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击开始的时候,他们必然会提高警惕。
作为以后进攻用的储备物资每月又需要二万五千吨,空军的给养要九千吨,再加上意大利军队和驻在利比亚的意大利居民所需要的六万三千吨给养,每月的数字惊人地达到十三万六千吨之多。然而,的黎波里、班加西和托布鲁克的设施每月能容纳九万五千吨物资。
这里有的只是污垢和坚硬的岩石,酷热的太阳和数不清的苍蝇。他的士兵生病而且过度疲劳,就连最起码的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挖个洞都不可能。在驼峰荆棘丛中留下的轻微伤痕,甚至几个月都无法痊愈,而手上和腿上的疼痛又不断地折磨着他们。他们的鼻子脱了皮,嘴唇干裂,起了水泡。驻守在埃及马特鲁前线的顽强指挥官安德里上校,是一个荒唐而又装模作样、但同时又很勇敢的人。
他在写给柏林的一封信中说:“胃肠系统紊乱——一种寒颤病——在这里流行,它差不多一月出现一次,使你长时间地感到十分虚弱,最近,我得了这种病三天后,全身感到非常难受,一天竟昏迷了三次。我恢复以后,并未报告自己生病。无论如何,我们所有的非洲勇士,军官和士兵都将高兴地看到离开这里的那一天,我们会说,永远也不再到非洲来了!”
五月的天气如此酷热,甚至隆美尔也只能穿着短衣短裤驱车外出了,如此拘谨、古板的将军也只好做出一次真正的让步沙漠风暴怪异的暮色以它整个残忍的荒凉景象仿佛在向我们证实,这是一种人类的转瞬即逝的征象。我们伫立在一位军官的坟墓前,隆美尔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然后转过身离去了。然而在他的眼睛里,我相信,我看到了那种使他激动的东西——那里面有着深沉的悲哀,这是一种向自己的老朋友和战友诀别的悲哀。”
非洲夏季最难挨的时刻到来了。坦克停放在露天里——在沙漠里,坦克是无处隐藏的,烫得简直不敢摸一下。隆美尔命令他的电影摄影师们拍下在坦克上煎鸡蛋的照片,借以引起德国公众的注意。鸡蛋无法煎熟,于是隆美尔燃着乙炔灯使金属板上出现了火焰。他仍然没有丢掉自己过去的那种天才。
五月的前几天,隆美尔经常从托布鲁克进入埃及,道路就开始变成一条陡峭曲折的通往萨卢姆的悬崖坡道。深蓝色的地中海衬托出它那布局松散的码头轮廓。海滨公路的左边,跳入眼帘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白沙和海洋,右边是再次突起的悬崖,陡峭而不规则,高达六百余英尺。这条路一直通往开罗。然而过了萨卢姆几英里,另一条道路岔向右边,把悬崖分割成夹发针形弯道——德国人把它们称为S形曲线。这就是哈勒法亚隘口,由冯?赫尔弗上校指挥的隆美尔的部队于1942年4月底攻占。
在萨卢姆和哈勒法亚,坦克才能轻易地爬过悬崖进入沙漠高原,夺取进入利比亚的通道。萨卢姆前线的重要意义就在此。如果这里失守,隆美尔就很容易遭到来自埃及的英军进攻,从而迫使他放弃包围托布鲁克,退到埃尔卡热拉一线或向更西的方向撤退。按照保罗斯的命令,早在4月他就制定了亚历山大前线的进攻行动计划,并报经李德批准、5月3日,隆美尔送走元首后,乘指挥车取道这条路去看望赫尔弗和他的部下。他的副官赫尔曼?阿尔丁杰当天记下了一幅非洲军生活的生动图画:
经过萨卢姆(卡普诺)几天的激烈战斗之后,将军今天亲临这一防区巡视并看望他的部下。我们在拂晓时离开他的指挥所,跨过砾石和驼刺灌木丛,走了四十五英里无道可循的沙漠路。指挥车颠颠簸簸地向前行驶,我们就象站在海洋的波峰Lang谷上面,不管我们抓得多紧,仍然在车厢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将军和我爬上车子的顶篷——上面有三个天窗出口——从那里可以观察外面的一切情况,因为敌人的飞机是个很大的威胁。裹在尘雾中的运输车到处可见,无论白天黑夜,驾驶员们都得从事他们那艰苦而又危险的职业,因为前线还尚未封锁,敌军的装甲车和骚扰部队经常在周围活动。
士兵们立正敬礼,当将军跟他们讲话时,他们都非常高兴。我们到了马特鲁,还得再向东走几英里。道路十分糟糕,路面上的坑洼大得足以吞下半辆汽车。我们到达萨卢姆前线不久,便召开了一连串的会议。随后,将军急于要见那些曾和敌人面对面经过实战的士兵,他必须跟他们谈话,必须直接爬进他们的散兵壕与他们聊天。当这些普通的士兵被允许面对面地和自己的将军谈话,并能向他讲述几天来所经历的浴血奋战时,可以看到他们脸上浮现着一种真正的快乐。地面是一些坚硬的岩石,无法挖掘,掩体只能用岩石垒成,一块粗帆布伸向掩体外,以便在灼热的太阳下可以有一块遮荫的地方。这也就是士兵们为什么都穿得很少的缘故——通常只穿一点短衣裤。小伙子们被晒得跟黑人一般。就这样,我们从一个阵地走到另一个阵地,看望步兵、炮兵、坦克兵和观察兵等等。几天来我们所取得的胜利以及防御上的成功,给全体士兵带来了极大的希望。
从马特鲁向东挺进的第一战对隆美尔来说是一场难以应付的战斗。随着战局的危急和好转,他在两三小时内向柏林发了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电报,一会哄骗,一会哀求;一会让人放心,一会儿又在告急;刚刚还在如泣如诉,请求支援,但随着安德里和卡明斯基的援助下恢复了有利的战局,隆美尔又在报道胜利了。
隆美尔的神经质几乎使他的非洲生涯猝然告终。他已经被一片阴云笼罩。因为有关马特鲁伤亡情况的截然不同的信件纷纷到达柏林。冯?勃劳希契元帅5月4日亲自给他发了一份六页纸的电报,要求这位将军今后的报告“慎重一些”,要有“一定的连续性”,当敌人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不要喋喋不休。“在突然事件的影响下,你应该避免让自己的报告时而沾沾自喜,时而悲观失望。”勃劳希契这样指示道。隆美尔恼怒地认为总司令的电报是“一种难堪的指责,这种现象完全与我无关”。
他他的主要副官就是三十六岁的阿尔弗雷德?伯尔恩德中尉,一如他的前任卡尔?汉克,他也是纳粹宣传部的高级官员之一。伯尔恩德粗壮结实,一头卷发,皮肤黝黑,有着熊一般笨重的步态,是个生理上畸形的人——一只脚上有六个指头。但他风度翩翩,善于舞文弄墨,四处伸手。他的职务是负责保管隆美尔的日记。在他加入隆美尔部下作为一名党的“政策”之前,就已经是个顽固而又野心勃勃的纳粹狂热分子了。
伯尔恩德的性格急躁直率,仿佛不那样就会怠慢了自己的感情。譬如有一次在4月里,伯尔恩德曾厚颜无耻地笑着劝隆美尔说:“将军阁下,如果我是您的话,我就不再向前推进!”作为回报,伯尔恩德巧妙地给隆美尔的神话添枝加叶。当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要禀告元首的时候,隆美尔便把阿尔弗雷德?伯尔恩德派去,因为他是个勇敢的人。
第04节 绕过阿拉曼
1942年5月5日夜晚,隆美尔踏着软绵绵的沙滩在海边徘徊,不时望着漆黑的海面。参谋长与两个女军官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翘首以待。海水,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发出温柔的“刷刷”声,海风清新而又凉爽。半个小时前,隆美尔收到德军潜水艇的长波信号,元首即将在这里登岸。
无独有偶。在离隆美尔以西十公里的马特鲁海面上,一艘英国潜艇在狂风骇Lang中浮出海面,英国水兵解下艇上的橡皮艇划向海岸。两名事先潜入马特鲁的英国特务在岸上用手电发出三长两短的灯光讯号,在黑暗中引导突击队员的橡皮船靠岸。
18个人全身被Lang花湿透了,带队的凯斯中校再次检查了队员们的装备后,重新整队走上山岗,向隆美尔的那座意大利人的小屋子直奔而去。
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两名德军士兵不紧不慢地巡逻,一辆半履带指挥车停在小石屋前的平地上。两个英国特种兵举起装有消音器的英77步枪,在两声儿童玩具枪低沉的砰砰声中,德军巡逻兵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英国工兵切断了通往小石屋与外界的电话线,正打算冲进去,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凯斯中校听得真切:有人提到隆美尔的名字,看来主要目标就在里面。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暗杀隆美尔,但如果能把他绑架到英国展览,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又是举世震惊的战功啊?女王亲自会给他颁发维多利亚勋章的。
中校热血沸腾,正想带队冲进去,听到引擎声由远而近,一辆装甲车正向这边驶来,炮光掠过他们脸上。一个士兵向装甲车开了一枪,他一脚踢开门,几颗手榴弹越过他的头顶甩到里面。火光照亮了暗夜,爆炸声在寂静的夜空传到几公里以外的海滩。一个爱尔兰士兵操纵火焰喷射器,一条火龙把小石屋吞噬。
“撤!”凯斯中校命令道。他的副手建议搂草打兔子,顺便把那辆装甲车也解决掉,凯斯中校则满足于干掉了隆美尔的虚幻中,像惊弓之鸟一般,带着队伍向海滩狂奔。
大事之成败往往取决于一些细枝末节。如果凯斯中校听从副手的建议,也许会改变历史的走向。那辆装甲车上不仅仅坐着他们刺杀的目标——隆美尔将军,还坐着权倾欧洲、统治欧洲4万万民众的第三帝国元首。
隆美尔在海滩等待元首。李德这次希腊之行搞得神秘兮兮的,他乘坐潜艇回到非洲,不在马特鲁港口下船,而是像英国特种兵一样,用橡皮艇把他送到岸边,他和鲍曼下船时全身湿漉漉的,双脚刚踏到岸边,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隆美尔向一脸狼狈的元首敬礼,冉妮亚与丽达上前掏出毛巾争相为他擦脸,隆美尔的参谋长替鲍曼擦试脸上的海水。冉妮亚问道:“希腊的事情处理妥了吗?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元首烦躁地回答:“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冉妮亚讨了个没趣,气咻咻地抽回了擦了一半的手帕,咕嘟道:“有什么了不起,出门也不带我们,害得我们在这里等了好几天。”
丽达把元首扶上装甲车,大家向山岗进发,走到半山腰时,隆美尔惊讶地看到他的临时指挥部升腾起一股火焰,半秒后听到爆炸和枪声,又见一条火舌把石房吞噬。看见十来个戴着钢盔的德国人从山坡的那一面冲上来,向逃跑的英国人追击。
冉妮亚一把拉开元首,用车载机枪向英国人长点射,好几个英国人倒在地上。那个使火焰喷射器的英军上士燃料箱中弹,猝然变成一团火球,他的大部分身子气化了,只留下一滩焦黑的碎骨。
德国人经过站在平地上的那辆半履带指挥车向山下追击,丽达跳下车,冲上一辆装甲车驾驶室,招呼几个德国兵上车,亡命般地向英国人冲去。英国兵四散而逃,她一气冲到海滩边,车上的德国兵用机枪向潜艇扫射。
潜艇浑身飞溅着火星下潜了,机枪子弹一直到潜艇的潜望镜没入水里时还在对着旋窝射击。丽达与随后赶来的冉妮亚在海边唾胸顿足:“炮呀,只要有一门炮,它们跑不了啦,哎。”
大家原路返回。半路上看到凯斯中校的前胸中了颗12。7毫米重机枪弹,鲜血汩汩地流出来,转眼间渗到砂子里。隆美尔正在那里怒不可遏,因为他发现刺客没有佩戴任何可以识别他们为敌人的标记,这明显违背了陆战法。
隆美尔与元首商议了几句,还是命令用全部军礼给凯斯举行基督教葬礼。他还命令他的牧师从托布鲁港赶来参加这个仪式。用柏树做成十字架,放在英国和德国死者的墓上,并命令种植柏树,以资纪念。他的最后一个姿态是:他下令为葬礼和凯斯的墓地拍摄照片,以参谋长的名义送给这个青年突击队员的父母。
其后的两天中,非洲军团中散布着隆美尔阵亡的假消息,暗地里参谋长为元首和隆美尔寻找到新的司令部:位于一块高地的一座古堡。警卫连的士兵们一边惊喜地望着元首,一边连夜布置新司令部。天线架设起来了,用石块堵塞了倒塌的墙,地窑被改建成防空洞,几辆坦克被开进挖掘的坑里,加以伪装后,只露出75毫米炮和车载机枪。
隆美尔向元首汇报了一周来的战果:英第7装甲师又一次遭受重创,第3皇家骑炮团和皇家陆军补给与运输勤务队以及野战医院被德军围歼,但来自富卡的英第1装甲师冲破了德军的防线,把第1皇家坦克团救出德军包围圈,“沙漠之鼠”的师部也再一次逃脱了德军的魔掌。
马特鲁前线的德军士兵们每人领到了一水壶淡水,这是士兵们二天的所有用水。这里所需的大部分水从欧洲大陆运来,水的缺乏让非洲军团的进攻大打折扣,元首亲临前线只能短期鼓舞士兵,但无法补充士兵们流汗造成的水分损失。
李德与隆美尔站到古堡顶上,望远镜里一片模糊,在扬起的冲天沙尘中隐约可见坦克的踪迹。安德里的装甲侦察营沿着海滨公路向东前进,卡明斯基的俄国旅从沙漠迂回,后面跟着整个22装甲师。而中路的德军24师已穿越利比亚高原,前出到富卡与阿拉曼之间。
5月7日晚上10时,一千多门大炮暴风雨般狂轰了十五分种之后,步兵发起猛攻,像玩具一般的扫雷小坦克轰隆隆驶向吉尼高地,但到半路上全部被送上了西天,工兵和步兵冲上前,用探雷器和刺刀挖出剩余地雷。
5月8日凌晨,安德里的团沿着工兵忙碌了整个晚上开辟出的雷区通道小心翼翼地前进,卡明斯基的俄式坦克碾压过米泰里亚岭,然后沿着自南向北的骆驼道路插向阿拉曼,一场坦克战随即爆发。
坦克,整整五百五十辆坦克。在阿拉曼以南二十公里的一块砂砾地上,英军第1装甲师的200辆瓦伦丁和M3格兰特坦克以阿拉曼为圆心,围绕成半圆形环形防线,安德里的200辆50毫米炮的Ⅲ号坦克和75毫米长管炮的Ⅳ号坦克从西面摆开冲向英军,卡明斯基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