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方卫所的开支20万两白银,现钱发放。各地卫所的钱饷因为有‘世田’的存在,所以朝廷只好先赖一部份账;
徐光启的工部器造司开支是200万两白银,全部是现钱;
3。赈灾400万两白银,粮物90%,现钱10%;
4。皇宫开支50万两,这已经是极限了,全年50万两真的不多,这样还是在小朱两套内衣坚持穿了三年前提下的数字。毕竟一些赏赐,像穆刀、镇尺、搁笔、修缮这样的开支都在这50万里。
5。其他杂七杂八的260万两,像驿站40万两、义师40万两、封赏朵颜三十六家的银钱30万左右,林丹汗的封赏60万两、收抚云贵一带的动荡,赏赐各方朝贡使团的开支都从这里出的。
这样,崇祯三年总收入是2200万两白银,而开支就达到了3300万两白银,财政赤字是1100万两。
弥补赤字的来源,历来逃不过三种:政府债务、通货膨胀、发行货币这三种形式,但现在的这个时代,却只能靠政府储备来弥补。小朱登基三年来的财政情况是这样的:
元年
收入:6700万两,其中:农业税400万两、恩许银4200万两、追缴魏忠贤和其党羽的脏银1400万两、孝敬银210万两、海事银350万两。皇庄140万两。元年支出是2640万两白银。财政盈余是4060万两白银。
二年
收入1900万两白银,支出是2800万两白银,赤字900万两白银。
到了今年年根儿,在弥补完当年的赤字后,小朱的国库只有2060万两白银的盈余,内帑也只有370万两白银的活钱儿了。
……
“打仗对于后金来说,是拼性命。而对于咱们来说是在拼银子啊!”看完温体仁的财政章奏,小朱头疼的向右斜靠在羿圣夫人的身上,现在是在文华殿东侧的小暖阁中,除了小朱和筱筠还有方正化之外,就只有内阁的五个人。通常小朱会稍稍放松一些儿。
筱筠脸红了一下,连忙帮小朱捶了捶肩,顺势将小朱扶正了坐姿。老钱等人见如此,也就都假装没看见小朱刚才的失仪行为。
“皇上,这两千六十万两白银,乃是为了今后几年的开支所备,万不可轻动了!”
“钱先生说的是啊!可这范西礼的银子……”
“皇上,明年一定会大旱,赈济招抚的400万银子可是要从这里出的啊!”
“赈济、招抚,这天灾未尽,何日是个头啊!”
“臣等之罪!臣等愿谨慎修省,求罪告天!”
现在连年不断的天灾,实在是让小朱等君臣上下烦也快烦死了,天灾,就意味着粮食歉收,粮食歉收就要直接导致流民、灾民乃至流寇的出现,调配粮食赈济招抚,就要引发全国的物价上涨,军费开支也跟着就上去,这个恶性循环搞下去,历史势必重演。
“哎,朕贵为天子,天灾不断,自然也是彰德未行的缘故,这样吧,这段时间,咱们君臣一起斋戒吧。”
“臣等恭聆圣喻!”
“皇上,臣想,范西礼如若拿不到赏赐,恐怕回不去了,不若随便安排一个闲职与他算了,免得叫世人说我大明负人。”
“温大人所言极是,想那范西礼,往来经年,也算有信有义,如今非是我大明不愿相帮,实是国库匮乏,其返乡不易,我大明还是要仁至义尽的。”
小朱估计这就是内阁商议的结果了,范西礼的祖国帮不了,就帮帮范西礼吧。想来也挺有趣,现在大明上下的开放程度还真挺大,不仅接纳徐光启这样的重臣鸿儒成为天主教徒,甚至大家都可以接受西洋人当官了。但小朱却有另外的想法。
“范西礼安排不安排,朕无所谓,但列位先生想过没有,范西礼的那搜船上,还有一百多名慕名过来的西洋番夷,这些番夷之中,恐怕藏龙卧虎之辈甚多,若这些人同样富贵还乡,那岂不是更多的番夷会过来?”
“皇上,西礼镜、纸包弹和左轮枪确实不错,但依臣来看,这范西礼恐怕也是藏柑之徒,如果这些随范西礼而来的番夷也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话,我大明就亏了。”
现在大明已经不忌讳公开讨论利益得失了,尤其这个老钱,因为皇商的利润,他现在可以说是富可敌国,真是越有钱越贪利。老钱现在处理这个事情,就完全是从利益的角度来看问题。
“钱先生所言极是,这样吧,朕命徐光启、金声二人主理,费力、范西礼协理,让那些番夷尽快写一些疏表上来,看看这些人的底细,如果真有真材实料,法兰西贷款的事情,咱们君臣再计议一番。列位先生意下如何?”
“皇上,徐光启、金声二位大人的西学,吾等确实不如,但如若没有阁臣参与,臣恐怕满朝群臣多有置喙!不知?”
“臣附温大人所议。”
“那好吧,番夷所上的疏表,内阁之卿,皆可以随时调阅。”
“皇上圣明!”
等到这些大臣都退下,方正化也跑出去盖章去了。小朱搂着筱筠的腰躺到在御座上,说是御座,其实就是床榻,还沿着两边扶手和腰际一带,安装了厚实绵软的靠边,各种方向的倚靠,都非常舒适。这是小朱两个月前刚刚更改的。
“哎呀,皇上,礼妃娘娘昨个儿,都取笑臣妾了。”筱筠现在的年龄正是最有吸引力的时候,成熟、美丽、丰腴。
“阿萝?她这个小妮子又出什么妖儿了?”
“贵妃妹妹说了,三宫娘娘都生了子嗣,现在皇上有了三个公主一个太子,礼妃娘娘又有了身孕,就,就臣妾没有动静呢。”
“哈哈!原来是这个啊,那你怎么说的?”
“臣妾,臣妾说,只想伴着皇上和礼妃娘娘一生一世,盼着阿萝妹妹生个王爷,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筱筠满脸认真的神态,小朱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小朱轻轻亲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筱筠,生孩子不着急,回头,让费力给你一个银马槽不就齐了?”
“哈哈,”筱筠听了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别提那个费力了,宫里都传遍了,他们那个神主耶稣,定然是个势利小人,皇后娘娘又是太子又是长公主的,偏偏礼妃和慧妃生的都是公主。”
“势利?”小朱枕在筱筠的肚腹上,轻叹了口气,“是啊,如果这次咱们大明拿不出银子来,那法兰西、尼德兰等国家就会看轻咱们,久而久之,咱们大明就不被他们重视了啊!”
“咱大明是天朝上国,那些个红毛鬼子还敢打咱们主意不成?”
“当然了,这些个势利小人,只有时刻警示他们,叫他们随时知道,大明是不可争锋的天朝上国,咱们才有好日子过啊!筱筠,跟你谈话,我倒明白了一个道理,花个几百万,能换来很多的东西,尤其是一个国家或者几个国家的承诺!”
“啊!皇上,您这话说的可是就凭那个范西礼?就能得到那些个国家的什么好处吗?可是,范西礼这人油腔滑调的,明显是个素心包子啊!”
“呵呵,你现在也学起阿萝,净说些取笑人的话了。”
“皇上……!”
“哎呦,万岁爷,小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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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国两币
“哎呦,万岁爷,小的该死!”
正在小朱和筱筠姿态暧昧的时候,曹化淳突然跑了进来。
曹化淳现在在宫里的地位,是除了小朱他们家里十几口之外最高的了,王承恩都要礼让他三分。现在王承恩主要负责懿安皇后和东厂的事情,东厂的权力缩减的很厉害,他年龄也不小了,宫里的主官基本是曹化淳来主理了。但为了自己的下一代考虑,小朱拒绝了曹化淳负责太子教育和抚养的请求,小朱还是比较相信王承恩的品德和眼光。
“曹化淳,你真讨厌,惊动了圣驾你负责吗?”
“夫人说的是,小的该死!”曹化淳笑嘻嘻的没当回事情,毕竟现在宫里的人都是她们礼妃的班底,相互之间很熟,开惯了玩笑的。而且,小朱也没打算为这事跟他纠缠。
“你说,你现在都是司礼监掌印了,你怎么还这么冒失!”小朱和筱筠边说边整理好仪容和服饰,并且端正的坐好。
“说吧,曹化淳,你这么跑来想干什么?”
“皇上,是这样,礼贵妃的娘家来人了,田大人特意把今年的份例给送来,因为听说范西礼来了,这次的份例除了银子药材和香料之外,还拿来了好些的西洋银钱,礼妃娘娘高兴,叫小的请圣驾移过去看看呢!”
“西洋银钱?”
一个灵感突然冒了出来。
小朱本来和温体仁探讨过发行货币来弥补赤字的事宜,但现在整个大明的金融体系很混乱,就说这流通的主要货币――铜钱吧。
铜钱分三种,一钱、五钱、当十。五钱和当十基本是官方内部结算用的,一钱才是最主要的流通货币的币值。银元宝的定制是五两、十两、五十两。金元宝系列类似,但多了金锞子(1两)、金叶子、金豆子等便于携带的形制。其余的规制,都是民间私自折腾的,比如散碎银子,就是大家用锤子砸出来的,呵呵。
历朝也都发行过各种铜钱,但含量和造作异常粗糙,以至于现在不少的百姓心中,唐代李世民时期的‘开元通宝’竟然比大明通宝还要来的坚挺!汗,一个国家的流通货币竟然是一千年前铸造的。
再有,就是开国初,还发行了不少的纸币,但老百姓的心中,纸币是很难获得认可的。毕竟时代不同嘛!
再有,就是所谓的西洋银币了。现在整个南洋以及东南沿海地区,早就流通了,在老百姓心中,都是银子做的,还有花鸟人物,与其捧着一千个破旧铜钱,不如拿着一个番夷的银币来的更稳妥。由此也可以想见,大明的金融体系有多混乱。
田弘遇和田怀彝这爷俩儿,现如今对于皇上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在意,他们知道,田家泼天的富贵,都来自于皇上的恩眷,而这圣顾的出处就全在阿萝身上。所以,现在爷俩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都全由阿萝来说,一个是阿萝和皇上的感情好,只要不说什么出格的事情,一般都照准。二来,阿萝的建议如果的确好,则是固宠的必要保障。
这样的情况,小朱其实是不愿意看到的,他喜欢阿萝,他就是喜欢,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调剂。
不过这样的方式,他也改变不了,毕竟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皇后和袁妃那里,他也是常去的,筱筠这阵子几乎天天陪在身边。和阿萝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六成多。所以,小朱对这个聪明超前的阿萝始终有一番愧疚和遗憾在里面。
“皇上,您看,这就是范西礼家乡的银钱。叫什么爱(斯)卡林!”田妃还不到20岁,尽管女儿都快两岁了,身上还带着身孕,但依然雀跃的跟小朱面前跳着。
“快快,扶礼妃坐好。”小朱吓的连忙指挥手下赶紧安顿好她。
“阿萝,你小心点儿,一个银钱你也这么跳,小心把咱们的王爷给蹦没喽。”
宫里现在除了皇后和袁妃之外,大家又都转回佛、道这边了,前两天特意让龙虎山的道士给占了一卦,说田妃这次怀的是个男孩,也就是将来的王爷喽。小朱不信,但也跟着这么说笑了。
“臣妾谢皇上隆恩。”阿萝没太当回事,因为道长说了,这胎是天星下凡,怎么折腾都不怕。这些小朱全当笑话听,但宫里可不这么想,正溜号呢,就听阿萝笑着跟他们大家说:
“你们瞧瞧,那个范西礼好坏啊,咱万岁爷赏钱,都是论两来赏,他拿回他那个尼德兰去,转手就能换好多的这种银钱,一下子就又赚了一笔呢!”
“噢!这小妮子在这等我呢。”
小朱一面取笑着阿萝,一面倒是很领情。他前一阵子和温体仁讨论弥补赤字的时候,曾经想了三个路子:建立钱庄(银行)、发行货币。但钱庄这东西太超前,温体仁等人没弄明白其中的奥妙,加上小朱也不是很门清,只好先作罢。
国家借贷也不行,因为现在朝廷的信用太低,说起来也是前几任先帝闹的景,铜钱太差、纸币太滥,加上西洋的番币也跟着裹乱,所以,只好维持现状。
发行货币前面谈过了,实在是难,也就全部胎死腹中。
但今天,阿萝显然是有了底稿了,估计还是那个大舅哥出的主意。
现在田怀彝在南洋诸岛可是风光无限,南亚的岛屿众多,有了康六彪的海军支援,现在南亚的香料、药材、水果、白糖、矿石和海港都被大明牢牢把握了。因为这两年财政还算过得去,小朱没让他们上缴过多的税银。凡是上缴的折价税目,全是南洋的土特产。
南洋赚的钱,全转而投资在当地,搞了一些公用设施的建设,像学堂、医馆、当地官员的府邸之类,引得当地的百姓,家家立牌位来供奉小朱。嘿嘿。
“皇上,皇上!”阿萝见小朱又有些溜号,连忙出声提醒他。
“啊!哦,阿萝,你现在不喜欢那些香料,倒喜欢起银子来,将来的这个小王爷岂非贪财喽。”小朱笑着捏了她脸一下。
四周的人等一见这样,连忙知趣的退出去不少,只留下曹化淳、筱筠还有随身的宫女淑娥在房间里。
“对了,阿萝,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吧,你的心思瞒不过我滴!”
“咯咯!什么都叫皇上猜到了…”
阿萝一见,连忙正色的说了起来: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现在大明的度量衡实在混乱,单衡上,就存在常衡、金衡、药衡、库衡、司马衡这五种之多,甚至这只是其中最常用的五种,市面流通的更多。
就拿黄金、白银来说吧,打造首饰,包括金元宝时,用的是常衡,但如果是收税时,又用‘司马衡’,司马衡是金衡的一成二分,就是1。2倍。
常衡是用来计算国库收支的,比上述两种都轻。也就是说,三种标准并行,收税时最高,铸炼时取中,交到国库之后最低。
应该说这样的情况还是百官俸禄过低,大家都想办法贪污,才造成这么个混乱局面。
这样的情况,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汇兑混乱的现象,原本是一千铜钱为一贯,一贯铜钱兑换一两白银,十两白银兑换一两黄金。但现在白银贬值,要50两白银才能兑换一两黄金,这样的兑换到了铜钱就更大。
而国内的金银元宝又属于上层建筑的特权,普通百姓一辈子见着一次银锞子就不错,银元宝很难得见。
老百姓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将手中的铜钱兑换成外国的银币来保值。而那些海商包括郑芝龙的福海舰队在内,都在兑换上动了些心思,将十贯铜钱定在了兑换四枚银币的比价上。这样一来,实际上的白银黄间之间的比价进一步拉大。
如果不是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