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主要的,则是不管上面的档头们如何否认,东厂的番子其实心里都该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东厂的番子,他们心里,都清楚着呢。
原本,他们就压抑了这么多天了,就是怕顺天府或者是五军都督府找麻烦,可,现在倒好了,就算是被抓了,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放了吗?
至于上面的档头不承认是东厂的番子,下面的人对此,却是不在意的,不在‘花’名册又能怎么样,东厂招人,像来宽松,他们若是真被抓了,然后说是没在东厂‘花’名册上,那,至多,过几天,在报名也就是了,反正他们也不过是普通的番子罢了,也没什么官职在身,怕什么?
最重要的,则是他们就算是在重新报名一次,可,进来以后,还是往昔的那些个狐朋狗友,怕个什么?
放两个人,等于是挑动了整个东厂的人心浮动,这,才是最为上乘的计策。
“该是放了。”
杨廷和嘿嘿笑着:“这次,东厂可要好好头疼了。”
这倒不是杨廷和小瞧东厂,原本东厂就不怎么样,更何况,这次的计策,更是他们三个内阁大学士一起想出来的,为的,就是万无一失,毕竟,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失。
而这计策,是他们想出来的不假,可是,就算是他们几个内阁大学士自己,也有些为难的。
这计策,原本就是折腾人的,不管怎么选,都是要有损失的,当然,东厂也能直接把这两个人给砍了,就说是恶意冒出东厂番子等等。
可问题是,若是东厂真这么做了,或许,会有人认为这两人真不是东厂番子,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这是给顺天府证明?证明顺天府并非是担心害怕什么,才放了这两个人?
亦或者,是给东厂的那些个番子证明,他们是有多么的心狠手辣,不护着自己的人就是了,除名也算了,可在顺天府放人之后,还要斩草出发,这是要让下面的人心寒吗?
的确,东厂的这些个番子,就没哪个是好人,也没有几个是真心忠于东厂的,可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
“快了。”
次辅谢迁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就在这几天了,恰恰,陛下这几天,也该要走的差不多远了,足够咱们有时间动手了。”
“若是咱们不动手,刘瑾那边,岂会甘心?”
次辅谢迁说的这话,第一局,那是在防着皇帝干涉此事,而第二句,可就对刘瑾的算计了。
刘瑾离京的时候,肯定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肯定是要准备后手的,而且,就算是刘瑾跟着圣驾出巡了,可是,他还是和京城一直都在保持联络的。
这种情况之下,只要内阁一日不出手,刘瑾就会一日紧紧的盯着内阁,相反,若是内阁出手了,而且,还穷追不舍。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刘瑾了,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都会小心应付眼前的事情,从而,忽略一些别的事情。
而内阁,要的就是如此,放松刘瑾的警惕,所谓的声东击西,然而,东厂是刘瑾的根基,他不可能坐视东厂出事而仍旧置身事外的,其只要搀和进来,那,就是中计上当了。
可以说,这个计谋,可就并非是针对什么,而是单纯的针对一个人的行为处事的风格,
别的算计,或许还能逃了,可是,这种行为处事的风格,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了。
而内阁和刘瑾‘交’手可也不只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那都是暗中进行的,虽说最终,每次都是内阁败退,可,却也把刘瑾的脾气‘性’格给‘摸’的差不多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杨廷和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的无奈:“这么多‘性’命,若是有可能,真不想他们因此而亡了。”
杨廷和清楚,这次争斗,到现在,只不过还是最初级的碰触罢了,双方现在都是在试探的,相互试探,若是有可能,他们会偷偷来那么一下,但是,却绝对不会如今就实打实的硬拼的。
但是,一旦开始硬拼的时候,到时候,绝对是血流成河,若不然,东厂的这些个番子怎么处置?
难不成,放他们离开吗?若是放他们离开,他们归乡后,能老实吗?等刘瑾回来了,他们还是再次返回的。
且,内阁也需要一个血淋淋的威慑来重新提振百官的事情,也需要一场血淋淋的大战来稳定内阁的地位。
所以,此次,一旦真正的‘交’手,那,定然是要血流成河的,到时候,不知道东厂的番子要死多少。
第六百二十八章背井离乡
在顺天府那边把人给放了以后,东厂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虽说对外称是‘花’名册上没有这两个人的名字,这两人也并非是东厂的人。。
且,最为主要的,则是也没从他们身上搜出东厂的牌子。
可,事实到底如何,其实心里都清楚,所以,这两个番子的动静,东厂其实是一直让人盯着的,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直让人盯着顺天府这边的动静。
所以,最终,这两个番子安然无恙的被顺天府从大牢里放了出来的消息,却是第一时间传回了东厂。
“唔。”
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东厂大档头的眉头却是紧皱在了一起,若是他没有说过这两个人不是东厂的番子,那,两人被放出来了,那是好事。
证明厂督不再京城,旁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东厂,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可是如今呢,虽然顺天府一直没有表态,也没说过什么,可是顺天府如今的做法,若是落了东厂的面子。
“人呢?”
大档头眯着眼睛,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味。
“派人跟着呢,不过现在没敢让人喊他们。”
那报信的番子回话,这也是稳当的做法,毕竟,不管外面人如何想,东厂是不承认那两个人是东厂番子的。
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刚被放出来,东厂就派人去把他们带来,那,肯定是要被旁人知道的,东厂的面子,算是彻底要丢了的。
“晚上带他们过来。”
大档头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是。”
那报信的番子点头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顺天府。”
大档头眉头挑了挑:“图谋不小啊。”
其实,说实在的,大档头并没有看破顺天府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这并不妨碍大档头的各种猜测。
而此时。那两个被放了的番子,却是也没往东厂来,他们虽然在顺天府的大牢内关着,可是,关于外面的一些消息,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是顺天府的衙役们特意告诉他们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以为这不过是顺天府的恐吓之词。为的,是让他们害怕。担心,以为没人能护着他们了,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被放了出来,毫发无损的放出来,他们才明白,怕是顺天府的衙役真没骗他们。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他们虽然不如上位者想的那么多,可是,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头脑。
所以,在从顺天府出来以后,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回东厂,这个时候,情况不明。若是顺天府衙役真的是骗他们的,那还好说。
可,若真的是东厂除了他们的名字,他们被抓之前可是报的东厂的名字,这个时候送上去,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别刚出顺天府衙‘门’,又进了东厂的诏狱或者被砍了。
这并不是没有的事情,之前,曾毅还在南京的时候,那个时候,东厂在京城行事,更是肆无忌惮。那个时候,谁若是敢冒充东厂的名号,几乎都是一刀砍了脑袋的。
所以,这两个番子并没有去东厂,也没有去找那商家报复,这个时候,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以后的路呢,在敢去报复,指不定他们真是要被关进顺天府大牢出不来了。
这两个番子也聪明,哪都没去,真奔他们的住处。
“咱们这次可是牵扯进上面的争斗当中了啊。”
两人去的是其中一个番子的家中,备了一些酒菜,两人对面而坐,苦笑连连,若是早知道如此,会丢了东厂番子的身份,他们肯定是要忍住的。
有东厂番子的身份,他们在京城能横着走,可,一旦失去了这个身份,别说是横着走了,他们就是窝在家里,怕也是要被人骂的,毕竟,之前他们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
可以这么说,没了东厂番子的这层皮护着,他们日后肯定是举步维艰的,因为他们以前作孽太多了。
诚然,东厂番子的身份很好‘弄’,只要报名了,塞些好处,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什么考核,那都是假的。
可,问题是,他们两个如今不知道情况,而且,还是东厂的第一例如此的情况,所以,若是真的被东厂剔除了名字,他们也不知道,能否在进东厂了。
“厂督一走,咱们东厂可就不行了。”
其中一个番子仰头,一杯酒下肚,龇牙咧嘴的:“要是厂督在,咱们至于这样吗?”
“小心隔墙有耳。”
另外一个番子却是赶紧拦住了他:“咱们刚出来,还是小心点好,小心点好。”
这话出口,两人都变的有些沉闷,情绪不高了,毕竟,他们这次虽说是没忍住,被顺天府抓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可,若是真的论起来,他们也有一部分是遭了无妄之灾。
所以,在‘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无妄之灾之前,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若不然,虽然是在自家屋内,可他们今天刚被放出来,谁知道有没人在哪藏着监视他们。
“什么都不说了,喝。”
另外一个番子苦闷,也是仰头,把一杯酒倒进了肚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两个番子原本心里就苦闷,几杯酒下肚,就‘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全都趴在桌子上,直到猛的浑身一阵冰凉,才算是‘迷’糊的清醒了过来。
“执……。”
两个番子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看着站在他们跟前的人,不由得有些结巴。
“没用的东西。”
那人开口,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换身衣服,去见大档头。”
两个番子原本还有些‘迷’糊,没有醒酒,可,一听大档头这三个字,立时就不‘迷’糊了,清醒了过来。
大档头,这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更别提是大档头要见他们了。
就算是其他几位档头,平日里,也不是他们下面的这些个普通番子能够见到的,更何况,如今,东厂谁人不知,厂督临行前。可是把权力全都‘交’给了大档头的。
等他们见到大档头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是在一个普通的小院内,并非是东厂。
“顺天府那边,问你们什么了都。”
大档头看了两个番子一眼,也不理他们跪在地上。
“什么都没问啊。”
两个番子跪在地上,却是不敢抬头,不过,这话却是有些异口同声的。
“你先说。”
大档头皱了皱眉,指了其中一人,道:“说清楚。若敢有所隐瞒,哼哼。”
只是一句简单的威胁,可是,这被点名的东厂番子却知道,若是他敢有所隐瞒,肯定是要生不如死的,要知道。东厂的诏狱,那可是折磨人的地方,就是铁齿铜牙进去了,也能给你撬开的。
“都是小的鬼‘迷’心窍,没听……被顺天府的衙……就是把俺们两个关在那,……什么都没问……。”
这番子的回答。让大档头沉默。
他不认为这番子胆敢欺骗他,既然是东厂的人,那就该知道,东厂诏狱的手段到底有多少。
而且,他的表情语气,大档头也不傻,都能听出来的。
从头到尾。大档头都没说几句话,听完这,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起身,离开了,对于这两个番子,大档头根本就没心情理他们。
或者说,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了,而且,又是东厂这种地方,难不成,要大档头在给他们解释一番,为什么他们不在东厂的‘花’名册上?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档头没有追究他们两个,对这两个番子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毕竟,之前,他们两个等于是违背了大档头的命令,才招惹来这种事情的,若是追究起来,以东厂严酷的规矩,他们两个最起码要被打个半死的。
也可以说,这是之前东厂对顺天府宣称,这两人并非是东厂番子,这话,救了他们两个。
既然不是东厂番子了,东厂自然不会管他们什么。
“你们两个还不滚。”
大档头是带人走了,那带着这两个番子来此的人却是道:“算你们两个小子命大,若是换个时候,没有之前那档子事,你们两个最起码也要丢半条命。”
这人说的,自然是指东厂的惩罚了,若是不听命令,还没有惩罚,那,东厂还不早就‘乱’了套?
而且,东厂全都是些粗人,更是那些没什么道德之类的败类,所以,这惩罚,自然不会轻了,最轻的,也是打个半死。
而最终的却并非是死,而是用刑,各种刑具,各种折磨。
“我……。”
其中一个番子面‘色’悲惨,想要开口,他还没在东厂捞够好处呢,看如今这形势,他就是塞再多的银子,也不可能在进东厂了。
若不然,就是打大档头的脸,当然,也有一个可能,他还能回东厂,那就是大档头换人。
这在东厂而言,其实也并非是什么新鲜事,东厂成立至今,大档头却是换了不知道多少位了。
可,问题是如今的这位大档头,却是深得厂督信任,上次那么多档头全被砍了,唯独留下如今的这位大档头,没有丝毫的事情,这次,厂督离京,更是把东厂的事情全都‘交’付给了大档头。
可以说,如今大档头风头正盛呢,他们想要等大档头换人,那怕是难了。
更为主要的,是他们之前在东厂当番子的时候,可是没少祸害人,整个京城不说被他们祸害遍了,也祸害的差不多了。
就是街坊四邻的,也祸害的差不多。
有那么一句话,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偏偏,这两个家伙都是那种连窝边草都不放过的人。
他们两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身手,只不过是有一些蛮力罢了,可比他们有蛮力的,多了去了。
只不过,他们两个是东厂的番子,没人敢动他们罢了。
而如今,他们不是东厂的番子了,自然,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往里日被他们欺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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