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可确定,在这堵岩壁的背后,一定有一条被人为封闭的通道!
我在岩洞里塞进全部高爆弹,再加一颗手雷,我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几次想拉下绑在手雷保险栓上的绳子,几次又犹豫的停止动作。
想要用足够火力炸开两百五十公分厚的石壁,我必须一次性放上足量炸药,可是我躲在这个岩洞里,很可能会被冲击波直接撞到,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足足犹豫了五分钟,我猛然一拳砸到石头上,厉声叫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他妈的拚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炸死总比活活饿死强!!!我傅吟雪什么变得这么犹犹豫不决得象是个小脚女人了?!”
我抓住用布条连成的长绳,拚尽全力猛然一拉,然后迅速卧倒,用两只手护住头部。
“轰!!!”
爆炸冲击波在岩洞狭小的空间内四处乱窜,横冲直撞的,迂回前进的,弧线飘忽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组成了一道生死门,在岩洞内不断巡回。
被冲击波撞到的岩洞猛然绽出几百道足有一寸深的白色印痕,整个岩洞内到处都石屑飞扬到处都是鬼哭神号的尖啸。
我的耳朵中就象是一万只小鬼在疯狂吵闹,我趴在地上张大嘴巴,让气浪同时从我的嘴里和双耳中灌入,彼此平衡才没有震破我的耳膜。冲击波削在我面前的岩石上,发出刀凿斧砍的可怕声响,我只觉得背上突然一痛,一道冲击波从我身上划过,竟然在我已经快被榨干的身体内再次带出一篷血雨。
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量狠狠袭过,瞬间就在我体内形成一股螺旋状的吸力,象吸血鬼似的直接从我身上吸走大量鲜血和我最后的精气神。我只觉得全身一阵空虚,身体几乎不再受自己控制,我知道,我真他妈的死定了!
我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内就中了三枪,砍了自己十六刀,割下自己一块肌肉,又和冲击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要是换成一个正常人,早就两眼一翻随着黑白无常拍手走人了。
象我这种情况,除非立刻送进医院接受急救,否则不用敌人来攻击我,我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完蛋!
能支持我站起来的,不再是我非人的战意,我现在身边已经没有敌人。
我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个被我炸出来足够一个人穿行的洞穴,我现在只想知道,在这个岩洞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在不断发出碧青色的光芒。
钻过那个洞穴,我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狠狠摔到地面上,只听身下“哗啦”一阵乱响,也不知道我压到了什么,几十根树枝一样的东西硌得我全身生痛。我右手撑地,发现自己握住一根木棒,低下头一看这根刚刚被我压断的木棒上居然还带着点点惨绿的碧火,顺着断口几点碧火欢快的窜到我手上,又蹦又跳。
不断受伤全身失血过度的我意识已经陷入半迷糊状态,我随手丢掉这根自己会闪光的木棍,又从胸口下面掏出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这块石头居然也会发光,看着它上面两个鸡蛋大的圆孔中碧火起此彼伏,我和“他”面面相觑了很久,我的意识才突然重新回到体内。
我操!
我竟然压在一具通体碧青,也不知道生前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人类骨架上!
这具尸体上的衣服随着我全力一压已经被一大堆骨头扎得支离破碎,看着一堆碎布,我怎么觉得它的颜色样式都这么眼熟?
拾起我摔落在地面上的火把,再加上一根浸满柴油的布条,整个地洞内立刻明亮起来。我从被我压碎的骨头中捡起一个米黄色的军帽,这个军帽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时空侵蚀,已经腐朽不堪,我手指略一用力,它身上就出现一条裂痕。
看着这顶军帽上的徽章,和它左右两侧标志性的两块尿块,只要是看过地道战、地雷战的中国人,都会明白它代表了什么!
我拎起这具骸骨前架起的机关枪,从满地弹壳和随意丢在一边,已经用空的子弹箱来看,他曾经在这里架起一个守御工事,负责防守洞口,防止什么人逃出来。
这是一枝老式机关枪,参加过对日抗战的军人都喜欢称这种机关枪为“歪把子”,这已经是代表了当时相当先进水平的机关枪,就算是日本军队全盛时期,一个班也只能装备一挺。我随手一拉枪栓,随着弹簧断裂的声响,几个零件同时从枪膛中弹出来。
他明显是一个把守地道出口的卫兵,日本军队真的在平安岛上驻扎过,而我误闯进的这个地道,也许就是他们的某个军事基地!
我举起火把仔细打量我身处的环境,这是一个火山爆发形成的融岩洞,但是又经过人为加工修整,可能是这里有直接和地面联通的排风口,站在这个被封闭几十年的地道内一点也没有憋气的感觉,更没有一般地道的沼气。
在我视线能及的二十米范围内,岩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扣着玻璃罩的壁灯,顺着通道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当我走到我一开始投掷石块砸到的墙壁,向右转身时,饶是我身经百战见惯生死,也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机枪手打了满地弹壳,却看不到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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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龙吟天变 第二十四章 历史的血河(下章的一半)
横着坚着躺着站着卧着,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不知道有多少具骨骸在我的面前堆积出一座骨头山。整座小山上碧光满布鬼火飞拽,它们加起来发出来的幽幽冷光足足顶上一支小型日光灯管,看起来就象是迪斯尼乐园经心准备的圣诞大树!
至少是三百具尸体才能堆成这么“壮观”的“景色”!
“哗啦”一声轻响,一个两眼冒着绿光,在天灵盖正中心还有一个窟窿的骷髅头一路欢跳的从圣诞大树上翻滚下来,落到我的脚连滴溜溜的打着转。要不是我心志坚毅早已经在战场上学会了漠视生死,可能会当场被这份“圣诞大礼”吓晕。
那只骷髅头最后终于停到我面前,它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我,似乎在嘲笑我固作姿态的坚强,他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突然一张,一粒机枪子弹从里面滚出来,那种诡异到极点的形态让我额头上瞬间见汗!
我突然明白,在地上那一层厚厚的,踏上去还有一点点弹性的东西并不是尘土,更是日军基地别有风味的军用地毯,而是这些惨死者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河!
在有些尸骸上我还能看出他们临死前的挣扎与不甘,那一只只高高扬起,经过六十年风风雨雨时过境迁仍然不肯放下的手臂,那一个个张大嘴巴对苍天发出愤怒谴责的头骨,无不在向我诉说着他们曾经经历的恐怖与痛苦。
在墙壁的一角,有一具足有一米八零的尸骸独自傲立,在他的身下有几具小小的骸骨,我几乎可以想象当时他遇到日本法西斯灭绝人性的屠杀时,他第一个选择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飞射过来的子弹,但是他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体救出这些孩子。
这具骨骸的手指搭在墙壁上,六十年的尘土也没有封印他留下的呐喊!他用手指醮着自己鲜血奋力写出几个大字:龙之传人,自强不息!
字似龙蛇,笔走如剑,当他狠狠划下那个大大的惊叹号时,那重重的一笔,直似要刺穿历史的阴霾,透视到我们最骄傲的未来!
我猛然立正,对着这具傲然挺立的尸骨敬上自己最庄严的军礼,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位真英雄!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民族英雄特有的热血,特有的傲骨,特有的广阔胸怀!无论时局如何恶劣,无论历史如何发展,只要我们拥有这种英雄,我们的民族就不会灭亡,我们的民族就会永远保持最旺盛的生命力!
什么教科书上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什么国家首相每年去参拜狗屁神社,什么慰安妇,什么万人坑,什么毒气室,什么黑太阳特殊部队……
我们能怪别人吗?
历史的尘埃还没落定,多少血泪的控诉历历在目,日本人就敢在国际舞台上疯狂叫嚣,说什么日本侵华战争是中国人一手编造的谎言。我敢断言,当有一天日本无论从军事、国力上都大大超过美国时,他们也会如梦初醒般放声惊呼:日本偷袭珍珠港是十九世纪最大的谎言!
他只用了四个字,就喊出了中国最需要的风骨:自强不息!
是的,自强不息!
有多少人发出无病呻吟的感慨,说什么随着改革开放经济浪潮一波强过一波,中**队不可避免的受到侵蚀,已经失去了**时代可以让任何强敌望而生畏的“精神原子弹”,中**队的战斗力已经大大不如从前!
我不能否认他们的论调,但是我想请他们看看这位英雄!
他顶天立地,他在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英灵,自己历经六十年风雨的无悔侠骨在告诉任何一个走进这里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有战争,只要面临民族生死存亡,在我们的身边,也是就是我们自己,身体里就会爆发出最伟大的力量!在这种英雄的带领下,所有人会凝聚成一只铁拳共抗外侮,重新打下一个朗朗乾坤!
这就是龙的血脉,这就是龙之子孙的最骄!最傲!最强!最狂!
我凝视着“他”,轻声道:“请放心吧,我们中华民族走过了最屈辱的一个世纪,现在是终于觉醒的睡狮,我们是已经开始纵声怒啸的狂龙,无论是和平崛起也好,用武力赢得别人的尊重也罢,我们都注定要一鸣惊人狂啸九天!我会永远守在她身边,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剑,为她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上扫尽万里尘埃!这是我傅吟雪对你的承诺,也是几百万中**人对英雄的最坚定誓言!!男人的话就是钉到木板的钉子,绝不会回头!!!”
他高高昂起的头颅慢慢垂下,似乎在对我点头称许,他支撑了六十年的身体突然轰然倒塌,几十点青碧色流光从他摔裂的身体中慢慢飞起,看起来就象是英雄的侠魂正在飞向那个飘渺而完美的梦之国度。
我虎目含泪,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如此敬仰一位英雄,我猛然拔出自己的军刀斜指苍天,狂叫道:“你慢走!记得带上我已经阵亡的兄弟尽快投胎,我们需要你这种英雄,军队需要你这种灵魂!”
碧色的流光围绕着我欢快跃动,就象是在回应我的呐喊,看着它们一点点消失在虚无的黑暗中,我狠狠甩掉自己的泪水,狂吼道:“我傅吟雪绝不会死在这里!我比你幸运,我出生在一个中华崛起的最伟大时代,我可以拿起武器为祖国母亲奋战,用自己的双手和双眼去陪伴她不断腾飞!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我的祖国,屹立在世界的最巅峰!这就是我傅吟雪现在生存的意义和目标!!!”
我的声音在岩洞中传出很远很远……
我慢慢从地上拾起一根指骨,“他”就是用这根手指留下了“龙之传人,自强不息”的警世绝句,我把它和从白瑞奇身上挖出来的那枚子弹包在一起,这两样东西都包含了中华民族最伟大的一种情操。
最后我在那个日本机枪手的身上,摘下一枚武士勋章,它是一枚纯银制成的勋章,在一轮红得让人刺目的太阳下,端端正正的刻着两个小字:必胜!
只是这一枚勋章,里面包含了多少弱者的鲜血与生命?日本能以一个弹丸小国打下我们四亿亿华人镇守的中国,在上面肆意横行了八年时间!
这枚勋章同样在提醒我,在中华民族身上还有一种经过儒家思想数千年醺陶,嵌刻下的奴性: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战斗!
所以我们喜欢自相残杀,喜欢窝里斗得不亦乐乎,经常让亲者痛仇者快!
我同样把这枚勋章精心收藏在身上,我要让自己永远记住“必胜”这两个字!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不再拥有谦和礼让,我们不再用虚伪的客套和过时的道德人生观来衡量这个世界!
我们要的是狼的精神!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要相信,我们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
我一个人慢慢在这条被历史尘封了几十年的地下基地内移动,路上随处可以看到鳞火跳动的尸骨,有些是被枪杀的华人土著,有些是穿着军装还背着步枪的日军士兵。无论是侵略者还是被侵略者,他们还是逃不过时间这是生命最大的敌人!
在这条长长的走廊上,我遇到几个落下钢匣的大门,我试着用钨钢穿甲弹去攻击,惊讶的发现,这这种钢门居然足足有四十厘米厚,我摸着自己身上最后两发破甲弹,强行打消了破门而入一探究竟这个诱人的想法。
这条地下走廊可真长,我顺着它弯弯曲曲的走了几百米,也没有走到尽头,走到最后我看到越来越多日军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腐烂的程度越来越低,最后几具我甚至可以看清楚他们垂老的面容。
我愕然望着一具干枯尸体脸上那比老树脸更粗糙的皱纹,虽然在尸体上洒了石灰,但是离他还有几十米远,我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重的尸臭。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他死了还不足三个月时间。
我拎起他放在身边的步枪,这枝步枪虽然已经拥有六十多年历史,可是整枝步枪都得到精心保养,一拉枪栓我就听到枪膛里传出机簧稳定而有力的轻响,向我得意的宣告只要我扣动扳击,弹匣里的子弹就会毫不犹豫的飞向目标。
如果说这个日本军人只死了三个月,那么在他身上洒石灰的人死了没有?
我望着眼前这条在地下建立的军事基地,我简直不敢想象,怎么可能有人能在这种暗如天日的环境中枯耗六十年时间!
当我再次顺着走廊转折时,我猛然听到几声拉动枪栓的声响,顺着火光我看到一挺“歪把子”机关枪正指在我的脸上,在旁边还有几枝保养良好九成可以正常使用的步枪一起指向我。
“啪”得一声,我头顶的壁灯竟然他妈的亮了?!
几个看起来又老又瘦连牙齿掉光,连腰杆都挺不直的老家伙,身穿二战时期日军士兵军服,满脸杀气的瞪着我。看着他们手中步枪上寒光闪闪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