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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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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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令元帅惊奇的还在后面呢,当岳震向父亲介绍到李清照时,将军也不禁有些色变。
岳飞虽说很少有时间研究诗词,但李易安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尤其是女诗人的一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道出了多少大宋军人共同的心声。这位诗词界的宗师巨匠,就在眼前,而且从她对自家小二亲切的神态来看,肯定不是一般的交情。岳飞真的有些佩服自己这个儿子了。
“久仰,久仰。易安大家的一阕《乌江·绝句》,令岳飞每次想起,无不羞愧万分,忆古人之气节,我等军人怎敢不奋勇向前。”
李清照微微一笑,“岳侯谬赞啦,若论及词句鼓舞人心,易安觉得,纵观千古绝句浩瀚如泽,也无人能及岳侯的《满江红》,一句‘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令我等妇人闻之,都恨不得手执三尺龙泉上阵杀敌啊。”
女诗人的话语,让一旁的岳震也不禁轻轻点头。因为他最清楚,父亲的诗篇,不禁前无古人,也可以说是后无来者。
即便是在和平年代,每当读起《满江红》,依然让人热血沸腾,意驰神往。
引见掌柜的与父亲认识后,岳震看到‘闽浙居’其他的人,满怀期盼,却又有些不敢靠近的神情,他大声笑道。
“各位,这就是我家父亲,今天大家见到了吧。哈哈,是不是和各位一样,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普通人。所以嘛,传言不可信啊,什么三头六臂,天神下凡,都是那些说书先生杜撰出来的。”
众人闻听,轰然大笑,几位胆子大的也就上来和岳飞见礼。
岳帅一边含笑答礼,一边暗自点头称赞。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不但化解了彼此间的隔阂,也拉近了平民与王侯之间的距离,小二现在果真是一派大家风范。
一番喧闹后,大家簇拥着岳家父子进到后院,院中赫然拼放着一张大长桌,桌上布置着一些新鲜的水果。岳震一问才知,众人都还没有吃饭,一直在等着他们。
几个厨子看到大家坐下,兴高采烈的跑回灶间忙活,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锅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就已端上了桌。
这样长桌流水宴席,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主客之分。常见于民间乡下,大家其乐融融的挤在一起,毫无生分的感觉。掌柜的坐在左首的第一位,岳家父子和张飞卿、李清照,与他面面相对坐在了右首。
端上来的菜式也大都以实惠为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三大盆红橙橙的河蟹,分列在桌上,旁边放着大碗的调汁,香气诱人。
最后,几位厨师合力抬着一块案板,上面是一个三尺大小的团圆月饼。众人见到如此巨大的月饼,不免又要啧啧惊奇,品论一番。
切饼的重任,自然要由长者来完成,刀子就落到了李清照的手中。
看到老人有些激动,脸颊上泛起了潮红。岳震担心老人力气不够,便站起来握住女诗人的手。两人一起用力。
大家的欢笑声中,香甜酥脆的团圆饼下肚,热闹的中秋夜宴才算正式开始了。
“大家静一静,我来说两句。”掌柜的首先站起身,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长长的酒桌旁,也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咱们‘闽浙居’可谓是三喜临门,一来是中秋佳节,普天同庆大团圆的好日子。二者,大家心目中的大英雄,岳将军光临咱们小店。第三嘛,就是咱们今个最值得庆贺的喜事,岳公子摆脱了官司的纠缠,从今后将风升水起、鹏程万里。”
别人听得不以为意,笑呵呵的齐声附和,岳震却在心里打了个‘咯噔’。联想到牢里发生的事情,隐隐的猜出了掌柜的身份。
“酒坛就在诸位脚下,喝多喝少全凭君意。来!让咱们先干了这一碗。”说着,掌柜的举起粗瓷大碗,一饮而尽。
酒席宴前的气氛立刻热烈起来,叮叮当当的碰碗之声不绝于耳。
开席酒饮罢,人们纷纷离座敬酒,主要的两大目标,就是掌柜的与岳飞。看着父亲来者不拒的连干了三大碗,岳震顿时坐不住了。
他撤去了父亲的酒碗,换成了小盅,然后对这众人拱手道:“各位见谅啊。我家父亲前些日子突发眼疾,经医者诊治后才稍有起色,人家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可饮酒过量。各位盛情,我父子感激不尽,允我父亲换成小杯如何?”
“既然如此,岳元帅就用小杯,意思到了就行。不过···”掌柜语气一转笑道:“哈哈··这其余的酒,就由震少代劳,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立刻跟着起哄。“不错···”“好啊···”
岳震顿时来了精神,拍拍颇有微词的父亲,一挺胸脯道:“没问题,大家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
真正拼起酒来,众人才知道岳震的厉害。刚刚开始还是一个一个的上前敬酒,大家看到他应付自如,干脆三五成群一起上来。没想到,岳震连珠炮似的三、五碗一起下肚依旧是面不改色,边上的岳飞和掌柜都暗自咋舌。
酒量差的自知不敌,偃旗息鼓退回了席位。酒量稍好一点的几位,仍然不死心,寄望于众人合力拼倒岳公子,拼杀热火朝天的继续着。
李清照与张飞卿,本已有几分困倦,强撑着等到岳震回来。几杯酒饮罢,两位老人止不住的哈欠连天,先后告辞回去休息了。
又一轮战罢,趁喝酒的人歇气吃菜的空子,岳飞压住儿子酒坛上手,轻声低语道:“小二,伤情、醉酒最伤身呐,不要再喝了。”
岳震听的心中一痛,白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垂下头去,一样的低声说:“没事的,父亲,您就让孩儿痛痛快快的醉一场吧。”      
第七十四节
    岳飞无奈收回了手臂,坐在边上默默的想起了心事。
    掌柜的在一旁摇头不止,暗道,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本领。震少这样的酒量,自己这群手下能站着走回去的,恐怕是寥寥无几喽。
    院子里安静下来,失去了对手的岳震没办法,只好自斟自饮。
    抬头看看月色依旧银闪闪的,岳飞估摸时间已经不早了。“小二,天色已晚。人家掌柜忙碌整日,也该安歇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掌柜的一旁接口道:“不妨事的,岳元帅,您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在下还有些事儿,相与震少聊一聊。
    岳家父子同时一怔,本来有话想和儿子说说的岳飞暗想,看来只能等明天啦。
    岳震放下手中的酒碗,笑道:“掌柜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的事没什么好瞒着父亲。老爸您若是不困,不妨坐下来一起听听。”
    留下来肯定会让掌柜的为难,立刻就走又显得不给儿子留面子。踌躇间,岳飞眼珠一转岔开了话题,呵呵笑道:“老爸?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有人叫老子,也有人称老爹,你且给我说说,这个‘老爸’是从那里来地。”
    父亲摆明车马,不想参与自己的事情。岳震也不好勉强,只能跟着插科打诨道:“这有什么好稀奇,这是对您无声地抗议,谁让您老是小二、小二的叫我来着。”
    “哈哈哈···老爸,我喜欢!”岳飞大笑起身说:“听起来如乡野俚语,蛮亲切。为父准你以后就这么叫啦。早睡早起,明天为··不,老爸还有事和你商量呢。”小说整理发布于wwW。l⑹KXS。cΟM
    岳震和掌柜的站起来,目送着哈哈大笑的岳飞,看到那边过来一个伙计指引着岳元帅向客房而去,两人这才回身落座。
    “申屠大老板,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岳震目光炯炯盯着掌柜的,“阁下这些日子煞费苦心,为了小弟跑前跑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掌柜的微微一惊,旋即摇头笑道:“原想着瞒不过震少,可是还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在下猜,一定是钟捕头邀功心切,言谈话语间露出了马脚。震少果然够聪明,在下没有看错你。”
    岳震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仔细的端详着他的面部表情,好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明亮的月光洒落院中,视线与白天相差无几。可是岳震仍然觉着对面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仿佛是隐藏在团团迷雾之中。
    从面貌上,岳震很难推断掌柜的实际年龄。白净略长的脸型,南方人特有的高颧骨和宽大的额头。一双眼睛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古井无波,深邃而宁静。
    “震少有没有兴趣猜一猜,在下如此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越是看不透,岳震的警惕之心就越重。看到掌柜眼神中的几分狡诘,他不禁生出些恼怒,脸色一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哈哈哈···”掌柜的闻听不以为许,反而仰天大笑。搞的岳震非常郁闷,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絮上,空荡荡说不出的难受。收起笑容,掌柜也摆出一付正经八百的面孔,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莫明其妙不着边际。
    “在下已经观察震少你很久了,今个跟你说实话吧。在下自认阅人无数,可像震少这般年纪,能让在下看不透的,迄今为止只你一人而已。”
    岳震听到不由暗暗失笑,我的神奇经历,你要是能看穿了,那不成了神仙喽。原来咱俩是彼此彼此啊。
    掌柜的看到岳震微微有了些暖意,也是轻轻一笑,接着说道。
    “以震少的年龄和显赫的背景,不外乎几种情形。纨绔不羁为祸乡里者有之;方正不阿胸怀大志者也不以为奇;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却男盗女娼的少年奸雄虽不常见,但在下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唯有震少你,唉···”
    说到这里,掌柜的不由仰天长叹,黯然说:“在下实在是堪不透呐!”
    看到他苦恼的样子,岳震心中升起几分快意。翘起了嘴角问道:“申屠大老板,不会是因为想看破我,你才下这么大的辛苦吧?”
    “起初就是这个原因。”申屠掌柜一本正经的和他对视着,“可这时日一长,还有后来的一些变故,使得在下改变了初衷。”
    “哦?”岳震扬起了眉毛,不知不觉间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震少你自己或许都没有发觉,你天生就有着领袖的气质。岳元帅的影响力,固然有一部分原因,但震少你骨子里的坦诚和义气这才是主要的。因此你就如一块磁石将许多人吸引到你的身边,这其中的年轻人都是想跟着你作一番大事业的。”
    岳震被人家夸的有些面皮发烧,挠着后脑勺赫然说:“这算什么领袖气质,对朋友够义气、实实在在,很多人也都能做到的。”
    申屠掌柜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不错,所以震少你吸引我的地方,不在于此,而在于你够朋友、够义气,但做起事来却往往出人意表,离经叛道。”
    “一幅籍籍无名的《将军饮马图》,被你震少一番造势,就卖到了天价。你若一味的讲义气,这画恐怕早就被拿到宗老帅的坟前烧掉了,哪来整船整船的军粮运往鄂州?”
    一股凉气从岳震的后背串上来,让他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妙。他脸上的变化,让掌柜的看出了他的心思,摇头笑道:“震少不用担心,等你清楚了在下究竟是什么人,自然也就明白我为何会知道的这么多。”
    “呼···”岳震深吸一口,稳住了心神,平静的注视着申屠掌柜。
    “好吧,话已经说的够多了,阁下也该交待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蓄意接近本人到底有何用意?”
    掌柜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好,就让咱们一件一件的来说。”
    说着话,他绕过了长桌到了岳震的身前,二话没说,撩袍扑通跪到了地上。
    岳震先是一愣,尔后深深的锁紧了眉头。经过白天的事情,他对古人这种动辄就要下跪的作风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但他却没有搀起申屠老板,只是抱臂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申屠老板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记响头。
    “狗官刘倬虽不是死在公子的手里,但震少与贵友功不可没。请公子受我申屠希侃三拜,这是替那些死去的亲人,答谢公子为我申屠一家报了血海深仇。”
    听到他声音颤动,语带悲愤,不像作伪的模样,岳震这才伸手拉起了他。
    “掌柜的,你的大名是申屠希侃?”
    申屠老板顺手拉过凳子坐在岳震的身旁,点头回答说:“不错,在下全名,申屠希侃,福建侯官县人氏。震少现在定是一头雾水,莫急,且听希侃慢慢道来。”
    这一幕人间惨剧,发生在十几年前的闵境。
    申屠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以诗礼传家,渔耕为业,却也颇为殷实。家主申屠虔,早年就失去了老伴,辛辛苦苦的将一双儿女养育成*人。长子,申屠希侃,自小就立志要做一个大商人,年龄稍大一些便常年奔波在外,生意也是做的蒸蒸日上,颇具规模。
    申屠老人的宝贝疙瘩,自然就是女儿,申屠希光。这个女孩不仅貌美如花,温顺善良,更是远近知名的才女。
    希光踏青春游时,与临县的才子董昌相遇,两人一见倾心,生出了彼此间的爱慕之情。希光回家禀明老父,申屠虔便将宝贝女儿许配给了董昌。
    隔年二人完婚,申屠希光随丈夫回到了临县长乐。小两口恩恩爱爱,举案齐眉,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后来小家庭又添麟儿,把个申屠老人乐的成天合不拢嘴。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灭顶的灾难,降临到这家人的头上。
    董昌误交一损友,此人姓方,全名,方六一。董昌家中时常聚些文友,一起吟诗作赋,方六一也是常客之一。久而久之,这贼子垂涎申屠希光的美色,便起了霸占**的歹心。
    方六一先后买通了当时的长乐县令刘倬,以及书记,一干捕头、衙役等等。然后他又花钱雇了些泼皮无赖冒充泉州海匪,作下了一连串陷害董昌的伪证。直到锒铛入狱时,可怜的书生董昌依旧蒙在鼓里。
    奸计得逞,方六一又时常跑来嘘寒问暖,让申屠希光觉得丈夫这个朋友,人还不错。
    而狱中的董昌,拼死也不肯承认他们捏造的罪状,最后活活的被折磨致死,还被定了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噩耗传来,申屠老人一病不起,希光更觉天塌了一般,急忙托人给哥哥捎信。
    董昌下葬不久,方六一便托媒婆上门求亲。申屠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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