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方才苦笑着开口道:“这曾毅,唉。”
之所以不提皇帝而是提曾毅,是因为刘健包括内阁的几位大学士,都知道,拿宁王,肯定是曾毅的注意。
当今圣上,吃喝玩乐,那是一个‘精’通,可是,旁的事情,却是不行的。
尤其是在一些细节方向,想要让当今圣上提前注意,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而且,这事,估计还是和之前刘健给曾毅的书信有关,刘健在书信内,劝诫曾毅,尽量不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
曾毅还真是听了刘健的建议,直接来了个雷厉风行,这让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陛下书信上说,要暂时软禁了宁王的。”
刘健道:“软禁宁王,到是没什么,且,现在陛下和曾毅正在南直隶,宁王封地,也翻不起‘乱’子的,更何况,宁王身在京城,他的那些个属下,也是不敢妄动的。”
“只是,这事情一旦传出,天下藩王如何看,朝臣如何议论,可就是不得而知的了。”
“毕竟,现在,按照之前曾毅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十足的证据。”
这才是刘健最为担心的,捉贼捉赃,没有证据,你拿了人,而且,还是一方藩王,可就不好说了。
“派禁军包围宁王府邸。”
“清查宁王府内所有人员,除去宁王外,所有人员全部拿下,打入天牢,由刑部及大理寺并都察院会审,由锦衣卫派人进入宁王府邸,暂照料宁王。”
李东阳却是把文书中的这段话,给念了出来,笑着道:“这曾毅,倒是小心,人多,总是会出‘乱’子的。”
“对宁王不好下手,可是,对他身边的那些人,可就没什么顾忌了,只要进了刑部大牢,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花’来。”
“有宫中禁军在外把手,锦衣卫的人在进入宁王府盯着,这两层盯梢下来,宁王绝对是要断了联系的,任谁,也没那么大的能耐,通过这两层包围,什么消息也是不可能传递的了。”
“这倒是想的周到啊。”
刘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李东阳的话,可不是无缘无故的说的。
这书信,大家伙可是都看了,李东阳没必要在挑出这几句念出来的。
“既然是圣命,咱们自当遵从。”
刘健已经明白李东阳的意思了,这件事虽然是圣上出面,可背后,其实还是曾毅,曾毅心思缜密,岂会有这么大的漏‘洞’?想来,肯定是还有后招的,他们不必担心。
且,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皇帝已经去了南直隶的魏国公府,证明,江南的事情,已经到了出乎他们想象的地步了。
尤其是这几天,陛下的文书从南京城发出后的几天,怕是局势变动,此时,内阁若是擅自作出什么决定,却是不好的。
………………………………
“团团围住。”
“团团围住,若有逃跑者,格杀勿论。”
“团团围住。”
京城,只见一队队禁军从禁卫营中跑步前进,同时,刑部、都察院并大理寺、锦衣卫,全都有人离开,朝着宁王府邸而去。
“尔等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宁王身着蟒袍从院内走了出来,满脸肃穆,双目中,却是夹杂着怒气,不过,却又隐隐含着一丝的担忧。
“奉圣谕,宁王暂不得出府,在府中好生闭‘门’思过。”
禁军统领冲着宁王拱了拱手,然后大手一挥,道:“除去宁王爷外,其余一干人等,尽数拿下。”
“是。”
一干禁卫军应声,然后根本就不管宁王的反应,直接就从宁王身侧,冲进了宁王府中。
“‘混’账东西。”
宁王气的‘胸’脯不住起伏:“陛下根本不在宫中,你们奉的谁的圣命?是要造反不成?敢如此欺压皇家血脉?”
禁军统领眼皮跳了一下,却是没搭理宁王。
皇帝在没在宫中,知道的人,是极少数,可是,禁军统领,却是一定知道的,而且,禁军统领的忠心,也是十分可靠的。
“把宁王爷请回府中。”
禁军统领冷然开口,却是不在给宁王‘乱’说话的几乎。
立时,就有禁军上前。
“不劳尔等动手。”
宁王冷声一声,扭头回府,若是真被这群禁军给架回府中,那真是失了体统了。
“王爷。”
宁王转身,却是正好看到他的心腹白衣谋士被压着走了出来,冲着他喊了一声,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宁王咬牙,却是知道,此时,只能忍耐。
待到宁王府内除去宁王外,所有人全都被压出来以后,锦衣卫的人,开始涌入。
锦衣卫的人,来的也不少,硬是把宁王府的围墙,在里面,给看牢了,虽然外面也有禁军看着。
可,有时候,总是有意外,这种里外两层看着,可就更牢靠了。
而且,屋顶,每间房子的‘门’前窗户,哪怕是空房子,都有锦衣卫的人值守,而且,全都是双人值守。
甚至,重要的地方,如墙边,屋顶,及宁王住处,更是四个人,甚至更多人值守。
可以说,宁王虽然没被抓起来,名义上是在府中闭‘门’思过,可是,监视他的人,却是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地步。
可以说,此时的宁王,哪怕是睡觉,都肯定会被锦衣卫监视的。
等锦衣卫的人在宁王府布置完毕,刑部和都察院并大理寺的人一部分开始接收宁王府内的仆人等,全部由禁卫军及刑部和都察院三者,共同押送去了刑部天牢。
刑部大牢,又可以称为天牢,其一半是刑部一半的大理寺的,是以,又称天牢。
而另一部分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也就是所谓的三司。
另一部分三司的人,则是开始进入宁王府,在锦衣卫的监视下,三司互相监视下,搜查宁王府。
事牵宁王,皇亲国戚,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案子,是谋逆的大案,此案,自然不能马虎。
而且,在曾毅看来,宁可小心的过分些,麻烦些,也绝对不能出现什么纰漏,一旦出现什么纰漏,将会是无法挽回的。
人被压进了天牢后,却是超乎了三司的想象。
仍旧是禁军及锦衣卫的人负责看守而且,还要三司各自指派官员进行轮岗。
若是要审问,必须是三司主管全在的情况下方可审问。
也就是说,只能是刑部尚书及都察院左都御史及大理寺卿三人全部聚齐,才能审问,而负责记录口供的,则是锦衣卫的官员。
且,只能在天牢当中提审,暂不可押至衙‘门’。
这是为了最大可能的防止任何隐患发生。
曾毅不敢确定,三司当中,会否有人帮宁王,是以,让三司首官审问,就无这个可能了。
三司首官位置不同,自然该看清局势的。
而且,这么做,也防止了有人传递消息等。
且,若是让提审至衙‘门’了,指不定,不安全,有犯人是在大堂上被刺杀的,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这种事情,在这个案子当中,曾毅绝对不允许其发生。
宁王被软禁,而且,更是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监视,其府中带走的仆人随从及‘侍’卫谋士等,更是被严格看守。
这事情,可是瞒不住人的。
尤其是宁王最后的那句话,皇帝不在宫中,更是让京城内议论纷纷的。
甚至有官员,已经开始起了疑心了,平时,就算皇帝难见,可是,却也不该一些朝廷重臣也见不着啊。
这都月余的时间了,除了内阁大学士能见着皇帝外,其他官员,不论是谁,想见皇帝,全都被挡了回来。
原本,还没意识到什么,可是现在,经宁王那么一说,却是都知道,不对劲了,或许,真如宁王所说,皇帝不在宫中。
而这个时候,内阁,也终究是发话了。
皇帝微服南下,去了南直隶,坐镇南京,查察宁王之事。
宁王的封地和南直隶可是挨着的,此说法,也是没错的。
不过,此时,百官也算是明白了,皇帝去了南京不假,可是一直宣称在家闭‘门’思过的曾毅,定然也是去了南京。这君臣二人联合内阁,可是合力把满朝文武全都给‘蒙’在了鼓中。只是,这其中,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若不然,皇帝还没回京,就急着下令软禁宁王做什么?
第三百二十五章局势
南直隶。
魏国公亲调大军,坐镇南直隶与江西的边境以防不测。
魏国公之孙于南京刑部尚书及锦衣卫,则是入境江西,调查宁王谋逆一案。
有魏国公率大军坐镇边境,且,宁王朱宸濠已经在京城被抓,宁王在南京的势力,是没人敢动的。
而,也直到此时,朝野震动,宁王意图谋逆,这在如此清平盛世当中,不亚于天惊。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碰到这破事。”
回京的路上,正德有些不甘心,可是,却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他是必须回京的,逃,也没法逃的。
曾毅苦笑,没有搭腔,若非宁王朱宸濠一心置他于死地,曾毅又岂会如此迅速的就揭开了宁王意图谋逆之事?
原本,按照曾毅的意思,这事,总是要拖一拖的,而且,最好,是要在等些年。
等到宁王真正造反的时候,那个时候,曾毅的羽翼,也已经丰满了,正好,可以以此,对军备进行一个大的改革,同时,对皇室的藩王制度等,进行一个大的革新。
这两样,哪一样都是要遭到极大的阻力的。
是以,曾毅从没想过现在就动宁王,可,宁王已经把曾毅给‘逼’到这份上了,曾毅也只能是改变计划了。
现在,动了宁王,军备的改革,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动,可是,天下的藩王制度,却是可以以此为由,哪怕是撬开一个口子,也是好的。
曾毅不认为他现在的力量,能彻底改变天下藩王的制度。
毕竟,藩王不同官员,是皇亲,是以,想要革新,其所遇到的困难,是难以想象的。
就算是正德不反对,可是,在这件事上,牵扯到了皇家,正德的心里,怕也是矛盾的,而且,就算正德支持,可是,皇家的事情,并非是那么简单的。
尤其是那些藩王当中,还有正德的长辈等,这,就更是难办了。
但是,这个机会,却是极为珍惜的,宁王朱宸濠意图谋逆,是一个很好的锲机,若是错过了这个锲机,以后在想革新藩王制度,那,怕是不容易开口了。
是以,在打算提前对宁王动手以后,曾毅已经想明白了,现在,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推翻现在的藩王制度。
可是,曾毅现在,却是可以借此机会,留下一个争议。
只要是留下这个争议了,日后,在想提起此事,可就容易多了,随意一件小事,就能提起此争议,甚至,把这个争议重新扩大。
“宁王真的有谋逆之心吗?”
正德对宁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不久之前,在京城酒楼见的那一次,因为宁王的话,更是让正德对宁王的好感飙升的。
之前,若非是接到曾毅的书信,且,曾毅身处危险之中,其怕也是要考虑一番,才会行事的。
“陛下以为此事,臣轻易会敢‘乱’言吗?”
曾毅叹了口气,盯着正德,悠悠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莽恭于未篡时,宁王有谋逆之心,也不可能嚷嚷的全天下人皆知。”
“尤其是在朝廷面前,更是要尽可能的表现出恭顺。”
正德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道也是。”
“只是,若宁王真的谋逆,朕,该当如何处置他?”
正德的脸‘色’有些为难,眉头,紧紧挤在了一起:“他毕竟是朕的皇叔,若是太过了,怕惹人非议的。”
难得,正德还有怕人非议的时候,不过,熟知正德脾气的曾毅却是明白,正德不是怕人非议,而是怕头疼。
宁王的事情,最后,怕是要‘交’给宗人府的。
当然,正德这个皇帝亲定罪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宗人府的那帮老家伙们,在皇室的辈分,可是都不低的。
正德对他们,可是真的只能头疼,而不能如何了。
其实,对于宁王朱宸濠的处置,曾毅也是很头疼的,若是在等几年,朱宸濠起兵造反,那个时候,抓了,砍了,都不为过。
可是现在,就算是找到了证据,可是,少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宁王造反的一些证据,也不会太确凿的。
或者说,证据,肯定是有的,但是,这些证据,加起来,不足以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只是这样的话,宁王,被赐死的可能,就很小了。
可,被‘逼’到如此了,曾毅也只能动手了,若不然,他自己总不能整天放着一群高手的‘精’心刺杀吧?
“等案子彻底明朗以后,在做决断吧。”
曾毅叹了口气:“虽臣能确定宁王有谋逆之心,可,仓促之间,却是没有抓住什么证据的,等查出了证据,至于定罪,无非就是那几种结果罢了。”
“这也怨不得你。”
这几天,见面后,曾毅也把情况给正德全都说了一遍,不过,至于曾毅是怎么怀疑到宁王身上的,却是找了个由头。
反正正德也不会在意这个,倒是也没多问。
是以,正德也清楚,曾毅原本,是想着等到拿到足够的证据的时候在动手的,可是,谁能想到,宁王不知道怎么,竟然是要对曾毅下杀手了。
而且,还是死盯着曾毅不放。
这些,虽然曾毅以有猜测,是不是哪个环节让宁王的情报机构觉察出什么了,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罢了,只等搜出证据之后,对宁王审问,或者是审问宁王身边的人以后,看能否得到什么消息了。
不过,这在正德看来,却并非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曾毅的消息不假,那,搜查宁王府及宁王封地,总是能找到些证据的。
可以说,在这个姑且可以称为太平的时间里,宁王有意谋反的事情,已经成了整个大明朝内最受瞩目的事情了。
只不过,事关皇家,百官及百姓,却是不敢轻易提及的,或者说,都只能是偷偷的议论,却是不敢正大光明的谈论的。
事关皇家,而且,此等事情,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可以说是皇家的丑闻了,若是‘乱’言,指不定,会惹去什么祸事的。
……………………
“这事,怕是有些出乎预料了。”
内阁当中,刘健皱着眉头,从南直隶传回的消息,南京那边,是去江西收集证据去了的。
而且,到现在,曾毅也在没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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