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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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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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生的野滩,听说还偶有野兽出没,兄弟一路顺风多加小心。告辞了···”
    看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岳震抱拳相送,嘴巴动了动,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熄了火,岳震刚刚走回帐篷,却又听到马蹄伴着清脆的銮铃距离帐篷越来越近,他以为李正道又回来了。
    出来一看,马上之人顶盔戴甲,但是身材明显比李正道高大了许多,岳震一阵迷惑,正要开口询问,来人已跳下马,手里拎着大弓、腰刀,腋下还夹着一个满满当当的箭壶。“小兄弟,李将军命我将这些送给你,将军说你们深入草原,或许用得着。”
    岳震赶忙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刀和整套弓箭,铁鹞子士兵也不多话上马就走,他只好对着人家的背影喊了一声:“多谢李将军。”
    再回帐篷,把李正道递来的武器放在一边,岳震打着哈欠,走上用厚厚毛毡和羊皮铺成的睡榻,这才发觉黑暗中的拓跋月和布赤双双坐在那里。
    “阿姐,你听,那些军人走了。”
    三个人竖起耳朵倾听着马队的蹄声渐渐远去。岳震把两个女孩一个一个的按倒在睡榻上,哈欠连天的说道:“好了他们走远啦,没事,没事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睡吧,睡吧。哈···”
    第二天一早,拓跋月发现了腰刀和弓箭,一边听岳震说着兵器来历,她拿过大弓轻轻一试,连连点头说:“好弓,好弓,射程应该能超过百步。”
    “当然啦。”岳震笑着说道:“这是西夏军队专用的制式大弓,射百步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们岳家军的神臂弓能射二百步而破重甲,呵呵,那才叫厉害呢。”
    拓跋月撇嘴讥笑道:“咯咯,射得远有什么用?稳定性再好的箭支飞行二百步,误差也会大的没谱。我看是以多取胜吧,军队的弓箭手铺天盖地射出去一大片。咯咯···”岳震摇头苦笑说:“呵呵,若是军中个个都是你们拓跋族那样的神射手,那仗就没法打了。”
    “咦,这是什么?哦,是一张地图。”检查箭壶的拓跋月惊疑出声,把那张抖开的羊皮地图递给他。
    把地图铺在草地上,岳震仔细的看了一番,摸着下巴沉吟道:“这是西夏军方专用的边境地图。月亮你看,这是鱼儿海子,这里是曲什。咱们现在可能是在这里,有一点靠北了,从今天起,咱们得向南偏一点,不然就会走到鱼儿海子的北边去了。”
    拓跋月和他并肩蹲下,但是注意力却不在地图上。“那位李将军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呢,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你是谁?”
    微微一愣,岳震挠头说:“不会吧,西夏国只有师兄和那位任大少知道我的底细,不会这么巧吧···”旁边听他们说话的小布赤却一挺胸膛,神情骄傲的说:“阿哥这样的英雄好汉,走到哪里都会让人敬佩。我看是那位李什么将军想和我阿哥交朋友,才会送咱们这些东西的!”
    阿妹略带童稚却一本正经的神情,让岳震和拓跋月相视而笑,他们欢笑着忙碌起来整装出发,很快就淡忘了这个小小的插曲。
    愈往西走,草原上草色却是愈发的绿了,隔不多远就会出现的浅塘、低洼,大大延缓了他们的速度,也让岳震确信,这些水系极有可能是北边鱼儿海子的分支。这一天,他们就为了绕过挡在路上的水沟,不得不走了很多的冤枉路。
    虽然水沟不足丈宽,看样子也不是太深,但当岳震看到牛羊被赶到水前都是畏畏缩缩,他也只好放弃了渡河的打算。
    水沟不宽,却从北向南曲折绵延了很长一段。绕过这条小水沟用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到达水沟的西边时,红彤彤的晚霞已经染红了天边,平时这个时间他们该扎营休息了,可是岳震觉得离水源太近,又坚持赶着牛车往前走了一段。
    秋后的黄昏很短,天色很快就暗下来,正好走上一块草低而干燥的小高地,岳震跳下车,呼唤阿妹和拓跋月收拢羊群,三个人开始留下来过夜的准备。
    一边手脚不停埋栅围蓬,岳震看着远处暗色中亮亮的水沟,不禁有些隐隐的担心。白天他们已经看到野羊的踪迹,也看到了散落地上触目惊心的骨骸。念由心生,突然感觉后脖颈一阵发凉,岳震警觉的转身看去,目力所及之处是一片齐腰深的草滩。他眯起眼睛凝神仔细的在草丛中搜寻,微风拂过,茂盛的野草随风轻摇,很安静。
    当拓跋月抽空告诉他有一只母羊行动异常,可能是临产的迹象,岳震不宁的心绪更加紊乱起来。暗暗摇头:今晚恐怕是睡不成了。
    想着既然要照看怀羔的母羊,岳震就在临时的羊圈里竖起了一根立柱,给羊圈扣上顶子变成了一个大帐篷,又把他们三人的睡具统统搬了进去。已经安静的卧成一堆的羊儿们被他惊动,纷纷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他进进出出。
    不放心两个女孩出去,岳震让她们留在帐篷旁,他自己找出来李正道送的腰刀,提刀踏着夜色走下小高地。
    周围低矮的灌木很多,不一会他就捡了很大一捆柴枝,但是在捡柴的当中他又看到很多的动物骨骸,那些大大小小的骨头,在暗色下闪着幽绿幽绿的荧光。背着干柴回到高地上点起火堆,岳震又阻止了要去取水的拓跋月。
    “月亮,还是我去吧,你陪着阿妹就呆在火堆旁,不要乱跑。”
    岳震提着水罐上马跑下高地,布赤望着他的身影问起了拓跋月。“阿姐,我阿哥怎么显得怪怪的,羊儿下羔有什么好紧张的?”
    拓跋月拉着阿妹在火堆旁坐下,皱着眉头说:“你阿哥经历过决定生死的战斗,对危险的预感很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紧张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不安了。阿妹你添些柴让火再旺一点,我去找找西夏军人送的弓箭。”
    “噢,阿姐你去吧,火我来弄。”布赤乖乖的点点头,手也没闲着,三两下篝火上的火苗子就高高窜起来。
    骑在白马‘云彩’上的岳震提着水罐回来时,还特意在刚刚看过的草滩前停了片刻,只可惜密集的草丛里黑黢黢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正打算闭上眼睛运转药息,却不料胯下的‘云彩’猛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驭···”岳震忙睁开眼,轻轻地拍抚着马儿的脖子,也发觉了‘云彩’正在抖动着一对漂亮的耳朵,好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咴咴···’神俊的白马摇摇大头打了一个响鼻,仿佛是对自己刚刚的退却很不满意,鬃毛抖动中马儿迈步向草丛走去。
    “好了,云彩不要闹了,黑漆麻乌的过去干什么?”岳震赶紧一把拉住了缰绳,一边轻轻的呵斥的马儿转向,一边好笑的摇头道:“你呀,你和你的主人一样,都是这般的争强好胜!走吧云彩,咱们回去,驾!···”
    回到篝火旁看见拓跋月神情肃穆的整理着弓箭,岳震也不由得紧张的问道:“怎么,月亮发现什么了?”
    “没有。”少女轻轻摇头柔声说:“我只是和你一样心里很不安宁,总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事似的,还是有所准备我才能安心。”
    点头之间,岳震偷眼瞧了一下拿走水罐的阿妹,发现小布赤倒是神色如常,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拍拍拓跋月的手,冲着忙碌烧水做饭的阿妹努努嘴,岳震笑道:“咱们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你瞧阿妹镇定自若的模样,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呵呵···”
    拓跋月明白这是情郎让自己宽心之语,认真的检查着每一支羽箭,少女跟着他笑说:“咯咯,还是有备无患的好。有强弓利箭在手,就算真的是大老虎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感觉着心爱女孩强大的自信,岳震忍不住一阵恶寒,很是心虚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心里暗暗念叨着:老虎啊老虎,你最好还是不要来了。这里没有你爱吃的野味,我们也不想伤害你,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常言道,事与愿违,又有人说,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布赤将要把香喷喷的糍粑递到阿哥手里的时候,小高地下面的草丛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嚎叫,小女孩被吓得一哆嗦,糍粑掉在了地上。
    呜嗷···呜嗷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嚎叫,拖着长长的尾音响彻夜空,草丛里的声音还未停止,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了嚎叫,显然是为了呼应草丛里的声音。
    狼群!岳震头皮一阵发麻,一把抱起脸色苍白的阿妹跑向帐篷,一边跑一边高喊道:“月亮,快上车顶,不要让狼伤害咱们的牛马,我马上就来!”
请狼入瓮·埋伏
    第二百三十四节
    此起彼伏的狼嚎四处响起,冲进帐篷的岳震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了羊群的慌乱,眯着眼睛看过去,黑暗中白白的羊群惊恐的挤做了一团。
    “阿妹,就呆在这里,不许出去!”
    放下布赤他转身欲走,却被阿妹一把拉住了衣袖。“阿哥,小心啊!不用担心我,我就守在门口,不会让恶狼冲进来的!”岳震回身拍拍阿妹的小肩膀,也看到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闪亮的短刀。
    “你也小心,有危险就叫阿哥!”放下帐篷的帘子,岳震冲出来抬眼望去,手擎大弓身背箭壶的拓跋月已经高高的站在了车顶。
    大步回到篝火旁,他抽出一支烧得正旺的柴枝,一手提刀一手举着火把,将帐篷的四周仔细的巡视了一遍。确信埋在土里的围毡完好无损而且无隙可乘,岳震决定扩大搜寻的范围,他也想确定一下不停嚎叫着的狼群究竟有多少。
    另一边的拓跋月虽然视线受阻,但还是看到了火光的移动,立刻就关切的喊道:“不要走得太远啊,小心!”
    “知道啦,月亮你也小心啊,站稳了不要摔下来!”回应着心爱的女孩,岳震走到了小高地的边缘。凝神在夜色里搜寻着,竖起耳朵,倾听着远近高低各不相同的嚎叫,听了一会他稍微放下心来,从叫声里判断狼群的数量应该不是很多。
    不敢贸然走下小高地,岳震绕回到拓跋月那一边,看见少女已经稳稳当当的盘膝坐在了车顶上。
    抱起一捆干柴他在帐篷的另一边又生起了一堆火,两个人隔着帐篷各守一边,所有需要保护的对象都能尽收眼底,岳震这时才算真正的平静下来。他在火堆旁席地而坐隔着帐篷和拓跋月喊话,两个人虽然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但是隔空传递的声音还是足以让彼此更加的安心。
    哀嚎的野狼也好像是叫的累了,嚎叫慢慢变得稀稀落落,断断续续,岳震却不敢大意,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狼群进攻前的短暂平静。凝神戒备了好一会,虽然偶尔还会有一两声狼嚎响起,狼群却还是没有靠近的迹象。
    他不禁有些迷惑了,狼群只是想用叫声恐吓?只是想用叫声驱赶外来者离去?
    “喂,听出来有几只了吗?”正在胡乱猜测着,那边又响起拓跋月的声音。岳震微微的一愣,却马上就联想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呵呵,我已经被它们嚎得晕头转向了。”岳震苦恼的高喊着,不禁又有些惊奇的大声追问道:“我知道你们箭手的眼睛很厉害,耳朵不会也这么灵吧?月亮你能从它们的叫声里听出来有几头?”
    “嘻嘻,没用的家伙。”另一边,拓跋月轻笑的嗔怪了一句,脆生生的笑说:“当然啦,我不但听出来它们一共有八头,还能听出来那边深草丛生,最先开始叫的那个声音,应该就是狼群的头领。”
    岳震听到一愣,想起刚才背对草丛时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相信了拓跋月的判断,也确信那个未曾露面的狼头肯定还在窥视着他们的举动。
    想及印象中有关狼群的种种传说,岳震惴惴不安中却又有几分期待的热切。久闻狼群围猎的战术变化多端,突袭,围攻,分割无所不用其极。能够亲历这样最原始、最直接的人与野兽的搏杀,让他那颗已经渐渐安逸的心,重新变得火热起来。四周环视的群狼,也好像感觉到了这个人类熊熊燃烧的战意,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归于了沉寂。
    拓跋月侧耳倾听了片刻,喊道:“好像它们叫累了,你也打个盹吧,后半夜我再叫醒你来替我。”
    又向火堆上添了些柴枝,岳震又绕着帐篷巡视了一圈,这才回到了另一边。拓跋月也从车顶回到地面,他们唯恐错过轻微的响动,不敢再用言语交谈,改用手势交流。拓跋月把纤手放到腮边,歪歪头。岳震点点头盘膝坐好,背对着跳跃闪动的篝火,闭上了眼睛。
    前些日子苦练瑜伽的拓跋月,当然明白必须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用打坐的姿势入定休息。看着火光中情郎挺拔的背影,芳心涌上甜甜的爱意,少女不禁又有了些许的好胜之心。暗下着决心:等到安定下来,一定要和阿妹一起好好练功。
    岳震调动运转着金色的药息,感觉着身后的少女站起来沿着帐篷去巡视。不再担心的他不免有些分心,想起了那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真气,我的真气到哪里去了?
    望北驿服下‘百日酣’至今已经半年有余,就算是药性有所偏差,也早就该消散了。真气和凝练而成的圣气袈裟依旧渺无踪迹,就好似一个珍藏在家中某处的宝贝,明明知道唾手可得却偏偏忘记放在那里了。
    唉,土老头你这个破药,可把我给坑苦了。脑子里闪过女真尊者的面容,岳震的心彻底乱了,再也没办法集中精神。
    申屠他们都已经平安回宋,自己和土古论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老尊者可能已经回到了完颜雍的身边,开始了辅佐少年君王的生活。
    往事就好像一只只被关在樊笼里的飞鸟,一旦打开了笼门,就无法阻挡它们一只接一只的飞出来。岳震脑海里一连串的人和事纷至踏来,完颜雍,土古论,那个惊牛狂奔的荒诞之夜和飘荡在夜空里,柔福的声音···
    “嗨···”心绪大乱的岳震轻叹了一声睁开眼睛,近在咫尺,拓跋月忽闪忽闪的眼眸把他吓了一跳。
    “是不是心里很乱,静不下来?”少女关切的注视着情郎,岳震神情复杂的轻轻点头,她笑笑转到了情郎的身后,把手里的大弓放到一边,那双白皙的手落在了岳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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