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围绕’不代表支持。‘工作’也包括否定和反诘。这都是可以互相转化和作用的。
内阁属于决策性部门,六部、诸法司属于事务性部门,可以说这两类官员的权力都非常大,但有资格获得托孤重任的本官。只有卢象升和黄景?,所以,围绕着十大臣人选的攻击波,率先展开。
今天轮到郑三俊入宫做汇报,
“皇上,最近屡次有人重举《物权之法》,大概地意思是:科学研发,也应当按物权法做主客的区分。不告而得者,该当重罪。但因为此提法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卢象升并没有同意。以至于最近几天,每天都有很多人公开叱责,他这个刑部尚书,艰难了好多啊!。”
“哦?”小朱其实也没闲着,白天陪着女儿们画画、读书、练字,到了傍晚时分,还要集中听取一天的汇报,然后睡觉前再思索一下宇宙的奥秘,确实挺充实的。
但他也着实是轻松了不少,每天都跟看大戏似的等待汇报。然后就经常自己佩服自己,虽然他答应放权一段时间。但事态进展还是很不错的,有什么想法了,或者对国事上有些意见,都可以通过引导来做出明确的指示。
“郑先生有所不知,物权应分有形和无形,就好比一个药方,通常是人家一体堂的多位名医,耗费几十年才研究出来的,结果随便一个江湖游医,都可以把这个药方据为己有。随后出去敛财,这个时候,药方,就等同于无形物权了。外人要想使用药方,必须以购买地方式,或者被赠予。也未可知。”
“皇上圣明!”
“嗬嗬,”小朱高兴的摆摆手,郑三俊眼睛尖,他发觉皇上的袖口很脏,都黑了。甚至都已
了一些。正在郑三俊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朱忽然笑正题:
“但依朕所看,无形物权,争议太多,现在还不适合提出,留待后人解决吧。”
“臣遵旨!呵呵,”郑三俊还是比较机灵的,“有了圣上的口谕,想来卢象升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了。”
“想必,先生也知道了吧,卢象升的艰难,更多是遭人嫉妒!”
“这个…”
郑三俊没敢接话,但不代表他反对,皇上隐退,放手臣僚大干,内阁诸位大佬是最无所谓的,说点不吉利地,就是皇上忽然崩了,看守内阁也得是人家五人组,关键是内阁之外的人选。
这里要插一句,中国人确实多,日本、朝鲜、法国、德国、英国、俄罗斯,都曾经多次出现过托孤现象,但属中国地人选多。一口气选了十个,居然还没有破纪录。可见这人口基数的威力,哦对了,唐代是最多的,程咬金时代,拥立新君的文臣武将,居然是瓦岗寨全体班底。so,,
内阁五人组具有当然的资格,那么内阁外的人是否具备这个资格呢?以吴三桂、黄景?为代表的军界人物,是历朝历代的惯例,所以,唯一被剔出来的,是不幸的刑部尚书卢象升!
但大卢并不是唯一要倒霉地,只不过他是被公开供在火上烤的,没得法子,这就是中国人的政治。
打击卢象升的手段非常老套,请这小子吃锅贴。
物权法是皇上搞出来地,国家知识产权的三年有偿规定,也是皇上搞出来的,现在好了,人家提出要保护无形资产了,你卢象升接还是不接?接不接都有人胡说八道,因为目地是为了打击卢象升,所以左右都可以引申出罪过。
这还只是一个,还有另外的大锅贴呢!
田妃已经被打倒,袁妃属于受害者,她确实很冤枉,因此国家的处理就是弱化凶手杨文洛的背景,免得连累人家袁贵妃。
所以杨文洛必须也只能是民间屠猪手。
但卢象升在最初断案时,曾经亲笔写下,疑似雾灵山修道院的苦修士!这么一来,卢象升就不得不把这个哑巴亏,给吞咽下去。
“唉!”
听完郑三俊的汇报之后,小朱也是很头疼的叹口气,真他妈难办,而且他也发现一个很有趣的分工,有资格每天晚上‘问病’御前的大臣,只有贺逢圣、郑三俊两个。而每次贺逢圣汇报的事情,都非常详细,非常严肃,什么《贺举制度》被杨嗣昌委以学政通行了。什么《新税法》正在艰难的预实施阶段。
为了支持税法施行,甚至吴三桂公开提议分军卒监管。好么,除了在皇上面前不敢呲牙,还真是没有他小吴同志不敢干的,底下很多人都胆怯地缩了缩脖子。
目前《国地两税》的改革,步骤有四:
成立税监,在全国各级府衙中,分拆出一些部门,来组成各级税监;
筹建机构的时间很漫长,那么在这个时间段里。熊文灿率领户部官员,要把各行各业的税率,制定并公布出来。这个工作量是非常大的。但还好,人家史可法已经提前完成0%的工作量了;
公布出来后,当然要接受评定,而且别忘了,税法改革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单纯的财政收入标准化,重要的是建立真正地财政体系。并杜绝灰色收入。
所以熊文灿的工作,还需要制定一份详细的诸省拨款计划书。这就正好应了那句话:
“裁革直省岁赋‘听布政使留存、司库’之陋弊。通饬各直省除留俸饷经费外,所余悉解户部;勾稽出纳之权。尽属国家。”
由于税监未立,所以这份得罪人的工作,就交到了熊文灿的手上。熊文灿快忙晕了!
最后一个步骤:
成熟的税法,是需要币制来保证的,以金属计量的货币体系,是不可能产生完美税制的,因为这非常不现实。
当然,纸币发行只是两个前提之一,最重要的,是经济理想。
高尚地经济理想。是既保证民间资本的循环通畅,还要保证国家地资本积累。剥削民间还是忽略国家,都是愚蠢愚昧愚行。完美税制+成熟纸币+经济理想,才是税制改革的最核心
但目前来看。是先要建立成熟的纸币发行系统。这个工作,刚好是杨嗣昌分管的银行业务,可偏偏原银行行长姚明恭刚刚因为贪污被砍了头。于是千钧重担,又全压在熊文灿一人肩头。
不过还好,因为将来的税监,已经被钦定归杨嗣昌分管,所以熊文灿获得了杨嗣昌的支持。这俩家伙确实是有缘!
瞧瞧,贺逢圣汇报的东西,透着就这么正经,透着就这么有责任心。再翻回头看看郑三俊:
陈圆圆似乎怀孕了,吴襄为此特意喝了一顿小酒,注意,是偷偷的!开玩笑,天子‘病重’期间,谁敢放浪声娱?
然后就是温体仁终于撒手人寰了,针对温体仁身后的反攻倒算,目前还没有展开,不过一旦新法争锋被理出个眉目,如何定位温体仁,将再起风云!
接下来就是已经知道的卢象升要倒霉了,这一切,都充分证明,郑三俊已经沦落成一名八卦次辅。
但郑三俊地汇报中,仍然继续保持着震撼感觉,那就是针对洪承畴的攻击。
“等等,居然是他?”
小朱很惊讶的抬手制止,他没想到最先出事儿的,居然是洪承畴!
“郑先生,你刚才不是说,卢象升被问责了,怎么如今洪先生也被算计了?”
“呵呵,回皇上,洪相地山陕新制,触及太多人的根本,卢象升的新
很容易被人据为己功,所以,他二人不倒,新法何谈
“哼哼…”
小朱往后靠在了扶手矮几上,明代地椅子都很高大,但为了遵循高古之风,君臣非正式场合内,都是矮几矮桌。甚至可以光脚翘腿。
皇上刚刚放权,北京官场的内部,立刻互相倾轧,而且伴随着保守派的反扑,使得这场风波异常迅猛,针对洪承畴的设计,是早就布好的局,那就是朝服。
因为一个小小的谋杀案,南洋合作体面临崩溃。这给所有人一个灵感,那就是无论借口多么滥,只要好使,就理当被使用。于是小小的朝服,让山陕‘小业主制度’面临夭折危险。
几年前,杨春受人之托,强令洗衣服的老丁下暗手,加速洪承畴朝服的磨损程度,以便适时的进行有计划的‘贿赂’,目的就是引诱洪承畴贪污受贿,进而扳倒洪承畴,扳倒洪承畴,就是彻底扳倒孙传庭。扳倒孙传庭,就是彻底消灭‘小业主制度’。
洪承畴上当了。
他对衣服的关注度,确实有点强迫症,一点灰尘,他也要吹去。一个对衣服如此爱惜的人,又怎么会不爱惜生活呢?于是洪承畴不仅收受了高档丝绸,他还收纳了一个小妾。
要说这也正常,洪承畴本是就不是一个本本正地君子,饱暖思淫乐,他现在又贵为内阁群辅。下届内阁首辅、次辅的热门人选,试想,洪承畴这样的身份地位心态,他能拒腐蚀永不变吗?哪不成奇迹了嘛!
丝绸锦缎,都是朝服原料,洪承畴的生活原本很拮据,出身书香,却家世清寒,年少的时候,是依靠接受救济才拼来的今天地位。
如今老母年高。身体较差,所以洪承畴的大部分工资。全用来孝敬高堂了,他甚至为了贴补家用,去护城河垂钓,以便为老母熬制鱼汤。为此还被温体仁奚落过。
这种情形下,如果,有一个他信任的人,一个他尊重的人,送他几匹最好的锦缎,他会不会收下?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如果处于洪承畴地位置。会不会收下?
保守派的突破口选得非常地道,因为这个人是洪承畴的一位故人,也可以说是他的恩公。山西商人沈力。
沈力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商人,所以他从很早。就有意识的出钱接济一些穷学生,这是一种长期投资,效益还是很可观的。
因为中国政治是先有权。后有财,国家一个政策下来,再是平凡的人,也可以一夜暴富。皇商舒烨稷就是典型,一个王府下人都不如的帮闲,现在已经是蒙古巴音汗,迎娶林丹汗遗孀,封地三百里。
所以,如果提前就有针对性的救济一些有才华、有前途地年轻人,将来的回报是无法衡量地。
洪承畴恰恰是老沈头的众多‘投资’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内阁成员,位高权重,不论是文名还是武名,都是这个时代里的佼佼者。
所以老沈头,开始收租子了。
山陕新制中,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小业主经济。
不论是孙传庭,还是洪承畴,他们对人民的态度,是值得表扬的,因为他们年少时,家里都一贫如洗,所以当他们成功之后,当他们足以影响国家政策的时候,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给黎民百姓积累家资。也就是钱谦益总结的…为民置产。
所以西安府尹孙传庭,严密杜绝了豪门大户。所有在山陕开矿地人,都最多只能开三个坊,并且每个行当,只能开一个作坊。
也就是说,在山西和陕西境内,您再有钱,也只能开三家店。
很难说这样的小业主经济,究竟是历史的进步,还是历史的倒退!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地,那就是在刚刚经历过战乱、饥荒的山陕大地上,抚平民众内心创伤的唯一良药,就是鼓励小业主经济。
小业主是不敢不善良地,如果敢欺凌佣工,或者使用童工,就是一镇的镇长,都有权利查没家产。更何况小本生意人,都是善良的老百姓。
但这样一来,山陕新制惹怒的群体,就多了起来,首先就是曾经以舒烨稷为首的晋商系,舒稷隐退后,国内生意就全下放给原有晋商集团了,但因为制造业、工矿业被孙传庭限制的太死,使得晋商集团就只能通过商品流通来赚钱了。虽说利润也不少,但都是辛苦钱,谁不想每天三饱三倒之后,管家捧着一堆帐表过来:
“老爷,今天又收了三千两的租子!”
可现实是残酷的,更加残酷的是,孙传庭的政策,让你一天累的舌头掉到鞋面上,也剩不下多少钱财。晋商集团,能不急嘛!
孙传庭接下来得罪的,就是晋王、代王这样的藩王了,作为皇亲,在《玉牒新制》出台之后,国家为了补偿皇亲放弃特权,曾经发放了大量的金钱,并且送了六项宗业来给他们糊口。但人有钱之后,必然要想着投资出去,宗人们原本想用这些钱多买点山头开矿,但对不起,一样只能一个,多了不卖。
这下子,打倒孙传庭的呼声,就越来越高了。
回到老沈头的身上,他让自己的儿子,改名换姓的置办了一些超标企业,但前两天接到通知,所有山陕地区内的乡绅,都要接受‘场检吏’的核查,眼瞧着沈家就要暴露了,老沈头万般无奈的想到了洪承畴。??
第十一卷:第十五章:逻辑问题
老沈头儿带着一个小厮,一个小姑娘来到北京城的时的叶子,才刚刚被秋风染上一圈金黄,天空湛蓝,阳光温暖。
沈力到京,这本身就昭示着奇迹只能被人类所创造。因为老沈今年七十八了,您算啊,洪承畴都快五十了,从少年起就接济他的老沈头儿得多大岁数?
为了自己满堂儿孙的幸福生活,老沈头颤巍巍的来到了洪承畴的寓所。
“啊呦!”洪安伯惊喜的声音,响起在幽深的巷子中,
“这不是沈老爷嘛!您这大老远的,怎么过来的啊!”
“呵呵,就这么,呃,坐着驴车来喽?”
“快请进,快请进,我们家老夫人前些日子还念叨您来着,您说这得多巧啊!”
“…”
洪老夫人是位非常伟大的女性,含辛茹苦的把洪承畴拉扯大,现如今儿子位极人臣,老夫人却从来没放松对儿子的要求,洪承畴至今清廉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老母亲的明辨是非。
但眼见当年洪家的恩人沈老爷子亲自过来,老夫人心中也很清楚,不是遇到难事儿,谁会这么拼命?
“沈老爷,有事儿就让孩子们带个话嘛,您老这又是何苦?”
“呵呵,”沈力和老夫人知交多年,互相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的样子。
“早年经商,就常年跑外,都养成习惯了,现在老喽,但就是在家里头待不住。索性出来走动走动。呃,怎么没见到相爷夫人呢?”
“哦,皇上开办女学,诏令命妇官属,可以入女学教授,今天轮到她去。”
“呦,女学堂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是教公主们念书吧?”
“嗤,什么念书。她自己都认不了几个字,进去教女红去了。”
“那也是公主的师傅啊,风光的紧哦!”
“师傅跟师傅可不一样,您老才是真正的师尊呢!”
“不敢当,不敢当。呃…”
“沈老爷,您就直说吧,究竟什么事情啊!”
“也没什么,”老沈头面对老夫人地发问,依旧没明说:
“听说相爷这边,一直不是很宽裕。朝服都补了又补的,我这边听着心疼。特意送点儿贩货剩下来的布料,老夫人还是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