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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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 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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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冀乐华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阮大铖立刻收声。
其实老阮心里面也十分清楚,乡民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加入军队。让才赴沙场的士兵去拼命流血,简直跟无耻没有任何区别。但他是政客,在那卑鄙肮脏地灵魂中,从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华叔,”这时候朱慈炯从里间出来了,三位将军连忙起身施礼,但小慈炯立刻双手连摆。“大家坐吧,以后不用每次都起身。”
“谢炯哥儿!”
“啊。不谢。不谢!”
趁着众人寒暄,可馨姑娘已经用残疾的右手,端起紫砂壶挨个倒茶。所有人都点头致谢,唯独慈炯因为习以为常,看也不看小姑娘,只是坐在阮大铖的旁边,开口询问:
“我昨夜看书,军中向有劫营之计。现在咱们八营人马到来,那刘良臣会不会劫营?”
“这个嘛,且请放心…”曹平安不比申甫、冀乐华。他看见王爷还是很激动滴,所以很有表现欲,
“僧帅安置的营盘,虽然没有围栏,但于防区上,做得极是妥当。况且梁山并非什么险地,他能固守便罢,若想奇兵制胜,只有败得更快!”
“哦!看来是我多虑了,想来三位将军能安稳喝茶。自然是成竹在胸了。”
“不敢,不敢,炯哥儿说笑了。”中午时分,日头晒的人昏昏欲睡,但大通君子营地阵势,已经摆好。先锋营,自然是侯马总兵柳国镇,他地半营精骑。一直没有做补充。两千名百战老兵,排成一字长蛇。紧随其后的,是阎应元带队地沧州火枪营,列二龙出水鹤翼型。
这两拨攻击队列,都采取要广度不要深度地原则。目的就是给后面的新兵创造心理上的安全感。其中。因为沧州是练武之乡,所以申甫招募时。一直以复合兵种来组建,既可以施射火铳,也可以近身肉搏。
再后面是三营新兵组成的马蹄形(U字形)火枪防卫圈,带队的军官分别是:姜世襄、陆正先、许尔安。巨大的三条环线,围护下炮兵和中军。
中军只有数百人规模,分别是:200名周王府兵,现在算定王护卫了;200名曹平安的亲随,骑兵;100名张缙彦的亲随,火枪兵;150名阮大铖、董祖常、越其杰这三位君子的跟班,押运散碎银子地车队。申甫做为武学校长,没有亲随,只有十几个传令兵。
在中军正前方,是炮兵营方阵,以武学娃娃军为主,配合一部分心灵手巧的乡勇,他们的目标不是为了攻击地面敌人,而是要为水路攻击打通道路。水塘那边是两个营,陈明遇带队的白洋淀水师,陈天伦(曹平安的护卫长)带队的乡勇营。
冀乐华率领许尔安、张缙彦拼凑出来的一营河南老兵,另有安排,他们要穿插到梁山背后做偷袭。
申甫的通盘设计是:
首先,大通营的新兵比例太高,根本完成不了地面战斗。那么充分利用老兵资源,并依赖武器装备的技术水平,来实现“水陆并进,背后偷袭”地战术,就成为攻取梁山的唯一方法。
新兵要想成长为老兵,最初的几场阵仗,一定要打顺仗。顺仗不全是胜仗,有时候虽然输了,但练兵效果反而会更好,因为士兵学会了如何正确的保护自己。具体来说:
拼消耗的时候,尽量让老兵顶。胜将余勇追穷寇的时候,换上新兵;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的时候,多用老兵。收获战利品、清点俘虏时,再换新兵;穿插敌后时,用老兵。呼应合围时,用新兵;拿着刀枪去近距离肉搏时,用老兵。躲在火炮、火枪、弓箭后面远距离射击时,用新兵;逃跑的时候,一定用老兵带队和断后,既可以保住得来不易地军队种子,也可以尽量多的带回新兵。
这样的顺仗多来几次,正常淘汰掉那些确实没有当兵天赋的平民,一支铁军也就正式形成。
其次,战略战术不是一成不变的,如何能调动敌人自乱阵脚,是将军能力地最佳体现。
地面拿出五个半营地规模,阵型设计也是尽可能的往大里来,本身刘良臣就打算在平原上解决问题,如果倾全力来打,则水师那边、偷袭那边就都可以奏效。
如果刘良臣死守不出,则利用步兵前移,把火炮射程尽量靠近水塘东岸,为水军登陆做好辅助,火炮这边必须要打出效果。最起码,也要把刘良臣地滩头阵地给清理干净。
火炮技术,在徐光启、申甫、薄珏这两代三位先驱的不懈努力下。目前确实达到了一个高度,不说指哪打哪。扫出一条“干净”的通路是毫无问题。
这样一来。如果水面登陆顺利,地面这边的攻势也趋于顺畅,则刘良臣一定会调兵绕道侧击,这时候,率队穿插的冀乐华,就将发挥伏击威力。而刘良臣只有两万人马,多调动几次,他的人手就不够了。
这就是变化,只要在变化中,应对及时。那么这场战斗,起码是不败。刘良臣地面前,“大通营有水陆齐进的打算!”
“哦?”刘良臣连忙端起千里镜,他坐在半山腰地平台处,山下情形一览无余“传令下去,严守营垒。花和尚没有拿出真章之前,谁也不许出去!”
“得令!”
“嘿嘿,”刘良臣冷笑一声,
“虽有征北冀乐华。和曹家精骑辅佐。但大和尚喜用巧劲,他地水陆两线,必有一条是虚!”想到此连忙再转头,
“老三,带500骑出去。他们新兵太多,给我看看去,新兵到底在那边布防?找到之后,全力猛攻。”
“得令!”光着膀子的老三下去了。刘良臣呼的站起来。拔出宝剑,
“弟兄们,我兄弟本就要受招安,助国平叛!可这群混蛋只想着自家功劳,全不顾别人死活。说不得。只有打痛他们。才好给咱爷们一个名份。要想风风光光的当座上宾,就打赢这场!”
底下军卒齐声答应之后。就都归位防守了。申甫的设计,从一开始就出现波折。刘良臣最希望在野战中解决问题,所以他提前引发一小队偏军去做试探,以便搞清楚申甫的进攻套路。变化由此产生。
“来人,”柳国镇扭头怒吼,“对方当缩头乌龟,骑兵攻不了山寨,让那个阎应元领着步兵营上去!”
一名骑兵连忙带马回去,一道征尘,穿过平原上分散的步兵线,直奔中军而去。这时,老三的骑兵也出来了,远远的升起一道烟尘。
“将军,有敌!”
“不忙,只有五百人,”柳国镇经验丰富,“不过是来试探的,咱们不动,让那些新兵去顶。”
不一会儿,中军地帅令传来,由阎应元带队的沧州兵向前运动,同柳国镇做一个换位。由于这两营兵马,战斗素质都不错,所以大换位的时候,阵型很是整齐,骑兵线每数五下退半步,步兵线则每数三下进一步,人马缓慢的对穿而过,号子声很是响亮:
“进、停。进、停!”
一步一顿,整齐划一。远远看过去,任何人都知道这两营绝不是新兵。老三的骑兵尘烟,做了一个小角度弯曲,迅速绕向后方的马蹄型火枪阵。两方快要接近时,骑兵再次做了一个方向调整,远远的,逐步靠近。
五百名骑兵忽然发一声喊,张臂弯弓,将箭雨射向他们的右前方。借着战马的速度,弓箭仰射距离会大大加强,而火枪新兵只知道直线射击,弧线型战马队列冲起速度后,弹丸的有效打击,下降得很厉害。
“果然是新兵!”
这声感叹,同时响起在双方多位将领地心中,火枪新兵,因为敌人还没到跟前,羽箭却如雨而落,顿时哭喊声、哀鸣声响彻霄。
“仲帅,你在这里守着,”申甫气得把战袍一脱,露出里面的月白色僧衣,“我去炮兵营。”
说完,光头和尚打马向炮兵方阵而去,这里的校炮兵、标炮兵、正炮兵多是他的学生,眼见老师又是一身和尚装扮,这些娃娃军都知道,僧帅急了。
“快,装填10门炫目弹,打骑兵的头前三十步。”
咯吱吱,正炮兵立时紧张的忙碌起来,申甫发明炫目弹的灵感,来自于上海灯塔,加入镁粉的炮弹燃烧后,会发出强烈地白光。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军马不可能不害怕。
炫目弹。带着刺耳的声音呼啸而出。两军阵前,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地白光,老三的骑兵线,立刻减缓了速度。火枪新兵这边,本可以借此机会,利用火铳或者弓箭来进行有效杀伤。可这些新兵居然也被晃了眼睛,正在惊恐地嘶吼自己瞎了。
“他妈地,”申甫顾不得再骂别地,“装填好霰弹的,再放十门过去。剩下十门。装独丸弹。随时准备接应!”
之所以申甫前后只用20门小炮,是因为人家只出来几百骑兵,如果这就要下老本,那这阵仗也就甭打了。现在地炮兵营要一分为三的来用。
“其余炮队,分出一半,帮助阎应元他们拔寨!”
“是!”
“原有炮队,再向前进十五步,把东岸那座小亭子给我轰掉!”
有了申甫的指挥,炮兵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分工。后阵那边,曹平安也很快将军事指挥权。交给张缙彦,自己亲率两百名亲随,冲出阵营,接下了老三的骑兵。
当老兵出阵之后,对方不再有弓箭射来,闪光效果也不是那么持久,既然可以看见东西了,战事又暂时停顿。新兵这边的惊慌,开始逐步缓解。
带队的武学娃娃军,连忙大声重组阵型,伤员回去治疗,甚至连尸体都要运出视线之外。后阵地混乱。渐渐归于平静。后阵前的厮杀,却步入白热化。
曹平安知道。对方探营的这五百骑兵,一定是精锐部曲,如果就这样让他们回去,今天这仗就不用打下去了。只有全歼,才会给身后的新兵,带来鼓舞和士气。所以,他领着自己的200亲随,死死缠住了老三。
他也不是非要玩命,因为他跟柳国镇同袍多年,互相之间很有默契,如果他这边下定决心,要吃掉这五百人。柳国镇那边,很快就会过来配合。
曹平安伏在马背上,直线冲向两名骑兵的中间,他有三种招法可以一刀杀二骑,他选择最血腥的:盾牌防护好左前侧,右手穆刀蛇一样抖动前伸,快要接刃时,忽然一抖腕,借着对方磕来的力量,奋力向左侧甩出,穆刀旋转着,飞向左侧骑兵的咽喉。
曹平安迅速翻手,从腰下掏出一把转轮火铳,此时,他的马身即将与对方撞在一起,火铳地铳口似乎要抵在敌人身上,但曹平安没这么干,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决定了,这么打,根本射不透甲胄,甚至还可能炸膛。他把火铳当小锤子用了。
“啪”对方脸上开了花,血肉模糊的栽落马下。曹平安不再理会,马队厮杀,落马就等于死。他带马回转,抬手,火铳平举,对着刚才,被他飞刀吓破胆子的左侧骑兵,“砰”钩动了扳机,一颗圆圆的铅弹,直接钉进了对方左腋。
曹平安迅速将火铳插回腰下,此时,马儿将将转过身来,二马并驾,曹平安一探身,从左侧骑兵的手里,抢夺过穆刀,敌兵还没有死透,脸上挂着匪夷所思的神情!
这种招法,是山陕铁骑在与变民军厮杀过程中,通过血和生命换来的方法,实用、速效、血腥!
“对不住了!”
曹平安说完,继续挥杀下去。当他杀到第五个人地时候,柳国镇的骑兵配合而来,双方交战非常迅猛激烈,老三和他带领的五百名骑兵,全部报销在平原之上。
这种惨烈的近距离战斗,看得所有新兵,都目瞪口呆。包括董祖常、越其杰等人,都有点灵魂出窍。朱慈炯倒是显出一些天赋,他第一反应,就是把可馨的眼睛给捂上,小姑娘嘤咛一声,干脆就躲进他地怀里。可馨是侧骑鞍,可以很轻松地跑到慈炯的马上。
在棒槌们发呆失职,小王爷忙着泡妞地空档,阮大铖终于保持了高度清醒状态,
“来人,传定王口谕,首战告捷,全军赏银一锭!”
越其杰炼化的散碎银子,平均在两钱左右,但不论这一锭银子是二两,还是二钱。都恰到好处的稳定了军心,提升了士气。
口谕传过来的时候。就是申甫也点了点头。继续指挥炮兵营对着对方阵营狂轰滥炸。
他的炮弹多种多样,实心的独丸弹,专门攻坚用。狗头大小的铅铁疙瘩,打正位置,再厚重地大门,也只需要十下。开花的霰弹,直接往敌军人群里落,就算杀敌率不高,伤敌率也绝对令人欣慰。炫目弹、燃烧弹,都是给对手添乱地武器。
炮兵营四处开花之后。战场形势为之一变!阎应元带领地沧州兵,已经占领寨门了。另外一边的水路战场,由于登陆滩头被炮兵营清扫得非常干净,白洋淀、乡勇两营的水兵,已经在武学人员的带领下,开始创建滩头阵地了。
“僧帅,阎典史派人传口信过来,说最好主攻寨门!”
“好,”申甫把腰牌拽下来,交给这个传令兵。“回去告诉中军的人,全军破阵!”
一时间,全军破阵的新命令,在交战双方的阵营中,都创造着混乱。新兵因为有银子刺激,又有老兵的表率,对于发起总攻并不是太排斥,但大通营的高层。就混乱了一些,董祖常、越其杰当时差点没尿了。阮大铖立刻以保卫定王为名,混迹在200名府兵中间。许尔安则哭着脸强打精神,带领手下的新兵营往前冲,张缙彦抽出一把宝剑。准备一会儿进行地肉搏战。
山上这边。
“上当了,原来真是水陆齐进!”刘良臣气得一跺脚。“老四,带你的人,先去把水边的人马给打回去,半渡而击,你行的!”
老四同样光着膀子,点点头,拎着一把板斧就下去了。刘良臣则带着剩下人马,去抢夺寨门。
战斗,就这样产生了变化,双方之前的设定,全告报废。双方的兵卒,拥堵在山寨门口,还有水塘东岸。这两个小小的地界,太过狭小,刘良臣的两万守军,真正能上到火线的,只有几千人,大部分都拿着兵刃干着急。大通营这边也同样如此。
应该说,这样的形势,对于大通营最为有利,如果双方在平原上展开拼杀,新兵很可能提前崩溃。但现在,对于新兵来说,战斗变得如此简单:
“原来,这就是打仗啊!”一名柱着金顶枣阳槊地新兵,踮着脚尖往前看,前面拥堵严重,一时半会儿根本轮不到他。
“小心点,对方有弓箭手!”另一名拿着弓箭,却不知道该干嘛的新兵,连忙出声提醒。
“没事儿,这么多人呢,弓箭未必能落在咱们头上。”第三名,端着迅雷铳的新兵,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红薯干,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分兵,快分兵!”刘良臣的大嗓门,高高响起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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