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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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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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忙脚乱进来帮忙的岳震赶出厨房,小家的第一顿晚餐新鲜出炉,拓跋月、布赤洗去烟灰尘土,三人围坐桌旁,张宪迎着香味推门进院。
    姐夫不免要把弟媳,阿妹很很夸赞一通,拓跋月忙着添碗加筷子的功夫,张宪把晏彪写来的书信递给岳震,岳震笑笑放到一边,招呼姐夫赶紧吃放。其实他已经想好,这封信不看也罢,兄弟还是好兄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饭桌上聊得自然是家庭琐事,岳震这才知道他的小外甥,姐夫和姐姐儿子,取名,张北望。岳震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孩子外公给取的。
    岳震三个听着初为人父的张宪,说起小北望如何聪明乖巧,都不禁心痒痒的,恨不得赶快到临安去看看这个乖宝宝,尤其是小布赤还从未见过咿呀学语的小孩子,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听着姐夫描述,连吃饭都忘记了。
    拓跋月的心思与阿妹自然迥异,向往羡慕之中,她不觉羞红了脸庞垂下头去。旁边的岳震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边吃边聊,时间过得飞快,张宪拍着圆鼓鼓的肚皮离开时,外面已是满天星斗,拓跋月和小布赤洗锅刷碗,岳震坐在小院里仰望夜空,不觉有些痴了。
    同一片夜空,同一轮明月,在大漠,空旷而清冷,在草原,孤远而硬朗,回到江南水乡,明月星空不但多了一份柔美,也仿佛与人间的距离近了许多,莫非皓月繁星也贪恋这里繁华,也爱慕这里的花团锦簇?
    “喂!阿哥想什么呢?咯咯咯···”
    小布赤恶作剧的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把岳震从幻境中惊醒。他一把将阿妹捉到怀里,以牙还牙的挠她痒痒,小阿妹顿时笑作一团,一个劲的求饶。
    兄妹两个笑闹一阵,布赤倚在阿哥怀里突然问道:“阿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生个胖娃娃呢?哎,哥你说,咱们家也有了胖娃娃,他是叫我姑姑,还是姨娘哩?不管了,你们赶紧生出来,到时候再说。”
    摩挲着阿妹的小辫,岳震笑道:“呵呵···那就上半个月叫姑姑,下半个月叫姨娘好了,小鬼头,你以为生娃娃那么容易,说生就生?嘿嘿···”
    “不和你说了,我去和阿姐商量。”小阿妹颇为不满的挣脱出去,跑回屋里,转瞬就让屋里的拓跋月一声惊呼,姐妹两个唧唧喳喳的欢声笑语也跟着传到院中。
    “吁···”岳震惬意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柔软的夜风轻轻拂过,听着妻妹断断续续的笑语,他自然而然的沉醉其中。遮天蔽日的大漠狂沙,冰天雪地的高原寒冬,血色残阳中的金戈铁马,一下子变得很遥远,而且不真实起来。
    弥足珍贵的安详宁静让他心如止水,他慢慢沉睡在水乡的明月下,沉睡在让人懒洋洋的安逸之中。
    拓跋月舍不得叫醒他,就搬个小凳坐在旁边,痴痴看着睡态安详的丈夫。看着他熟悉却永远看不够的面容,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他的嘴角,微蹙的眉宇,还有眼角眉梢上若有似无的忧愁。
    我的男人为什么总是高兴不起来呢?
    只有和他最为亲近的妻子才能察觉,丈夫眉宇之间总是藏着一些淡淡的忧伤。她记不起来,丈夫是从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气质,细细回想起来,她甚至觉得这是他与生俱来,而且深藏在心底的一种伤感,也只有真正贴近他的心,才能隐约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让她暗自心疼,却又从不敢触及。或许他是想念那些永远离开的人,或许他是为了公主而歉疚,又或许牵挂公爹哥哥们常常深陷千军万马。
    她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很想知道,却又从不敢问。生怕那个答案,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
    ‘阿嚏’夜风已经微微有些凉意,拓跋月轻轻的打了个喷嚏,也才惊觉夜深了,丈夫这样睡着很容易着凉。她赶忙起身回屋,取了一床薄被出来想给丈夫盖上,谁知她举着被子蹑手蹑脚的靠近时,却看到丈夫大睁着眼睛,笑嘻嘻的望着她。
    “你醒了,快起来回屋睡。”
    被妻子拽起来的岳震,先是很夸张的伸个懒腰,这才四下找寻着问道:“阿妹呢,是不是已经睡了?”
    “嗯,她···”拓跋月突然低下头,说话的声音也低到根本听不清楚,岳震奇怪的低头凑过去。“阿妹说···说让咱们赶快给她生个胖娃娃,她说现在房子多了,她要自己睡一间房。”
    “那还等什么,嘿嘿···”岳震怪笑着,弯腰将妻子横抱起来向回走去,拓跋月把滚烫的脸儿藏在怀里薄被下,一颗心也和她的男人一样,火热火热的。
    从去年秋天的青宁原保卫战开始,这一对正值盛年的小夫妻,就难得这样独处亲热的机会,积蓄已久的热情在这一刻爆发,炽烈可想而知。他们近乎癫狂的痴痴纠缠着,都恨不得整个融化在爱人的身上。
    “哦···”高亢颤抖,闻之销魂蚀骨的呻吟中,拓跋月猛然八爪鱼一般,死死缠住丈夫的腰身,好似因为过于兴奋而有些胡言乱语。
    “来了,我知道他来了!我感觉到了,我们的孩子,来了,真的来了···”
    因爆发而短暂失神的岳震,迷迷糊糊听到了妻子的呓语,他稍稍缓神准备发问时。香汗淋漓,面如桃红芙蓉的妻子,已伏在他怀里恬恬的睡去。
    拍打院门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小布赤,小阿妹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是姐夫的声音,这才赶忙穿衣起床,打开院门把张宪放了进来。他们折腾的功夫,岳震也不可能听不到,他抬头望望窗外,不禁有些奇怪了,因为天色刚刚蒙蒙亮。
    “小弟快起来,父帅派来送信的人刚到,快起来!”
    岳震闻听赶紧手忙脚乱的穿衣,有些衣冠不整的开门闪出来,小布赤正好从他打开的门缝里钻进去。“阿哥,姐夫,你们去我屋里说吧。”
    “怎么老爸还不回来?姐夫快说说。”拉着张宪走进隔壁,岳震紧张的问道:“老爸进京已经一个半月了,进京述职需要这么长时间吗?信呢,姐夫快拿出来给我看看,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边追问,他一边观察着姐夫奇怪的神情。
一分为三·双太尉
    第三百五十节
    天未大亮,屋里的光线半明半暗,张宪的表情颇为古怪,疑惑、不安、兴奋、忐忑···
    岳震还从未见过沉稳的姐夫这个样子,所以他也就不再追问,留给姐夫一点平静和整理思绪的时间。但是有一点他已经可以肯定,父亲派人送来的消息,必定出乎很多人的预料,这里面也包括他自己。
    “小弟,信,姐夫已经看过,急着来找你,扔到桌上没带来。”张宪没有让小舅子失望,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父帅总共说了好几件事,但是却都相互关联,姐夫想不明白是好是坏,也就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件事情。”
    “嗨,是福是祸躲不过,无所谓什么好坏。你就按照老爸的次序,一件一件的说。”
    张宪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第一,你老爸,姐夫我的岳父大人,升官啦!如今已是大宋武将之首,太尉大人!”
    “哦?韩世忠呢?难道大宋现在设两个太尉,那该谁听谁的?不对呀,老爸成了太尉,岳家军交给谁指挥?”
    “小弟别急呀,听我慢慢说。”张宪摆摆手说:“朝廷以襄阳为中线,将大宋防线分为两个战区,襄阳以西为左,以东为右。两个太尉就是两个战区的最高军事长官,父帅统领西线战区,称为左太尉,韩帅为右。至于岳家军,当还是划归父帅指挥的战区,只是···”
    歇了一口气,张宪微微皱起眉头说:“只是这样一来,我不知道,岳家军以后还能不能算是岳家军了。”
    “什么意思?”岳震心中一乱,也有些色变。对父亲和这个年代的了解,大多来自于被无数人加工过的传说,大致脉络相差不多,但是中间的细节,显然被后世的人们添加了很多主观的东西。
    难道朝廷已经准备对父亲下手,通过明升暗降的伎俩,先夺了老爸的兵权?愈想愈觉惊悚,岳震紧张的看着姐夫。
    “后护军,也就是咱们岳家军,现在被一分为三。大旗营,背嵬营合并为左太尉直辖神武前军,五万多人的步兵各营统称,中军,三万人的水军改名,水师军。”
    “根本是换汤不换药吗,朝廷吃饱了撑的。”岳震嘟囔了一句,眨着眼睛狐疑道:“全军仍在父亲的管辖之下,不过是换个名字,不会这么简单吧?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玄机,老爸做了太尉,就要常驻临安了吧?”
    张宪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迷惑的说:“朝廷的用意,我也没有猜透。大军一分为三,只是无形中多出三个指挥官,并没有什么根本的变化···”
    “姐夫等等。”岳震赶忙打断了张宪,惊诧的问:“姐夫你说多了三个指挥官,是朝廷从从别的地方调来的?那就是明显要把父亲架空啊!”
    “不是,不是,中军的统领还是王贵叔父,水师的来历你也知道,除了黄佐,谁敢去指挥那支部队?有些莫名其妙的是,朝廷指派我为前军统领,云弟和牛叔一下子变成了姐夫的副手,小弟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姐夫你!···”果然不出张宪所料,岳震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
    “是啊,呵呵···”张宪苦笑说:“论资历才能,论威望战功,岳家军众将官中,胜过姐夫的人比比皆是,朝廷为何单单···”
    岳震明白自己的态度,让姐夫有所误会,立刻拍拍张宪的肩头,不满道:“姐夫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小舅子我最清楚,如果不是当初我硬让你做这个粮草官,这两年下来,姐夫也早就成了威名赫赫的战将。不说别的,就说十万大军的粮草调度安排,我不信还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出色。”
    张宪欣然笑说:“呵呵,姐夫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回想起来,当初小弟给我安排的角色最恰当不过。我自己还不了解自己吗,大军后勤保障虽说繁杂琐碎,却有据可循,带兵打仗凭的是智勇双全,需要经常做出刻不容缓的决断。这方面,姐夫我还欠缺那么一点,所以我也觉得朝廷的安排很怪。”
    “嗯···”岳震凝神思索着说:“姐夫你说的好几件事相互关联,其实总结起来不过八个字:老爸升官,大军整编。对不对?”
    “没错,不过还有一个真正的好消息,呵呵,我还没说。等我说出来,小弟一定会蹦着高的大呼小叫,你媳妇和阿妹也就别想睡觉了。”
    “我才不信呢···”心痒痒的岳震,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撇着嘴却用余光偷看着姐夫,发觉姐夫当真笑嘻嘻的坐下来,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他赶忙凑过去,陪着笑脸抱拳作揖道:“好姐夫,你就别吊小舅子的胃口了,求你了快说。”
    “呵呵,父帅捎信,不过是让咱们提前有个准备。朝廷发布整编命令,还是要走个过场,所以父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去!这算什么好消息···”
    看着嗤之以鼻的小舅子,张宪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哈哈大笑说:“如果告诉你,同来的还有岳母大人和银屏、北望,哈哈哈···”
    “真的!”岳震双手搬住张宪的肩头,使劲的摇晃着,直到看见姐夫吃力的点头肯定,他这才松开张宪,欢呼雀跃着转身冲出房门。“老妈和大姐要来喽,太好了,太好了!月亮布赤快起床,家里人要来看我们啦···”
    两女被吵起来后,也被他这个好消息弄得既紧张又兴奋,看到弟妹拓跋月局促不安,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样子,张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你们两个别听小弟一惊一乍的,从临安到襄阳,少说也有十天的路程。有岳母和小北望一老一少跟着,他们不会太快,三五天后能到这儿,就算不错了。”
    看到妻子阿妹发觉上当,大有过来找他算账的意思,岳震立刻振振有词道:“三五天的时间很短,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们看院子里多乱,还要为娘和大姐准备房间,娘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正好可以用上咱们带回来的羊皮毛毡,这些都要拿出来晒一晒···”
    张宪立刻不满的打断他说:“嗨,俺媳妇和儿子来探亲,当然是要住我那边,小弟你准备好岳母的房间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大姐了,不行!”看着姐夫满脸的不乐意,岳震转脸煽动道:“咱们好不容易才见大姐一回,这个人却要和咱们抢,咱们能答应吗?”
    拓跋月和布赤那两双可怜巴巴,带着哀求的眼睛转向张宪,身为姐夫,他怎么好意思再拒绝?只能是满脸赔笑的点头答应。两女欢欢喜喜的跑去忙里忙外,望着一脸贼笑,还对他做鬼脸的小舅子,张宪还了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摇头叹息着走了。
    欢快忙碌的妻妹,让岳震发觉自己无事可做,便动了出去走走的心思。拓跋月和阿妹早就嫌他站在那里碍手碍脚,也就马上同意了。
    尽管可以算作各不相干,岳震还是很想见见烽火堂的兄弟们,他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座城隍庙,可惜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原先破败荒芜的城隍庙已然翻盖一新,红墙灰瓦,描金画银,煞是威严肃穆。正门口的大香炉里香烟缭绕,三三两两的香客来往进出。岳震进去转了一圈,看到尽是些灰衣白袜的道士,显然已经和烽火堂没有关系了。
    失落的离开城隍庙,岳震漫无目地的信步游走,一直转悠到天将傍晚,肚子里咕咕的叫唤起来,这才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回走去。
    还未走进院门,在外面就听到蒋凤英爽朗的笑声,他赶忙加快脚步,不由暗自埋怨自己粗心,应该先去拜访大舵头才对,让人家找上门来,实在有些失礼。
    “呵呵,小屁孩子终于浪荡回来了?是不是肚子饿了才舍得回来?”正在和两女一起择菜的蒋凤英看到岳震进院,自然不肯放过他,笑着打趣道:“月亮,今晚不给他做饭吃,不能惯他这些臭毛病。呵呵···”
    岳震一脸尴尬的向大舵头赔罪,也才知道,蒋凤英是听说他回来了,刚刚从楚州那边赶过来的。
    丈夫进门,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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