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虽然只能是当做参考,可是,却也看出很多东西,最起码,王东从这些信息里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这个上司,绝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甚至是敢把天都捅破的主。
是以,当曾毅说出了刚才那番话以后,过了初时的迟钝,王东是极为激动的,以自己这个上司的脾气,既然说了这话了,那,等过完年后的京察,是绝对不会甘于成为上面那些个神仙手里的牵线木偶的。
京察,若是处置的好了,圣上的赏赐,自然是有的,若是搞砸了,惹来满朝文武的攻击,那,后果也是很惨的。
说白了,京察,其实就是皇帝让下面臣子互相较量,且监督他们的一个手段罢了,但是,却也只是一个辅助的手段,但若是因此引起了朝廷的震动,那,是皇帝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到时候,他和曾毅这两个吏部考功清吏司的正副职,怕都是要遭难了的。
富贵险中求,这句话,王东却也是很清楚的,甚至,在曾毅来之前,他就仔细分析过,曾毅的背后,绝对是有大势力支持的,且,其本人也得圣眷。
是以,这次京察,若是曾毅想要闹,王东绝对会紧随其后,这,是一场豪赌,输了,或许什么都没了,可是,若是赢了,日后就不用呆在这考功清吏司里混吃等死了。
官员们,大多都是数十载寒窗苦读最后为官的,有几个没有自己的雄心大志?最起码,王东就有,他不甘心一直混吃等死。
“本官初来乍到,咱们考功清吏司的一些个过往文案,还是要王主事帮忙给本官详解一番啊!”
曾毅却是盯着王东的脸色看了会,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大人想要从何年间看起?”
王东站了起来,考功清吏司虽然权利等同于被剥夺了,可是,官员们的一些个考核等,却都是在考功清吏司内存有底录的。
想要来年开春后的京察里做一番大事,那,就要从这里面挑选出现如今在京四品以下官员们的过往,至于四品以上的,则是自陈折子,送交皇帝裁决。
而这其中,京察是以吏部为主,以都察院为辅,吏部一般是由吏部尚书负责领着吏部考功清吏司的官员进行京察,而这其中,吏部尚书虽然为主,却可以说只是衔领此职,实际做事的却还是考功清吏司的官员,只不过,一般情况而言,吏部尚书的意思,下面的官员,哪个敢不照办?
而且,就算是其不照办,吏部尚书也是可以让其复查的。
而都察院的官员,则是起到监督的作用。
“反正时间还早,要几个月,咱们慢慢看,不着急。”
曾毅笑着,可说出来的话,让早就有准备的王东脚下差点发软。
曾毅这话,岂不是要争取在京察开始之前,把现如今北京城内现如今四品下官员在考功清吏司内有记载的,全都看一遍?这是准备做什么?
原本,王东还以为曾毅是要侧重打击,然后他自己也好顺势抱上大腿,可是,现如今看来,是要全面打击啊,这是要疯了吗?
也京幸亏南京的京察是由南京的吏部负责啊,王东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两京的京察同时开始,不过,却是以北京的为重要,毕竟,现如今,北京是帝都。
且,两京吏部各自负责,并不互相干涉。
………………………………
从吏部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应该已经下学了。
当今太子不好学,可是,还是要教导的,是以,曾毅才会选择先去吏部,等从吏部出来,再去太子的东宫。
东宫门前,曾毅出示了腰牌,不过,侍卫却是也没敢直接放曾毅进去,这可是当今太子的住处,哪敢轻心的。
是以,冲着曾毅微微抱拳,示意曾毅稍等之后,门口两个侍卫当中的一个,就拿着曾毅的腰牌进院子禀告去了。
“臣,曾毅扣件太子殿下。”
被返回的侍卫领着进了大殿以后,曾毅微微楞了一下,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立时行了大礼。
“无须多礼,无须多礼。”
朱厚照已经利索的到了曾毅的跟前,笑着伸出双手,把跪在地上的曾毅扶了起来:“曾大哥还否记得小弟?”
身前这个笑眯眯的少年,分明就是曾毅还是穷苦秀才的时候,大雪天出来代写书信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哥。
虽然,之前曾毅就有猜测这个小哥的的身份,曾毅也不傻,肯定是能猜出正因为此人自己才会被朝廷重用的,可是,却是真没想到,竟然会是当今太子。
不过,现如今,电光火石间,曾毅的思绪却是转的极快,史书记载,朱厚照贪玩成性,不拘小节、不拘礼仪,现如今看来,虽然其年纪尚幼,却是对照的很,
“太子殿下赎罪,之前臣并不知殿下身份,妄自尊大……。”
虽然明知道朱厚照是肯定不会怪罪自己的,可是,这谢罪的话,曾毅却是必须要说的,初来乍到,这些个礼仪,还是要做的周全的。
“咱们不论这些,又不是朝廷上,不论这些。”
朱厚照笑眯眯的把曾毅给扶了起来,略显稚嫩的脸上全是笑意:“曾大哥可真是文韬武略啊,有古之名臣风范,此河南一行,却是光彩豪放。”
第98章太子
虽然平日里不喜读书,可平日也是有名臣教导的,是以,并非是真的就什么文词都不会说的。
“太子殿下过誉了。”
曾毅仍旧谦虚,这可由不得他不谦虚啊,此次河南一行,他已经是得罪了不少的人,若是此时,太子对他的称赞,他若是受领了,怕是万一传了出去,只会凭添一些非议。
朱厚照可是不管那么多的,在朱厚照的心里,平日里,满朝文武大臣,对他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贪玩、玩略、、等等。
朱厚照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虽然脾性玩略,可朱厚照却不傻,知道若非父皇只他一个皇子,怕这太子之位是绝对不会是他的。
可是,曾毅,却是他的骄傲,曾毅在河南所行的事情,越是有功劳,他朱厚照就越有面子。
尤其是后来曾毅归京之时的算计,更是设计捉了白莲教的护法,这一趟河南行,不仅把个河南给玩的天翻地覆,更是捉住了白莲教的两位护法。
且,曾毅在河南的行为,也是可圈可点,真真的一个朝廷能臣。
是以,现如今压在朱厚照身上的庞大压力,却是减轻了不少,正如他父皇弘治帝所说,为君者,可以无才、无能,可却要有识人之能。
在朱厚照看来,他就是有识人之能的,要不然怎么会发现曾毅这个人才?
是以,对曾毅,朱厚照是有一种特殊感情的,这感情,怕是其他任何的朝臣都是无法比拟的。
在加上之前就和曾毅聊过,是以,朱厚照现如今仍旧称呼曾毅为曾大哥,且对他极力的赞赏。
在朱厚照的内心,赞赏曾毅,那就是赞赏他朱厚照,这夸赞,可是不能少的了!
朱厚照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生在帝皇家,可是弘治对其的宠溺,让其并没有受到什么太过的苛刻要求。
“没意思。”
朱厚照却是突然甩了下胳膊,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然后瞪着曾毅,道:“以前不知道身份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这么拘束做什么?真是的,我有不会吃了你……。”
其实,从朱厚照的话里,就能听出他这个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以我自称,不管平时是否如此,可在曾毅跟前就是如此,最起码,证明其是真的不需要多曾毅这么一个对他尊重的人。
身为太子,朱厚照多的是对他卑躬屈膝的人,根本就不缺曾毅这一个。
曾毅却是苦笑,并不搭话,初拉乍到,还是要低调些的好,表现的和太子熟悉,这可以,但是,若是不知礼节,这恐怕就不行了,指不定就会被什么人抓住把柄给奏上一本,那可就糟糕了。
“曾大人就别逆着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一直跟在旁边的刘瑾自然看出了太子殿下的不开心,作为一个未来的权奸,现如今已经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了,却是极其知道太子心思的,这不,已经开口在旁边劝曾毅了。
正常情况而言,主子说话,哪有他这个太监插话的规矩,可朱厚照却偏偏没有生气,反而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曾毅道:“刘伴伴说的没错,这是本太子的命令,不是商量。”
朱厚照这么一说话,曾毅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朱厚照这话,是以命令的形式说出来的,而非是商量。
“殿下……。”
曾毅苦笑的冲着朱厚照拱了拱手,道:“微臣随意就是了。”
“这才对嘛。”
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就兴奋的拉住了曾毅的胳膊,往旁边的椅子上按,嘴里边还兴奋的道:“坐,快坐,给我讲讲河南的事情。”
“听说你在河南可是威风的,连左右布政使司都被你给整怕了。”
朱厚照兴奋的看着曾毅,一张带着好奇的脸都差点印在曾毅的脸上了:“京城里可是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真想也离京去看看……。”
随着这话,朱厚照的眼中竟然流漏出了一丝的向往。
注意到朱厚照眼神的曾毅心里却是突的跳了几下,史书上记载,朱厚照这个皇帝,可不是安分的主,心里真有这个念头,那是肯定约束不住的,只不过,这却万万不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然的话,恐怕曾毅是免不了背负一个骂名了。
“殿下……。”
曾毅脖子微微后仰,道:“河南可是没什么好玩的,现如今,大雪纷飞,真不如京城热闹。”
“噢。”
朱厚照失望的点了点头,也站直了身子,他这个年纪,无非就是喜欢好玩,热闹,在他看来,既然曾毅说没有京城热闹,那也就没必要去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大雪纷飞的天气,指不定跑去了,什么都看不到。
见朱厚照的兴致被自己给压了下去,曾毅才算是偷偷缓了口气,跟这么个脾气让整个朝廷都无奈的太子在一起,可真是要时刻小心,指不定,就要背负个纵坏太子的名声了。
“上茶。”
朱厚照坐在了殿中的主位上,然后瞧了刘瑾一眼,立时,刘瑾就跑出去让人上茶了。
“快,讲讲在河南的有趣事情,还有,你是怎么折腾河南的那些个官员的,还有你是怎么设计抓住白莲教…………。”
刚刚,曾毅的话是让朱厚照断了去前去河南的念头,可是,却并不妨碍朱厚照对曾毅河南一行的兴趣。
主要是此次曾毅抓获白莲教的左右护法,一举成名,在加上平日里曾毅奏折到的时候,弘治总是在事后会让奏折送来让朱厚照瞧瞧。
是以,对河南的事情,朱厚照可是好奇的很,且,心里,还有一股的感觉,曾毅,是他提拔的官员,是他的心腹,他理当知道河南的行为。
这,恐怕也是弘治一番苦心,每次曾毅的奏折,都会让朱厚照看上一遍,然后说出他自己结论的一个效果吧。
毕竟,现如今,满朝文武,那些真正有才能的大臣,可全都是老臣了,弘治在的时候,能震住他们,可是,对于太子,尤其是太子玩略。
弘治必须要给自己的儿子培养出属于自己的人马,免得到时候真的被老臣们给架空或者受气了。
不得不说,有朱厚照这个太子,让弘治费了无数的心思,若非是有这种想法,曾毅的官职,是如何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往上蹦跶。
弘治,要的是一个可以制衡老臣们的臣子,要和老臣们制衡,曾毅的官职太低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第99章言谈
“这么说,你是早就料到了那白莲教的右护法会在你回京的半路上截杀你了?”
朱厚照津津有味的听着曾毅的讲述,不得不说,曾毅的文采还是不错的,把事情也都给还原了一遍,让朱厚照听起来,并不觉得枯燥。
旁边站着的刘瑾也是正大眼睛看着曾毅,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尤其是在看到曾毅点头的时候,脸颊明显颤抖了下,平日里,刘瑾自认为其也算是有些心计的了,尤其是在太子身边的人当中,是数的上数的人了。
可是,今日听了曾毅的话,方才发现,在曾毅跟前,怕是自己什么都不是吧?
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是否会存在的敌人,一个根本就没见过面,不知道脾性的敌人,却能够把对方的行程、攻击、把握的那么准,此人智如妖。
“太子殿下可知微臣是为何要有此算计的?”
曾毅点头,看着朱厚照,却是笑而不语,他对朱厚照的脾气还是了解的,在加上后世史书的记载,是以,稍微卖弄下关子,并不怕朱厚照生气,反而只会激起朱厚照的兴趣。
“可是因为你之前抓住的白莲教左护法太过重要了?”
朱厚照皱眉想了许久,方才拍案站了起来,惊喜的道:“不错,正是如此,你之前明知白莲教左护法的藏身所在,却不去抓他,甚至,还故意走了他的随从,怕是那个时候,已经在算计了吧?”
说到此,仿佛是看透里了曾毅的意思一样,朱厚照笑道:“白莲教的左护法被你抓住,留在了开封,开封有大军驻守,他们无法动手,只能对你动手,以求报复或者是擒住你,以为商量了,而你一旦回京交旨过后,身份可就和钦差大不相同了,是以在你回京的路上,是他们最好时机了。”
“本殿下说的可对?”
朱厚照像是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双手背于身后,眉开眼笑的看着曾毅,仿佛是在等待曾毅的夸奖一般。
曾毅却是笑着点了点头,从后世的记载当中,朱厚照,是一个喜好战功的皇帝,这心性,怕是从小就有的吧?
而现如今,曾毅所行,虽然是计谋,可是,却也和能和交战搀和上一些,是以,朱厚照兴奋至极。
“太子殿下英明。”
曾毅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不过,却又笑着道:“那,太子殿下可知,微臣是如何判断出他们袭击的大概地点,如何让调度开封的卫所士兵的?”
“这……。”
朱厚照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下来,刚才他所说的那些猜测,其实,都是曾毅差不多已经讲出来了,他等于是事后诸葛亮了。
事后诸葛亮,是最容易做的了,可是,现如今,曾毅说的,他却是有些猜不透了。
刘瑾在一旁看太子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不由得冲着曾毅道:“曾大人,你卖什么关子,快快说来,别急坏了太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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