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埂1938式卡宾枪、杰格加廖夫DP…28轻机枪、还有美援的M1A1“汤普森”冲锋枪与重机枪并不是先进的武器,但如此多的杀人利器组合在一起,从下水道、从楼房间、从地下室、从废墟间等暗处刹那间喷射出来。
几辆坦克在蒸气和烟尘里慢吞吞行进,突然涂鸦般飞来十几颗莫托洛夫鸡尾酒汽油瓶,坦克被烈焰包围。跟在后面的装甲车被PTRS…41反战车步枪打出几十个眼。杰格加廖夫DShK…1938型12。7mm枪弹泼洒出致命的弹丸。
在这种情况下,瓦砾里小心翼翼行进的德军只能觉得像捅开几百个马蜂窝,每一个马蜂都是一个要命的金属弹丸。苏军在暗处,德军在明处,进攻变成了逐房逐屋、逐壕逐沟的争夺战。
德军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夺取的几百平方米瓦砾堆里退出来,飞机载着燃烧弹和一千公斤重磅炸弹再次轰炸,大炮直接瞄准建筑物射击,一幢幢楼房像积木般倒下,给防守方提供了新的屏障。然后,德军士兵再次大呼小叫着冲进去。坦克被一人高的碎石堆挡住去路,只得远远地提供火力支援。
德军狂轰滥炸时苏军躲入下水道和地下室里。德军进攻后他们迅速浮上水面。苏军给铁丝网通上电,在防线上不但埋设了地雷,还埋设了五公斤炸药再加五公斤钉子这样的摇探引爆装置;一些人投掷的不是破片手榴弹,而是改装的迫击炮炮弹和大炸药包。他们通过下水道出现在德军背后,把美国爆破筒扔到德军屁股后面,甚至用假烟幕弹把德军飞机的轰炸目标引到德军头上。
开战以来德军第一次在伤亡比例上超过苏军。古德里安愤怒地:“这种打法不符合常规。”
李德一声“继续。”这表示他的抗议无效。于是弗拉索夫继续他的恶毒。油库被点燃,楼房被定向爆破,半个连的德军被轰然倒塌的一堵墙吞噬。德军终于摸出点门道,探头探脑地进入到下水道,苏军放水把德军掩没……
第10节 斯大林格勒老鼠战争
古德里安与弗拉索夫的对抗趋于白热化。将领们屏气凝神而又推推搡搡地观看,有的还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德军在峡谷两侧突破进入了城区的街区。在南面,第22装甲军的小分队进占了南火车站,并且向伏尔加河方向发动猛烈攻击。在北面,坦克和满载的步兵涌向市中心。他们拿下了马马耶夫山顶并占领主要火车站以及附近的部分红场。
第17步兵师的部队曾一度打开一条通往市区的街道,切向通往伏尔加河的一条狭长通道。他们的目标是城市中部的渡口登陆场。然而,为达成这个战术目标,德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个营仅剩下50名仍有战斗力的士兵。
就在这支部队到达河边、师属炮兵营架起大炮向河里穿梭的苏军渡船开火时,苏军近卫13师渡过伏尔加河投入战斗,还有一个军从其它方向登陆。
德军进攻的步伐放慢下来。每一寸土地都要反复争夺。在三天内主火车站已经15次易手。马马耶夫高地山头的争夺者们在山坡上反反复复冲击。任何一条街道,正如一名德军军官在家信中所言:不再是以米、而是以尸体来丈量了。
对德国人而言,这是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人们称之为“老鼠战争”。在广阔的平原地带,他们在空军和装甲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然而此时不再能确保成功了。
空军每天平均出击1000架次,但是飞行员发现,当地面部队在弹丸之地上混战时,根本不可能对目标进行精确的轰炸。坦克可以轰掉整幢大楼,然而苏联小分队钻进地下室里。坦克陷入了狭窄的、瓦砾如山的街道中,其防护薄弱的后部座舱成为俄国人的大炮、手持反坦克炮、莫洛托夫鸡尾酒,甚至是二层楼窗口扔出的手榴弹的攻击部位。
日日夜夜,战火纷飞的城市中心要爆发上百次激烈的小规模战斗。残酷的战斗不断地在楼宇的楼层间和房屋展开,战斗到最后竟使用了最原始的方式,如用刀子、棍棒、尖铁铲甚至是石块。
“我的上帝呀,你为何抛弃了我们?”第24机械化步兵师的一名中尉这样写道,“为了一座房子我们已经战斗15天了,使用了迫击炮、手榴弹、机枪,还有刺刀。战斗的第三天,在地下室、平台上,还有楼道里到处横着德国士兵的尸体。烧毁的房屋之间的过道,在两层楼间只剩一层薄薄的天花板。”
在他们向伏尔加河突进的途中,德军将那些需要几天或几周才能清除的仍在抵抗的“孤岛”抛在身后。其中一个苏军堡垒是位于城市南部边缘的一座堆满麦子的谷仓。自德军进攻的第二天起,就开始了为这座起初由不足50名俄国人守卫的巨大混凝土建筑的争夺。
“这个营正在遭受惨重的损失。”一名德军士兵写道,“每个连队只剩不超过60人。这座仓库用炮火或是子弹都难以摧毁。如果斯大林格勒所有的建筑物都像这样防守的话,那么我们的士兵将没人能回到德国去。”在守军被德军用瓦斯清除出这座冒烟的谷仓之前,这份“苦差”最终需要多个分队才完成。
古德里安的部队逐步清除民那结抵抗最激烈的障碍。在攻城半个月后,德军占领了一半城区,控制了萨里萨河南边的旧城区。其后,战斗的焦点转移到城北,目标是4座大工厂。
不过,古德里安没有理由庆祝。仅仅在攻城半个月来,他已经损失了5万人:1万人阵亡,4万人负伤。苏军伤亡是德军的2倍,且不包括成千上万逃亡的士兵,但苏军后续部队仍源源不断地横渡伏尔加河,一上岸就化整为零,投入到艰苦卓绝的城市保卫战中。
古德里安和弗拉索夫非常疲倦,流淌的汗水让他们的脸像快要融化了一般。大部分将帅们全神贯注于残酷的对决。尽管是沙盘决斗,身经百战的将帅们有种身临其境之感。也有少数人把沙盘当作了巨大的棋坛,个别人当成斗蛐蛐一般欣赏。
在城市攻坚战斗中,德军坦克部队是老牛掉到井筒里——有力使不上,苏军是猪八戒使钉耙——得心应手,双方寸土必争,德军的进展引用一个士兵信中语言:用尸体来丈量。
德军最终攻占了斯大林格勒,但付出了近十万人伤亡的代价和二个月宝贵的时间。习习的凉风吹过东欧大平原,这预示着德军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德军虽胜尤败。
古德里安瞪眼,他最难以接受的不是被击败,而是被弗拉索夫这个不久前的俄国战俘击败。
演练结果对两人都不算顺利。古德里安敏锐但无知无觉,一脸惆怅地望着元首。弗拉索夫像被烧焦了,用一脸枯焦地表情偷看。李德的眼光离开斯大林格勒投向高加索。雨季将至,德军又要南下400公里,大高加索山脉横挡在德军前面。
李德不高兴,很不高兴。照这种打法,就算战事顺利,等抵达大高加索山脚下时,已经雪花漫天飞扬了。
李德短小的大姆指与修长的食指在沙盘上丈量着,他恼怒地拈掉剩下的标识,恶狠狠地对所有人说:“你们都看见了吧?一个斯大林格勒就攻了两个月,拖住了帝国最主要的两个坦克军团。如果我们不改变打法的话,夏季攻势像去年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行动’一样变得虎头蛇尾。”
屋子里喧嚣声震天,将领们总算明白德军将会受到严峻考验。哈尔德的眉头皱成包子,他这会在自责:这本是参谋长应该考虑的事。由于一连串的胜利,连一向谨慎的他都飘飘然了,预先考虑不周,特别的对巷战缺少思想准备,现在当众出丑。
现在抱有乐观主义思想的是几个政治家。希姆莱示意大家安静。他的威力甚至比元首都大,只一声咳嗽,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希姆莱又轻咳了一声以示郑重其事,他说:“诸位,大家不要愁眉苦脸的,演习毕竟是演习,结果可能不一样。有些东西是无形的,比如德军高昂的士气、为帝国献身的精神以及根植在他们脑海里的国家社会主义理想和觉悟……”
他猛然住口,因为他发现大家尽管对他恭恭敬敬,但挂在脸上的表情像看一只中国四川峨眉山的猴子。元首压根儿没听他的夸夸其谈,与冉妮亚说着悄悄话。职业军人们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无形的东西只有一样——屁。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德把悄悄话大喊出来了,“借来的猫不抓老鼠。我正要问你呢,古德里安和弗拉索夫图上对抗演练时,你俩为何一言不发?”
冉妮亚瞥了哈尔德一眼,话里有话:“人家都是将军,我们那有资格呀?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李德生气了,或者说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骂她:“国家兴旺,匹夫有责。你俩非常熟悉德苏双方的战法,按理说应该有想法的。”
李德对冉妮亚耳语:如果让她进攻,几天拿下斯大林格勒。
冉妮亚抿嘴一笑,不引人注目地伸出左手五个指头翻了一番。李德心里有数了,转向大家问道:“有谁能在10天内占领斯大林格勒,请站到前面来。”
“10天?乖乖。”“不可能!”“痴人说梦。”“什么?你敢说元首是痴人说梦?”好似马蜂窝里捣了一棒子,屋子里沸腾了。
李德扫视了一遍,成心拿鲍卢斯开涮:“这位将军,你不是夸口三天占领这座城市吗?”望着后者脸上像吃了生柿子一样的表情,他很开心。
李德看到时机成熟,便把她俩推出:“既然如此,我倒想起一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意思是说女人不比男人差。让她俩试试吧,至少可以换个思路,换位思考。”
他饱含期待地瞄着冉妮亚和丽达:“大人们、男人们都玩过了,也该让女人们、小孩子们过家家了。下去准备吧。但愿你俩到时候别打起来。”
然后是死寂。尽管是盛夏之夜,这屋子里的空气如同冰冻。几十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俩。最友善的一双来自缩小在墙角里,从没吭过气的曼施坦因;最责难的一双来自杵在沙盘前,但恐怕说什么也没用的约德尔;最迷茫的一双来自希姆莱;最信任的一双来自她们的酒肉朋友鲍曼和施蒙特——不,应该是两双。
除了上面几位和元首,所有的眼睛里都杀气腾腾,而杀气最重的一双来自哈尔德,他在沙盘那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位美女下属。冉妮亚用手指捋着披肩发,然后挑战似地双手抱胸;丽达低头盯着沙盘上的某个地方——其实她什么都不看。
李德眼睛转向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3点多了。他打了个呵欠,下令大家休息,明天上午十点继续。
第11节 靓女与佳丽的战争
“解散。”元首再一次说,人们再一次稍稍动弹了一下,最大的动弹是两个女军官,她俩走到元首跟前,心情截然不同:冉妮亚心存感激,丽达低声央求李德收回成命。这里将帅如云,怎么也轮不上她俩显摆。
“不行。”元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并督促大家尽快去休憩。
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在摇头,总参谋长哈尔德在发闷,最可怜的是那些不久前趾高气扬的集团军将领们,他们无声地走向门外,像是忽然被吸干了斗志,像是战死者的尸体伶仃归乡。
是啊,德意志军官团从没受到这样的难堪,依靠两名女军官指导战争。但是不服不行,人家们知道得比他们多,脑子比他们灵活,专业素养被证明比鲍卢斯都高,特别是——她们是元首身边的人。
丽达埋怨冉妮亚:“看把你能的。干嘛呀?这下好了,他把我俩推到风口Lang尖上了。”
冉妮亚狠狠地瞪她一眼,扭着屁股往外走去。丽达怔忡了一会,跟在后面喊叫:“冉妮亚,怎么生气了?别介意,我也没说什么。”
冉妮亚猝然回头,一字一句像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傻子,跟你生气有什么用?我跟布尔什维克生气。我要给家父报仇。”
此时正好希姆莱从她身边经过。他藏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猛然变大了。但愿从此以后,他对冉妮亚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冉妮亚替丽达擦拭脸上的汗珠,柔声细语地说:“傻妹妹,明天我可对你不客气了。今晚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我吧。”
丽达笑了:“看来我只有扮演苏军了。你当功臣,我在德国人眼里成了罪人。”
“说对了,真聪明。”冉妮亚宛然一笑,又突然一脸悲凉,搂抱住丽达,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周围的军官们好生奇怪,李德也愕然:就算两人真的分别也没这样啊。
黎明,李德推开窗户。一股饱含泥土和森林气息的暗绿色氧气迎面扑来,它好像一片涨满生命之帆的潮水涌入屋子,吸入人的肺腑,撞击人的心脏,然后将隔夜的混浊空气和疲劳驱逐干净。
大家准时在会议室聚集。来观看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图上大决战。哈尔德将军经过一夜的思考,越来越觉得元首的担忧并不是忋人忧天。古德里安、克莱斯特从沙盘推演中得到了启示,其他将领们的轻敌思想也一扫而光,元首的初步目的达到了。
自然,还有一些将领除了切磋战法外,还抱着争睹两位美女的心理。据说第17集团军司令罗夫将军暗恋着冉妮亚,有人看到他把冉妮亚头上掉下来的长发收集起来夹在笔记本里。
无独有偶,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上将对丽达的清纯和冰肌玉骨深深吸引住了,一次宴会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丽达走过,对参谋长酒后吐真言:“瞧她的腰,她晶莹剔透的皮肤。跟这样的尤物睡上一晚上,就是明天战死也值。”
“小声点,当心让元首听见。”参谋长劝阻,并端着酒杯偷偷望着丽达,口水掉到杯子里都不知道。
现在,大家再一次站到沙盘前。屋子里非常安静,静得好像能听得见角落里的马陆、亦俗称为案板虫的小虫子爬行的声音。
李德不由自主地向最寂静的角落里张望,他发现原先躲在角落里,对战事最不关心的帝国国会里宾特洛甫议长都挤到了沙盘前,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