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城是整个北方,及至整个中原腹地都指日可下。
随着时间地逝。大臣们越来越不安。他们越来越感到。今天皇上流露出来地这股劲儿似乎不只是申斥、压服袁崇焕这么简单。及至皇上听到袁崇焕到来时地神色变化。温体仁心中雪亮。皇上要对袁崇焕下手了。
表面上。温体仁地神色没有毫变化在宽大地袍袖里。他地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心里全是汗。激动地。
“袁崇焕。你为什么擅杀毛文龙?”
袁崇焕进来、跪倒、磕头。崇祯就那么冷冷地看着袁崇焕抬起头来。就突然厉声喝问道。
袁崇焕先是大愕。紧接着。心就坠入了冰窖之中。他知道一旦崇祯撕破了脸。那就再没有挽回地余地了。
完了时间。袁崇焕万念俱灰。整个人跟傻了似地。
“为什么你早就知道建虏从蓟门入塞?为什么你来援京师却又逗留不战?”
袁崇焕已经听不到崇祯问什么了。
“来人,将袁崇焕下镇抚司!”崇祯厉声喝道。
把袁崇焕都拿下了,袁崇焕的死党祖大寿自然也跑不了。
袁崇焕傻了两厢的大臣很多也傻了。及至袁崇焕和祖大寿被推出平台,吏部左侍郎成基命反应过来立刻出班,高声道:“陛下慢!”
这么大的事儿,总要给众人有个交待祯轻轻摆了摆手。
稳了稳心神,成基命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崇祯道:“袁崇焕通敌。”
成基命七十多了,他清楚这个时候把袁崇焕下狱是何等的严重。现在的满朝众臣,心里向着袁崇焕的,内阁首辅韩是袁崇焕的座师,碍于身份,不好为袁崇焕说什么;阁老钱龙溪,自从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之后,就事事都溜边了,也不会为袁崇焕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敢为袁崇焕说话的,只有他自己了。
成基命什么也不顾了,他追问道:“陛下,不知袁崇焕通敌,有什么证据?”
崇祯道:“传李德、王兆荣。”
两个小太监上来,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成基命苦笑,道:“陛下,鞑子营中,多是建奴和蒙古人,汉人只是少数。鞑子营中的汉人有两种,一种是跟着鞑子来的,一种是刚刚投降过去的。
跟着鞑子一起来的汉人,他们自然都会说奴语,而且在那种环境中,为了避忌,他们应该很少说汉话才是。陛下,想想也知,袁崇焕要是真与建奴暗中勾结,这是何等的大事,又怎会让那些刚刚投降过来的汉人知晓?何况,偏巧不巧,这种议论又让李德两人听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崇祯不傻,非但不傻,而且还非常聪明,这等事自然一想就明白。崇祯知道自己上当了,但尽管如此,心中对袁崇焕的恨和怒火却是一点都不掺假。
阴沉着脸,崇祯道:“袁崇焕仅仅避敌不战,就是死罪。”
成基命道:“陛下,事关重大,一定要慎重啊。”
崇祯道:“慎重即是因循,何益?”
成基命道:“敌在城下,非他时可比。”
一挥手,崇祯道:“不要说了,朕意已决!”
崇祯声色俱厉,但成基命依然没有后退,他又道:“陛下,不知辽军由何人统领?”
这是什么问题?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满桂,崇祯道:“就由满将军统领辽军。”
成基命没有说话,他向满桂看去。
到这会儿,满桂方才意识到事情大发了。
德胜门一战,被李邦华一炮打伤,满桂怒不可遏,他以为这是袁崇焕故意的。他以为袁崇焕知道京城这些炮手靠不住,所以就都打发给他了。当时,又发现八旗兵射来的箭中有些是辽东军用的,满桂一怒就把袁崇焕告到了崇祯面前。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满桂清楚,要是皇帝让他去统领辽军,那他进去后能不能活着出来都得两说着。
硬着头皮,满桂出班,道:“陛下,臣才德浅薄,不堪此任。”
崇祯道:“满将军不堪此任,那你看谁堪此任?”
吭哧了半天,满桂道:“陛下,无人。”
崇祯大惊,问道:“满将军这是何意?”
到了这会儿,满桂也放松了,他道:“陛下,现在除了袁崇焕,就只有祖大寿可以统领辽军。”
看了看四周列立的众臣,人人的脸都木行行的,崇祯这时也意识到了他的浩荡皇恩似乎不太管用。
许久,没有一人出来说话,崇祯最后无奈地道:“把祖大寿带上来。”
把祖大寿带上来后,崇祯好一番安抚,而祖大寿唯唯诺诺。对祖大寿的表现,崇祯实在是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让祖大寿离去。
祖大寿走了,崇祯的心也悬了起来。随后,他又命太监出城,到辽东军中传旨。
三天后,初四,祖大寿也对得起这位大皇帝,辽军开拔,折返山海关。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组织
东曲阜,大明朝凡是认识俩字的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曲阜,圣人出生的地儿。
因为孔家的存在,曲阜要比其他城市热闹繁华的多。
虽然京城那块儿被建奴搅了个天翻地覆,但曲阜在山东的大南边,离河南近,离北直隶那还远着喝呢。所以,不管建奴有多凶残,在曲阜,都还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如今的曲阜城是新建的。
正德六年,河北反贼刘六刘七领着一伙泥腿子闯进了曲阜,他们把官衙和很多民居一把火都给少了。后来,武宗皇帝朱厚下令山东巡抚以孔庙为中心重建新城。这就是现在的曲阜,说起来,这才不过是几十年的时间。
曲阜新建之后,孔家的地更是显赫,曲阜的一切更都是以孔家为核心。在曲阜,地价比京城也便宜不了多少,所以除了孔家,敢上这儿来开买卖的都不是一般的买卖人。
县城西大街的广顺丰是一家杂货店,老板姓马,叫马广仁。马老板年纪不大,才二十四五岁,山西人。
提起这位马老板,凡是的都得挑一挑大拇指,赞一个。马老板人虽然年轻,但人好,见人不笑不说话,而且还特仗义。另外,马老板脑子活泛,又肯吃苦,做买卖有一套,尽管才开张不到半年,但字号就创出去了。
要说人山西人有钱呢,那是真能吃苦,从买卖开张的那天起,马老板从来不在店里等客上门,而是亲自赶着辆大车,拉着各种杂货乡下去卖。
不管多偏僻。就有马老板不去地地儿。而且还不是去一次。月八地就会重走一遍。现在地马老板和他那几个伙计。对整个曲阜县地了解程度。那真是简直比地头蛇还地头蛇呢。
还有三天就是腊八了。那可是曲地一个大热闹日子。
这天孔家要熬腊八粥。
孔家熬腊八粥可不是个小事儿。佛堂楼有成千上万尊神和佛。每尊佛神面前都要供一碗粥;两千来年了。祖先也不知有多少。每个牌位前也要供上一碗;再加上活人用地。加在一起不下万余份。
要熬这么多粥。材料用地自然少不了。而这么大地用量孔家不可能自产。很多材料都需要从外面购买。
银子砸脑袋上了。今年马老板成了孔家最大地供应商。
给孔家供货,自然要小心再小心果一个不好,这不仅仅砸牌子,还可能得吃上官司,马老板自然得加上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马上就要过年了房里本就堆满了各种年货,但为了孔家的这单买卖老板又专门辟出了库房,单独存放给孔家的货物。
正常供货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怕就怕有人使坏。
孔家是多大的家族,子子孙孙有多少,一般人是无法想像的。孔家就像是个大金字塔,最顶端是嫡子嫡孙面一层一层的就是各个旁支的孔姓人。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么多的孔家人大都靠着孔家这口大锅吃饭。曲阜城的买卖很多都是孔家人开的,或是孔家里面的什么人是后面的大股东。
这么大的大家族支和旁支之间是没有什么亲情的,实际上因为在一口锅里争饭吃,他们彼此之间更多的还是敌对的关系。
所以,买谁不买谁的货,姓不姓孔关系不大。这里面的套路更多的和外面经商的手法一样,都大同小异。
马广仁也不清楚孔家为什么要买他的货,他的货固然质量好,价钱公道,但这绝不是他可以做下这笔买卖的主因。
像这类买卖,供货的商家通常都是固定的,除非是出现了内部的人事变动,管事的人变了,否则一般不会轻易改变供货商。
作为商家,对孔府,尤其是涉及交易买卖这一块的人事变化,都是很敏感的。这阵子也没听说有什么变化,但总之,这次的变故一定是和孔家内部的权力倾轧有关。
所以,马广仁更是小心谨慎,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
最后检查了一遍库房,出去时,马广仁对身后的伙计说了声:“晚上小心点。”
伙计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刻,在幽暗的烛光下,白天那个十岁、不笑不说话的伙计,现在的目光却如盯着猎物的豹子一般阴冷沉静。
原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他太希望能把这个老板做的完美无缺了。
回到屋里,一个身材娇俏、面容甜美的年轻少妇把马广仁按坐在椅子上,然后转回身,到厨房端进屋来一个大铜盆。
铜盆里是冒着热气的热水。
少妇把铜盆放在马广仁脚下,自己蹲下,然后拉起马广仁的脚,把鞋袜脱去,再轻轻把热水撩起,徐徐洒过马广仁的脚面。
过了一会儿,少妇把马广仁的脚拉进了水中。
马广仁龇牙咧嘴地忍着,好一会儿,鼻子嘴才回到了正常的位置。
洗了一会儿,少妇抬起头道:“记着,这是第八次了,还有两次就该你给我洗脚了。”
想到每次给老婆洗脚之后,必然随之而来的风暴,马广仁嘻嘻一笑道:“我想现在就给你洗!”
在水中掐了一下马广仁的脚,少妇骂道:“别没正形!”
和老婆调笑两句,马广仁心头轻松了不少。忽然,少妇轻声一笑,道:“广仁,我看你做买卖还满是块料呢!”
老婆取笑,马广仁苦笑,这叫什么事?
本来是要低调,但谁曾想会卷进孔家的烂事里!可这买卖又不能不做,因为这一次的买卖事小,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孔家建立联系,成为孔家的固定供货商。这是每一个商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这要是给推了他马广仁可真就成名人了。
不一会儿,洗完了,少妇拽过毛巾,帮丈夫把脚擦好,然后端起铜盆就要出去把水倒了。
少妇弯腰端盆的一瞬间,衣领间露出了一片欺霜压雪般的丰腴和洁白,马广仁心头一热手拉住了少妇的胳膊,道:“娟子,我也给你洗洗。”
丈夫要给自己洗脚,这是夫妻间的暗语,少妇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忸怩地道:“明天不还有事吗?”
这时,马广仁已经起身,把少妇按在了椅子上坐下,而他则蹲下身子,把少妇的一支粉嫩玲珑的小脚捧在了手中……
腊八孔府熬粥,马广仁也跟着里里外外地忙活。要是突然有个什么需要,他好立刻打人去张罗。
“广仁,不错好干!”马广仁的这个态度得到了孔万水的赞赏。
孔万水就是出面和马广仁接洽这笔买卖的孔家人,虽然这不是他主导的马广仁如此上路,他自然也有面子。
“万水兄,兄
么做的不够的,您还要多多指教。”说着,一拉孔一小锭子就塞进了孔万水的手心里。
孔万水脸上的笑容更亲切。
孔万水高高兴兴地走了广仁又开始四处溜达。帮孔家忙活,虽然累点也真是看新鲜。
孔家有专门的“户人”给孔家出工,搬柴烧火等这些粗活都是由这些户人干五十口大锅昨晚上火就点起来了。
孔家熬粥分为两种,一种是粗粥种是细粥。
粗粥是给当差和仆人们人喝的,粥里放大米、肉片、白菜、豆腐之类,喝粥时,一人还给一斤馍馍。
细粥是给内宅、本族、客人上供用的,是用米仁、桂元、莲子、百合、栗子、红枣、红豆、江米等熬成,粥面再放上用山楂雕刻的“粥果”。
粥熬好了,都进了数十口的五尺高、三尺粗的雕花大缸里。
这气派!看的马广仁直舌。
“哎,这不是马老板吗,恭喜恭喜啊!”
马广仁正看着数十口大缸出神呢,一个穿绸裹缎、三十来岁的男子走到马广仁身旁,皮笑肉不笑地恭喜道。
马广仁转头一看,见是“冤家对头”,号的掌柜孔三才,他这次的买卖就是从孔三才手里抢过来的。
“哎呦,孔老板,真是巧了,我正想着去找您呢。”马广仁热情地道。
孔三才一愣,问道:“马老板找我干啥?”
“走,孔老板,三仙居,我请客。”说着,马广仁拉起孔三才的手,二十两一锭的银子就塞进了孔三才的手心里。
“我……”孔三才刚要拒绝,但银子一入手,话就立刻变了:“啊,好,好,走吧。”
在三仙居,马广仁要了一个单间,八个菜和两壶上好的汾酒,两人边吃边谈。
在曲阜,孔家是最大的地主,也是最大的商人。孔家不仅是圣人之门,书读的好,同时他们也是陶朱公的门徒,买卖做的也一样好。
经商,孔家最大的财路就是经营土地,他们是曲阜地价高昂最大的受益。马广仁经营的广顺丰租的就是孔家的地,而凡是租孔家的地经商的人,都可以和孔家经营的买卖平等竞争。
所以,尽管马广仁抢了自己的买卖,孔三才却只有吃味的份儿,而不能做什么报复的动作。如果他敢做点什么,那就没有任何人能保得了他,这在孔家是一条铁律,比任何铁律都要铁。
凡是来这儿做买卖的人,必然都清楚这个,所以孔三才万没想到,马广仁竟会送他银子巴结自己。
喝了两杯酒,马广仁愁眉苦脸,道:“孔兄,实不相瞒,我这心到现在都每个安稳。”
这个时候,孔三才知道马广仁为什么巴结他了:马广仁不知道怎么回事?
反正这个生意也轮不到自己了,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孔三才就把话匣子打开了。而这话匣子一打开则不要紧,孔三才越说这心里就越生气;越气,这嘴就越是没有把门的,何况有酒呢。
“他***,老马,你不知道,老孔家这帮人看着都他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都要多不是东西就多不是东西……”
喝高了,又太气愤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