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自己的身份尊贵起来,约翰船长、贾奇力先生,都比照鹌鹑旗,各自设计了自己的徽章:
约翰船长的徽章,是一个红色十字架,围绕着四个四边形的金色图案,这种抽象的几何图形,都是鸟类徽章地历史变形。十字架。是所有欧洲人最惯常的图案。
贾奇力的徽章,同样红色十字架,周围环绕着四个不同形状的小酒杯。这些酒杯,都是医生
的,所以,昭示着贾奇力医生的出身。
虽说他们自行设计的徽章,很是不伦不类而且可笑,但无论如何,这些徽章,已经成为海上的通行证。并且分别在各自的国家纹章纪录委员会。进行了备案。传承几代之后,这些纹章,将有可能成为贵族纹章委员会的成员。谁知道呢?反正这些徽章,现在很着名就是了。
需要说明地,是冯香子的徽章。因为他来自于传承久远的东欧贵族之家,所以他拥有别人没有的盾形图案。盾牌上面,被三支斜斜的标枪,分割成四等分。每个等分里,都有不同的图案,武士、猎犬。甚至还有一只狮子的侧脸,最下面。是橘色的苦橙叶图案,意味着,冯香子香料大师的身份。将来如果继续添加图案的话,重新增加标枪就是了。
让我们回到美丽地石楠亚娜堡吧。
按照欧洲人的习惯,一过午夜十二点,就属于凌晨了,五面迎风招展地徽章彩旗,高高的,悬挂在五艘大船上。高高的,飘扬在石楠亚娜岛的外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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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根据海洋的规矩,非主人允许,海船不得靠岸停泊。而战舰,非急需养护维修。即便主人允许(恐怕很少),也不得轻易驶入港口。
范西礼他们,是将战船停在近海。然后乘坐舢板而来。因此,微波粼粼的海面,轻轻摇动着五艘战舰。第五艘,是希亚娜的圣。特丽菲丝号。关系再近,必备的防范也要,这就是欧洲人的人际交往准则。
透过架设在书房桌上地望远镜,希亚娜等人,可以观察到自己的战船,五个人已经很困倦了,因此,大家轮番起身,来到望远镜前,通过观瞧自己的心爱战舰,来打发睡意。
为了醒脑,希亚娜命令仆人把窗户打开了,咸咸的海风,冰爽地吹着众人的头发,大家的耐心依然很好。
“总督大人,一号炮台报告,远海来了一艘战舰,旗帜是中国人地鲤鱼。”
仆人说完之后,屋内的众人忽然惊起。
“亲爱的总督,大明来干什么?”
“男爵大人,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向你发问!”
希亚娜很不高兴,她听出来范西礼在怀疑她私自通知了大明,所以,冷冷的回了过去。论身份,范西礼同大明的关系,确实比在座的人都密切。
“好了,先生们,还有尊敬的夫人,婚礼不可能瞒住所有的人,现在,我们需要团结!”冯香子连忙出面调停。
希亚娜冷冷的瞪了范西礼一眼,起身来到望远镜前仔细观察。她们两个的关系,很微妙,又像是仇敌,又像是曾经的情侣,因此,经常拌嘴。但…偶尔也会…厮混在密室。
“鲤鱼尾鳍上,有一颗金色的五芒星。哦,是田笑天的吞螭号!”
希亚娜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众人,并仍然密切的关注着吞螭号的行动。吞螭号在五艘战舰的旁边,停了下来,银色的月光,加上海面的反光,人们的视线,还是很好的。
“哦,天哪,吞螭号升起了一面旗帜,上面画的,是一副虎头鲸鱼的白色骨架!这是…”
“赞美主,为什么塔斯曼在田笑天的船上?”
“天哪,难道塔斯曼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同大明进行了某种协议上的洽谈?”
塔斯曼在岁生日的时候,率领自己的朋友,捕杀了一鲸鱼,并因此,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船长。从此,他的徽章,就是蓝色的旗帜上,描绘着一副虎头鲸鱼的白色骨架。由此开始,随着他的声名愈隆,而逐渐闻名海洋,并在历史长河中,最终演变出‘两根白骨,一颗骷髅’的海盗标记。
小船,从吞螭号的后面出现,子母船是明海军的特殊规制。虽说建造不难,但不符合欧洲人的习惯。小船上,是八名水手,因为海面平静,所以在船头,笔直的站着两个人。小船平缓迅速的向着小岛而来。城堡内的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们不担心别地,他们担心的,是糖业联合公司的股份分红,因为糖原料的产地,有相当一部分属于中国人的地盘,分给一个国家只有10%的股份,确实有点,有点那个。
“总督大人,大明南洋海军。吞螭号船长田笑天,暨荷兰海军,圣。托马斯号船长,阿贝尔。汤斯。塔斯曼,共同求见!”
“好的,告诉他们,我会在书房这里,迎接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因为戒备之心已经产生,所以希亚娜便按照一般礼仪进行接待,应有的最高礼仪。是亲自去港口迎接。
“总督大人,末将吞螭号管带田笑天。拜见总督。”
“笑天船长不用多礼,快快坐下,喝一杯最好的朗姆酒吧。”
“多谢了,在下自带了家乡地米酒。”
这样的会面,其实是很有趣的,田笑天说的是汉语,希亚娜她们说的是法语、拉丁语、西班牙语,但大家都听得懂对方说的什么。
就是说,田笑天听得懂法语、意大利语等等,但他坚持用汉语问答。希亚娜她们听得懂汉语。但坚持用法语(意大利语)问答。双方虽然说着不同的语言,却丝毫不影响互相之间的理解。多么奇妙而且平等的一种国际会议形式啊!
但塔斯曼就不成了。
“尊敬的希亚娜总督阁下,塔斯曼向您问候,您地美貌。您的功绩,让人无限敬仰。今天有幸见到您,我终于发觉。海洋上地传说都比不上双眼所见。”
“多谢您的赞美,但我却有不同的感受,因为您比传说中还要优秀!”
“…”
田笑天差点吐了,塔斯曼因为听不懂汉语,所以很冒失的打断了田笑天和希亚娜他们之间的对话。于是接下来,大家为了照顾海神阁下,开始统一用法语交谈。
“笑天将军,您是否知道我们约见塔斯曼先生的
”
“是的,尊敬的女士,我们的国家,衷心祝福您与塔斯曼先生,呃,白头偕老,是我们的谚语,意思是,永远相爱!”
“谢谢您地祝福,但是,怎么?你们的国家已经知道了?”
“在大明境内,任何事情,皇帝都应该知道,石楠亚娜是大明的国土。”
田笑天一改刚才的谦和,用比较严肃地语气,表达了意思。随即,重新微笑着说:
“我家天子特意下达了祝福的圣旨,并且特意交待我们,要用黄金和七颗美丽的宝石,为您打造一副花环,以作为您婚礼地礼物,同时,送给您与塔斯曼先生,一套纯金的菊瓣高脚杯。”
说完,田笑天变戏法一般,从斜襟戎常服底下,连续抽出了纯金花环、六个高脚金杯。因为金质较软,所以,花环略有一些变形,有颗蓝色的宝石,甚至掉到了地上。但田笑天不是很在意的用手随便掰了掰花环,再弯腰捡起蓝宝石,然后把酒杯、花环、宝石,囫囵地放在了希亚娜旁边的桌子上。
“哇!”
果然如田笑天所料,屋内的众人,不在乎金器是否变形,不在乎宝石是否脱落,他们在意的,是真正的纯金,真正的宝石。
“多谢皇帝的慷慨和大度!真是不胜荣幸!”
“…”
田笑天之所以要强行跟随塔斯曼来当不速之客,并不仅仅是来向希亚娜道贺的。按照田笑天幼年打下的基础,希亚娜这个女人的品行可是够差劲的。所以,田笑天来找这些人,是带有一个重要的政治目的。
“先生们,今天我来到这里,还有一件事情。你们都知道,今年是大明的考试年。状元郎,哦,就是考试的第一名,魏藻德先生,在考卷中,提出了一个见解,那就是‘实际控制’理论。解释来说:无论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海洋、高山、河流、土地、岛屿,不论它们之前属于谁,只要一个国家或者政权,实际占有超过100,这个地方,将永远归属于这个国家所有。不知道诸位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
“笑天将军,我们不是很明白!”
“哦,我之前也不是很理解,但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此进行了具体的阐述。举个例子来说,现在大明的商业港口,是香港。海事银的额度,是8。5%到20%区间浮动。但因为海洋上不确定地因素很多~少一天的行程,就增加一成的把握。所以,大明准备将通商港口,向西推进到巴达维亚港,今后。诸国商队,都在这个港口进行海事贸易活动,巴达维亚与香港之间的航线,将彻底归大明实际控制。这种模式,经过一百年后,那么整个南洋,将成为大明的当然领土。这么说,不知道诸位先生明白了没有?”
“噢!”
范西礼明白了,中国的皇帝想将自己的国境范围,进行一次大幅度的跳跃。港口西迁,表面上。是为了诸国船队考虑,实际上,是要通过‘实际控制’这样的理论,来进一步夯实中国对南海的主权。
“但不知道,改变港口之后,货物地价格将如何变化呢?”
“是的,”田笑天轻轻一个鞠躬,范西礼拥有大明的贵族封号,所以田笑天对他还是很尊重的。“将港口西迁之后,海事银将下调到15%之间。但最低的8%,只送给在座的诸位先生。”
范西礼等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因为他们在南洋有很多的产业和贸易。海事银下调的利润,同这些产业比起来,远远不足以弥补。因为大家都清楚。殖民地就是重税制度。早先是因为有个《四国共管协议》在,大明并没有收取税赋,只是以商业所得的方式来增加国库,一旦港口西迁,整个南洋的税赋将迅速增加。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地。
田笑天忽然傲然一笑,朗声说道:
“我们的状元郎在考卷中,已经考虑到各位地顾虑,各位在南洋的产业,按照中国的习惯,所有的贸易交割,将享受减免税待遇。额度为每年海事的30%来核算税赋的优惠。税赋和海事银统一算来,等于海事银下调的实际额度为2。4%,也就是诸位所要缴纳的海关税率,仅为5。请大家注意,天子不是要将南洋划为中国的领土,这里,仍将是属国,大明的唯一机构,仍然是药政司。只是要对南洋,进行协管。这点,与你们地殖民地,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我们的税率,将会是非常低的。”
海事银下调2。4%,已经不算少了。况且,内部贸易减税,就等于将以前地一些杂费全免了。而且,范西礼他们也听明白了,中国人的殖民地政策,看重的是管辖权,而不是金钱利益,这样地话,他们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当然,范西礼、希亚娜等人也知道,中国皇帝之所以要提前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过来,是明确希望他们几个,作为南洋现在实力最强的几个海盗,来支持和拥护中国对南洋的宗主国地位。
这个方案,对于中国来说,看着好像很吃亏,因为损失了起码2。海事银两。但从长远看,中国通过财税改革,而将自己的势力触角,正式延伸到了整个南洋。可以想见,在不远的将来,任何一支船队,要想跃过巴达维亚港向东航行,都要得到中国人的许可。单单通航费用,就不是一个小数字。这样的大手笔,真是只有‘天才’才可以想到:
“笑天将军,这个理论,是贵国今年的那个什么状元郎,提出来的?”
“是的,我美丽的总督大人!”
“他的年龄有多大?”
“大概在35岁左右!”
“老天,一个35岁的读书人?”
“是的,我美丽的总督阁下!”
田笑天既然在用法语交流,也就顺理成章的按照法国人的习惯
的恭维着希亚娜。
塔斯曼开始并没有插话,因为他对田笑天武力‘邀请’自己的行为,还是非常愤怒的,但随着谈判的进行,他渐渐明了,中国人,对于南洋的决心,是不可忽视的。在欧洲那边,范西礼和希亚娜等人的联合舰队,足以成为横扫一方的势力,然而他们在田笑天面前的拘谨和小心,使得塔斯曼明智的判断出,在南洋的海上,不要试图同中国人抗衡。
身为海神。塔斯曼地装束还是比较随意的,普通的水手常服,外面罩一件双排扣船长制服,蓝色的有些发白的破旧服装,却浆洗的非常干净,寒酸不失潇洒,在穿金戴银的范西礼等人面前,他和同样朴素装扮的田笑天一样,拥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田笑天的魅力,来自于他身后地祖国。而塔斯曼的魅力。却来自于他自己的丰富人生,两相比较而言,田笑天要稍稍逊色一些些。出色的塔斯曼神情严肃地开口了。
“田笑天将军,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完全可以!”
田笑天对不卑不亢的塔斯曼,拥有非常好的印象。
“是这样的,19年,我主持开发~|目前为止,欧洲人在那边已经22年之久。而根据贵国实际控制的理论。这里应该属于荷兰。当然,我这么说。不是为了与贵国立刻开战。我只是希望贵国,能尊重我们荷兰人,或者整个欧洲的利益!”
‘牛×!’意大利语、法语、德语、荷兰语,在范西礼、希亚娜等人的心中响起,如果这些语言中有这个词汇地话。
“是的,荷兰人在海洋上地成绩和实力,我们大明非常清楚!”
田笑天如此坦白的承认,倒叫绷紧的塔斯曼,有些不适应。但海神先生,也不是为了跟田笑天打架的。所以,海神继续说道:
“当然,我们也理解,贵国对于南洋殖民地的渴求。然而,海洋是有限的,而英雄的雄心壮志。却是无限的。将来如果你们以这样的理论,继续扩展势力范围的话,你们地敌人,将是全世界。而我们欧洲人,将首先成为你们敌对阵营的主导者!这点我很遗憾,但我绝不退缩!”
‘Viva…La’(法语及意大利语
‘Es…lebe’(德语,万岁)
范西礼这些人实在是太崇拜塔斯曼了,虽然他现在一艘船也没有,虽然他现在一文钱也没有,却可以这般英勇无畏的为欧洲争取利益,真是太海神了。尽管他们没敢把‘万岁’喊出来,但大家都纷纷鼓起掌来。
面对这些哄闹声,田笑天微笑着一抱拳,
“中国人说话算话,只要南洋,甚至连南大陆,我们都不感兴趣!这点,我们可以刻在石碑上!”
“不,”塔斯曼很有气势的摇了摇食指,“我们不需要石头来充当见证。充当见证地,只有刀与火。非洲、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