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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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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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雕玉琢的小手自然的贴在大手的掌心里,没有一丝生涩,仿佛这两只手原本就是一体,相互寻觅了好久好久,今日终于又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这一刻身外的世界都已沉寂,少男少女的眼中只有彼此。
“震哥,有人过来啦。”柔福轻轻挣开小手羞涩的低语着。
岳震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臂,抬眼看到多吉站在通向后院的门外向里张望,心中恼怒的岳震便狠狠的瞪了过去。多吉却对他眼神视而不见,在那里一个劲的挤眉弄眼做鬼脸儿,直到柔福转头要看个究竟时,这家伙才瞬间消失。
“咯咯··”柔福回首抿嘴娇笑道:“这位吐蕃来的大哥真有意思。”
“别理他,这家伙为老不尊整天的没个正形。”岳震也笑着说:“不过他们异族的汉子们都很讲义气,这件铺子就是他借我暂用的。”
柔福则有些惊奇的问道:“这样说来,震哥到临安不久是吗?”
岳震点头:“那天在梅家桥是我们刚刚进城。”
说起梅家桥,柔福不禁想起了那天的惊险一刻,小手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回味着:“当时实在是太险了,要不是震哥,我们两个就惨啦。后来被十叔知道,还连累的寺里的几位师太挨骂了。”
没有听明白她说的‘十叔’还是‘石叔’,岳震还是笑道:“他们也是关心你才迁怒于别人,不过那些出家人空有一付慈悲心肠,做事也确实鲁莽了些。”
说到这里猛觉背后批评人家有点不厚道,他就停住随口问道:“柔福,你家里人都还好吗?”
“唉··”柔福闻听欢颜尽敛轻轻的叹息说:“生在这乱世之中,怎样才算是好呢?”
玉人满面的阴霾,岳震一阵心痛忙又牵起柔福的小手。“柔福啊,有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身逢乱世无法选择,但咱们可以选择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柔福美目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小嘴里喃喃着:“震哥你说的真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到心上人愁容淡去了许多,岳震顿觉很是开心,瞧着她想心事的乖巧模样不觉有些痴了。
“嘻嘻··震哥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小妮子眨着大眼睛笑问道。
“我!?”岳震真有些措手不及了。
我想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岳震在心里问着自己。以前还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细细想来他顿觉十分的迷茫。本该消亡的灵魂带着前世完整的记忆。来到这个纷乱的年代,一心只想着帮岳家,其实也是帮自己摆脱噩梦般的宿命。
如果失败了呢?等到和父、兄一起被推上断头台的哪一刻,我会不会惋惜白活了两世,没能够好好的去享受过生活?。
假如我成功了呢?历史的轨迹就此发生了转变,我又该怎样继续生活下去?。
“快说嘛。”柔福见他呆呆的出神,轻摇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臂,不依的跺着脚撒娇。
岳震挠头傻笑着收起思绪,拉着柔福的手让她坐下,自己手扶椅背看着门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过客。
“该怎么说呢?只能告诉你,有时候我也很迷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不过我很庆幸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所在,不像门外的那些人们,终日忙忙碌碌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柔福不禁被这些充满哲理的话语勾起了心事,目光迷离的望着喧嚣的街道,轻声说:“能说给柔福听吗?”
“我生命的意义就是去奋斗,为了我的每一位亲人去奋斗,为了让他们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活着,和冥冥中的哪一只巨手去奋斗!”      
第三十一节
    少女的芳心颤动着,说不尽的怜惜涌上心头。她轻轻的拉过椅背上他的手放在肩头,摩娑着宽厚的手背,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心上的人儿,只是痴痴的想着。
这对渐生情愫的少男少女各自想着心事,与他们休戚相连的人们,此时正相会在旌旗招展的鄂州大营。
宽阔的大校场上,数万将士队列整齐盔甲鲜明。人数虽众确是鸦雀无声,众将士雄赳赳气昂昂的目视着高高的将台。
“谢主隆恩!”跪拜中的岳家军统帅双手接过圣旨。
一脸病容的福亲王伸手托起了岳飞。“岳侯请起,岳云将军和后面的将军们也都起身吧。你们父子乃国之柱石,后护军更是我大宋雄兵之楷模,这次洞庭宣抚之行各位辛苦啦。”
满面肃容的岳飞,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位病歪歪的王爷会做人,没有像圣旨里那样把‘剿匪’挂在嘴上,这样身后黄佐等一干降将的心里也能稍许舒坦些。
岳飞嘴上则谦虚道:“王爷过奖了,此次洞庭之战还得多亏张浚张大人和兵部同僚们的鼎力相助。如今后护军独领风骚,飞实觉汗颜。”
说着话两人已走到讲台边上,面对这台下军容整肃的数万将士。
岳飞擎起福亲王的手臂举过头顶,中气十足的喝道:“报国杀敌是我等军人本分,今朝廷颁旨厚赏三军,榛王爷更是身怀病体颠簸而来,我等该如何报答浩荡皇恩?!”
报效国家!奋勇杀敌!
报效国家!奋勇杀敌!收复山河!
数万将士震耳欲聋的喊声如山呼海啸一般回荡在大营的上空,令人热血贲涌难以平复。岳飞不禁偷瞧了赵榛一眼,心道,朝里传说这位王爷病得快不行了,这么大得动静不会有事吧?。
福亲王仍是那副模样,只是苍白的面容染上了几许病态的晕红,面对这般雄浑的无敌之师,王爷不免有些胸怀激荡。
片刻后,望着退潮般散去的将士,福亲王笑道:“岳侯鞍马劳顿数月,趁此机会也该好生休息休息了。”
“王爷您不住在大营吗?”岳飞看着转身要走的赵榛微愕道。
“本王在鄂州还有些俗务,就不麻烦岳侯喽。”
俗务?岳飞遥望大队侍卫簇拥着赵榛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而此时岳震与柔福并肩而坐正在谈正题。
姑娘的询问使岳震心里一亮,有门!想不到眼前的玉人竟也是为画而来,最让他心动的是,柔福既没有看画的意思,也不探询《将军饮马图》的价格,却直接问起了画的作者。
这可能关系到张飞卿要找的人,而且还是心上人想知道的,岳震当然不会有丝毫的隐瞒。
“不错,此画的作者正是我的一位伯伯,莫非柔福你与他老人家有什么渊源?”
柔福却歪头看着他,大眼睛里闪烁着狡诘的光芒,顽皮的娇笑说:“不告诉你,格格··等我见过了这位伯伯才能对你说是怎么回事。”
少女颤动的肩头厮磨着他的臂膀,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息之间,柔福娇言巧笑的玉容近在咫尺。岳震不由的一阵失神,痴痴的盯着姑娘花一般的容颜,深深地迷醉了,早已忘却今夕是何年。
情郎痴迷的眼神让柔福一阵羞喜交集,面染红霞垂下了头,用小蛮靴轻轻的踢碰着他的小腿。
“震哥你坏死啦,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岳震猛的醒悟过来,羞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这时觉着一阵温软抚上手背,忙偷眼望去,柔福的小手压在他不知该往那里放的手上,耳边传来女孩细若蚊蝇的低语声。
“震哥那样看柔福,柔福···心里欢喜的紧。”仿佛这一句话用尽了少女所有的力气,柔福的小脑袋快要碰到了膝盖。
“柔福!”岳震翻手把绵软的小手握在手心,莫名的感动塞满了胸膛,却怎么也说不出第三个字了。
“嗯。”听到震哥饱含深情的呼唤,柔福乖巧的答应着,轻轻的直起腰身靠过来枕上了岳震的肩头。
好熟悉的感觉啊!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座舍利塔前。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却了重若山岳般的责任。仿佛世界之大只有他和心爱的姑娘依偎在一起,心中期盼着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直到永远。
好久好久,柔福才从晕醇醇的陶醉中清醒过来。芳心里惊讶不已。
以前哪怕是跪在大慈大悲的菩萨面前,也从未觉得如此的安详宁静。一定是自己的虔诚感动了各路神明,上苍才把震哥赐给了自己,小妮子喜滋滋的想着。
“吁···”柔福心满意足的叹息着,轻轻的闭上眼睛,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女孩的声音让岳震蓦然惊醒,低声细语说:“不巧得很,今天那位画师伯伯又出去应酬,恐怕是见不到了。”他可不好意思说,咱们在这里谈情说爱,张老伯正忙着和字画经纪们商谈画的价格呢。
柔福闻言睁开聪慧的大眼睛,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了。暗自窃喜道,最好这位伯伯晚一点出现,那我不就能常常看到震哥了吗。
“阿弥佗佛。”屋外一声低沉的佛号,吓得两人站起身来。“赵小姐,贫尼几个就要回去了。”
站在街头目送着频频回头招手的柔福,直到她翠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岳震不由感到一阵怅然,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怎么总是过的这么快呢?。多吉不知从那里窜了出来,在他眼前晃动着手掌,嘴里奚落道:“喂,我说震少啊,人家姑娘这会恐怕已经回到寺里啦。早就没影了,还看?”
岳震被他说的一阵赫然,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欢欣与得意之情。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哈··困死我啦。昨日小弟可是整整守了一夜哩,不像某位大哥睡的死猪一样,哼哼!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陪我守夜。不和你胡缠喽,小弟睡觉去啦。”
嗅着掌心里残留的淡淡余香,阵阵困倦潮水般的袭来,岳震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擦黑,饥肠辘辘的岳震正好看到禄伯、张飞卿两位吃晚饭,便毫不客气的挤到桌边坐下大嚼起来。吃着吃着觉得气氛不对,抬头看去发觉两位老伯的目光怪怪的盯着自己,他顿觉一阵心虚脸热,忙低下头继续胡吃海塞。
“哈哈哈···”两位老人顿时爆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张飞卿放下筷子手捻着胡须含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呐,震少得遇红颜知己可喜可贺呀。”
“不错!”禄伯更是眉花眼笑拍着桌子说:“当年岳元帅也是十四岁便与夫人定了亲,震少不愧是你爹的儿,还未崭露头角便得佳人青睐,成家立室指日可待喽。”
有这么比的吗?岳震羞的就差钻到桌下去了。不过心里还是很感动,两位老伯对自己关爱有加,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由衷的欢喜才会这样的调笑不羁。
知道他少年心性,脸皮子薄,不便让他太过窘迫,张飞卿岔开了话题。“正好震少也在这里,咱们们三个商量商量,这《将军饮马图》是不是该出手了?”显然岳震未来之前,两位老人家已经讨论过了,所以禄伯没有说话和张飞卿一起看着岳震。
说起正事岳震专注多了,咽下嘴里的食物,抹抹嘴问道:“张伯这几日收获一定不小吧?”
谈到收获,张飞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呵呵··震少你猜,现在画已经叫到了多少钱?”
岳震胸有成竹的笑笑说:“现在应该超过百两黄金了吧。”
“岂止百两!”一旁的禄伯心急嘴快,乐呵呵道:“刚刚张老哥说出来时,老汉我也是吓了一跳,现在临安最大的字画经纪骆胖子已经给到了黄金二百两。天呐,这就是七千贯呀,能买两千石的白米哩,要是搭配上粗粮,足够大军消耗一个月地。奇迹呀!”
说起粮食,岳震猛然想起多吉的消息,便把粮食有可能大幅度降价的消息说与了两位老人,二老听闻更觉振奋,屋里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岳震听着两位伯伯笑语,思路则回到了画上面。微微皱起眉头询问道:“按说消息已经传的够远了,为何只有临安的字画经纪来谈价呢?”
“凡事有利就有弊呀。”张飞卿摇头苦笑着说:“现在世面上关于这幅画的传言越来越邪乎啦,现在就有好几种完全不一样的说法。震少你想,这种情况下,外地来的购画者哪敢轻易出手,怕买回去是假货,也就只好委托本地的经纪喽。”
“看来得尽快出手了,以防夜长梦多呀。”岳震凝重的点着头,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几圈,作出了决定。
“两位伯伯不要拖了,明天就去告诉那些经纪,谁能给到三百两,作画之人就愿意出售。”看到两位老伯点头支持,岳震一边迈步出门一边说:“我这就去一趟保佑坊,告诉彪子他们关于画的传言到此为止。”
不提张、禄二人商议着怎么尽快解决此事,岳震到了‘闽浙居’时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文思院?”听罢闵小八的汇报,岳震紧锁眉头环视着房中的众兄弟。
“哪位兄弟知道这个文思院是干什么的,我们好判断他们为何要派人监视咱们的买卖?”
一旁的宗铣微蹙着眉头思索道:“文思院好像是隶属户部,应该是掌管大内之中金器、玉石的制造,咱们搞的古玩、字画买卖似乎真的和他们有点关系哎。可这就怪了!要是咱们有违理法,文思院早该寻上门了,干嘛要偷偷摸摸的监视呢?”
晏彪对小八说:“闵弟你再把具体情形说来让震少听听。”
“我今天奉宗哥之命到‘佛缘阁’周围监视可疑之人,发现了有四个人,他们两人一班,轮流在咱们的铺子前晃悠,天傍黑时四人才会合一处到酒肆吃酒,我便跟了进去。听到他们说起咱们文思院’还有‘刘知事、重赏’什么的。”
岳震听的头大无比,自己虽对宋朝的律法一窍不通,可也清楚在古代有一些东西是严禁私人买卖的,但字画应该不属于这个范畴吧?。
“不管怎么说,凡事一有官府掺和就很麻烦了。”宗铣看着岳震道:“小岳,依我之见咱们见好就收吧,尽快把画出手图个清静。”
“刚才我已经嘱咐过两位老伯,近日应该能出手了。”岳震深有同感的点头说。“还有,彪子,上次让你准备的名单可曾弄妥?”
晏彪表情严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绢小卷递了过来,岳震却又推回去。“刚刚禄伯讲父亲已经回到鄂州,我马上写一封书信与我姐。你明日就带着书信回趟鄂州,把名单交与我姐,到时由她传到我爹那里。”
片刻的功夫书信写好,岳震一边吹着墨迹,一边叮咛着。
“归化营外接到人后,千万记得让他们就地解散分批行动。有办法直接回河北去最好,实在没办法的再到临安来。”
晏彪认真的听着,把书信和名单一起贴身藏好。      
第三十二节
    “这个小岳你就不用操心啦。”宗铣接过话头说:“待会我也修书一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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