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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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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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可以尽量自保。所以说,七王之乱,越乱越好。”
“哦,原来如…嗯?不对,”越其杰忽然吓得一机灵,“你是定王府丞,你跑来开封,难不成,是在替定王当说客,要我跟着你们谋反?”
“嘿!”阮大铖气得一跺脚,“愚蠢!开封是周王藩邸,我要当说客,我也去南洋。我来你这里干什么?”
“哪!”越其杰刚要答话,外面家人禀告,被火炮震塌地地窖洞口,已经重新挖开了,连忙不顾礼仪,起身就要跑。被阮大铖一把拉住!
“蠢货,地窖被震塌过,凭什么你进去以后,就不会再塌了?”
“哪,你要怎地?”
“唉,目前有一处所在,绝无人敢动!只要你让你的家人,送我三辆富平车,我非但保你全家性命,还送你一份泼天富贵!”
阮大铖早就预判过,周王朱恭枵在南京闹事儿,家人必然也跟着过去了,偌大的王府,一定只留下不相干的府兵和仆从看管,这就是一个绝佳的避难所。
因为匪帮与叛军有千丝万缕地联系,周王是他们的同盟者,加上里面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一定不会有人去那边抢劫。
国军那里,再乱,也没人敢去王府闹事儿。
而在他们这边,他们一行2人中,可是有定王慈炯啊。虽说已经被史可法判为庶民,但只要没被关进凤阳高墙,朱慈炯就永远是千岁爷。再加上南京礼部尚书史可法、上海府尹马世奇、南京国子监祭酒黄道周,这么大的来头,试问王府家丁怎敢不开门?
但他们逃难至此,人生地不熟,没有当地人带路和证明,周王府的家丁,怎能相信他们地身份?这也是阮大铖为什么非要找越其杰地原因,当个人证嘛!
这样一来,越其杰非但可以跟着沾光,把家人安置在王府中躲避,还有机会同史可法、马世奇、黄道周这些名臣拉上患难与共的关系,这当然是好事儿。于是一行数十人,就都跑到周王府中躲避战乱了。
明代有明代地规矩,亲藩之间是不能随便走动。但通常要有个环境界定,遇战时,非但亲藩之间要互相照应,王府有时候还要出面维护地方。所以,定王慈炯,入驻周王府寻求庇护,根本合情合理。只不过他被贬为庶民的公文,还揣在史可法的怀中。
躲在周王府中避难的一干人等,都很规矩,毕竟这里是亲藩王爷府,能躲过劫难就谢天谢地了,但任何时候,都有人不甘寂寞。在经过几天的盘算与犹豫之后,阮大铖忽然由董祖常想到了自己:
如果就这么平安到北京,董大被核准死缓;定王被核准夺爵;史可法、马世奇按照大明惯例,也将以渎职之罪查办。其他人等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功劳和封赏,尤其是他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苦心经营,全毁于一旦。岂非不是落得一场空?
所以为了实现自己出人头地的梦想,阮大铖决定与命运的喉管搏击了,在仔细筹划下,他先说服了姜世襄(姜道长想亲手为宗业司的三大襄理报仇),然后在姜道长的保护下,趁乱来到了申甫大营。
……
第十二卷:第十六章:定王参战
大丈夫生逢乱世,当道一声:“幸哉!”
冷笑声在空旷的武英殿正殿之中回荡,显得清晰而又阴森。诸位分议大臣,听到冷笑后,都把脑袋一低,该干嘛干嘛!这声冷笑,是皇帝小朱发出来的。
武英殿正殿很大,为了与文华殿做区别,行制上减少了两根柱子,这样就给所有的分议大臣们,提供了充分利用空间的理由,先顺势摆进来几张八仙桌,然后按照各自不同的职能,每三、五个人共用一张。就好像花枝吐蕾一般,分议(或者什么什么委员会的雏形)制度也就正式形成。
现在,各个委员会委员所围坐的方桌上下,都被凌乱的纸张覆盖,甚至连笔墨纸砚,也都悬挂在桌面下的横枨上。大家都挺忙。
由于玄青子的努力,国家情报网已经初步搭建,全国各地的信息,开始多了起来。
四川秦良玉、马祥麟母子的报文,前后发出过十三道,国家这边接到的,仅仅是第九份。是不是感觉有点奇怪?北京方面明确知道,他们接的是第九份题本,这并不奇怪!因为秦大娘每写一次,都会注明这是第几份。真正奇怪的是,秦大帅没理由会未卜先知,提前打招呼,说自己将要写多少份。那么这总计十三道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呢?
这正是玄青子的成果之一,四川军界报送北京的公文,前前后后一共十三份,但国家只接到其中一份。可见,尽管叛乱中心在江南,但全国各地的助威者,绝对不在少数。
但这种现象并不可怕,北地有保守党势力,证明南国那边。也一定有新党的支持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实挺好的一件事儿。从坏事儿中看到好处,这可不是什么自欺欺人。
但目前最出人意料的消息是:定王慈炯,居然在开封募集到五营计两万人马,并且起名叫大通君子营,公开的旗号是助国平叛。
这种事情,说大绝对大。说小不可能小。大家都不好乱开口,听到皇上一个人在上面生闷气,所有分议大臣都只能该干嘛干嘛。君臣之间。急需一个打破平衡地突破口:
“行啦,”小朱笑着拍了一下桌子,“都别装了,大家都说说吧。”
说。说什么?冷场三秒钟后,熊文灿起身一抱拳:
“皇上,川人耐苦,所在又号称天府,是以这税赋,理当比别省要高一些。”
“靠!”
小朱听到熊文灿这番话语,气得差点没一头从御座上栽下来。善财督抚熊文灿于国乱期间,仍兢兢业业的改革税制,这小朱很领情。但再怎么变法,也不能胡来!
适当增加某高产地区的税赋。这当然符合经济规律,可也没这么干的!什么叫耐苦?哦,勤劳倒成了高税率的理由?那久而久之,神州赤县,岂不成了懒汉之国?
“卿家先坐。”小朱不是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尽管他是皇上。“为今之计,当尽快让马祥麟出兵,其他的事情,暂时先按前法吧。”
“臣…”
熊文灿还要卖乖。一旁的杨嗣昌抬手就把他扒拉到一边。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调高四川省税率。真他娘的生怕事儿小。
“启禀皇上,从奏水来看,素帅母子躬中体国,忠君爱民。同庆天府尹陈奇瑜颇有同仁之谊,那么国家这里,可不用等待申甫,直接行旨庆天府。赐国吉首与云南沐藩;进秦良玉为忠贞侯;再命陈奇瑜、马祥麟为国家右路左右招讨,以上人等,务要依计行事。此令抄送申甫即可。”
这杨嗣昌可太损了,中间关于川军地安排倒没什么,主要是一头一尾:
吉首在湖南沅江西侧,把湖南境内的一个小县城,当作封国送给云南沐王府,目的只有一个,你们沐府兵可要给国家玩命啊!
而将来即使功成,云南沐家,也一定会把封国双手奉还,道理很简单,两边隔地距离太他娘的远了,实在不方便。杨嗣昌耍弄人的本事,果真天下第一。
后一个抄送,就等于无形当中,把天下兵镇总招讨一分为三。右路是川军马祥麟和庆天府尹陈奇瑜;左路、中路目前还是申甫,但分而治之,已经不远。
杨嗣昌这个人的性格中,确实充满了攻击性,但通常地前提是对方确实有小辫子。申甫走到今天,他的错误是一个接着一个。
屠城;开封城处置失当,险些酿成民变;假托定王之名,将许尔安、张缙彦这两个朝廷钦犯,抓了又放;以及允许定王募兵。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所有人感到万分遗憾!不立马派锦衣卫过去砍他脑袋,就已经够把他当人才看了,总招讨,看来他是做不多久喽。
“申甫人才难得,自那年后金入寇,就替朕从戎,十七年来,他确实很不容易啊!”
小朱发了一通感慨,他其实很喜欢申甫,因为申和尚是现在这个时代里,除了已经辞世的徐光启,唯一一个对火炮情有独钟的军人。其他名将依仗大炮,尊重大炮,但真正痴迷火炮的,只有申甫。
现在这个情况,临阵换帅也来不及了,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差,再给申甫一个机会,将来功罪互消,也就是了。
“启禀皇上,”周定方也是满脑门的三条竖道,申甫的罪行,也有他的失误在里面。不过他心理素质好,也敢担当,所以这阵子表现还算出色,该负责的时候,也能做到挺身而出:
“朝令夕改,乃国中大忌,尤其战时军旅。万万不可儿戏与之!”
“哼!”杨嗣昌上当了,“巡视诸省兵镇总招讨乃是职权,而申甫如今深陷豫北,右路自当无暇顾及。中路、左路诸省,仍归申甫调遣。这岂是朝令夕改?”
“啊,对呀!”小朱也上当了,“朕并没有说过,要撤换总招讨啊!”
“如此,臣有本请奏。”周定方连忙深施一礼,“皇上,依据金声传过来的奏水看。定王已然因天一阁纵火案,被判定追夺王诰。因此说,待宗人府核准后,我国便不再有定王。单只有国姓慈炯了。既然民间人士,义勇勤王,倒也,呃,倒也合乎情理!”
“噗哧,”包括小朱在内,好多人都笑了。杨嗣昌翻了翻白眼,脑子正在高速运转河南那边的大通君子营已经成建制了,又是申甫以总招讨的身份拍板敲定地,既然存在就是合理。便索性用一用这支王兵吧。这里有一点要交代清楚,表面上,申甫居然敢同意定王慈炯公开募兵,这绝对属于军队失控现象。但在目前这个大变革时代背景下,又是一个必然出现的过程。
政治变革。就意味着权力地再分配,那么好了,什么权力该分,什么权力不能分,有时候确实不太容易把控。
大明帝国经过近300年的缓慢发展。逐步来到了千疮百孔的堤坝之上。只要有一个风吹草动,溃堤就将不可逆转。更何况是变民和外族这两大诱引?
然而国家在小朱的带领下。  前十二年,继续奉行君子养民路线,甚至还利用皇商制将这种模式推到了最顶峰,从而获得了士林、皇商、亲藩、豪门的一致支持。这些特权阶层地权力依旧特殊,甚至连皇权也只能与其平起平坐。
而这些特殊群体,能够紧紧团结在小朱周围,并创下:平定内乱;降服后金;开拓北海、新疆、西藏、南洋这等开疆辟土地无上武功,也只是为了继续获取巨额收益罢了。
如果,打下地地盘归你,将来这片沃土种出来地东西也归你,原住民和新移民还归你,你愿不愿意去打仗?答案当然是当然啊!
但这里绝对蕴含着一个隐患:国家机器的开动运转,竟然是在为着某个阶层服务,并且这个阶层地人数在社会上又占据着极小的比例。这样体制的后果就是:时间越久,贫富差距越严重。
本来大明就已经是这个问题了,现在好么,打下来的土地越多,这个窟窿就越大。那么请问,这个阶层是不是就丧失了继续存活地理由?
所以,以皇帝小朱为代表的新党人,理应对这个现状说不。也就是以东林为首的旧君子党集团,被抛弃的时刻,已经到来!只不过时间进程有点太快了,新陈代谢的代价偏高了一些。
小朱坐上皇帝宝座以来,虽然为了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而采取了很多和稀泥一般的方法。但在这些方法之中,也悄悄塞进去了一些私货。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大力提高科技生产力,增大了投入产出比。
这类型的改革措施(对于旧君子来说)具备了强大的迷惑性。但却创造了一个伟大地效果,那就是杯盖型社会财富体系。
当基层社会人员的财富积累越来越大时,人类社会中固有的关联关系,必然产生变化,最最明显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依附关系,渐渐弱化。
在农业经济为主体地旧明,人民需要的是维持生命。当天灾降临到人地矛盾剧烈的旧明社会,食不裹腹的草民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卖身为奴,因为社会资源全然掌握在旧君子党人手中,小民只有依附在这些特权阶层的羽翼下,才可以苟活。但人类地贪婪本性注定了,越有钱地人,吝啬自私的比例就越大。所以更多地草民根本难以维持生计,最终只好走上变民的道路。
而小朱的改革,表面上以皇商为主体,但实质内容,是农、商、工并举的经济制度。他在保证皇商系的收入同时,也让草民手中的财富迅速增加。
通过十七年地积累,魏藻德的实际控制理论、杨嗣昌的新制(勘定行省区划、遍植学政)、卢象升的新法(土地分级、仆从新制)、熊文灿的新策(设立海关、银行、邮政)等维新理论也就应运而生。
其中魏藻德的实际控制理论最为重要。其核心内容就是号召国家树立对外扩张的国策。
以国家的名义对外扩张,首先就需要大移民,其次就是大投资,然后才是政府官员的大派遣。这种波澜壮阔地大开发,使得宗族…家主…家奴的社会构成体系,彻底坍塌。
基于《仆从新制》下的大移民,让获得完全自由身份地百姓越来越多,很多豪门的家奴,在国内旧省。也许还要继续忍受传统势力的压迫,为主人效命。但是,当这些秉承大国自尊的英雄儿女。进入到一片全新地广阔自由的天地时,试问谁还会遵守千里之外的家主的命令?
社会越封闭,财富就会越缩水,生活愈加困顿。主仆之间的阶级对立就越严重。这种恶性循环,历朝历代都难以解决。只有将束缚人思维与身体的条条框框全然打碎,封闭的社会才会焕发活力,中华的复兴,才有可能实现。
这就是小朱的通盘理想。
经过十七年的变革与摸索,国家相应搭建了以银行、钱庄、银币、铜板、纸币为主体构件地金融体系,搭建了农、工、商并举的社会分工,人们对自由的渴望,也就越来越强烈。
当百姓不再为温饱发愁时,他们就会提出新的要求……权力。
在中国人文传统中。世间最诱人的,莫过于权力!“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利欲熏心”这几个词,似乎就是为国人量身度造。
但究其根本,就在于权力太过集中。正因为权力相对集中在少数人手中,获得权力地人。才会充分利用这个优势,来为全家人都能够天天吃上鸡腿而腐败着。
这就是困扰中国历史的第九大政治课题:
“权大于法,还是法大于权?”
这个简单的算术题被弱智的人类争论了上千年,也一直没个定论。事实上的根本问题并不在此,而是在于权力与利益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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