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何大人的官品,嗣昌知道的。你们也是糊涂,竟然想到给皇上送礼,真是不知说什么好!这样吧,何大人,我这里有个详细的参略,你我一同商量如何?”
“如此,下官多谢大人成全!”
“此时非宜,今夜茱阁,请何大人,携左良玉同来!”
“下官谨记!”
是夜,
们的行辕,都不在这里,所以,最好地酒楼茱阁,就成了杨嗣昌下榻的酒店了。阁外面的敝厅中,围坐着湖广的大小官员,三十二名。杨嗣昌他们的密谈,实际上,决定着所有人的仕途前程。所以,大家都互相庆贺,多亏了身边有一个杨少卿啊!
…
“好叫少卿大人知晓,下官已将那副画,送还宗业司了,各位大人的当票,也都勾销了!”
“好,这就好。何大人,还有左将军,嗣昌也不瞒你们,身为大明学子,最高的理想,自然是能够有朝一日,入阁为相。退而求其次,自当是六部九卿。再次,便是一方牧守。嗣昌虽不才,贸然充当三省督抚,这牧守已经是做过了,自然希望能更上一层楼。
“如若明年换届,嗣昌有幸入京供职,这湖广,怕是再回不来了,正因此,嗣昌今年,才宁肯被言官弹劾,也要来看这龙舟竞渡,以了却少年时的心愿啊!”
“行事随心,自然是名家风范。”何腾蛟随口而答,他心思没在这上面。
“昌帅,今日,良玉方知昌帅之心,以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左良玉的改变,算不上突兀地,因为道理很简单。从今日言行就可以知道,杨嗣昌确实很想来看看龙舟竞渡,以及之前的巫师祭舞。要知道,杨嗣昌来湖广都小十年了,竟然一直没能还愿!为什么?他真的是太忙了啊!想到此,左良玉武人地豪爽,自然就原谅了杨嗣昌一下下。
“哪里,哪里,如没有左将军带兵辅助,嗣昌哪有今日?”
“呵呵”左良玉只是嗬嗬一笑。没答话。倒是何腾蛟有点绷不住劲了。
“呃,杨大人,换届之事,阁臣九卿之中,起码有十个人地位置将要变动,而您贵为六督三少卿之一,自可以入京理政,在此,还要预祝大人啊!”
“呵呵,只是不知何大人。左将军,可愿帮嗣昌这一次?”
“啊呀。少卿大人言重了,下官但凭吩咐便是。”
何腾蛟心中急迫,因为杨嗣昌、卢象升、熊文灿这三个少卿都督,是地方牧守中,最有机会的人选。关键是他们走后,地方上如何安排,这才是何大人心中,最迫切的心思。并且他也很清楚杨嗣昌寻求帮助地原因。
首先,杨嗣昌需要有拿的出手的方略,好名动天下。
正言顺的入朝为官。当年的四正六隅十面网之法,省督抚。现在要换届了,杨嗣昌当然要再出一套方略。而这套方略,如果没有人联名支持。声势上,就显得弱了。
所以何腾蛟立刻作答,他当然愿意了。没有方略。杨嗣昌的机会也是最大地。更何况,联名上奏,一旦国家采纳,他何腾蛟与左良玉,就都成名臣名将了。而且这是在给国家写建议,即便不采纳,也不会有什么恶果。何乐不为?
左良玉的反映,则有点高深莫测,不说反对,也不说同意。但他能有这个反映,杨嗣昌已经很满意了,连忙很严肃的说了开来。
“哪如此,二位且听嗣昌一一道来。日前承天府传来消息,吉庆伯的夫人,刚刚诞下一名千金,而圣上与礼妃,情甚笃,欣喜之余,特意开办了女学,由此可见,吾等可先从学政入手。”
“呃,但不知这学政,可是要细化文武?”
“…”
杨嗣昌暗自点点头,何腾蛟的人才本事,确实是中上之质,简直就是一点就明啊!他的‘学政新制’,根本目的就是针对江南诸党的。名义上是彻底改革文化、军事教育系统,其实是在替国家消弭党争:
文化教育系统,以1分2,2448方法,于各省修建学院,这样一来,就可以将‘东林’‘复社’这些大党,分化成小党。因为‘东林’‘复社’都是依托学院而来,只要国家将学院遍植华夏,不单可以开启士林盛世,还可以将党争规模缩减下来,派系越多,力量越分散,对国家来说,管理起来就越方便。
军事教育系统,也同样如此。国家现在的天津武学,规模越来越大,这可是枪杆子,要是在可见地讲来,全国的军官都出自一个学院,那反倒是一种累赘了,所以必须按照兵种来进行拆分。
湖广多山多水,骑兵学院是不可能地。步兵学院在将来,也一定会各地都是,湖广也不占高分。水军也是一样,人家东海南洋的,基础和技术都摆在那里。湖广只有大湖和大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炮兵根基,本在天津,湖广强立炮兵学院,也是不合适的。因此,杨嗣昌为湖广预留了一个门类出来,成立一家以科学技术为主导的军事学院:长沙国防科技大学!
“家父近些年,对于皇家科学院的态度,改变实多。因此上,有个叫宋应星的皇家科学院院务,年龄五十有四,官位只有九品,但多造化奇能。所以嗣昌寻思,可拜表圣上,安排宋应星为首任学监,何大人、左将军同兼祭酒。呃,但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呵呵,少卿大人也知道,下官对这些杂学,马马虎虎,莫说这首任学监,首任祭酒,也全听大人便是。”何
“呃,在下也听闻过宋应星的名字,当为学监的最佳人选。”左。
左良玉一开口,杨嗣昌立刻领情站起,对二人作了一揖,在座三人都是聪明人,此时最紧要的,是帮助皇上解决党争心病,广植学院,行的是‘釜底抽薪’之计,因此就连左良玉都开口赞同了。至于所谓地学监,只不过是一个管学术的副职,正职祭酒才是要命的职务。何、左两人也有自知之明,只要能在新政中署上自己的名字,其他根本无所谓。就是再来十个学监,又能怎样?
“那好,这‘学政新制’便这么定了。第二条嘛,呵呵,嗣昌想将湖广一分为二,以大湖为界,分湖南湖北。
“湖北简称便为一个‘楚’字,首府在武汉,武汉设立‘武汉国学院’。
“湖南简称便为一个‘湘’字,首府在长沙,长沙设立‘长沙武学院’,
“而武汉国学院地第一任山长,聘请徐孚远担任。长沙武学院的第一任山长,便请良玉兄出任吧!”
“多谢大人抬爱!”
这条是刚才大家心照不宣的安排,有一个细节需要交待,那就是在杨嗣昌地安排下,湖广将出现三所高等学府:武汉国学院、长沙武学院、湖广国防科技大学。三个学校是不一样的。
对于这样的新制,左良玉、何腾蛟是积极响应的。因为左良玉世镇武昌,家在汉中,兵亦在此。时间长了,国家不起防范之心才怪。但现在一分为二之后,左良玉家在湖北,而身在湖南,可以说,没什么比这更完美的安排了。
那么,湖广拆分为二的计议,为什么得到了何腾蛟的认可呢?道理很简单,湖南湖北,再分,他也是省级干部,底下的一帮哥们,也都可以从容安排。虽说级别相等,但还是那句话,新政的署名上只有三个人,其余那些人虽说是地方大员,但以何腾蛟马首是瞻的格局,却已经确立下来。换句话说,一个新兴的小党,在杨嗣昌的通盘操作下,正式成立――楚党,党魁何腾蛟。
同时还有个附加条款,杨嗣昌保荐左梦庚去北京国子监学习。科考功名,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有杨嗣昌这样背景的人当荐师,绝对是好事儿。这其实也是一项交易,杨嗣昌已经领悟到,自己当初某些行事做的太绝,今番左良玉对他恨意绵绵,再不做补救,自己入阁为相的理想,很可能会破灭。所以,杨嗣昌便通过左良玉的宝贝儿子入手,来拉近左良玉同他的关系。
但左良玉却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微微一笑,以示领情。左良玉有左良玉的骄傲,况且他跟洪承畴、孙传庭、陈奇瑜等人的关系好,也不在乎杨嗣昌的这份保荐。可终究舔犊情深,人家好心好意的为自己儿子做安排,他就算不答应,也没有理由再反对了。
左良玉的这个反映,也在何腾蛟与杨嗣昌的预料之内,所以何腾蛟连忙出面打个哈哈。
“好,好啊!少卿大人,如此等方略成行,下官代表湖广一系的同仁,都要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啊!”
“呵呵,那里,臣子不得妄测君上,但‘为主分忧’亦是本份。今科状元郎,乃北榜通州魏藻德,吾等便理应看出,万岁的治国理念,实乃平衡为要。我们做臣子的,以后要切记一点,进退有距!”
“下官受教了!”
就此‘杨制’正式成型:湖广拆分、遍植学政。??
第九卷:第九章:清蓬珠泪落君前
嗣昌的《分省育才略考》是一个代表,在他谋划自己其实全国的文臣武将,也都在绞尽脑汁的思索,如何才能凭借真材实料,凭借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货与帝王。
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连锁反应,起因就是魏藻德的《状元策论》被公开发行。魏藻德三条策论中的‘实际控制’理论,率先引出了一个‘巴达维亚港的胡岚宝’。胡岚宝的模范带头作用,是非常明显的,很多人,都根据其余两条策论‘边臣选拔、新国新政’,而产生了这样的认识。
“九卿、内阁,恐怕我是没希望了,但既然有边臣之举,且有新政架构,那何不放开怀抱,去那天涯海角,为国尽忠呢?”
换句话说,就是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如果死守在国内这一亩三分地上,此生就很可能碌碌无为了。而一旦自己能够远赴新省当官,则既可以获取无上的‘忠义侠臣’之名,也未尝不可以谋取一分富贵。还可以借着一些小小的特权,来为自家宗族,捞捞实惠。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宗族的敬畏,是仅次于皇帝的威严。甚至有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宗族利益,而放弃国家的利益。这是现实,无所谓自私不自私。
所以,毛遂自荐,申请去黑龙江、北海、天山等地任职,也算‘货’与帝王的一种方式。但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这么想,都这么干的话,恐怕小朱皇帝会发疯的。
好在,当年的行府七都督。并没有辜负小朱的期望,我们一个一个地来看:洪承畴早已经是九卿了,而且是这届九卿之内,最有希望入阁的一位;沐天波因为世藩的身份,所以并不在这次政府大换血的考量之内;袁崇焕的处境很令人惋惜,于公于私,于人于己,他都不可能更上一层楼了;杨嗣昌的新政已知;现在,就剩下了三个人:李邦华、卢象升、熊文灿。
李邦华有点特殊,那就是他一定会去北京的。因为南京的官场,早烦死这个死、硬、臭、冷的工作狂人了。因此,就算李邦华毫无新意,他也会被保送的,至于九卿还是内阁,那就是皇帝地事情了。但有一点可以保证,李邦华今后的工作,会很困难。
现在,卢象升出场的时候,到了。
…
山东是个什么地界。这里是齐鲁大地,这里民风淳朴。这里农业文明发达。蕴育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孔圣先师。同时,这里也产生过最有性格的叛匪,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
这里即是农业大省,也是商业大省,这里名将辈出,这里名士如云,这里有东岳泰山,这里有济南名泉。这里还有崂山,崂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道士,道士每天都会打坐,累了,就站起来远望。看见对面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道士在打坐。累了,远望……。呵呵,开个玩笑。
总之,中华文明史上,我们是回避不开山东的影响力的。依据传说,山东人的子孙,远渡海外之后,成为了朝鲜人的祖先。而朝鲜人,又号称是日本人的祖先之一。所以,某些种族如果真心想认祖归宗地话,先来山东吧。
认祖归宗,是中华文明中最神圣的一件事情,而如果一个人,先因为形势所迫,认了某人为干爹之后,那么按照传统,他地牌位这些东东,是要计入别人家的族谱的。如果想开宗立嗣,恢复族姓,只有两条路:义父恩准;皇上特许!
现如今,皇上就专门发了三道恩旨,特许毛有德、毛可喜、毛仲明三兄弟恢复族姓,因其三人自幼家贫,亲族离散,皇上还非常体贴的,让卢象升主理,给他们三个,分别在胶东地区,寻三块地方,作为他们的祖望之地,再分别指定同姓各100,与他们三家一同开宗立祠。这同奴隶的划拨是有本质区别的,因为这几百户人家,就等同于孔有德三人的直系血亲,大家共用一套字辈谱,开宗第一辈,有字辈、可字辈、仲字辈。
所以,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卢象升就受邀,来为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的祠堂,举办落成典礼地剪彩仪式。
三座高高的回廊石牌坊,远远就可以看到,上面挂满了大红色的绢花、就像一个涂脂抹粉的寡妇婆子,不伦不类却又醒目异常。卢象升虽说对于孔有德等人地审美观点不是很欣赏,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卢象升欢快的心情。
毛文龙跟他私交不错,因此,毛文龙的很多陋习,卢象升是很为难地,查办,未免太不近人情,不查办,又对不起国家。战时还好说,一切为了战争需要嘛,但战后的重建时期,卢象升的苦恼就愈发的深切了。
但现在好了,孔有德等人的分家自立,其实来自于毛文龙的念头。分家自立可不是闹着玩的,虽说孔有德等人见到毛文龙之后,还是要行义子大礼,但从各方面来说,尤其是政治方面,毛文龙这样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散兵权以自赎。
有必要先说一下献俘的次序:第一年的献俘是吴家,第二年,也就是今年是东江毛家军,明年是征北黄得功,后年才轮到征西军那边呢。
毛文龙的义子众多,而且,个个都是手握一支劲旅的掌兵将领。那么在今年献俘礼结束后,国家一口气赏了七个爵位下来:老毛,世袭东江侯。小儿子毛承禄,东安侯;女婿陆继盛,东宁侯;义子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刘兴祚等人都是伯爵。
这种情况下,毛家一门七杰,四伯三侯,可以说掌领了辽东南北两线的兵政大权。正
高震主,当国家赏无可赏的时候,一杯御酒,三尺青绫。便是眼瞧着的了。
所以,孔有德等人在得到毛文龙默许后,于献俘礼上,就拜请皇上能够恩许他们恢复旧姓。也由此向世人宣告,毛文龙为代表的老东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