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付出的代价有些大,而且还不保证成功。
李宽需要考量一番,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做,毕竟这一次李二话已经说出口了,自己现在这么做无疑是在打李二的脸,在大唐这叫做抗旨不尊,这是杀头的罪过,自己这副身躯虽然是李二的儿子,可是也无法避免被罢黜官爵,贬为庶人的责罚。到了那个时候,长孙无忌的报复是不是自己能够抵挡得住的呢?
李宽在为自己思量着后路,他可以逃走,也自信能够逃离,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呢?自己的小侍女还要在宫中生活,因为他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定然不能带着她。这样长孙无忌要是为难他这样一个小姑娘,自己又该怎么办?李宽想得头都大了,他要思虑得太多,总是找不到十全十美的办法。因为要是他真的做下此事,那么这天下能够保护得了他的人就一个都没有了,甚至自己的父皇也会因为长孙无忌的关系,保持中立的立场。而母后长孙氏,定然会站在长孙无忌那一边,这样说来,一层胜算都没有。
李宽有自己的软肋,那就是他在乎的人,因为在乎,所以他才会这样的纠结。也正是因为他在乎,所以他才能够真心的获得李丽质和豫章两人的真挚感情,才能让小天香这个小丫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所以他现在是进退维谷。这种想做却又不敢做的情形,李宽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哪怕两个月前在突厥的战场上,关乎生死的时刻都没有这样纠结过。
时间悄然流逝。长安城今夜宵禁不禁,无数的百姓还流连于长安城的各大坊市之间,他们都在寻找着,那适合自己,适合自己家人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廉价的,不起眼的。可是作为小老百姓,这些东西就足以让他们喜笑颜开。他们就是如此容易满足的一群人。因为知足,所以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知足。所以他们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因为知足,他们才能任由那些氏族老爷在他们的头顶上一代代的盘剥。
这些人还因为皇帝减轻赋税而感恩戴德,可是他们有谁知道皇帝也因为他们的感恩。而感到心满意足。李二此时就站在长安城的城头。看着城中川流不息的百姓,脸上神色肃穆,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看这些百姓的喜怒哀乐。这年关到来的时节,天地间最最冰冷的时候,他就身穿一件粗布麻衣,头上用一条葛布巾将头发扎成一束,脚穿着一双千层底布鞋。就这么走下了城头,在他身后的。是一群身着各式各样的麻布衣衫的大臣。
这贞观五年即将到来的时刻,李二居然跑到市井之间,前来看看长安城的百姓。或许百姓们感觉不到他们之前和整个帝国的最高领导人擦肩而过,可是这也是李二的初衷。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只是在下午日落时分突然召集群臣,然后让他们换上为他们准备的粗布衣衫。一行人就这样悄然的容进了长安城的人流中,看着百姓们的生活。
“驾……闪开,都闪开!”前方突然一阵骚乱,似乎有人在策马狂奔。一阵鸡飞狗跳从前面迅速的向着这边蔓延而来。人群中不断的传来痛呼声,似乎有人被撞,有人被抽。这件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的突然,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落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李二疑惑的问。此时的街道上有着无数的百姓,谁还会在这个时候纵马狂奔?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微臣不知!”跟在他身后的群臣中,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低声回答,他是这长安城的府尹,也是长孙家的一名中坚成员。名叫长孙晟,其父是长孙无忌的叔叔,当年长孙无忌兄妹在父母罹难之后,也曾想过投奔这位叔父。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两兄妹改而去了自己舅舅高士廉家里。但是他们的叔父每年还是要去高家看望他们数次。所以长孙无忌长大之后,结识了李二,并且将自己妹子嫁给了自己这兄弟。从此一路平步青云,而他的这位堂弟也就沾了他的光,一路官升至长安府尹。这个职位虽然品序不高,却因为地处京畿,是护卫国都最后的一道屏障。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能够在这个职位坐下来的日后都能在中书省,门下省等有着无限的前途。
“谁去看看?”李二对身后的人说道。
“微臣愿往!”一个官员越众而出,这是吏部的一名侍郎,虽然出身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却不是嫡系,而是一个旁支。但是其人确实有着过人之才,一路升迁没有依靠来自家族的支持,凭着自身的政绩升迁到了这个地步。是个务实的官员,此时位居四品。此时身着粗布长袍,头上戴着顶青纱帽。他向着李二微微躬身,向前方行去。
“都闪开!”一声大喝从前方不远传来,听声音是一个年轻人,李二他们站在前方的街道中央却已经能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了。而且身高过人,目力敏锐的李二甚至能看到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驱赶着四周的行人,那张脸让李二微微一怔。
“这是谁?为何敢在长安城如此纵马奔驰?简直是无法无天!”魏征站在李二身后,听到四周传来的痛呼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议论,有些生气了,敢在长安城如此放肆的定然不是一般人,身后一定有着优越的家世,说不定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子侄呢。所以魏征那张黑乎乎的脸不断的转动,一双锐利的眼眸在一群人的脸上扫视着。
“陛下!”站在李二右手边半步后的房玄龄脸色在之前就一直变幻不定,此时终于站了出来,向着李二轻声道。
“房爱卿,你可知道这策马狂奔的是谁?”李二有些脸色难看,盯着房玄龄问道。
“微臣如若没有猜错,那应该是犬子!”房玄龄面色愁苦,自家儿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啊!
“看来房爱卿也知晓了!来人正是爱卿的长子遗直。”李二声音发冷,看来此时李二心中也有着无尽的怒火。房玄龄这一生都为了这个帝国操劳,可是他的儿子居然在这百姓聚集的时候,于最繁华的地段策马狂奔,这就是鱼肉乡里的恶霸才会有的行径,这样的人真的是房玄龄的儿子?他配做房玄龄的儿子?
“陛下!”房玄龄脸色更加愁苦了,这段时间他刚送走了自己多年的老兄弟——杜如晦。心情本就低沉,此时自家儿子做的事情,更是让他觉得面上无光。
“陛下,此事恐怕别有内情!”长孙无忌站在李二的左手边,此时出声道,他对于房玄龄家的长子房遗直还是有些了解的,房玄龄是因为心乱了,才失了方寸,他则不然。房遗直虽然不是什么惊采绝艳之辈,在他们这些人的子侄里边算不得最顶尖的,可是却也是一个颇为上进的年轻人。而且一向为人谦和敦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这其中定然有着别样的隐情才对,只是现在还一切还都不明了,所以他也只能用猜测的语气说出这话。
“前方的人,快让开!”房遗直此时正竭力的拉扯着手中的马缰绳,但是却因为马速太快,怎么都停不下来,而且想起心中的那件事情,他又不得不用马鞭鞭策身下的骏马,希望快些找到那些人,不然这件事情就要真的大条了,虽然现在就已经够大条的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大事件
“停下,快停下!”前方传来一声叫喊,正是前往查探的吏部侍郎崔黎杰,他此时正站在街道的中央,周围没有一个人,周遭的百姓都分到了街道的两边,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显得特别的显眼。
“让开!我有急事!”房遗直大声的呼喊着,手里的马缰也用力的拉紧,似乎想要停下来。脸上焦急的神色毫不掩饰,一双眼睛除了盯着前方站在路当中的崔黎杰之外,还不是的四周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我叫你停下,再往前的话,不管你有什么背景,都保不了你!”崔黎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而是这样大喊道。
“我要找人,你不要拦着!十万火急!”房遗直心中矛盾不已,他不愿意伤人,要是没有那档子事情,他情愿下马来走着,可是因为那件事,他不得不最快的速度找到想要找到的人,所以骑马成了最佳的选择。
今夜没有下雪,长安城人实在是太多了,房遗直从他们那里出来,因为住在那一片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百姓稀少,所以马速提的很快。但是出了他们居住的平康坊,外面居然是无数的百姓,而他听父亲说起的他们的去向,正是百姓最为聚集的地方——长安东市或者西市。
这里人太多了,无数的百姓摩肩擦踵的在其间穿梭着,在这里边找到那群人,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焦急,还有忐忑。他策马冲进了人群,这也是他急中生智,因为这样定然会引起混乱。那样就能引起在人群中白龙鱼服的李二的注意,只要他们来找他,比起他去找他们来的快的多。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会跳出这么一个人来,当街挡住了自己,而且还毫不相让。
眼看就要撞上了,房遗直立马了住缰绳,可是马匹在之前的混乱中就已经被房遗直一顿马鞭抽的异常的暴躁。现在居然不顾马缰勒出的疼痛,反而那一股子疼痛使得平日里温顺的马儿变得更加的狂躁起来。居然速度再次提升,马蹄踏碎青霜。直直的对着崔黎杰撞了过去。
“停下啊!”房遗直没办法了,只能大声的叫喊。此时的他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而且不像武将家的子弟一样勤习武艺。一身诗书的本事倒是不错,可是这骑射方面实在是差强人意。情急之下如何能挺得住。随着马匹的颠簸。他居然无法在马背上坐稳了。手中的马缰也变得松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匹撞向了那不闪不避的人。
“小崽子,还不停下,真想撞死人啊?”一声暴喝从一旁传来,一个铁塔般的人影就从一边冲了出来,浑身肌肉虬结,整个人就像是钢铁浇铸的一般,手臂比起常人的腰身还要粗壮。一张脸上长着络腮胡子。双目像似铜铃一般怒睁着。粗犷的样子,再加上那一声大嗓门。竟然直接让房遗直呆住了,双手无意识地松开。马鞭掉在地上,人也从飞驰的骏马身上摔落下来。
“臭小子,你想死啊?”另一个声音传来,一个身材粗壮,却比起先前的那人矮上三分的人影从一旁窜出,一把拉住了就要跌落在地的房遗直。而先前出来的那个铁塔人影,却是急速的向着那仍旧在飞驰着的骏马奔了过去。
“畜生,给老子停下!”铁塔人影一手搭在了骏马的鞍鞯上,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骏马的鬃毛,然后只见他手臂上青筋暴涨,脖子上也凸显出一块块的肌肉,然后一声大喝像是旱天之雷:“呔!给我倒下!”
随着这一声大喝,那个铁塔身影脚下用力,大腿像是两根擎天的柱子,踏在青石板上。上身前倾,手臂上的肌肉像是钢丝一般的紧紧地绞在一起,然后正在急速的奔驰的骏马就这样被他掀飞起来,骏马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就被他径直的甩了出去。就像是推到一堵将倾的残垣一般,直接倒在了路边。
“好膂力!没想到尉迟爱卿这些年武艺见涨啊!”李二从一边走了出来,双手拍着鼓掌,嘴里说着。
“圣上!”房遗直见到李二,急忙下跪行礼,因为刚才的事情,他才会这样跪下,不然以他父亲的面子,见到李二也只需要躬身就好。
“嗯!”李二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就不再看他。看来正在为之前的事情生着气呢,站在李二一边的房玄龄也只能别过头不去看跪倒在地的房遗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表露着他内心的担忧。
“圣上过奖了,俺也就这一把子力气了,要是秦二哥在这里,定能轻松的将这匹马放倒在地,而不是像俺这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尉迟恭谦虚的说道。
却是和他这样的只会硬拼的力量型猛将比起来,秦琼确实是使用技巧多一些,能用最小的力量达到目的,所以秦琼和尉迟恭对战总能找到他的薄弱点,然后取胜。这些年秦琼被李二闲置,只有一个兵部尚书的虚衔,一直呆在长安城的府邸里边养老,倒是这帮老兄弟里最清闲的一个了。
可是这份清闲却是武将圈子里谁都不想要的,因为武将不上战场那里还有军功?没有军功还算是哪门子武将?所以他们都想着去边关征战,都想在战场上建立不世功勋。就像年前刚刚凯旋的李靖还有李世绩,柴绍他们那样,骑着高头大马,游遍长安城一百零八坊,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要一想到这些,这些武将谁还有闲着偷懒的心思啊。没见被发配洛阳的侯君集还在不断的努力,希冀有一天能重新回到沙场么!
“好了!我们走吧!好好的兴致都被破坏完了!”李二有些意尽阑珊,率先向外走去。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护卫们此时全都站了出来,他们站在道路的两旁,保卫着一行人离去。而在一边的百姓则是异常的兴奋,因为刚才伟大的皇帝陛下居然和他们在一条街上逛街,而且和他们中许多人擦身而过。他们决定一年不洗澡了,沾了皇上的天子之气,洗掉了怎么办?
“陛下!”见到李二要离去了,还跪在地上的房遗直再次出声。
“嗯?”李二转头看向他。
“陛下,在那边还有一个人,他和草民是一样的,都是来寻找陛下的!西市那边还有三个!”房遗直快速的说出了这句话。
“找朕?”李二站住身,转过来看着房遗直,那种考量的眼神让房遗直心中直犯嘀咕。
“是的,我们正在寻找陛下!出事了!”房遗直连忙说道。
“出了什么事?你们这帮小家伙该不会是惹下什么祸事了吧?”房玄龄此时站了出来,虽然李二还在这里,但是爱子心切的老房同志还是急忙站了出来。
“不是我们,是长孙兄!”房遗直连忙回答父亲的问话。
“什么?是冲儿?”长孙无忌一听是自己儿子,也不淡定了,他刚才还在心里看房玄龄的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