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太监们,进了宫,都是别想出去了,有的,家中还有父母兄弟,还能攒些银子送回去,可是,有的,却是家里都遭灾了,独自一人,那银子,也就没地方‘花’了。
而且,这种情况的,还不在少数,毕竟,若是家里富裕,谁会把自家的孩子送进宫当太监啊。
是以,有银子没地方‘花’,这玩骰子,是屡禁不止,只不过,都是暗处的。
这地方,刘瑾也是知道的,宫内的太监都跑去玩,皇宫那么大,认识的,不一定非要认识。
这地方,人多了,自然嘴就杂了。
尤其是玩着骰子,嘴里,自然也是不能消停了,平日里,在主子跟前战战兢兢的,甚至,连说话声音,都不能大了。
到了这种地方,自然是没那么多顾忌了,怕是想把这几天憋着的话都给说出来才行。
“行了,杂家知道了。”
刘瑾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金豆扔给了小太监:“以后耳朵放灵些,听到什么消息,就过来找杂家,不会亏了你的。”
“是,是。”
那小太监得了金豆,立时眉开眼笑,一个劲的点头,他一个月的例银也没多少。
原本,跑来给刘瑾说这消息,只不过是想攀上刘瑾这颗大树,现在,看刘瑾的态度,这大树是肯定攀上了。
而且,刘瑾不愧是皇帝跟前的红人,都是太监,瞧瞧人家,随意打赏,就是一个金豆。
“去吧。”
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离开,刘瑾却是根本就没问小太监的名字,更没问他是在哪当值的。
只不过,小太监却是没想到这些,依旧眉开眼笑的冲着刘瑾乐呵,倒退着身子离开。
小太监却是不明白,刘瑾就算是在怎么不缺这些黄白之物,也不可能随意就打赏他一个金豆的。
尤其是现在的刘瑾,其实,还是缺银子的。
只不过,刘瑾却是非常有心计的。
刚才那小太监说的事情,怕是宫内已经有不少人听到风声了,可是,结果呢?却没一人告诉他刘瑾的。
也就是这小太监,想攀上他刘瑾的这颗大树,才来说的。
或者,换个想法,别的人,有知道的,故意不和他刘瑾说的,这是肯定有的,而却还有一部分,想来,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却以为他刘瑾肯定知道,所以,说了也讨不了彩头,干脆不说了的。
而这其中,刘瑾就不相信谷大用他们几个,竟然会没一人听到这些消息。
可是,结果呢?却是没一个人给他刘瑾说。
这是什么意思,刘瑾清楚。
别看当初在东宫的时候,大伙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现如今,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可是,皇帝对他们几个,也是有个亲近之分的。
在刘瑾看来,他老刘,在皇帝跟前的分量最重。
而实际情况,其实也是如此,刘瑾在皇帝心里的分量,绝对比其他几个人的重,虽说平日里不怎么能看出来,可是,却也能从偶尔的细节,观察出来。
那几个家伙,也都不是什么好心的主。
自然是嫉妒他刘瑾了,自然是想他刘瑾出事了,怕是这种对他刘瑾不妙的消息,这帮家伙就算是知道了,还会帮忙瞒着他刘瑾。
最好是让外面闹翻了天,人人都知道他刘瑾是个带坏皇帝的死太监才好。
而谷大用,别看两人暂时梁猛了,可是,刘瑾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建立在两人都有共同的利益至上。
而且,就算是有共同的利益,只要有机会,谷大用也会随时有可能坑他刘瑾一把的。
是以,刚才,刘瑾那么宽慰那传信的小太监,更是大手笔的赏赐他一个金豆,为的,不外乎是把他刘瑾的名头给传出去。
让宫内的太监们知道,他刘瑾,不是小气的人,只要是跟着他刘瑾的人,都会有好处的。
这,才是刘瑾大方出手,赏赐那小太监金豆的最主要原因。
下面的这些个不得势的小太监们,图的,不就是攀上一颗大树,还能不时的得些银子么?
而这些,他刘瑾,都能给。
“倒是个麻烦事。”
两手合拢,刘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刚才挤出的那丝笑意,也隐了下去。
无风不起‘浪’。
就连宫中的太监们都知道这事情了,可想而知,说他刘瑾不是个东西、带坏皇帝等的传闻在坊间是何等的流传。
这些,其实,刘瑾都清楚,坊间对皇宫内的事情,都是好奇的很。
毕竟,皇宫,那是高高在上的。
平日里,皇宫都是高不可仰望的,猛的,皇宫内传出一则消息,而且,还是和皇帝有关的,自然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了。
就算是明面上不能说,‘私’下里,却是拦不住的。
这后果,刘瑾也是知道的。
这谣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传了出去的,而且,还说的那么的有鼻子有眼。
把他刘瑾的所作所为,几乎都说了个清楚,只不过,在刘瑾看来,这些都是小题大做,添油加醋。
他刘瑾,为的是谁?还不是皇帝?
若说才能,他刘瑾不敢说什么。
可是,若论起对皇帝的忠心,刘瑾敢拍着‘胸’脯保证,他对皇帝,那绝对是忠心耿耿,谁都比不了的。
而现在,明显是有人在暗中中伤他。
“这群狗娘养的,忒不是东西了。”
刘瑾嘴里骂着,心里,却是也有了大概的方向,这消息,无非是从两个地方传出去的,一个是宫内,另一个,是朝廷的那些大臣。
朝廷的那些大臣,自然是看不惯他刘瑾的这些个作风了,他们只想着让皇帝规规矩矩的,可却从来都不想皇帝的感受。
而若是出自宫内,就是嫉妒他刘瑾的了。
只不过,这两者,刘瑾还真是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
若是宫内传出去的,到还好说,只要皇帝信任他刘瑾,什么谣言,都是没用的,而且,他刘瑾做这些,都是为了皇帝。
皇帝是知道这些的,若是皇帝听了这传言,怕还会安慰他刘瑾几句的。
可是,若是这传言是从朝廷的那些个官员口中传出去的,那,刘瑾可就有些担心了。
朝廷的那些个大臣,可不是宫内的太监们能比的,别看这帮大臣平日里文绉绉的,可是,真发起火来,动了真怒的话,那可是疯狂的很。
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李东阳都敢在金殿之上,夺了武士手中的金瓜追着两位侯爷打。
虽说这有先帝大度平日里,对臣子宽松的原因,可是,却也能看的出来,这些个大臣们,若是真把他们给‘激’怒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曾大人,您老人家可是要抱怨杂家啊。”
刘瑾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曾毅,这位主,那可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平日里对他可是尊敬的很,前些日子,还专‘门’让人送了信前去南京问候,还捎带了些小玩意。
这么想着,刘瑾已经小跑着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不为别的,找人给曾毅写信去,在刘瑾看来,曾毅对此,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歹,他刘瑾,也算的上是曾毅的奴才了。
只不过,刘瑾心里却寻思着,这信,该找谁写。
刘瑾虽然识字,可是,却识的不多,若是看的话,到也是能把一篇奏折或信给凑合着看下来。
可是,若是让他去写,大多数字,他是写不出来的,脑子里熟悉,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写。
“谷大用那小子,倒是识字,可是,不能找了。”
刘瑾嘀咕着,谷大用是识字,或者说,是能写出一些字来,比他刘瑾,要强些,上次给曾毅的信,就是他刘瑾口述,让谷大用写的。
写过之后,他刘瑾在看一遍。
还真别说,这些个字啊,写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写的,想不起来该怎么下笔,可是,看的时候,却是也都能认出来,这让刘瑾很是郁闷。
可是,这次的信,却是不能在让谷大用写了。
刘瑾现在,是信不过谷大用的,或者说,平日里他们几个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们,刘瑾是一个都信不过的。
这些个家伙,刘瑾可是很清楚他们脾气的。
虽然皇帝跟前的事情,他们也都有搀和,可是,刚听那小太监的话,坊间,可是只传了他刘瑾一个的。
这甚至让刘瑾怀疑,是不是这几个天杀的‘混’账东西故意在背后拖他的后‘腿’,这种情况下,这信,自然是不能让这几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家伙替写了。
“不对。”
正小跑着准备回去的刘瑾,却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停下了脚步,嘴里轻轻的嘀咕着。
“这事,不该是他们几个说的。”
“这事,可不只杂家有搀和,他们几个也跑不了。”
“别看现在传的是我刘瑾,可只要我全都说了,那他们几个也跑不了。”
“我刘瑾是他们的挡路石,可,他们却也不敢用这种自残的手段来对付我刘瑾吧?”
“再者,我刘瑾,也还没到那种让他们恨的如此的地步吧?且,他们也该没那么大能耐吧?”
自言自语着,刘瑾却是突然明白了,刚才,指不定是他小心过度了,他的那几个知面不知心的兄弟们,是不可能做这事的。
倒不是说什么他们几个太监兄弟情深,而是,他刘瑾最近做的事情,可是和他们都有牵扯的,这事,若是真论起来,大伙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而且,静下心来,刘瑾可不认为,他的那几个哥们能有这能耐,在宫外传出这谣言来。
且,他刘瑾虽然在皇帝跟前得宠,比哥几个要强一些,可是,大家其实也差不了多少的现在。
他的那几个哥们,还没必要如此做的。
当然,在刘瑾看来,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那哥几个,没一个能有如此的头脑,能想出来这么‘阴’险的杀人不见血的主意来。
这么一想,刘瑾的心思可就活了起来。
既然这事不是他的那哥几个‘弄’出来的,那,这事,可不能就让他刘瑾一个人扛着啊。
讨好陛下的时候,都有份,总不能出了事,让他刘瑾一个人背黑锅吧。
至于曾毅那里,刘瑾还是要再琢磨琢磨的,给曾毅写信求助,是可以的,可是,这事,刘瑾还真怕曾毅责备他的。曾毅的脾气,刘瑾是清楚的,就算是刘瑾能够肯定,曾毅不会不管他,可是,一通责罚,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且,在曾毅心里的形象,肯定也要打个折扣的,是以,若是可以的话,刘瑾是不会给曾毅写信求助的,这可是张王牌,可不能随意就动用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抽他一把
内阁首辅刘健府上。
李东阳、谢迁、两人都在,内阁当中的四个人,也只有杨廷和不在了。
满朝文武都知道,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人的关系极好,是以,杨廷和没出现在这里,倒也算是正常。
“如今,满城风雨啊。”
谢迁叹了口气,满脸苦笑的看着刘健和李东阳两人,道:“你们两个,瞒的我好苦啊。”
李东阳赶紧在一旁赔笑,道:“这不是当时忘了吗?再者,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希贤的意思是,能少牵扯人进来,就少牵扯,不然,真出了什么‘乱’子,总是要有人收场的吧?”
李东阳这一句话,就等于是把之前瞒着谢迁的原因给解释清楚了。
而且,还很是大义凌然,理由充分,不告诉你,是要留一个人不掺合进这件事,不招惹麻烦,日后,出了事情,好有人收场。
这个理由,让谢迁没法说别的。
“你们认为现在时机成熟了?”
谢迁看着刘健和李东阳两人,既然今天被邀请来了,且,给他说了这件事,那就意味着,这两个老家伙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
“差不多了。”
刘健点了点头,道:“想来,丁乔这些日子,也该听到了坊间的那些个传闻吧?”
“现如今,整个京城内,谁不知道太监祸国?谁不知道,皇帝被身边的太监给带坏了。”
“这已经是民心所向了。”
若是刘瑾在这里,怕是已经气的破口大骂了,什么狗屁的民心所向,还不是你们内阁散步出去的消息?
“最好还是在等等。”
经过最初的错愕之后,谢迁已经冷静了下来,其实,这些天,坊间的传闻,已经让他有些奇怪了。
皇宫内的事情,竟然在坊间大肆流传,这本身就是不对劲的。
谢迁知道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只不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是内阁的两位大学士,其中还有一位首辅,亲自推‘波’助澜的。
也难怪,会有如此的动静。
若是内阁的两个大学士亲自推‘波’助澜,幕后‘操’作还没这种效果,那才是奇怪了。
“丁乔认为咱们还能等下去吗?”
刘健的脾气,注定了他哪怕是年纪大了,也仍旧免不了雷厉风行的习惯。
“现如今,皇宫内被这群太监们给‘弄’的是乌烟瘴气,皇帝不思朝政,若是再等下去,只怕是会出更大的‘乱’子。”
“宦官干政这等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一旦如此,到时候,更难收场啊。”
这些话,刘健说的痛心疾首,也的确是没有丝毫的‘私’心,在刘健看来,这些个太监们罪大恶极,若是不除,必定是一大祸害。
比之当初对曾毅的态度,还要坚决。
那时候,对曾毅,毕竟,曾毅还是朝廷臣子,而且,也没真的做过什么事情,只是预防他罢了。
可是,刘瑾他们和曾毅却是完全不同的,刘瑾是太监。
文臣们,原本就是很看不上眼太监的,对太监很是瞧不起。
现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是不能或者说,根本就无法容忍。
“正因为此事干系重大,咱们才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
谢迁摇头,盯着刘健,道:“希贤以为,此事,是咱们内阁一人或两人,就能做成的?”
“当今圣上的脾气,咱们都清楚的很,玩略无比,那刘瑾等太监,所行之事,在皇帝看来,那都是好事,都是讨他欢心的。”
“甚至,相比之下,咱们说的话,还不如那几个太监说的话在皇帝跟前有分量。”
“如此情况,就算是咱们如实禀告了京城内万民对刘瑾等太监的怒骂,怕是皇帝也未必会信的。”
“此事,事关朝廷,事关社稷,非是一人之事。”
“内阁虽能代表满朝文武,希贤又是内阁首辅,百官之师,可在这世上,分量,却还是不够的。”
“咱们必须要记住,当今的陛下,可不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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