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已经看破了真相,可其实,真相指不定还隔着几层呢。
“若是旁的时候,或许会是旁人设局,可是这个时候,却定然是刘瑾所为。”
满头白发的老者开口解释:“如今,百官刚受了挫折,正是刘瑾反扑的时候,此时,出了此事,却是很正常,这是其一。”
“其二,这件事,若是真有人设计,就太过简单了,一旦暴漏出来,无论是哪个老家伙‘门’下之人做的,其都脱不开干系的,他说不知道,谁信?”
“若是没有派系的那些个墙头草,却是又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这种事情的。”
“这事情,不比旁的,一旦暴漏,替刘瑾拉拢朝廷大臣,日后,这朝廷当中,将再无其容身之地,将会背负千秋骂名。”
“是以,此时,能有此举者,只能是已经投靠刘瑾的官员了。”
“或者,难不成,你会以此事来算计那些老对头不成?”
最后一句话,却是满头白发的老者反问的。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连你自己都不敢去做这种事情,那,就别提朝廷当中的其他能做此事的朝廷重臣了。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有些事情,是不会去做的,
老大人默然,的确,他的这位老友或者说,他的这位往日的同‘门’没有说错,敢谋划他的,满朝文武,也就那几个人了。
可,他们几个虽然是对头,但,却有各自的风骨,此事上,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也只能是刘瑾派人来拉拢他了。
“你却是真该担心了。”
那满头白发的老者,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刘瑾既然派人来拉拢你了,若是不成功,那,日后,可是要防着,他第一个对付你。”
“曾毅那边,会坐视不理吗?”
老大人却是笑了起来,竟然是把曾毅给扯了出来:“那小子,虽然是在布大局,下一局惊天大棋,可,其心‘性’,还是不足啊。”
“其不会容忍朝廷真的出现太大的动‘荡’的。”
“不过,此次之神机妙算,的确惊人,堪称妖孽。”
白发老者嘿嘿笑着:“曾毅能留下折子,那是大势,他能推算到,已经堪称妖孽了,可,刘瑾对若是对你动手,这等事情,他提前是绝对推算不出的,除非,他是天桥上摆摊算卦的。”
白发老者的这话,却是实情,大势,根据人心等,可以推算出来,可是,却是小事,越难推测。
就好比,你可以推测出一个人日后能活到大概几十岁,可你能说准他是哪年哪月会魂归‘阴’曹吗?
这位老大人,却是被曾毅一直以来的神机妙算给误导了,这也是现如今的大势了,整个大明朝内,因此而心腹曾毅的,可以说是占据了九成九。
“再者,曾毅那小子,岂会是省油的灯?”
“他是在布大局,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就不能允许朝堂震动了。”
“这次,他两道折子,让内阁彻底承认了他的地位,这可是好谋划啊。”
“大局,伴随的则是动‘荡’。”
白发老者言尽于此,却是不在继续说了。
他虽然喜欢和他的这位往日好友斗嘴,可,却也知道分寸的。
被刘瑾拉拢,看破了,并非是幸事,你不同意刘瑾的拉拢,那,以刘瑾眦睚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轻饶了你的。
而曾毅那边,除非曾毅是神仙,若不然,是不可能算到这点的,更何况,曾毅与他这老友,也没什么‘交’情的。
“你这老东西。”
那位老大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危言耸听。”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的,心里,这位老大人其实已经是知道如何了,只不过,嘴上,却是不能认输的。
“你来,是什么事?”
这位老大人开口,询问起了对方今个到来的用意,还神神秘秘的,不让人知道,若非如此,今个他岂会轻易让他的那几个‘门’人弟子离开?定然是要好好训斥一番的。“好事,坏事。”满头白发的老者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是,这心‘性’,却是还年轻的很,嘿嘿笑着,道:“原本,是坏事,不过,有了刚才你所说的那些,却指不定,是要变成好事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蔓延
刘健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被人从睡梦中吵醒,自然是天大无比的事情,若不然,夜里,是没人会敢轻易吵醒刘健这位大明朝如今的首辅大人的。。
“好大的狗胆。”
内阁首辅刘健看完手上的纸条,冷哼了一声,却是摆了摆手,让仆人退下,他自己,则是把那纸条在蜡烛上点燃,化为灰烬。
“刘瑾,刘瑾。”
刘健在屋内来回走动,嘴里,嘀咕的,却是刘瑾的名字,若是单听他这嘀咕,还以为他和刘瑾是什么关系呢。
可若是能看到刘健这位内阁首辅狰狞的表情,就知道,此时,他心里,怕是恨不得将刘瑾千刀万剐了。
若是刘瑾在此,定然是震惊无比的。
现如今,可是后半夜啊,宫‘门’还没开呢,就算是他这个宫中的老祖宗,也是出不来的,想要往宫外传递消息,也是要等天亮了的。
这是祖制,一旦违背,就是正德在怎么的宠信刘瑾,到时候,怕也是保不住他的。
有些事情,正德可以也能够维护刘瑾,可是,有些事情,就连正德,也无可奈何的,单凭时间不到,开启宫‘门’这事情,当时,若是守宫‘门’的将领直接当场一刀把刘瑾给砍死了,也是无罪甚至有功的。
可,现如今,刘健这个内阁首辅刚才收到的纸条,赫然就是写的之前他刘瑾在宫中他自己的房间内的对话。
这事情,若是让刘瑾知道的话,定然浑身发冷,从骨子当中发冷,他的嚣张气焰,怕是立时就能压下去不少的。
只是,这事情,却也注定不能传出去的,若不然,别说是刘健这个内阁首辅要让位,怕是连身家‘性’命都未必能够保住。
就是宫中,也要有一次大清洗的。
规矩和规矩,还是不同的,有些规矩,是禁忌,是不能触碰的。
而恰恰,宫禁这个规矩,就是禁忌。
“好啊,好啊,真会选时间。”
最终,刘健大笑了一声,嘴角却是浮起了一丝的冷意,他其实也知道,前些日子,宫‘门’前的跪谏失败以后,刘瑾这阉贼的气焰肯定是会更加嚣张的。
这也在刘健的预料之内,百官没有因此损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刘健这个内阁首辅来看,只要百官没有损失,尤其是朝中的那些个重臣、栋梁没有损失,其余的,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伤着筋骨。
凡事,只要不伤着筋骨,那都不算是伤,皮外伤,很容易恢复的。
可,今个,刘瑾这阉贼,竟然想对朝廷大员下手了,这,是刘健这个内阁首辅绝对不能容忍的。
别看宫‘门’跪谏失败以后,百官的气势大落,似乎对刘瑾对东厂也有了畏惧之心。
可,只要有个好的将领,随时都能调动起百官的情绪的,而恰恰,刘健这个内阁首辅,就是那种不折不挠的人。
只不过,宫‘门’跪谏失败以后,他原本是想着暂且忍让,给刘瑾更多出错的机会,然后,找时机,一举击破的。
可谁能想到,他的退避,却是惹来了刘瑾更大的野心。
不过,这也正常,任谁碰到这样的事情,怕都会和刘瑾一样的选择的,这样好的机会,若是不利用,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只能是说,刘健这个内阁首辅,太过的与众不同了。
………………………………
“大人,咱们这么做,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的啊。”
南直隶,王守仁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真正的‘春’风得意,谁都知道他是曾毅的人,而且,更是如今的南京兵部尚书,魏国公府又是站在王守仁这边的,而镇守太监那边,却是得了曾毅之前的招呼,只要是王守仁做的事情,不管是牵扯到什么,他都是一声不吭的。
如此一来,王守仁在南京兵备上,倒是有了绝对的权威,不管他说什么,那都是没人反对的。
而同时,王守仁还暂领着南京应天府尹一职的,虽说满朝文武都知道,曾毅就算是这次巡视天下以后,怕也是不会再回南京任这个府尹了。
可,却没人敢提议‘抽’调官员补这个缺。
而南京别的地方,王守仁只是南京兵部尚书,只要不牵扯兵备的事情,他并不管,可是,只要是应天府的境内的事情,王守仁可是不会有丝毫怠慢的。
“你这是在提点本官了?”
王守仁似笑非笑的看着跟前站着的衙役,也是应天府尹的捕头,若非是王守仁现如今兼着应天府尹的职位,代管应天府的事情,这捕头的身份,却是没资格见到王守仁的。
“小的不敢。”
捕头王志山赶紧单膝跪地,他也看出了王守仁对他已经有所不满了。
王守仁是什么身份,那岂会是他这个小小的捕头能够得罪的,可是,刚才的话,他又不能不说。
他这个捕头,平日里,也算是威风,下面的弟兄们,也都给面子。
可,真若是有了什么事情,自然也是他这个捕头顶在前面说话了。
就像今个一样,下面的捕快们,肯定不用来了,就把他这个捕头给推了出来,这事,他不来也不成。
平日里,弟兄们出力气的时候,可是没哪个不听命的,如今,这事情,他是捕头,自然是要他开口的,若是他退缩了,那,怕是日后他也就在没什么威信了。
“只是,小的给大人说句时候,小的们别看是衙役,是官差,百姓们怕俺们,可是,东厂的那些番子,可是不怕的啊。”
捕头王志山满脸的苦涩,若非没办法了,他岂敢在王守仁的跟前开这口,这话要是说不对了,指不定,他的这身衣服,都要‘交’了,然后拍屁股回家的。
可,这话,不说也不成。
若是不说,先不提下面的兄弟们对他不满,日后威信定然大降。
就是真和东厂的番子动了手,指不定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厂的番子岂是善茬?个个都是狠茬子。
而且,百姓怕衙役官府的身份,可,东厂的番子却不怕,他们甚至连一些官员都敢欺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个衙役了。
且,东厂的番子可是不少的,成群结队,比起他们这些个捕快,那可是多了不止一倍的。
若是真动起手来,谁教训谁还是其次,小命丢了,才是大事,东厂的那帮番子下手,可是从来不留情的。
“这么说,你是怕东厂的番子了。”
王守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站在单膝跪地的捕头王志山的跟前,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
“是。”
王志山低头,不敢看王守仁的脸‘色’,他也知道,他这回头,肯定是要让王守仁生气的,可,他也没办法啊,最起码,王守仁是南京兵部尚书,是朝廷大员,是文人,不会对他喊打喊杀的,可,东厂的番子,那是要命的,这么一对比,该怎么做,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你怕东厂的番子要了你的命?”
王守仁也看的清楚,东厂的番子如何的猖狂,他也知道。
“是。”
王志山这个捕头,平日里,也是威风的很,但是,此时,却不得不成了一个只会点头称是的磕头虫了。
“你不怕本官治罪于你?”
王守仁抬起了一只脚,轻轻在地上踩了一下:“还是,你认为,本官可欺?”
王志山额头的汗立时就滑落了,他岂会听不出来,王守仁这是生气了,这个时候,若是敢说错半个字,捕头没了,怕是也少不了一番责罚的。
“大人您是读书人,是讲道理的,那些东厂的番子,可是不讲道理啊。”
憋了半天,王志山终于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算是给他自己解围了,其实,这话,来之前,他都想过的,只是,在面对王守仁这个南京兵部尚书的时候,心里,却是紧张万分,却是想了许久,才想起来的。
“君子可欺之以方。”
王守仁冷笑。
王志山虽然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是,却是不断的求饶:“还望大人赎罪,小的们,也都是没办法了。”
“小的们都是有父母妻儿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家可就完了。”
王志山这话,却到也是实话,他们这些个捕快里面,大多数,都是有父母妻儿的,甚至还有的是家里的独子,一旦出事,这个家,可真就完了。
王守仁叹气,他的意思,刚才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君子可欺之以方。
这件事,他虽然恼怒,可是,王志山说的却是有道理,是以,王守仁恼怒归恼怒,可,却也不会真的因此而如何了王志山,只是,王志山也没念过书,没上过学堂,不识字,是以,不知道王守仁这话的意思代表什么。
“你们就如此的惧怕东厂的番子?”
不管怎么说,王守仁还是有些无奈,甚至是伤身的,东厂的番子,在其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可,有他这个南京兵部尚书撑腰都不成?下面的衙役还是害怕,这,让王守仁有一股荒谬的感觉。
“小的就给大人您说句大实话吧。”
王志山这个捕头,今个,也算是豁出去了:“东厂的番子,谁不怕?大人您身居高位,对此或许不太了解。”
“可,小的却是听到不少消息的,就是那些个知县老爷们,东厂的番子也是不放在眼里的,甚至敢公然上‘门’敲诈勒索。”
“而那些知府大人,虽然东厂的番子不敢勒索他们,可,却也是不惧怕知府大人们的,就是知府们见了东厂的番子,也要好生伺候着,以礼相待的。”
“大人您说,知县和知府老爷们还怕着东厂的番子们呢,更何况是俺们这些个衙役了。”
“起来吧。”
王守仁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之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一直,没在意,以为东厂的番子就算是如何的嚣张,至多,也就是敢在百姓跟前嚣张了。
在官府跟前,还不敢太过放肆的,可,今个听王志山这么一说,却是让王守仁明白了他的看法是多可笑。
知县虽说是官职不高,可,也是朝廷命官,是一方父母官了,可,东厂的番子竟然敢敲诈勒索,这是何其的胆大,是何其的猖狂啊?
“大人,您听小的一句劝,这事啊,不好搀和的。”
王志山犹豫了一下,估计是想说动王守仁,若是那样的话,他这个捕头,肯定是能继续干下去了。
“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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