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笑语点到了解元的痛处,也让他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低下了头。
“将军的心思小弟一清二楚,所以说,解大哥你想错啦。”岳震上前两步,背着手站到解元的身旁,像他刚才那样,眺望着暮色沉沉的河面。“谢大哥你以为激怒小弟,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能保全大哥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来之不易的名节?错了,你接过韩帅这支将令的那一刻,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解元闻之脸色一黯,默默的转身与岳震并肩而立,脸上**晴不定,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岳震所说的全是实情。
静悄悄、黑黝黝的河水,让岳震没来由的一阵心灰意懒,嘴里没头没尾的说道:“你我的努力在这里都变成了文人雅士深恶痛绝的铜臭,但谁能想到正是这些不堪之物,能让我们袍泽弟兄的饭菜里多一点荤腥,帐篷里多半卷毛毡,冬衣里多添几缕棉絮。想想这些,小弟早已将一文不值的虚名丢进了臭水沟。”
一点荤腥、半卷毛毡、几缕棉絮···多么微不足道的东西,却让解元心神剧颤,也让军官忆起了自己也曾是一个小兵,也曾风餐露宿,也曾蜷缩在冰冷的草甸上。
一阵无法抑制的酸楚,冲上解元的鼻腔,热泪几乎要奔涌而出的军人羞愧万分。
“震少!我···”解元转头哽咽着,却发现少年已经挥手而去,留下一串让他更加羞愧难当的话语。“人各有志,小弟不敢勉强。解大哥你能尽忠职守,小弟已经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也只能替那些受惠的将士道一个‘谢’字。将军保重,小弟去了···”
登上淮帮为他准备的小舟,岳震总算是踏上了回家的路,可是他的心情并没能轻松下来,反而充满了莫名的惆怅,沉甸甸的。
在船上休息了一晚,天光大亮时小舟驶进河道,眼前的情景让岳震顿时后悔不已,这个时节选择走水路,根本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不算狭窄的河道上挤满了大大小小船只,新年迫近,商旅、游客、学子,乃至船家,哪一个不是心急如焚、火烧火燎的往家赶?设在岸边厢军的个个税营关卡,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一律是雁过拔毛,往往在争执之间后面的船只便排起了长队。
虽然淮帮的船小,能在桅杆如林的水面上转折穿行,但是速度明显的慢了很多,而且还得走走停停。
岳震郁闷了一阵后,还是放弃了弃船登岸的想法,将几位行船的淮帮兄弟丢在半路实在是过意不去,怎么也要把他们带回临安家里,舒舒服服的过个年才行。
就这样大家掰着手指头,一边算着日子,一边蜗牛般的慢慢前行。好在除夕渐近,水面上的船只也渐渐变少,年三十的下午,他们终于离开船只稠密的水道转进了支流。巍峨的都城已经遥遥在望,船上的兄弟们与岳震相视而笑,大家都松了口气。
想想在家里等候的亲人,岳震心中一团火热,怎么也无法安静的坐在船篷里烤火,索**就披上斗篷站在船头,热切注视着远方的都城。
母亲和姐姐在新家里住的习惯吗?
大哥应该把新嫂子接回来了吧?
姐夫把我准备的年货,都交给姐姐了吧?
热切的幻想着家里喜气洋洋的气氛,岳震怎能不想起远在襄阳的父亲和雷哥,忍不住又要暗骂几句:什么破规矩嘛,**的主帅要等到正月十五才能回京过年,害得我们一家人不能团聚。唉···这么多年,恐怕娘和老姐都已经习惯啦。
“诸位大哥,不用着急啦,晚饭以前咱们一准能到。”余光里瞅见淮帮的兄弟们依然卖力的摇橹挥桨,岳震放下心事,想劝他们休息休息。看到弟兄们憨厚的笑着点头,手里却不见半分放松,他一阵感动,也甩掉斗篷投身其中。
所谓‘望山跑死马’,眼看着没多远的路程,他们又奋战了近两个时辰才真正抵达临安近郊,周围的景色又慢慢暗了下来。
“休息,休息!进城后咱们还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满头大汗的岳震强制着夺走兄弟们手里的工具,把哥几个拉进船舱,一起围坐在火盆边。
直到身上的汗水干透,他们回到船头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点几支火把**在船舷,再看向不远的目标,静静耸立的都城已是灯火通明,照亮了夜空。倾听着隐约可闻的鞭炮声,岳震出神的看着水面,看着跳跃的火焰在水中的倒影,光影被波浪不停的拉长、揉碎、再抛向两边,小舟滑行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好一幅夜行船梦幻般的美景,似幻似真。
“震少姗姗来迟,让我们等得好苦啊!”
前进的航道上突然**来一条大船,淮帮的水手们手忙脚乱的减速、转向,小舟骤然而止在原地打转。岳震稳住摇晃的身体抬头望去,在记忆中搜索着似曾熟悉的声音。
“雍大哥,是你啊!”大船上亮起一排火炬,萧雍挺拔的身形跃入眼帘,岳震顿时一阵惊喜连连摆手示意。“好久不见啦,雍哥,一向可好?怪不得多吉大哥找不到你呢,原来你真的留在了江南。正好,和小弟一起回家里过年吧。”
俯视着开心的岳震,萧雍用力抿了抿抽搐的嘴角,脸上看不到一丝好友重逢的欢欣。
“对不起震少,恐怕家···你是回不去了。大哥是来接你到大金国的**龙府去,去大哥的家里住上一段日子。”
“雍哥,别闹啦···”岳震话说到一半就嘎然而止,不是因为萧雍表情肃穆,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而是因为一股庞大的压力由身后传来,是那种让他倍感沉重的压力。
“唉!小岳先生别来无恙?三公子说得没错,金龙密谍处心积虑的等你很久了。家,小岳先生你是肯定回不去啦,因为你的手下败将,老汉我,也是他们的帮凶。”女真尊者土古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岳震呆若木鸡,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久,岳震才醒过神来,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相信义气豪爽的萧大哥与所谓的金龙密谍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实就残酷的摆在面前,土尊者强大无匹的气势在身后吞吐不定,萧雍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岳震慢慢地觉悟过来,自己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局。危险的迫近反而使他冷静下来,脑筋急转间瞥见淮帮的兄弟正在悄悄的接近武器,岳震急忙制止。
“各位老哥且慢,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交给兄弟应付如何?”
看到他们暂且放弃了拼命的打算,岳震这才转过眼神逼视着萧雍,苦笑道:“雍···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第一百三十九节
岳震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调整着思绪,萧雍同样也在适应着。
这些日子萧雍守在临安城外,吃住在船上,焦急的等待着这一刻,却又忐忑的恐惧着这一刻的出现。在某一瞬,他甚至侥幸的幻想着岳震不会出现,兄弟反目只是一个内心最深处的噩梦而已。
“本人完颜雍。虽然你我势不两立,大哥还是希望震少你能叫一声雍哥。”他讲起自己的姓氏不禁有些失神,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厌恶这个尊贵无比的姓氏。
“完颜雍···”岳震错愕之中,不禁一阵悲苦涌上心头,咬牙道:“势不两立!好一个势不两立!恐怕从我们相识起,一切都是你完颜兄台刻意安排的吧?我竟然蠢的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真是瞎了眼睛!是汉子就不要伤及无辜,放船家们离去,单挑、群殴本少爷一定奉陪到底!”
萧雍,不对,此时应该称之为完颜雍。
“震少误会了,我刚刚说的是请!”完颜雍特意加重了这个‘请’字。“倘若震少不愿意,我等绝无用强之意,震少你自可带着部众安然离去。”
“哦?!”岳震皱起了眉头,一种强烈而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金龙密谍煞费苦心的预谋已久,这里面肯定还蕴藏着更大的**谋。
看到岳震纹丝未动,完颜雍也慢慢的回复常态,点着头笑了起来。“震少好气度,大哥希望你听过下面的话后还能面不改色掉头离去。”说到这他猛然一顿,眼睛里凛厉的光芒令人胆寒。“从这一刻起,申屠大掌柜和商队上下共计八十六条**命就捏在你震少的手里。明日午时,那边接不到我的飞鸽传书,八十六颗人头落地!”
小舟上的淮帮水手顿时急了,弯腰转身去抢刀叉的功夫,眼前残影带着风声掠过,几人同时觉得手里一空,岳震已经拿着几件兵器稳稳的立在船头。
“唉!几个月不见,小岳先生的技艺更上一层楼,老汉我自愧不如。”一直沉默的土古论突然开口叹息道:“可惜,可惜呐···”
扑通!岳震探手将兵器丢进了水里,头也不回的讥讽说:“那是当然,本少爷不像你们女真人,整天处心积虑的想着算计别人,自然有的是时间。”虽说是各为其主,但是土古论在岳震心目中的形象已是大打折扣。
不再理会完颜雍他们,岳震把几位义愤填膺的淮帮兄弟拢到身前。
“众位大哥,咱们身后的那个人是金国的第一强者,他们是专为小弟而来,诸位切不可冲动,认真仔细的听小弟把话说完。抓住申屠掌柜和你们大舵头也只是他们胁迫小弟的一种手段而已,只要我俯首就擒,小弟敢保证蒋大舵头无恙归来。你们进城后,抓紧时间打听到我家之所在,到了岳府一定要先去找我姐夫张宪,让他查证淮帮之事。”
看到淮帮弟子极为不情愿的模样,岳震厉声厉色道:“几十个人的**命攸关,眼下可不是诸位逞强的时候!”
岳震急了,淮帮的小头目赶忙带头躬身答应着,其余几人自然也就跟着点头。安抚罢淮帮弟子,抬头盯着完颜雍。岳震咬牙道:“本少有言在先,倘若完颜兄台食言毁诺,在背后下黑手,这几位兄弟稍有差池,咱们就一拍两散,大不了鱼死网破!”
“哈哈···震少放心。你信不过我完颜雍,也该想想,金龙密谍策划了这么久,自然就是要搞得满城风雨,没有人通风报信怎么能?震少上船,贵部众自可安然离去。”
“但愿如此!”岳震跺脚纵身飘上大船,他一动,土古论也像跗骨之蛆一般跟着飞身而来落在他和完颜雍之间。岳震只得暗自苦笑摇头,土尊者人老成精,不给自己靠近完颜雍的机会。怎么才能活捉完颜雍?以人质交换人质来化解这场危机。也不知道,完颜雍是不是金龙密谍的首脑人物,够不够份量?
脑子里不停的盘算着,淮帮的小船也飞快的划出了视线。岳震用眼角瞄着满脸轻松的完颜雍,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妥的感觉,暗自迷惑不已。
他怎么不急着北返呢?为什么他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穿越边境这样**有成竹?
要知道,此地距离宋、齐边境最快捷的直线距离,也还有千里不止,完颜雍凭什么有把握能够在重重拦截中,顺利的返回金国呢?。
等到完颜雍的行动,解开了岳震满肚子的疑问,他也如坠冰窖,从心里向外冒着凉气。
淮帮的船离开不久,岳震就被‘请’下了大船,他和完颜雍、土古论还有两名随从,登上了土尊者刚刚占据的小艇。完颜雍一声令下,大船小艇一起开动,不过是方向各异背道而驰。大船向北,岳震他们五人的小船却向临安进发。
小船绕过了城北码头一直向南,看着脸色**晴不定的岳震,完颜雍得意洋洋的笑道:“不错,震少所猜不错。贵部下刚刚见到的那条大船,进入河道后便会被凿沉,咱们的踪影就像泥牛入海无迹可循。呵呵···谁能想到你我却在京师欢渡新春呢?”
“哼哼!高明啊。”岳震脸色铁青着从牙缝冷哼道:“完颜兄台耍弄**谋诡计的手段果然高明!本少望尘莫及。”
完颜雍一敛笑容,正色说:“不是吧,大哥心目中的震少可不是这个样子啊。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一直不是你震少的至高理想吗?倘若顺利的话,无一伤亡便将你震少掳回**龙府,难道不算是我雍三创造的一个奇迹吗?”
虽然心里很佩服完颜雍的整个计划缜密而大胆,岳震却也不愿意表露出来,只是冷笑不止,琢磨着他们下一步的举动。
“震少可不能让大哥失望哦。”完颜雍欣然笑道:“震少你向来是愈挫愈强,怎么现在却是一付外强中干的样子?你若是放弃了,雍三就算是赢,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不错!精神一振,岳震默默的告诫着自己:如今还在大宋的土地上,就算到了两国边界,见到申屠他们,还会有很多的变数。完颜雍他只有土古论一人而已,而算算时间,恐怕现在福王已经率领步兵司倾巢而出了。不到最后一刻,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稳稳心绪,岳震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挑战。“好,完颜兄台是值得一搏的好对手。不过兄台对本少了如指掌,而我却对阁下一无所知,这好像有欠公平吧?”
“好,那我就自报家门。”激起了岳震的斗志,完颜雍由衷的笑起来。“呵呵···本人完颜雍,是我大金国皇帝的嫡亲皇孙,我的父亲就是四太子完颜宗翰。”
临安城里的情形虽然不像岳震预计的那样,但是此刻的岳家,真好像沸腾的油锅里倒入了一瓢凉水,炸营啦!
勉强听完淮帮船家的陈述,少帅岳云勃然大怒,红了眼睛,抬腿就要出门。张宪则有些茫然失措,一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幸好银屏还算镇定,扬声怒斥道:“云弟,你给我站住!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慌什么?!”
喝止了岳云,银屏这才急忙让周婶夫妇搀扶母亲回去休息,可怜的岳夫人惊闻剧变已是脸色青白,摇摇欲坠。
安排好了这一头,银屏这才微显焦急之色,她不停的在地上来回踱着,自言自语中又好像是在和弟弟与丈夫商量。“现在只有去找帝姬了,可是如此一来必将闹的满城风雨,会不会逼得金人狗急跳墙加害小弟呢?”
岳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