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娃扑进他的怀里,摩挲着他的头发,含情脉脉地低语:“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李德接过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走吧,都老夫老妻了,还以为是小年轻呀。”鲍曼扯他的袖子。李德与爱娃慢慢松手,爱娃泪水婆娑,李德嗓子发堵。
三个副官和随从们早已等候多时,李德转过身,看到爱娃站在二楼上向他挥舞红色的丝巾,像一团火在燃烧。
第05节 元首回到东线
春天的轻风是温煦的,夏天的清风便是清凉的,俄罗斯仲夏的风是强劲而美妙的,在阳光下,在树荫边,在房间里,在大道上,在纤陌间,在群林中,如追梦般追逐着一缕风的行迹,亦如盼守爱情般的坚守那份柔软的触摸。
乌克兰城市卢布内一下子成为前线。在去年9月的基辅会战中,这座城市是两支德军装甲部队胜利会师的地方,现在,这里成了从波尔塔瓦撤退到这里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新司令部,从今天开始,成了德国元首的行营。
李德大步进入自己的大办公室,他满意地看到墙上挂着苏联哈尔科夫战役的最新态势图。
“终于回到东线了。”兴奋地猛然回过头,与步步跟随的德军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碰到一起。
李德双手叉腰伫立在地图前,只见两条红色的箭头越过德军的蓝色防线,一条从哈尔科夫北面指向卢布内,另一条从城市南部经过波尔塔瓦,前出到第聂伯河东岸。而哈尔科夫被远远抛在他们后方。
李德声音宏亮地对哈尔德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哈尔德上将对门口拍拍手,在门口叉腿而立的卡尔梅克人高声吆喝道:“元首有令:进!”
众将听令后鱼贯而入,打头的是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后面是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隆斯特元帅、第1兵团司令克莱斯特、第2兵团司令古德里安、第6集团军司令保卢斯和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还有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弗拉索夫和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
德军入侵苏联后,乌克兰民族主义者斯蒂芬?班德拉和米科尔?列别德在伦贝格宣布成立乌克兰临时政府,但被德国人摧毁。此后,由残暴的科赫当乌克兰总督,实行恐怖政策,成功地把不少视德军为解放者的乌克兰人赶进森林,投奔游击队。
进入今年春天,随着形势和政策的改变,在元首的严令下,恢复了乌克兰临时政府,班德拉任首相,列别德为总理,一直以来铁了心与德国人合作的麦尔尼克掌握军权,担任乌克兰军司令。科赫屈尊当克里木总督。
哈尔德向元首汇报战况,汇报变成向元首大倒苦水:“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元首早日到前线,即使不到前线,收回那道绝对不准从哈尔科夫撤退的命令也好呀。可是,前线将士流血牺牲,仍然没能守住波尔塔瓦。”
由于激动,他语速很快,由于语速快,他一时喘不过气,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开水喝了一口后重新讲道:
“德军66师遭到重创,可以说全军覆灭,哈尔科夫也被围半个月了。俄国重兵日夜进攻,哈尔科夫的红场已经三易其手,到今天为止,德国人只控制着城市四分之一的地方,形势就像……就像把鸡蛋堆起来一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副官提醒:“危如累卵。”说完得意地望了元首一眼,失望地看到元首正与他的女秘书兼保镖说笑,对他的展示词藻充耳不闻,对他的聪明才智视而不见。
“重型机械厂和柴油机厂没丢吧?”李德警觉地问道。看到哈尔德点头,他放下心继续与冉妮亚说笑。
鲍曼替元首帮腔:“哈尔德,你不能埋怨元首。元首在后方指挥空军和海军打了两个具有决定意义的大胜仗。”
哈尔德毫不示弱地反驳:“元首有两天消失在高山密林之中,而那两天正是波尔塔瓦战役最危急的时刻。此外,我提醒帝国办公厅主任,我的职务是陆军总参谋长,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鲍曼被抢白了一句,脸涨得通红,说的话也没经过大脑过滤,高声争辩道:“那两天我们去视察喷气式飞机……哪个……”他的声音突然停电了,元首正冷冷地盯着他,正在做记录的冉妮亚扔下笔猛扯他的袖子,他意识到差点泄露天机。
哈尔德狡黠的目光随着眼镜闪烁着。李德愠怒地盯了多嘴多舌的鲍曼一会儿,直到后者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哈尔德抱怨完后,李德唱起了动人的催眠曲:“先生们,你们记得我在年初说的话吗?”
元首指的是年初他在北方集团军群说的一席话。哈尔德心里暗暗叫苦:他又来了。南方集团军群的人垂手站立,洗耳恭听。
李德幸灾乐祸地望着一副苦瓜脸的哈尔德,大幅度挥动着胳膊横扫胸前的空气:
“看来南方还没有领略到我的宏图大略,你们的长官哈尔德总参谋长和勃劳希契总司令没有向你们传达过我的战略意图,这是不可原谅的。”
哈尔德与勃劳希契的苦瓜脸上结上了一层霜。元首说话如此严厉,其他高级将领们不由地为他们的两位总长担心起来。但哈尔德非常明白,元首色厉内荏地训斥他们的目的不是要追究责任,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以便他不受干扰地向将领们训话。
李德斜睨了一眼哈尔德,看到他恭顺地低下了头,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我在几个月前就定下了今年的退敌之策,那就是放任敌人进攻:如果苏军不计任何代价,突破了中央防线,德军可以边打边撤退,甚至可以放弃斯摩棱斯克撤向明斯克……”
“什么?放弃斯摩棱斯克?”即便是对中央集团军群并不关心的南方集团军群将领们,头一次听到这种奇谈怪论,也把他们吓得差一点掉下巴。脑袋迟笨的保卢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抱怨自己的耳朵。年迈的隆斯特元帅尽管见多识广,也被唬得剧烈咳嗽起来。
元首还没说完呢:“同时在苏军两翼保持压力,让苏军形成一个巨大的突出部,让好大喜功的斯大林先高兴几天,然后从南北两侧猛击苏军的根部,把冒进的苏军装进一个大口袋里……”
将领们有的点头,有的摇脑袋。元首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夹杂着自吹自擂:“现在,形势对我们很有利,北方在我的精心谋划下,德军攻占了圣彼得堡、拉多加湖到奥尼加湖之间的广大地方,而南方,我与曼施坦因攻占了整个克里木半岛,这样一来,德军的南北两翼得到保证,我们可以放手进攻了。”
元首仰首闭着眼睛,梦呓般地说出他的宏图大略,众将领,甚至连冉妮亚也手里拿着笔,双目微闭,随元首摇头晃脑。
猝然听到吼叫:“强大的德军从两翼向孤军深入的苏军南北夹击,一举包围、歼灭。这是一次大型的基辅战役,更是坎尼会战。”
众将恍然大悟,低声议论起来。李德仰首闭着眼睛,耳朵像雷达一样,搜寻着对他的誉美之词。果然,众将们一阵惊叹:“坎尼会战,这是经典呀。”“元首不是坚决不让后退吗?”“短短几个月时间,元首成了大战略家了,真是厉害。”“没错,听元首的。”听得他心里甜滋滋的。
他也捕捉到隆斯特的声音:“这是坎尼式会战的作战模式,只是能不能实施还是个问号,因为对手不是罗马人,而是俄国人。”
元首猛然睁开眼睛,对胆敢怀疑他军事才能的老元帅咆哮道:“你说对了,我就要的是坎尼式会战,我早就算计到苏军会抢先进攻,只是这进攻规模太小了,远远满足不了我的胃口。我宁愿他们一直攻到斯摩棱斯克、明斯克和华沙。”
大家急睁眼时,看到元首满脸通红,一只手咂向地板,那标志性的一捋头发也散乱到脸上。
冉妮亚发现她陶醉时钢笔尖戳进纸里,纸被墨水洇染了一大滩,恰好像顿河下游。她隐隐约约感到,要不了几天,那里就要刀光剑影了。
从门外听到孤零零的鼓掌,李德眼睛一亮,他惊奇地看到戈培尔进来了,帝国总理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元首所言极是。坎尼会战也是有预谋的放弃中央,指挥官汉尼拔用极大的胆量和勇气才打赢了那次会战。从这个意义上说,元首就是汉尼拔,甚至比汉尼拔更有胆识,因为他指挥的是机械化的坎尼会战。阿道夫?希特勒的名字必将与汉尼拔一样名垂青史。”
鲍曼不甘落后:“如果元首的宏才大略实施的话,势必在野战中击溃苏联的主力部队,斯大林格勒就像熟透的柿子一样……”
鲍曼今天老干吃力不讨好、拍马拍到蹄子上的事:元首瞪眼呛了他一句:“谁让你提斯大林格勒的?你少说两句会憋死你呀?我的一点秘密全让你给端出来了。”
将领们被奉承声轰炸得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但并不影响他们暴雨般的掌声。而且在保卢斯的带动下,众将领也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起来,多半是真情,少数是假意。哈尔德尽管钦佩,脸上永远是一副淡定,心里暗骂: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将军们,元首不在时对我阿谀奉承,元首一来,他们马上转移目标。
再看元首,他害羞地玩弄手里的小木棒,仿佛是受到表扬的女孩儿。但内心里他已经接受了历代最伟大统帅的角色。他等待大家平息下来后,举起小木棒在墙上的地图上大扫特扫:
“我命令:在库尔斯克周围的第2军团向沃罗涅日方向挺进,然后沿顿河南下。在顿涅茨盆地集结的第1军团从南向北向卢汉斯克进攻,然后沿顿河北上,与第2军团合师。”
“是!”古德里安和赫特二位装甲兵上将欣然领命。元首煽情:“一年前,你们二位南北对进,两支部队就在我们今天开会的这个城市会师,为基辅战役打下了基础。我要求你们再创辉煌,再立新功。”
二位装甲兵上将打量了一下屋里屋外,敬礼的姿势活脱脱像要蹦起来。
“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你随同古德里安第2兵团行动;第6集团军司令保卢斯,你随同克莱斯特第1兵团行动,两人要分兵在哈尔科夫近郊组织内包围圈。”
“是!”两人参差不齐地高声回答,先回答的保卢斯不满地望了滞后的魏克斯一眼。
元首向窃窃私语的两位东方军司令望过去:“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弗拉索夫和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我命令你们攻城。我想提醒你们,在你们后面有党卫军领袖师担任总预备队,希望你们奋勇向前,不要让党卫军踩你们的脚后跟。战后我要论功行赏,有功者奖,有过者罚……”
“不用说了,哈尔科夫是乌克兰的第二大城市,我们一定会为解放自己的国土尽力的。”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瓮声瓮气地表态。
第06节 亟待一场胜仗
众将退出后,元首与戈培尔坐在沙发上。两位老战友,德意志帝国元首和总理促膝谈心。
戈培尔谈起埃及的情况。德国军队逛够了尼罗河风景,游完了名胜古迹,玩够了当地女人,吃遍了地方小吃,整天无所事事,越来越急躁起来。
元首问起英国人的动向。戈培尔的感觉是英国军队还没有从灾难性的第8集团军覆灭中恢复过来。在埃及南部,他们只是发动一些打了就跑的骚扰战。
当地的秩序良好。由于许诺给予埃及独立,埃及的上层和中产阶级与德国占领军配合默契。农民们不再担心国王执政后地主会收回土地。普通老百姓听信德国人不允许犹太复国的宣传,因而对德国人充满期待。
“玛格达热得满嘴起泡,怕非洲炙热的阳光晒黑脸,呆了一周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她离开后我就天天下部队视察,到处演讲鼓舞士气。”戈培尔如是说。
李德来了兴趣:“我听说你除了与士兵们联欢外,整天左拥右抱的,每天晚上要干五个女人。”
戈培尔睇了不远处整理记录的冉妮亚一眼,假装愤懑地否认了一番,然后凑近李德,在他耳边低语:“不过,说老实话,那些阿拉伯女人非常干净,她们每天要洗好几次屁股。”
两人发出一阵开心又yin猥的笑。李德冲冉妮亚喊叫:“哎,你整理你的资料,不要偷听我们谈的国家大事啊。”
冉妮亚瞅了他俩一眼,把记录本一甩,扬了扬红发出门了,清脆的高跟靴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的身后传来更加放肆的笑。戈培尔指着出门的冉妮亚笑,李德望过去,看到她屁股上粘着一张纸,随着她屁股扭动向甩来甩去,哗哗响着。
哈尔德匆匆忙忙进门,在门外与冉妮亚扑了个满怀,正好把她屁股上的纸蹭下来了。
“干嘛疯疯癫癫的,着火了?”冉妮亚白了他一眼。哈尔德没搭理她,闯进来粗声粗气地说,防守哈尔科夫的德军死死据守在最后的要塞——哈尔科夫重型机械厂和柴油机厂内,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元首突然间失控了,忽地站起来,脸涨成茄子,那标志性的一捋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头上,右手机械地伸直与弯曲,左拳捶打着胸部吼叫道:“不,哈尔德将军,我说不。如果哈尔科夫重型机械厂和柴油机厂丢了,你和陆军总司令要负责任。”
哈尔德高声争辩道:“我们负不起这个责。我不止一次地向你汇报过,哈尔科夫城内的战况每小时都在恶化,而你不见踪影,又不让我们放手指挥。就算昨天赶来,情况也许不会这么糟。”
“不许你指责我。”元首气得昏头昏脑,双手在哈尔德面前挥舞着,以致戈培尔把哈尔德往后拉了一把,与其说是怕哈尔德挨揍,不如说是阻止他刺激元首,防止元首一气之下晕倒。
戈培尔的担心是多余的。元首很快冷静下来,要与哈尔科夫守城部队通话,得到回答是通讯中断。
“岂有此理。”元首背着手在屋子里转圈,转了几圈后猛然刹车,手指着闻声进来的冉妮亚:“马上给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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