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痛苦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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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广儿竟有这般心思,做了这么许多事情。怎地这些事情都未在奏折中谈过?”隋文帝杨坚一边听一边点头,赞赏不已。
晋王杨广笑道:“这些都是小事,像流民安置一事儿臣能为父皇和朝廷分忧便可以了,何必惊扰父皇。至于技艺研究府和晋商坊之事才刚刚起步,亦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子。父皇将并州设为特区,儿臣自然要将事情做出一定成效了,才好上报朝廷以求推广。再说了,各地情况不一,有些事情并州能做,放到其他地方未必就好。因此奏折之中便不曾提起过。”
“广儿年纪尚小,却能一心为朕、为朝廷分忧,想事情亦想得周到,其心可嘉。若是……若是……”隋文帝杨坚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他想起太子杨勇上了个关于流民安置的奏折,提了些建议,自己便万分高兴,大肆嘉奖。而眼前这个儿子,凭一己之力安置了大批流民,却连向朝廷表功的心思都没有,这会儿在自己追问下才说出来。这一对比,高下立分。何况杨广一心一意做事,实在非常难得。隋文帝杨坚却又不愿当着杨广的面说太子杨勇的不是,一句话说了半截,便停了下来。
“若是勇儿亦这般努力便好了!”独孤皇后一点也不客气,接着说出了下半句,但还是替太子杨勇辩护了几句,道:“不过勇儿也好了许多,倒也不要逼他太急。勇儿生性得迟,慢慢会用心的。”
她又转向杨广,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怜爱地道:“广儿做得很好,不亏了你父皇和我这般疼爱。不过做事归做事,亦不要太拼命。你看,人虽然粗壮了不少,肤色却也黑了,满脸风霜之色。还是要顾着自己身体要紧!”
杨广虽然只有一半认同独孤皇后是自己母亲,但深深感到她对自己确实十分爱护,满怀感激地道:“请父皇和母后放心,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若没什么事情,儿臣先回府中去了。”
正欲告辞,杨广突然又想起些事情,赶紧回头,请隋文帝帮忙以晋商坊为朝廷生产水车之工坊,又要求朝廷将需要付印之书籍,交予晋商坊印刷。
隋文帝听了活字印刷之构想,虽然又有些惊奇,倒没有十分在意,笑道:“广儿哪来这么多奇思怪想,你既然这般看重,朕难能不支持。回头你直接跟工部、礼部等办理便是,就说是朕的意思。”
独孤皇后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责备道:“广儿都走火入魔了,跟你父皇和我相聚,不停地说你所做那些事情,这都要走了,还想着念着!赶紧回去歇着吧,过些天便要当新郎官了!”
杨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离开了皇宫。他身为皇子,在长安城内自然设有晋王府,便带着随从和那些工匠们回到了府中。
这一次与隋文帝夫妇会面,可谓是收获颇丰,想要办的事情基本上都得到了隋文帝的认可,而且要到了不少支持,今后做起事情来必定更加顺畅。但是独孤皇后给他定的婚期,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想借着回长安的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京城形势,对诸大臣之间的关系梳理一番,再偷偷地结纳一些人才,好为今后打下基础。没想到一回来便被告知即将大婚,于是所有计划统统泡汤,每日只被一些礼官围住,反复教以皇家婚庆礼仪。而那套礼仪,简直不是繁琐二字可以概括。
短短几天功夫下来,晋王杨广几乎崩溃——他在原有时空之中就听闻婚庆礼节十分之多,但这几日才知道,那些只是小儿科,根本不及他眼下所要面对的百分之一。不要说大的方面比如事先向天祷告之类的,连磕几个头、朝哪边跪拜,甚至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走多少步,都有详细规定。杨广不仅要全部记住,还得被当作木偶一般在几个礼官面前反复演练,直至他们认可才罢休。
若是为了娶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这般折腾倒也罢了。偏偏要娶的这个萧氏之女,晋王杨广连见都没见过,只知道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当然,据史册记载,这个萧氏之女是非常之不错,但是此时就要杨广付出这般努力,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这般烦闷的生活,令杨广痛苦万分。偏偏身边的侍从、家人都是新手,想找个人诉苦都没有办法。杨广十分后悔竟然没有将小匠儿和胡靖东带在身边,这个教训以后是一定要吸取的了。
尽管如此,晋王杨广还是抽空着人派送了一番礼物。首先自然是皇宫上上下下的内侍、宫女,这些人都是整日围着隋文帝夫妇做事的,消息灵通,而且只言片语便可改变隋文帝夫妇对一个人的印象,自然要着力结纳。然后是整日围着自己的礼官以及长安晋王府的家仆。这些人帮自己做事,日后亦是自己在京城的耳目。
他从并州赶往长安之前,便想好了这一层,因此购置了大量礼品,一路运送过来。虽然隋文帝夫妇对子女要求十分苛刻,但仅限于个人的日常生活。对于其他开销,倒没有什么限制。晋王杨广要购置些礼品,自然十分容易。
这么多糖衣炮弹洒落出去,毫无疑问杀伤力十分强大。皇宫内外,长安晋王府中,顿时好评如潮,都道晋王殿下礼贤下士,为人谦和,非常难得。加上朝野内外都在议论晋王大破突厥阿波可汗的大功,晋王在并州的所作所为亦不知如何传了出去,一时之间,晋王杨广成为了京城中的热门话题,年纪虽小,声望却日益高涨。
第四十九章 册封大典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顿履随疏节,低鬟逐上声。
步转行欲进,衫飘曲未成,
鸾回镜欲满,鹤顾市应倾。
已曾天上学,讵日世中生。
七月初六,天月德吉日,宜婚嫁、赴任、求医,忌破土。
这一日,朗日当空,万里无云,古老的长安城内喜气洋洋,皇宫大殿上的金色琉璃瓦在太阳照射下反射着金色光芒。
从太阳从东方升起,皇宫中便逐渐热闹了起来,人流穿梭,车马云集。因为隋文帝下诏,正式册封萧氏之女为晋王妃,要专门举行盛大的册封典礼。
本来晋王纳妃并不需要如此大场面,但是晋王杨广乃是隋文帝夫妇最为宠爱的一个皇子,加上萧玉儿乃是梁国公主,梁明帝萧岿虽然是小国君主,但名义上却也是与隋文帝地位平等的一代帝王。于是晋王纳妃变成了两国联姻,自然要做足门面功夫。只可惜隋文帝夫妇太过心急,将吉日良辰定得早了,梁明帝萧岿竟无法赶赴长安参加盛典。
晋王杨广一大早便被人拉了起来,木偶般地遭人摆布,着了盛装,赶赴皇城兰林殿前。萧玉儿更是天没亮便早早起身,五六个宫女帮她精心梳妆打扮,足足花了几个时辰,最后以黑色丝纱裹面,亦来到了兰林殿前。
隋文帝杨坚难得一见地换上了崭新的龙袍,和独孤皇后一起,在内侍的搀扶下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御辇。紧接其后的便是晋王杨广与萧玉儿的八人大轿,文武大臣簇拥着御辇,后面跟着早已排列整齐的彩旗仪仗,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笔直的石板大道出了兰林殿向西而行,赶赴建章宫举行盛况空前的册封大典。
晋王杨广端坐轿中,才感到放松了些,透过帘门向前望去,只见一队队身着黑衣金甲的銮仪兵骑着高头大马,双手高擎黑漆描金的开道棍,紧跟着的是身着绛紫长袍的宫廷乐队,笙、弦、板、龙头笛、画角、铜号,琳琅满目。后面又是数百黑衣銮仪兵手执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龙纹伞、方伞、圆伞,朱红、碧蓝、金黄、乌紫的龙凤扇,有圆形、方形、六边形等等。此外有各种颜色的幡、麾、节、氅,在风中迎风招展,灿如云霞。
回头望望,但见萧玉儿所乘的八人大轿紧随其后,再往后面,一个个手持斧钺的黑衣金甲侍卫拥在轿后,各位藩王及外藩前来朝贺的使节均在车队伍后面,还有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却是朝中的文武百官。
而街道两边,挤满了来看热闹的长安百姓,他们虽然在皇城跟下,却也没多少机会见到这般盛大的场面,个个好似过年过节一般,兴奋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望着这前呼后拥壁垒森严的场面,晋王杨广忽然涌起一股虚幻的感觉来。自己回到这个年代,雄心勃勃想做出一番事业,结果却身不由己,不得不做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譬如今日这场婚礼……究竟是自己在改变历史,还是历史在改变着自己?
萧玉儿心中亦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两个月前,自己还生活在那个小村庄中,小桥流水,绿竹青青,每日平平淡淡,煮饭洗衣,望着农舍的炊烟发发呆,陪自己清贫本分的舅父与舅妈谈谈心。转眼之间,却也身份尊贵,马上便要嫁为人妇——想到这里,萧玉儿微感羞涩地笑了笑。透过轿帘,她感到阳光透入有些晃眼。隋文帝夫妇十分平易近人,也十分朴素,这令她非常意外,也很是高兴。但那晋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今后自己的生活将会如何?萧玉儿感到有些迷惘。
不知不觉之间,浩大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建章宫。这是在皇城外围的一座宫殿,专门用作举行盛大典礼之地。长龙般的仪仗缓缓散开,分到两边肃然站立,众红衣金甲的侍卫散布四角,列队守卫。一切都是事先演练多次,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隋文帝和独孤皇后的御辇,以及晋王杨广、萧玉儿的大轿,连同众多大臣却长驱直入,进入了建章宫内。
宫内正前乃是一个大殿,镏金宝顶三重飞檐,高约百尺,直指苍穹,中央四根盘龙圆柱,代表春夏秋冬,外圈另有两排十二根柱,代表一年十二个月和一日十二时辰。
宫院之北有皇穹宇和圆形墙壁,正中乃是一座圜丘高台,阙基三层,汉白玉所筑,晶莹碧透,顶端为蓝色琉璃瓦,高耸入云。阙面为圆锥,围墙北圆南方,蕴含“天圆地方”之义,阙上还有铜凤凰,相传这是汉武帝与仙人相聚的地方。
队伍至此缓缓停下,内侍们分别搀下文帝、独孤皇后及萧妃。晋王杨广自行下轿,望了望四周情形,又朝着后面被宫女们搀扶下轿的萧玉儿望了一眼。只见她身着微红黑色的凤袍,乌黑的发丝梳理成灵蛇髻,头上饰以步摇、簪珥,垂以珍珠,虽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却也显得光彩照人。
尽管隔着一层黑色丝纱,杨广仍然感到萧玉儿亦朝着这边望过来,那眼光中有好奇,亦有羞涩。杨广心中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暗暗苦笑。日后亦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小女孩才好。
随着庄严的一声撞钟响,隋文帝和独孤皇后缓缓登上高阙,走到早已备好的香案面前。隋文帝手执柱香,跪地对天行礼。身后便是独孤皇后,晋王杨广,萧玉儿以及满朝文武大臣,所有人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均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
旁边闪出一名宣诏大臣,手捧诏书,高声唱读,布告天下,宣布晋王杨广即日完婚,梁国公主萧玉儿正式册立为大隋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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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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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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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声势浩大、盛况空前的册封大典终于结束,一众队伍又沿着原路返回兰林殿。
是夜,隋文帝夫妇在皇城内设立了盛大的晚宴,文武百官、外藩使者等全部参加,人头济济,杯筹交错。又有盛装歌女献艺,丝竹声声。众大臣平日也难得有这等机会聚在一起,纷纷借机畅叙情谊,热闹之极。
晋王杨广本来只需露个面即可,不用应酬诸人的。但他亦想趁机与朝中大臣结识一番,便留在了宴会场中,与众人碰杯接受祝贺。众大臣以前大都未跟他打过交道,此刻见他年纪轻轻,却举止稳重,应对得礼,都暗暗称奇。
杨广一边接受众人恭贺,一边默默记忆,这些大臣有些是杨广曾经听过名字的,有的则是默默无闻,一时却也记不了那么多。倒是酒渐渐喝了不少,尽管每次都只是泯一小口,但毕竟敌不过人多,慢慢竟有些醉了。
旁边又过来一人,端了一酒樽道:“殿下,愿您早生贵子!”杨广微笑着举杯喝了一口,“早生贵子”这句贺词这晚虽不是最多的一句,却也听了有五六十遍了,先前还似乎没什么感觉,这一次听来不知怎的特别刺耳。杨广突然想起了远在并州晋阳城的婢女秋月来,还有那自己未曾出世、亦不会再出世的儿子来——不知道为什么,杨广莫名其妙地觉得那是一个儿子!
他与秋月虽然发生了**关系,但是对她只有一些日夜相处的朴素感情,还有一定的怜悯之情。但是那个胎儿,却是他回到这个时空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尽管他拥有晋王的崇贵地位,有父皇、母后、皇兄皇弟,现在还有了一个王妃,但事实上,这些都只是因为他借用了这个躯壳才拥有的。而那个胎儿,却是真正与他骨肉相连的亲人。
本来,他应该用尽全力去保护这个亲人,不让他受半点的伤害,受半点的委屈。然而现在,他却为了继续保持现有的状态,为了心目中的雄图霸业,毫不留情地下了毒手。这是何等的讽刺!
晋王杨广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剧痛,为了达到目的,究竟以后还要舍弃多少?他的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冷笑——那是对自己的无情嘲讽。
隋文帝夫妇虽然也在接受这百官的朝贺,但一直注意着晋王杨广的动向。见他来来去去喝了不少酒,都有些担心。便找了内侍,不让晋王再喝,将他半拉半推地送回了晋王府,送入了新房。
新房之内,萧玉儿仍然端坐床榻边,静静地等待着从未谋面的夫君的到来。她正望着不断跳跃的烛光火苗发呆。忽然房门嗄的一声被拉开,晋王杨广微微带着酒气冲了进来,又将门重重地拉上。
杨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