸手拿起那盏蟠龙象牙杯,道:“什么象牙杯,也不过如此嘛。”
“你大胆。”薛瑜见他随手拿起贡品,便要过去抢夺。桓晨却挥手阻止,道:“随他看。”然后又笑对众人道:“郭世兄没见象牙,让他看看也无妨。”
“谁稀罕?”郭展虽然还很嘴硬,但手上却不敢丝毫马虎,小心翼翼地将杯子还到盒内,道:“好啦,宝贝也看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
“且慢。”计无用突然抓住郭展右手,喝道:“这是什么?”
郭展顿时面如死灰,对着旁边的雷勖道:“雷将军,救命啊。”
雷勖虽然对郭展没什么好感,但他总是雍国公的部下,当即手握剑炳,沉声道:“计先生,请对我家公子客气些。”
桓晨尽管有和郭展攀比之心,但也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也呵斥道:“计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计无用长笑一声,将郭展的手掌翻转,道:“世子请看,他拇指上有东西。”
桓晨大吃一惊,将信将疑地向郭展右手拇指看去,上面果然有层细微的粉末。顿时背心发凉,这杯子可是要献给皇帝饮酒用的。万一真被人涂抹上了些不该有的东西,那桓氏一门可就犯下滔天大罪了。桓晨心中怒极,再顾不得风度体面,一把抓住郭展的脖子,喝道:“说,这些粉末是什么?”
“我,那个……”郭展额头冷汗直冒,双退也打摆子一样颤抖不停,口中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世子别紧张。”诸葛芸把象牙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笑道:“这不过是些普通的香粉,对人没有什么大害。大约是郭公子忘了洗手,不值得大惊小怪。”
“当真?”桓晨看了看诸葛芸,还是不肯放手。事关重大,他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诸葛芸笑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薛师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薛瑜知道这个师妹,从小就在药房里长大,精通医术毒药,她说是香粉无害,那就肯定错不了。于是走上前道:“世子,我师妹不会看错,属下可以担保。”
这个时候郭展也像是抓到根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