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殿内的椅子,就算是赐坐,一般情况下,也是不允许做的,而是让做的木墩。
这木墩,其实也‘挺’舒服的,形状若一截木头,不过,却是包裹着丝绸的,上面还有软垫,只不过,没有靠背罢了。
“诸位阁老今天前来哀家这,可是有什么要是?”
皇太后可是聪明的很,几位阁老前来,肯定是有事关皇家的事情,若非如此,岂会几位阁老一起前来?是以,殿内,已经只剩下平日随身伺候的两个宫‘女’了。
“确实有件事情要向太后禀告。”
刘健身为内阁首辅,此时,自当是由他主动开口了的:“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太后摒去左右。”
“无妨,说吧。”
皇太后笑了笑,心里,却是不怎么高兴了,她本来心眼就不怎么大,刘健此话虽没什么意思,可是,在皇太后看来,却是在敢于命令她,这岂能让她开心了去?
犹豫了下,刘健已经看出了皇太后脸上笑意下面隐藏着的一丝不悦,不由得心里叹气,倒是忘了,这位从前的皇后娘娘,可是心眼极小的。
“是皇上。”
刘健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不知太后可知陛下流连宫外……。”
“有此事?”
这下,皇太后坐不住了,涉及到她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她岂有什么沉稳了。
“看来,太后也被瞒住了。”
刘健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老臣出宫,恰巧,在宫‘门’口……,后,老夫觉得此事…………。”
“原本,老臣以为,陛下也就是童心未泯,玩‘性’有些大,倒是没什么的,可谁知,这些日子,陛下早朝都免了,更是夜不回宫,流连宫外……。”
“此事,必须要及早处置,引‘诱’陛下的那些个内‘侍’,官员,还望太后也示意该如何处置?”
刘健这话,却是多了个心眼,把权利都‘交’给太后了,怎么处置,您说了算,这么一来,太后自然不会有什么不乐意了。
其实,这也是刘健的聪明之处,太后对于那些敢带坏她孩子的人,岂能轻饶,‘交’给太后处置,曾毅和那几个太监的下场,不会轻了去的。
“皇帝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皇太后也有些苦恼,她这个皇儿的脾气,可是没那么好说话的:“那些个内‘侍’,哀家可以随意处置了,可是,那‘女’子,若是哀家处置了,怕是皇帝会怨恨上哀家的啊。”
皇太后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神‘色’,她是关心皇帝不假,可是,也不能因此而让这唯一的儿子和她之间有了什么间隙。
内阁的几个阁老,心里已经开始苦笑了,皇太后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内‘侍’,是宫内的事情,她这个皇太后自然能轻易解决了。
可是,那嫣然,却是在宫外的,就要靠你们这些个外臣们来解决了。
谁都知道,这嫣然现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这是个烧手的,不好碰的麻烦啊。
“宫外的事情,哀家就是有心管,也是管不到的,还要你们这些朝廷重臣费心啊。”
皇太后这话,却是等于在给这件事定下调子了,那个嫣然,你们内阁,必须想办法给处置了,若不然,等来的,肯定是皇太后的不满。
“那‘女’子,臣等定然会想办法妥善处置。”
刘健最终还是点头,这件事,不论是谁,总要有个顶缸的,现如今,太后若是能在宫中动手,其实,也算是分担了一部分的压力了。
“如此,就辛苦诸位阁老了。”
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些引‘诱’陛下的内‘侍’和那曾毅?”
刘健的目的也漏出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他都担下了,虽说是必须要做的,可若是能同时有些意外收获,自然也是好的。
“那些内‘侍’,哀家自会处置。”
皇太后这算是给了刘健答复,只不过,叹了口气,道:“那曾毅,哀家却是动不得的。”
“太后……如何动不得?”
刘健有些惊讶。
不仅刘健如此,内阁的几个阁老,全都面带惊‘色’,不知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太后苦笑,道:“也不瞒你们了,几位阁老该记得,先帝留下的一道遗诏,赐予下的那面金牌吧?”
“那金牌,是赐予曾毅的?”
刘健等人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原本,以为那道金牌会在哪位皇亲的手中,没想到,今天,竟然意外的知道了真相,而真相,却又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点了点头,等于是默认了刘健等人的话,太后道:“这事,原本哀家也是不知道的,问过皇帝后,才知道的。”
“太后,先帝为何赐予曾毅此道金牌?”
憋了许久,刘健才问出了这一句话,别的话,却是硬生生的给咽下肚子里,甚至,连曾毅是否为先帝‘私’生子这荒唐念头,都曾有过。
太后苦笑,她又如何清楚先帝是如何想的?若非是遗诏宣读,她听人说了后,问了照儿,再三确认,也是无奈,遗诏已经下去,虽不解,又能如何?
只不过,这话,太后自然不会对刘健等人说起了。
“哀家累了,如无别事,都退了吧。”
皇太后却是没时间在这搭理内阁的几个老大臣了,她还要让人确认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岂有闲工夫在这看内阁的几个阁老发呆?
“臣等告退。”
刘健为首的几个内阁大臣,都有些魂不守舍。
对此,皇太后也没说什么,当初,她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不已,也想过这可能是照儿的胡闹。
可是,照儿对此,是咬死了说是先帝遗诏,她也没办法,而且,这遗诏,在照儿的登基大殿上已经宣读,传遍天下了。
就算是照儿的胡闹,也是无用了,是以,皇太后也不在去想这烦心事了。
皇太后的心眼虽小,可是,却有一点,是极为大方的,只要皇帝安安生生的,那就什么都好,至于其他,任由他去闹吧。
“那曾毅……。”
回了内阁,刘健愣愣的坐在首位上,半晌,方才说出这句话,可是,说了一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再想想平时,如何对付曾毅的,刘健,却是有些如梦一场了。
曾毅身上明明有金牌,若是较真起来,天下没什么他不能做的事情,有那块金牌,曾毅等于是戏文里所谓的一字并肩王的身份了,且,更如戏文里,有上打昏君的权利,毕竟,这金牌,是先帝赐予的。
里面有那么一句话,凤子龙孙……,当今圣上,肯定是先帝的龙子了。
可是,曾毅却一直没拿出这面金牌。
这,让刘健突然有些恍然,或许,他真的错了,他是看曾毅不顺眼,可是,那是因为他怕曾毅霍‘乱’朝纲。
可,现如今想想,曾毅怕是真没那意思的,若不然,也不会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了。
刘健身为内阁首辅,一定的容人心‘胸’还是有的,只不过,以前在曾毅这件事上,是走进了死角,现如今,却是被曾毅的身份给震惊了,却是,恍然明白。
原谅,曾毅,其实已经有了霍‘乱’朝纲的能力,只不过,其,根本不愿意如此做。
这就好比,一个人总防着另外一个人,怕他拿了凶器去杀人,是以,不住的挤兑他,就是防止他获得凶器。
可是,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这个一直被他防备,被他排挤,被他压迫的人,早就有一招致命的凶器在身,可是,却从不用。
这种落差,是非常巨大的。
只不过,心里虽然明白了这些,可是,刘健却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甚至,他还是有些提防,曾毅现在不‘乱’,是因为没什么势力,以后不一定不‘乱’。
一旦对一个人有了防备之心,有了偏见,就不可能那么轻易放下的,甚至,是永远都不可能放下的。
“能有让咱们几个老家伙都如此震惊的消息,不容易啊!”
李东阳开着玩笑,到底是阁老,这个消息,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主要是木已成舟,当初,他们若是知道这金牌是赐予曾毅的,肯定会极力反对的。
可是,现如今,木已成舟,当初没反对,现在,就更别想了,只能是咬着牙接受这个事实了。
“哎。”
谢迁只是叹了口气,满腹的话,却是没法说,他是想说先帝最后是不是糊涂了,可是,这话,若说出来,可是大不敬的。
其实,内阁的几个阁老,也都想到了这金牌,会不会是当今圣上当时假传的先帝遗诏。
可是,这个念头,谁都没深想,当今皇帝就算是玩略,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假传先帝遗诏的,他大可以自己下旨的。
“那曾毅,若是能一直如此心‘性’,倒也是不错的,就是日后……。”
就连一直护着曾毅的杨廷和,都有些担忧了,年纪轻轻的,有如此的权利在手,万一真利‘欲’熏心了,那可就真是祸害了。
当今圣上一个就足以让满朝文武头疼了,若是在出一个祸害来,那,这大明朝,真的是要有此劫了。
“罢了,罢了。”
刘健稳定了心神,道:“此事,不必再提了,曾毅该如何,咱们也是管不着的,只是小心防着就是了。”
其实,刘健这话,也就是安慰下自己罢了,谁都知道那金牌上的内容,你就是发现他贪污了,犯王法了,又能如何?
一应罪过全不加身的。就如同君王一般,就算是如商纣王一般残暴,谁能定他的罪?若非是最后商纣王朝被推翻,他仍旧会继续残暴下去。是以,曾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宫内风云
“内阁这么做,失了体面啊。”
曾毅看着皇宫的方向,有些失神。
“大人,您可是要想法救救卑职的啊。”
司徒威就站在曾毅的身边,内阁派人,把嫣然带走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曾毅的,可是,没办法,内阁的首辅带人亲自前去要人的。
当时,锦衣卫在那的人也并没几个的。
又不敢对内阁首辅动手,是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了。
现如今,内阁的人刚走,他就跑来找曾毅了,曾毅在皇帝跟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若是能帮他求情,最起码,会好很多的。
“莫慌。”
曾毅看着司徒威,嘴角隐约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司徒威是锦衣卫的人,出了事情,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去找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而非是他曾毅。
锦衣卫可是不必别的衙‘门’的,别的衙‘门’的官员,出了事情,跑去找别的大佬求证,没什么。
毕竟,谁都知道,一个衙‘门’的官员,也是分几个派系的。
可是,锦衣卫不同,锦衣卫这个特务机构,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司徒威肯定是要先去向牟斌禀告的,而非是第一个来找他曾毅,若不然,日后,牟斌绝对饶不了司徒威的。
是以,也就意味着,司徒威,是先去了北镇抚司汇报了情况,之后,才跑来这里的。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牟斌岂会轻易放司徒威离开,说难听点,这事,牟斌肯定不会单干系的。
最终,肯定是要推出去一个替罪羔羊的,到时候,就肯定是司徒威了,这种情况下,牟斌岂会让他轻易离开。
这么想来,也就一个可能了,是牟斌授意司徒威来找自己的了,这么一想,曾毅就全明白了。
牟斌执掌的锦衣卫,对朝廷大臣一向是礼遇有加。
尤其是对内阁,更是尊重的很,这是后世,曾毅看的历史上的评价。
甚至,内阁的这次行动,锦衣卫知晓,只不过,牟斌是有意为之的,所以才会让司徒威前来找自己。
“这件事皇上知晓了吗?”
曾毅已经猜到了牟斌他们的意思了,不由得,却是一阵的无奈,这真是给自己添‘乱’啊,原本,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只要双管齐下,是肯定会见效的,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在进言,自然能给嫣然安排一个好去处。
可是现如今,计划全被打‘乱’了,正德正是痴‘迷’嫣然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们做这种事情,等同于是虎口拔牙。
曾毅不清楚的是,他根本无法感受到,从小到大开始起,脑子里就形成的那股忠君的思想。
现如今的事情,让一众内阁老臣们,也是有些无法淡定的。
“已经让人进宫禀告皇帝了。”
司徒威小声道:“不过,听说,宫内也出事了。”
“哦?”
曾毅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宫内出的是什么事情了,无奈道:“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吧?”
“正是。”
司徒威看着曾毅,眼中带着佩服:“大人猜的没错,是陛下身边的刘公公,还有一个好像是谷大用,谷公公。”
司徒威知道,曾毅和皇帝身边的内‘侍’们早在东宫的时候就认识了,关系,还算是可以的,是以,称呼刘瑾他们的时候,也都尊敬的很。
“谷大用也牵扯进去了?”
曾毅有些诧异:“他犯了什么事?”
“这谷公公,也算是倒霉。”
虽然现如今自己已经是倒霉透顶了,可是,说起谷大用,司徒威还是忍不住要说他倒霉的:“就前几天,陪皇帝去了一次那里,还恰巧被查出来了。”
嘴角轻轻咧起一丝笑意,曾毅已经可以想象出此时谷大用的表情了:“确实够倒霉的。”
“大人,您可要救救卑职啊。”
司徒威再次开口,若是曾毅不管他,那,后果……。
“本官这就进宫一趟,其他的,等等再说吧。”
曾毅叹了口气,道:“本官只能说是尽力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搭救。”
司徒威连连道谢,不管曾毅能否成功,都是要道谢的。
“内阁那边有动静吗?”
曾毅并没急着走,总是要知道宫内现在大概的情形吧?
“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
司徒威摇头,道:“卑职刚刚急着过来,哪还有心思去打探内阁啊?若不然,您稍等,卑职这就去问问下面的人?”
司徒威此时,却是又恢复了当初在河南时候在曾毅跟前是称呼,以卑职自称。
曾毅心里好笑,知道司徒威不知道内阁的情形,该是真的,可是,却也在撒谎骗自己,若不然,出了事情他就往自己这来了,那他是如何知道宫内的情形的?
还知道是刘瑾和谷大用两人被抓了起来?
不过,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曾毅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就会北镇抚司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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