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一瓶天行者矿泉水和面包。丽达和薇拉喝不惯这种带气泡的水,打开啤酒就面包,惹得贵夫人们议论纷纷:“瞧,这些俄国人真野蛮,把面包泡在酒里吃。”“分明看不起德国”。“既然看不起,趁早让她们鸡蛋走路——滚蛋”。
同往常一样,希特勒滔滔不绝地卖弄个不停:“水是人类须臾不可缺少的重要必需品,它和阳光,空气并列为生命赖以生存的三大元素。
天然矿泉水是天然的雨水经过深达几十米乃至几百米的地层过滤,长达几十年乃至上千年吸收地下各种矿物质而形成的既有营养价值又有疗效的水中之王。提取后,经过除铁,硫磺等或加减二氧化碳处理后供人类享用,造福于人类。
天然矿泉水必须是来自受到水源保护的,没有被污染的地下水。它可以从一眼或几眼井提取并混合。它必须保持水的原始的纯洁度。根据其含有的矿物质,微量元素和其它营养生理成分;应具有一定效果。另外天然矿泉水还必须在泉井就近罐装,得到官方承认,并经科学承认的程序。这些都写进了第三帝国1936年《饮用水分级标准》里面的。
所以说,德国的矿泉水是真正的矿泉水,而不是像苏联那样,把泉水灌进塑料瓶,贴上商标,就成了所谓的矿泉水了”。
“在苏联什么都是假货。”希姆莱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当然,美女是真的”。他冲丽达笑了笑。
不远处的希姆莱夫人不满地朝他睨了一眼。
门外聚集的党政军要员们越来越多,都是一个目的:拜见元首。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建议,元首先把这些人打发走,不然没法安安静静地开会。
元首翻阅了一下名单和事由,择出十几个自己非见不可的人,其余按照分工由政治局委员们分头接见、办理。
元首由鲍曼陪同,在那些人面前亮了个相。大家拥进大会议室,奔向各自的目标:大区区长和政府各部部长们围拢在戈培尔总理周围,党部书记和检举揭发反映情况的人在希姆莱跟前集合,涉及到海空军跨兵种的事情找戈林协调,陆军事宜由约德尔解疑答惑,连鲍曼周围都围绕着一帮子州或邦办公室主任,唯独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孤零零地端坐在一边,像滞销品一般没人问津,他窘迫不安,屁股底下仿佛坐着几百个钉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后来妒忌尴尬愤怒迷惑交织在一起,脸上变成了紫色。
德国中普鲁士邦克里木专区区长科赫走向里宾特洛甫,议长激动地站起来向他伸出双手,科赫略带歉意地问,议长先生是否带有打火机,他想借个火。
毫无同情心的同事们尽管忙得屁滚尿流,还不忘给里宾特洛甫添堵。希姆莱刚从精致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粗雪茄,伴随着一阵打火机火石的摩擦声,周围出现了十几朵火苗。他呶着嘴说:“哎,替我把这根雪茄送给帝国议长,好让人家集中精力思考国家大事”。戈林把一张表交给副官:“去,让里宾特洛甫帮助算一下这个月的水泥产量”。同往常一样,戈培尔最为恶毒,高声骂商务部部长:“你整个一榆木脑袋,香槟酒的酒精含量怎么能这么低呢?不懂你应该请教专家,呶,专家里宾特洛甫先生正在那儿发呆呢。”
第三帝国号称一切权利归于人民,国会是人民的最高权利机关,这些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进了宪法。可在实际上,国会只不过是像皮图章和表决机器,没有多少实权,今天验证了这一点。
真正的**是不需要将人民或**写在纸上的。第三帝国多少算是**zhuanzhi,有多少所谓的**共和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皇朝,成为封建zhuanzhi或奴隶zhuanzhi。
邓尼茨已经汇报了大半天,嗓子嘶哑,舌头被烫了个泡,而且他不愿意汇报太平洋的战事。
元首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他还以为这位潜艇司令官卖关子呢。海军副官悄悄对他说,十天前,邓尼茨上将的儿子彼得在太平洋阵亡。
元首讶然,接着站起来缓缓走到邓尼茨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拍拍到将军的泪腺,铁骨铮铮的汉子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来看,是那种大喜大悲到极致的发泄:“我的彼得走了,他才20岁啊。我的元首,可我又亲自指挥了对美国的复仇,大、大、大获全胜呀,哇——”
面对心灵受到创伤的部下,希特勒永远有一种让别人如沐春风的恬淡神情,他拉过邓尼茨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拍着,动作轻得好像拍婴儿睡觉:“好啦好啦,节哀顺变。当此危局,彼得为国捐躯,得其所哉。人固有一死,他们只是先走了一步而已”。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希特勒仍在专心致志地做思想工作:“好多将军都痛失儿子。原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李勃的儿子在巴尔干摔下悬崖,连个囫囵尸体都没得;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格鲁克元帅的儿子死于不列颠空战,连同飞机炸成了碎片;凯特尔元帅的儿子被汽油弹烧成了灰;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的儿子更惨,在高加索让敌人活活扔进了沸腾的钢包里,一瞬间汽化了。相比而言,你的彼得随潜水艇沉没,至少有个钢铁的坟墓,还有那么多同志作伴……”
“可彼得刚满二十岁呀!”邓尼茨又抽泣起来。
身后有人捅了一下,急转身,看到哈尔德眼圈发红,一脸悲苦地杵在门口。
“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到——”玩忽职守的京舍提着裤子窜出卫生间,边跑边喊。
元首脸微微红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思忖了片刻,问海军总司令,邓尼茨的大儿子在那艘船上服役?
雷德尔元帅站起来回答,邓尼茨的大儿子克劳斯在一艘布雷艇上当军医。
“马上把他调到岸上”。元首斩钉截铁地说。
邓尼茨渐渐恢复了平静。元首这时才与哈尔德打招呼,漫不经心地交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只有一个内容:听海军的丰功伟绩。
哈尔德掏出手帕擦净泪水,强作欢笑地说,他是向元首报喜来的。
第10节 一切权利归人民
“报喜?你能有什么喜。”希特勒鄙夷地打量了他一眼,揶揄道。
希特勒最喜欢的歌剧是没有咏叹调的瓦格纳歌剧《罗恩格林》,每当进入高潮:男主人公天鹅骑士罗恩格林当众揭秘了自己离奇但神圣的身世时,就会传来希特勒激动而孤零零的掌声——因为陪他看戏的土豪们都睡着了。
现实中他更需要高潮。他憧憬了无数次的高潮就是在1942年11月7日,也就是苏联十月革命纪念日在莫斯科红场检阅德军,他以历代最伟大的征服者姿态进入苏联首都,然后大幕慢慢落下。
人算不如天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苏军意外的反攻,梅德韦季察河战役的耽搁,德军主力赶在冬季临近前要尽快向东扩张,对苏军的残兵败将跟踪追击,这些变更让11月进入莫斯科的计划泡汤。他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这个不识相的往枪口上撞,他能高兴起来吗?
哈尔德不知道他的心思,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他已经控制了乌兹别克加盟共和国塔什干附近的塔博沙瑞铀矿。该矿于1936年开采;是提炼镭的试验性工厂的基地。
元首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我当是什么稀世珍宝呢。我们在捷克就有铀矿。捷克克罗斯尼山的铀矿在上个世纪就被发现了。我必须告诫你,如果你不懂的话,最好别轻举妄动”。
哈尔德闹了个大红脸,陪着笑说,一个巴拿马商人找到他,出很高的价钱买采购权。
希特勒一听,“忽”地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穷疯了?你知道铀是干什么的吗?他是制造核裂变炸弹的材料。现在世界上只有美国才有能力制造这种超级炸弹。那个巴拿马商人肯定会把铀卖给美国,那样一来,你就成了德意志人民的千古罪人了。”
哈尔德的笑容凝结住了,瞠目结舌地望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元首。大家如听天书一般,眼睛骨碌碌在元首身上打转。半晌,戈培尔问,那个超级炸弹有多厉害?
希特勒便卖弄开了:“应该叫根据核裂变原理发明的炸弹。今年六月份的武器装备会上,我听帝国放射专家哈恩博士说,假如世上真有那样的炸弹,一颗就能炸平柏林”。
“啊——”满屋子男人们的惊骇与女人们的尖叫,连一向默默无闻的服务员们也花容失色,茶壶掉到地上。
希姆莱睁大眼睛冲动地喊叫:“不行,这种情况决不能出现,我们是优秀种族,怎么能让一半黑人一半犹太人的美国人走到前头。”
希特勒跳起来,双手拄在桌子上逼视着他:“是啊,正因为我们是优秀种族,所以把不优秀的人都赶到美国去了。爱因斯坦,奥地利的核物理学家、哈恩博士的助手莉泽女士,意大利科学家费米、还有很多人。现在,这些人正在帮助美国制造这种超级毁灭性武器。我真纳闷,1935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德国记者奥西埃特兹在1938年死于集中营,而美国成立了洛克菲勒基金,资助了至少200名犹太科学家去了美国为他们效力”。
希姆莱挥舞着胳膊肘儿叫嚣:“离了胡萝卜,照样办宴席。连犹太人都能办到,我们优秀的日尔曼人能办不到?”
“你要记住,我们缺的是世界顶级的核物理科学家,而不是酒店厨师。唉,我们要钱没钱,人才都跑光了,剩下的人连个原子反应公式都不知道,研究个屁。”希特勒白了希姆莱一眼,重重地坐进沙发里。
哈尔德邀功请赏却挨了一顿锤子,他的热脸贴到元首的冷屁股上。俗话说,狗撵下坡狼,头狼一呲牙,群狼便咧嘴。
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伸出食指数落开了:“陆军总参谋长先生,今天是海军的会议,你是来搅局的吧?”
他又伸出小姆指,越说越气:“海军一年撑死也就开这么几次会议,没你们陆军的零头,还不让我们安稳,什么意思?”他激愤地拍桌子,却一巴掌打翻了杯子,滚烫的开水溅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拍桌子是门艺术,你修炼不到家呀。”希姆莱闭着眼睛揶揄道。
戈培尔不怀好意地教训起来:“你们陆军竟然做起买卖来了,那要我这个总理有屁用。我要你马上把那个什么矿移交给矿产资源部。总参谋部要好好打仗,不要站这山望那山高,投机取巧,不务正业”。
戈林马上接过话茬儿:“那不是一般的矿产资源,是战略物资,没听元首说用铀发射的炮弹可以炸毁一座城市吗?所以那个矿应该交给施佩尔的国防军备委员会。”
“你俩别争了。”希姆莱用指关节敲打着桌子,等到把大家的注意力成功地吸引过来后,望着元首涎笑说,他愿意毛遂自荐去开采那个矿,制造那个威力超大的炮弹。
希姆莱又拿里宾特洛甫开涮:“议长先生,你有经商经验,我俩合伙开怎么样?”
里宾特洛甫急忙摆手:“不不不,我听施佩尔提起过,那个铀是强放射性元素,只要远处照一下,马上得白血病、神经病,男的成阳萎,女人不怀孕。如果是手摸一下……”
“快说!”十几颗脑袋一齐转向他。
里宾特洛甫心有余悸地掏出手帕擦汗:“如果是手摸一下,立马死掉。”
“啊——”几个自作聪明者绻缩进沙发里。少顷,又异口同声地瞄准哈尔德炮轰:“身为陆军参谋总长,不好好指挥打仗,搞歪门邪道开铀矿,闯祸了吧,我们谁都不要这个要命的矿藏,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吧”。
“我也没请你们擦。”哈尔德低声咕囔。
“停,严重跑题。”元首烦躁地猛拍桌子,爱娃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你轻点,这是自己家的桌子,你以为是总理府的大理石办公桌呀,拍坏了怎么办?”。
元首冷冰冰地指了指哈尔德:“还有什么破事赶紧说吧,海军还要汇报丰功伟绩呢。”
哈尔德兴冲冲赶来报喜,元首不给他好脸色不说,反而左一个破事右一个破事,还唆使手下连撕带咬,他又气又羞,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反唇相讥:“噢,陆军的事是破事,海军的事是丰功伟绩?刚离开东线几天,就移情别恋啦”。
哈尔德急不择言,希特勒又气又好笑,索性对他不理不睬。山庄的侍者都是狗眼看人,希特勒不高兴,他们连水都不给人家倒。
陆军总参谋长眼睛转向别人求助,众人像商量好了一般,有的望着窗外,有的盯着自己的裤裆,有的一遍又一遍看表,有的装作打瞌睡、却偷偷用眼角向他察视,连分管陆军事宜的约德尔都与鲍曼的小情人窃窃私语,谈着与陆海军风牛马不相及的口红牌子问题。他一声叹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哈尔德蓦然明白了:随着东线胜利在望,帝国的军事重心已经西移,元首的注意力业已集中到英美身上了。也就是说,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陆军在他心中地位下降了。
希特勒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依靠的是陆军。他以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英雄气概,指挥陆军攻城掠地,身先士卒,盘马弯弓,纵横驰骋,力挽狂澜。熊心豹胆的元首在半个月前还在前线督战,运筹帷幄,取得了梅德韦季察河战役的全胜。想到这里,哈尔德恍如隔世,失落万分。
罢了,谁不知道我们的元首是有名的势利眼,用人时球朝天,用不着时球朝地,要让他正眼看你,除非你能抓住他的心病,搔到他的痒痒处。
哈尔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有一条关于俄国海军的消息,不知道元首是不是愿意听。
希特勒紧绷着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海军要员们一下子打了激素一般,挺直身子眼巴巴地望着陆军总参谋长。
哈尔德摇头晃脑地卖弄道,驻扎在北冰洋港口阿姆杰尔马的苏联北方区舰队在司令斯捷潘诺夫海军中将的率领下,带着1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4艘布雷舰、1个扫雷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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