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档头说是去的时候,恰巧人不在,是冯归的长子和长孙‘女’。”
小太监小心的说着,心已经提了起来。
要是跑的是旁人,那还没什么,唯独长子,却是不成啊,任何一个家族,都是长幼有序的,长子的身份,可是不一般的啊。
果然,刘瑾原本还不算是太过恼怒的脸‘色’这一下子就变了。
“他人呢?”
刘瑾手中的叶子已经被他仍在了地上,双手负在身后。
“大档头已经让人封锁城‘门’了,说是等抓着了人立刻来见厂督。”
这小太监,也是东厂的人,是以,以厂督称呼刘瑾。
“这个滑头,是怕杂家罚他吧。”
刘瑾冷笑,下面这帮人的心思,他若是不清楚,才算是怪了,尤其是东厂的这几个档头,对于他们几个的脾气,刘瑾更是掐的准。
之前,可是在自己跟前拍着‘胸’脯保证的,现如今,出了差错,岂会敢来见自己,就算是最终没抓到人,也要等几天,自己的火气消了,在来见自己的。
“这蠢材,坏了杂家的大事啊。”
刘瑾叹了口气,显然,对于他手下的这帮档头甚至是大档头都不怎么看好的,只是,他手底下也没更可用的人才。
至于那些投靠他的文臣,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这些大臣在怎么忠心,刘瑾也不会让他们在东厂内任职的。
这些个文臣,可是心眼多的很,东厂是他刘瑾的大本营,是他的根基,绝对不能让文臣‘插’手的。
也正因为此,东厂的档头们全都是些武夫。
没什么才智。
按照刘瑾的想法,最好是找个聪明的,但是,却没念过书的武夫来任东厂的大档头,这最合适了,只可惜,现如今,一直没遇到真正中意的人选,是以,这大档头和下面几个档头的人选也是一换再换。
原本,对于现如今的这个大档头,刘瑾还是有些满意的,可是,这件事,却是让刘瑾彻底失望了。
抄家那也要挑个时候,不会找晚上的时候抄家吗?
而且,抄家之前,就不会让人先看好城‘门’吗?
刘瑾也是清楚,朝中的大臣可都是和他对着干的。
冯归的长子孙‘女’不在家,肯定是去哪家大臣家里求助了,能被他求助的大臣,肯定都是些老狐狸了,在得到抄家消息的时候,怕已经安排其出城了。
东厂番子耽搁的这段时间,怕是人家已经出城了,现在还把守城‘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是让别人看他刘瑾的笑话吗?
原本,这次抄家,其一,是让冯归低头,其二,也是让朝廷的那些大臣们瞧一瞧,别以为他刘瑾不会动手,真要是把他刘瑾给惹怒了,别说是抓了哪个朝廷大臣了,就是抄家,那也不成问题。
可谁曾想到,却出了这个意外。
有人逃走,可是让刘瑾的计划打了个折扣的,若是全都抓了,那证明他刘瑾的势力,对百官的震慑可想而知。
可,现如今,却有逃走的,而且,还是长子,这不管是意外还是如何,在百官看来,他刘瑾,终究不能一手遮天。
“让人撤了吧。”
“别这么大张旗鼓的了,至多,派几个人在城‘门’前偷偷盯着,他们不要脸,杂家还要脸面呢。”
刘瑾冷哼,他嘴里的他们,自然是大档头了。
这么闹下去,若是最后抓到人还罢了,可,若是抓不到人,他原本这番威慑的用意,怕就成了笑话了。
其实,在刘瑾看来,只要不搜城,光是封锁城‘门’抓人,那是妄想,人躲城里不出来,你守着城‘门’有屁用。
相信,就算是冯归的长子和孙‘女’真躲哪家大臣家里,也不会有人通风报信的,可,搜城,这个,闹的动静太大了,没皇帝的圣旨,是不成的。
是以,这人啊,几乎是不可能在京城抓住了。
是以,偷偷安排几个东厂番子盯着也就成了,这么做,无非就是瞎猫碰死耗子,碰碰运气罢了。
“告诉他,暗中把守河南各个要道。”
刘瑾双眼中‘精’光闪烁:“切不可让他们见到曾大人,若不然,他也不必回来了,直接自己个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吧。”
“是。”
小太监点头,跟在刘瑾身边也不是一两天了,能被刘瑾在背后还称之为大人的,且还是姓曾的,这全天下,也只有一位,曾毅曾大人。
刘瑾也不傻,冯归的案子,既然是他刘瑾定下来的,而且,已经到了东厂诏狱当中,满朝文武,包括内阁大学士都是没有办法替他翻案的。
只要他刘瑾一口咬死,冯归就是个死。
至于告御状,他们能见到皇帝吗?
这全天下,现如今,也只有曾毅能替他们翻案了,若是曾毅过问此案,他刘瑾只能是放手的。
和曾毅对着干,这个胆子,刘瑾可是没的。
或许,偶尔,有时候,刘瑾会对曾毅不满,可是,一旦其心中想起曾毅那神鬼莫测的谋算之后,内心刚刚升起的那一抹不满也就立时化为烟消云散了。
甚至,刘瑾内心深处有时候就在想,他对曾毅升起的那丝不满,是不是也在曾毅的预料当中。
可以说,刘瑾的内心深处已经对曾毅产生了深深的畏惧,那是一种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的忌惮。
哪怕是曾毅现如今什么都不是,哪怕是现如今曾毅已经病入膏肓躺在‘床’上,哪怕曾毅已经年迈不堪。
甚至,哪怕曾毅出了意外,已经魂归‘阴’曹,可,只要提前曾毅这个名字,想起曾毅的样子,刘瑾的内心,都有无法阻挡的畏惧。
“去吧,杂家要休息了。”
刘瑾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情,可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本,在他看来,这是万无一失的计划,谁曾想,最后竟然还是出错了。
对此,刘瑾虽然愤怒,可却也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能希望冯归的长子和孙‘女’在见到曾毅之前,就被东厂的人给抓到,只要如此,那,就在无后顾之忧了。
“可惜了。”
刘瑾忍不住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刘瑾不是那种仗着所谓的希望过活的人,在刘瑾看来,凡事,若是只等着希望如此,那,肯定是不成的。
是以,他既要有对方还没见到曾毅就被自己的人抓回来的准备,更要有万一对方见到了曾毅,且,曾毅亲自过问此事的准备。
“怎么,杂家的这个消息,还算不错吧?”
东厂诏狱当中,刘瑾已经‘抽’空出宫到了诏狱当中。
“确实是个好消息。”
冯归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这消息,对刘瑾你而言,却不是好消息吧,老夫却是不信,你会如此好心,来告诉老夫这些。”
“果然是文人,不愧是朝廷大员,着实要比杂家的那些个属下聪明啊。”
刘瑾叹了口气,他属下根本就没一个一点就透的人,甚至,说一遍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人都是极少的。
至于什么把话说的高深一点,让下面的人自己理解去,这个,刘瑾还真不敢如此的,若不然,指不定下面的人第二天就闹翻天了,能把他的意思给彻底颠倒了。
“杂家,其实是个很小心的人,若不然,也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刘瑾蹲在了地上:“原本,杂家抓了你的家人,只要你点头了,他们自然无恙,可,今个,却不行了。”
“他们离京了,你猜,他们会去哪呢?”
刘瑾笑着,看着对面盘坐在‘床’上的冯归,也不等冯归开口,就自个说了起来:“他们啊,肯定是去找曾大人了。”
“杂家已经让人去各个要道拦截他们了。”
“只是,万一他们真的见到了曾大人,曾大人亲自过问此事了,杂家放你还是不放?”
冯归闻言,却是哈哈大笑:“刘瑾啊刘瑾,这朝中,终究还是有你怕的人啊。”
“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曾大人谋略无双,你如此闹的朝廷乌烟瘴气,曾大人终究会有和你算账的一天。”
“这个,就不劳烦冯大人‘操’心了。”
刘瑾脸‘色’变了一下,不过,却又嘿嘿笑着:“曾大人那边,杂家可是孝敬的很,就算曾大人找杂家算账,陛下那边,也会护着咱家的,杂家的‘性’命,最起码,不成问题。”
“可,眼下,杂家不喜欢麻烦,冯大人若不然替杂家想一个彻底断绝了麻烦的主意?”
刘瑾这话出口,冯归的脸‘色’却是不变。
“你刘瑾刚告诉老夫那些话的时候,老夫就知道,逃不过此劫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绝后的原因,冯归此时面对生死,却是没有那么的畏惧了。且,冯归也知道,若是刘瑾不想日后不必要的麻烦,那,让他冯归就此绝命,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就算是日后曾毅过问此事,死无对证,曾毅想来也不会真的彻底追加下去的。冯归和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也是有过接触的,知道,曾毅是在谋一场大局,现如今,刘瑾是棋子,只是,这话,冯归却不会说出来的。
第四百三十章惊雷
“冯归的长子和孙‘女’逃了出来?”
河南,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冯归可是第一个被东厂诏狱迫害的朝廷大臣,凡事,若是习惯了,自然没什么,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会被人注意的。。
虽说冯归是被东厂迫害的,可,也算的上东厂第一个迫害的大臣了,是以,这事情,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甚至,冯归等于是被抄家灭族了,虽说没有追究旁系,可是,其子孙全部被抓,这已经等于是抄家灭族了。
至于所谓的株连九族,虽有这刑罚,可,开国至今也没过几次吧。
除非是真正的大罪,谋逆等关乎江山社稷的,若不然,是不会被诛九族的,这,是最重的刑罚,同时,也太过血腥。
哪怕是皇帝也不愿意随意诛人九族的,若不然,暴君的名头怕是跑不了的。
更何况是刘瑾了,其自然也不敢犯众怒的,他可以抄家,但是,若是他真敢诛了哪个朝廷大员的九族,怕是朝廷所有大臣能以辞官相‘逼’皇帝斩了他的。
皇帝若是不愿,这些大臣真敢全部挂冠而去。
之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朝廷大员们没有以告老还乡相‘逼’皇帝,那是留了一线余地,不想闹的太过僵硬。
可,诛九族,那是朝廷大臣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以,一旦出现,皇帝和大臣之间怕是真的如仇寇了。
并非是冯归对百官有多大的影响,而是百官心有戚戚,今个是冯归,明个,指不定就是他们了。
是以,刘瑾也是把握着分寸的呢。
“刘瑾这次倒是失算了。”
曾毅摇了摇头,脸上虽然有些无奈的叹息,可却没对这件事的对错过多的进行评价,而是扯到了别的事情上:“想要用人,却又不敢,如此畏畏缩缩,终究不成大器啊。”
雁南飞在一旁有些无语。
自家大人还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得亏了刘瑾不成大器,若是真的能得自家大人几句夸奖,那,刘瑾指不定把大明朝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让钦差卫队的‘侍’卫都看着点,若是有人来寻,确认了身份,护他们安全。”
曾毅沉声:“这河南啊,咱们就先不走了,在呆半个月,半个月后,在走。”
原本,最多两三天,曾毅他们就要启程前去湖广了,可,今个,得了这消息,曾毅却是准备在多停留几天了。
“大人的意思,是冯家的那两位,会前来寻您申冤?”
雁南飞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家大人是怎么猜出这件事的。
“他们此次离京,怕就是冲着本官而来的。”
“他们这冤情,天底下,只有两人能帮他们,一个是皇帝,可惜,陛下是绝对不会管这件事的,且,他们也根本见不到皇帝,而第二个人,则是本官。”
“只要他们见了本官,哪怕冯归已亡,本官不想过问此事,却也会保他们父‘女’二人一个安全的。”
曾毅说这话,若是不知情的听了,定然觉得猖狂无比,可是,雁南飞却知道,曾毅这话,是实情。
若说全天下刘瑾还有没有怕的人,有。
但是却不多,只有两位,一位是当今圣上,一位,则就是曾毅了。
甚至,宫中太后,刘瑾都未必会怕,因为太后不管事情,只要皇帝开心就成,是以,她根本就不会去找刘瑾的麻烦,也不会去管刘瑾做什么的。
“却也是冯家不该绝后啊。”
曾毅叹了口气,他根本不用见着这对避过了大劫的父‘女’两个,就知道,若非是意外,这父‘女’两岂会离京?
就算是离京,也该是冯归的长子一人离京的,岂会还带着‘女’儿?
是以,这里面,定然是有些意外发生的,至于这意外,无非是那么几种罢了。
“是,属下‘交’代下去,只要发现冯归长子和孙‘女’,定然会护他们周全的。”
雁南飞点头,只是,他也知道,这对父‘女’两个的‘性’命到底如何,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若是他们能顺利出现在钦差行辕前,那不消说,东厂番子自然不敢动手,且有钦差卫队护着,他们的安全自然不会再有危险了。
可,想要顺利到达钦差行辕跟前,岂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刘瑾也不是傻子,就算是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可,哪怕是晚上一天也不算晚的,东厂的番子现如今遍布大明朝各地。
消息的传递也是有自己的渠道的。
只要刘瑾反应过来,消息传递出去,到时候,明着虽然不敢,可是,暗处,钦差行辕的周围,怕都是东厂的番子了,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发现的。
而且,看自家大人的意思,明显没有派人接应的意思。
其实,燕南飞也知道,接应,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方隐藏身份,想要接应,找到他们,可是不容易的。
是以,最终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对方的运气了。
“风雨将起啊。”
曾毅摇头,叹了口气,盯着院中的竹子发呆,说实在的,刘瑾的变动,的确是超乎了曾毅的预料。
原本,刘瑾虽然猖狂,这个曾毅知道。
但是,对朝廷大员抄家,这个,在曾毅看来,目前阶段,怕是刘瑾还没那个胆子的,估计要在等一段时间。
是以,曾毅才会没在京城留下后手。
可,现如今看来,却是失算了,或许是他的出现,已经让一切的历史进程全都变了,有加快的,有变慢的,还有不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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