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朕不高兴。”
正德这话说的有些突兀,问的也是有些眉头眉头的,可是,刘瑾伺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别说是正德这话问的有些突兀了,就算是正德半夜里突然说句更加没头没脑的梦话,怕是刘瑾也能猜出个缘由来的。
正德这话,自然是针对的刘瑾刚刚去过的天牢。
“那司徒威是个武夫,今个的行为,老奴虽恼,可,其毕竟是曾大人的亲信,曾大人对其也有知遇之恩,曾大人出了这等事情,老奴又要代掌锦衣卫右监察官,那司徒威心里不舒服也是自然的,他一个莽夫罢了,也算是忠心为主,老奴还不至于和他计较。”
“可,这事,也算是给老奴提了个醒,原本老奴就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今个,正好借着这机会去天牢见曾大人。”
刘瑾这话回的,虽然有些没有完全的回了正德的问话,可是,这种回答,却更是让正德满意的。
而且,怕是正德自己都没注意到,其实,刘瑾的这话,是在给曾毅添堵的,这话就差是把司徒威说成是忠于曾毅的人了。
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是司徒威只在意曾毅,那正德这个皇帝又被司徒威放在了何处?
不过,好在正德却是根本就没在意刘瑾的这话,以正德大咧的脾气,今个没在意听,那,日后,肯定也不会在想起的。
这却是让在一旁偷偷盯着正德表情的刘瑾有些失望的。
“是啊,你一直都不信曾大哥会出了这种事情。”
正德微微点了点头,的确,刘瑾的行为虽然在百官看来是和曾毅翻脸了,可是,在正德跟前,刘瑾从来都是为曾毅说话的,这并非是他没有和曾毅撕破脸面,而是为了不让正德对他生出什么不满。
可见,之前刘瑾的这些个顾忌还是有用的,若非如此,今个正德怕是不会这么说了,甚至,因为之前司徒威的那番话,直接就对他刘瑾起了芥蒂,这也是有可能的。
“他怎么说的?”
正德靠在椅子上,嘴角浮起了一丝的苦笑:“怕是曾大哥有些怨我的吧?”
正德说的这话,却是人之常情了,他不信曾毅会谋逆,就算是曾毅真的谋逆,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用一句曾毅曾经在他跟前说过的话,就这小孩子的手段,侮辱智商。
可是,不管他信不信,曾毅都在天牢当中了,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他正德信或不信就能如何的。
这可是泼天的大事,若是今个不抓曾毅,那,日后那些个皇亲国戚若是也学那宁王之辈,该当如何?
“没,曾大人能理解陛下您的苦衷。”
刘瑾嘿嘿笑着,他可以在司徒威的身上给曾毅添堵,可是,真要牵扯到曾毅自身的时候,刘瑾却是不敢乱说的。
别看曾毅不在跟前,甚至皇帝也不可能把他说过的话在询问曾毅一遍,可是,因为心中对曾毅的畏惧吧,有些事情,刘瑾就是不敢的。
“只不过,曾大人告诉杂家,这应该是那守旧派官员的布局了。”
刘瑾眼珠转动,既然曾毅要追究守旧派的官员,他刘瑾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只要不牵扯到他刘瑾身上,那就是最好的。
“先是栽赃陷害曾大人入狱,之后又指使御史参奏当朝首辅,想来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说完这话,刘瑾却是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首辅性子耿直,加上年迈,怕也是在接到王贵遇刺的消息的时候,就意识到是有人想要陷害他了,竟然是怒急攻心之下,驾鹤西去了。”
“这一点,在曾大人看来,无论如何,也要算在守旧派官员的头上。”
刘瑾这话,都是他自己琢磨的,不过,在天牢内,也是和曾毅商量出来的。
“守旧派的官员。”
正德双眼眯在一起,其实,自从在南京王守仁的府邸发现了那不该出现的东西以后,正德就在猜测到底是谁在从中作祟。
那个时候其实正德就想过守旧派的这些个官员。
只不过正德这里却是没有所谓守旧派这三个字的,正德心里是认为那些个武官在对付曾毅,毕竟因为军备革新的事情曾毅得罪了太多的武官。
而这些武官当中,又以南京那边的武官曾毅得罪的最多,最彻底。
除此之外,曾毅和朝廷文臣之间就算是有不对付可也不至于如此的深仇大恨。
当然,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当中和曾毅有深仇大恨的已经被曾毅给收拾残了,如那被曾毅诛三族的,至于京师之外的,正德根本就没考虑,哪怕是一省布政使他们也和曾毅差的太多了。
“胆子可真不小,敢栽赃陷害这种事情,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不怪正德有这样的叹息,若是别的栽赃陷害或许还有生路可言,可是,这种栽赃陷害一旦被当真了,那是绝无生路的,而且是诛九族的大罪,日后要还要背上一个逆贼的骂名的。
“有准确名单么?”
正德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双眼充斥着怒火,哪怕这事情抛开曾毅不提,正德的怒气仍旧不会减的。
不管是哪一个皇帝或者说不管是哪一个人都不愿意被人利用的,被人蒙骗利用,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愤怒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了。
若是普通人被人蒙蔽利用,或许会没法子,只能认栽,忍下,等以后在找时机讨回公道。
可是,这被蒙蔽利用的若是皇帝,那可就不一样了,只要正德这个皇帝知道是谁敢蒙蔽利用他,那随意找个理由就能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甚至灭族都有可能。
“没准确的,不过五军都督府那边应该有守旧派的官员,其余的,可就不好说了,只能猜测,没有准确证据,或者,曾大人若是出狱,能找到证据也是有可能的。”
刘谨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准备把这事情完全推到曾毅的身上的。
的确,曾毅打击守旧派官员和他刘谨没什么干系可是若是联手的话,对他刘谨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
当然好处也肯定有,但是刘谨不敢和曾毅合作太多,尤其是如今这种情况下,指不定就被曾毅给坑了。
这一点,刘谨毫不怀疑,他可不认识他能够识破曾毅的计谋,若曾毅真想算计他,怕是他千防万防最终也会被曾毅给算计的,这一点刘谨毫不怀疑的,他自认他必不过曾毅的头脑的。
而且,最为主要的,则是他刘谨是和曾毅合作了不假,可是,这事情不可能告诉正德的,所以正德的这问话刘谨不能回答。
虽说刘谨不至于知道这些守旧派的大多数名单,但是,少数的肯定知道,可是这却是没法说的,不然正德就该问他是如何知道的了。
若是真让正德问出来了他该怎么回答?
说他其实之前和守旧派的官员合作陷害曾毅,所以知道名单这么详细?还是告诉正德,这是他东厂的番子查出来的。
若是第一个借口,那根本不必说,除非刘谨脑残,若不然绝对不会用这借口,可是,若是第二个借口,那他刘谨既然得到消息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正德,他刘谨到底怀了什么居心。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刘谨都不可能说他知道到守旧派的官员有那些。
只能是如同刚才他的回答一样,进行一个几乎是谁都能够猜到的猜测。
也只有如此,才是最好的结果,或许会不让正德满意,但是,却不会产生别的什么影响。
“不好办啊,不好办。”
正德不住的摇头,这事情不是别的案子,可以说是牵扯到了皇权,而且还是最为直接的那种牵扯,就是正德也不好太过直接的偏向曾毅的。
若是没有证据证明曾毅是清白的,没有证据证明之前在南京搜出来的东西是别人陷害曾毅的,怎么放曾毅?
当然,放曾毅容易,正德一句话就行,可是产生的后果呢?
且之前宁王的案子在先,所以曾毅的案子不好处置,不好轻易放了曾毅,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件事的牵扯太多。
正德是皇帝,什么都可以不顾,但是这种影响却是必须要顾忌的。
“让曾大哥回府中呆着吧。”
正德叹了口气,原本他就不想让曾毅进天牢的,如今被刘谨这么一说,就更不可能让曾毅在天牢呆着了。
哪怕还不能够证明曾毅无罪,可是让曾毅回府,把曾毅软禁在府中,这总是可以的。
甚至此时正德都有有些恼怒已经被赐死的宁王了,若非是之前有宁王的先例,而且这个案子还是正德初登基没多久就发生的,且最为重要的是曾毅亲手经办,此次处置起曾毅这件事,将会容易很多的。
最起码,皇亲国戚这边不会有什么声音的,皇亲国戚这边的想法才是正德最为在意的。
若非是皇亲国戚这边有声音,正德又岂会把曾毅打入天牢当中。
“派一队御林军把守,至于该如何做,让他们听曾大哥安排吧。”
正德算是下定了决心,既然他相信曾毅,那就让曾毅自己去处置这件事。
把曾毅从天牢出来,软禁府中,可是这御林军却是听从曾毅的命令,可想而知,这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天下人给那些个皇亲国戚看的。
“老奴记下了。”
刘谨躬身,满脸笑意,只是在正德看不到的时候眉宇间漏出了一丝的忧虑,他暂时是不用担心正德对他的信任了,可是他和曾毅之间也算是彻底的出现不对付了,曾毅日后肯定是要另行和他刘谨做过一场的,这一点其实刘谨心里也清楚的,一旦那个时候,他刘谨怕是要倒霉了,毕竟曾毅对他有了防备,且曾毅的头脑可不是他刘谨能比的。
但是没法子,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625章出狱
曾毅从天牢出来这消息当天晚上就传了出去,这一点,就是刘瑾也阻止不了的,哪怕是豹园里多数是他的人,可是,有的时候,也不可靠的。【。。】
是嫡系和亲信,这两者之间还有差别的,更何况,就算是亲信,也有背叛的可能。
只不过,这消息虽然泄露了,可是,却也不至于整个京城都知道,知道这消息的,如今也就是那有限的几个人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瑾就亲自带着一队御林军,前去天牢宣旨了,由他亲自带人,这是为了体现出对曾毅的一种重视,同时,也是因为这件事太大了,也该来个有分量的人宣旨。
而刘瑾是皇帝身边的亲信,这一点,谁都知道,虽说他不受待见,被百官厌恶,可是,其的分量,自然也是不必提的。
“刘公公,您这是?”
天牢门前,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刑部尚书闵拦在了天牢门前,豹园传出来的消息不知道他是否得知,可是,此时他却是满脸的惊讶。
如今整个天牢当中关押的犯人当中,能够让刘瑾亲自带着这一大队御林军前来的,也只有曾毅一人了。
只是,让闵有些不解的,则是今天刘瑾前来的意图,昨个刘瑾才刚刚来过,今个这一大早的,就又带着这么大队人马前来,这情形,却是让闵有些提心吊胆的。
“杂家是来宣旨的。”
刘瑾在闵跟前站定,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道:“闵尚书还不让人打开天牢?”
闵犹豫,冲着刘瑾拱了拱手,道:“刘公公,这规矩使然,可否让本官先行看过圣旨?”
天牢,之所以称之为天牢,那意味着,只要进来的,都是天大的罪名,几乎没有能有饶恕的,几乎都是死罪。
而且,进了天牢以后,就别在想和外面通消息了,当然,这也并非是绝对,但是,比起刑部的大牢却是还要严的。
哪怕是当朝一品想要进去看人,也是要圣旨的,若不然,也就只有主审官才能提审犯人,在天牢之外,旁人或许能说几句话,可进了天牢,可就几乎没法子了。
就拿现在来说,若是这只是刑部的大牢,闵虽然贵为刑部尚书,可是,却是根本就不敢拦着刘瑾的。
哪怕是刘瑾说只是进去看看,刑部也不敢拦着的。
可是,这却是天牢,这就不是刘瑾能放肆的地方了。
“看吧。”
刘瑾倒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把手指的圣旨双手递给了闵,道:“杂家这次,是为了曾大人前来的。”
听到刘瑾的这句话,闵伸出去的双手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接过了圣旨,小心打开。
“闵尚书似乎心情不错。”
刘瑾笑眯眯的说着,只是这话却让闵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很显然,刚才在闵看圣旨的时候,刘瑾一直都是在观察他的。
“既然是陛下的圣旨,刘公公您请。”
闵却是不答刘瑾的话,只是把圣旨还了回去,侧身让刘瑾进去。
刘瑾已经和曾毅闹翻了,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若是在看到这圣旨之前,闵还顾忌着若是万一曾毅真的不成了,或许会对刘瑾恭敬。
可是,如今看了圣旨,闵已然明白,肯定是左个司徒威的那一闹,起到了作用,既然如此,曾毅肯定不会有事了。
既然曾毅没事了,且,曾毅也已经和刘瑾闹翻脸了,眼下,不过是那一层最后勉强挂上去的面皮在撑着。
既然如此,身为曾毅这一方的官员,而且,还是六部尚书之一,闵自然不能够在刘瑾跟前落了面子的。
反正,只要刘瑾敢动他,曾毅肯定会出手的,这若是在以前,闵还不能肯定,毕竟,那个时候曾毅用的计策不同。
可是如今,闵却是可以肯定,刘瑾别在想动曾毅麾下任何一个人了,若不然,其肯定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改天杂家可是要和闵尚书好好请教一番的。”
刘瑾似笑非笑的看着闵,嘴角明显有着一丝的阴沉之色:“杂家的东厂诏狱,按理说,也和刑部有异曲同工之效,还要劳烦闵尚书多多指教。”
刘瑾这人,极好面子,而且心眼极小,刚才,他问闵话,闵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不答。
这,自然是让刘瑾心中恼怒的。
而刘瑾说的这番话,其实,可以理解为是在威胁闵,如今的东厂诏狱和之前的锦衣卫诏狱可是一样的,名声都是极差。
唯独不同的,则是东厂诏狱还没关押过多少官员,毕竟,存在的时间还不长。
“刘公公既然开口了,到时候,本官自然不会藏拙。”
闵似乎没听出刘瑾话里的威胁似得,面上还带着一丝的笑意:“只是,这事情,怕是段时间内不成了,东厂似乎是被兵部刘尚书给折腾的不成样子了,诏狱里的各种刑具也都毁了吧?”
“真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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