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盯在曾毅的身上,那是因为曾毅是这次风波的中心,哪怕是刘健,都是因为曾毅而被牵扯进去的。
若非是为了曾毅,刘健这个内阁首辅岂会下那么大的杀意,若非如此,这个时候,绝对没人会去攻击刘健这个内阁首辅的。
原因很简单,谁都不可能提前知道,刘健这个内阁首辅竟然会怒急攻心而亡,既然没人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发生。
那,若非必要,没人会愿意同时去招惹曾毅和内阁。
就算是他们图谋内阁的位置,也要等到收拾完曾毅以后,才会对内阁发动攻击的,而不会选择同一时间。
这次,也就是刘健选择了站在曾毅这一边,已经先一步发动了攻击,守旧派和刘瑾这边无奈,只能选择迎战的。
可这结果,却是让人有些所料不及的,谁都没想到,怕是连刘健自己都不曾想到过,他竟然会是这么个死法。
可以说,这个结果,是任谁都不可能想到的,这个结果,对曾毅,是极差的。
好不容易出现个盟友,而且,是极为有分量的盟友,可结果呢,直接驾鹤西去了,这是彻底的消失了。
所以说,这只能说是曾毅倒霉,但是,不可否认,曾毅是这次京城内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的中心。
而且,曾毅这个中心,是很明确的,只要盯着曾毅,就不担心错过什么,守旧派等等,肯定是要连串蹦跶出来的。
但是,也正因为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曾毅的身上,所以,曾毅的府邸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个各府的探子在外面打探消息。
这其中,自然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但是,也有一些是单纯的关注。
只是,这目光盯着的越来越多,哪怕是有锦衣卫,有些消息,也是不容易保密的。
如今,谁都知道,曾毅明面上是被软禁在府中了,可其实,这不过是借口罢了,其有着绝对的自由。
其在府中,仍旧能够指挥一切,软禁,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当不得真的。
“慌什么?”
曾毅挑眉,看着旁边站着的燕南飞,笑着道:“现在,可不是咱们着急的时候,有人别咱们该更着急的。”
“再说了,现在,京城不是已经安静了下来吗?”
曾毅这最后一句话,可以这么理解,前些日子,京城遇刺的官员可是不少的,而且,都是朝廷大员,可是,这几天,那遇刺的案子虽然没破,可是,却在没有官员遇刺了。
没有官员遇刺,在曾毅的话里,倒是成了安静了。
曾毅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要大骂于他了。
这案子还没破呢,怎么就安静了?虽说明知道这事情肯定是就那三方势力当中的一方,可,这不重要,甚至,在一些提心吊胆的官员心里,到底谁做的,也不重要。
自然,若是能够真凶伏诛,把那破坏规矩的官员给绳之以法了,这是最好不过的,也免其这次逃过此劫,日后对付旁人的时候,在用这个法子。
至于这个伏诛的凶手是曾毅还是守旧派亦或者是刘瑾,都不重要,只要是真凶就成。
但是,朝廷的这些个大臣们也知道,真凶伏诛的可能性不大,最终,胜者为王败者寇,但是,这也是可以接受的。
最为主要的,就是这场风波赶紧平静下来吧。
若不然,这场风波别看现在似乎平静了不少,可谁都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流涌动,随时都可能爆发的。
到时候,牵连无辜,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既然明知道真凶伏诛的可能性不大,那,还不如抱着这件事请赶紧平息了的念头来的实在。
所以,曾毅口中的安静其实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安静罢了。
“现在盯着咱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燕南飞犹豫了一下,方才继续开口,道:“就算是锦衣卫行踪隐秘,可,被这么些人暗中盯着,指不定,就会暴漏了行踪的。”
“如此一来,反倒是不好了。”
燕南飞武功何等高强,那些个探子自然是瞒不过他的,可是,那些个探子他也没法,总不能给抓了吧?
有些人,明知道是探子,也没法抓的。
“不急,不急。”
曾毅笑着,道:“只要那两个家伙不死,就有人比咱们着急。”
曾毅所说的那两个家伙,自然是当初守旧派当中联合起来商量要栽赃陷害他的官员当中的其中两个知情者。
如今,当初商议此事的知情者大多遇害,尚有性命的,只有三人。
其一,则是那守旧派联盟的盟主,其二,也就是下面的两个官员了,这两个官员被锦衣卫护着,若非如此,也早就遇刺身亡了。
而只要这两个官员不死,那,该着急的,自然是守旧派联盟的盟主了。
这一点,想来那老家伙算计颇多,也该清楚的,只要曾毅愿意,大可以许给那两个官员一条活路或者是饶了他们的族人等方式,换取那两个官员的举证。
而且,那两个官员也肯定会有证据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朝堂之上,尤其是这种联盟之间,不提有多少的担心,哪怕是出于最基本的谨慎,只要稍许有那么些经验的官员,在做一些特殊的事情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些东西的。
所以,现在,最着急的人,在曾毅看来,该是那守旧派联盟的盟主,哪怕明知曾毅已经盯着他了,可,只要还有一线的机会,他就会派人不停的刺杀。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该能承受后果。”
曾毅双眼中闪烁精光,旋即,却又充斥着一丝的嘲讽之色。
当初,他们既然敢栽赃陷害他曾毅,那,就要该有承担失败后果的勇气。
那些遇刺身亡的,这自然不必提了,人已经死了,曾毅也不会在找他们的麻烦了。
可是,这没死的,曾毅可没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
或许,曾毅不会因此事情而诛了他们所有官员的九族,毕竟,若是如此,杀戮太重了,曾毅虽然要立威,可,却也不忍心如此的杀戮。
所以,最终的可能,还是重惩首恶,其余的,肯定也有惩罚,但是,比起曾毅认定的首恶而言,肯定是要轻许多的。
但是,这只是结果罢了。
在曾毅看来,这守旧派的官员,太过不识好歹了,之前,他已经给了他们活路,是要进行军备革新不假,也的确会让这些官员损失一定的利益,这是自然,但是,却不会斩草除根。
若是他们有真才实能,那,得到的好处怕是比现在还要多,可是,这些人,却没一个愿意的。
其实,曾毅也明白这些守旧派官员的想法,现在他们的利益以及巩固,何苦去冒险呢?
更何况,一旦进行军备各项,能够凭他们能力守住如今利益的,没几个。
若是这只不过是一些私事,那,曾毅或许会让步,但,牵扯到了朝廷大事,曾毅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可,就算如此,曾毅却从来没有冤枉过哪个官员,凡是被曾毅收拾的,那是他们真的有罪被曾毅抓到了把柄。
而且,曾毅从来没有因为拿住哪个罪名而量刑过重,曾毅的过重,只是依法而行,没有讲究人情,没有任何的回旋罢了。
而栽赃陷害这种事情,曾毅则是更加不屑的。
可,这一切的种种,不代表曾毅就是那种非要按照规矩办事的人,既然有人不守规矩了,那,曾毅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守规矩。
的确,正如燕南飞所说,现在其实已经可以收手了。
只要曾毅愿意,现在收手,守旧派的官员也是一个都跑不了的。
锦衣卫那边,已经掌控了守旧派足够的名单,而且,既然对方连栽赃陷害都能用的出来,曾毅也不必和他们守规矩了,只要名单有了,想抓人,证据,也能栽赃陷害。
而且,曾毅这抓人,还不叫栽赃陷害,因为对方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曾毅抓他们,不过是反坐之。
只是,在曾毅看来,若是就这么抓了他们,那,太过便宜他们了。
这个时候,抓了他们,把他们扔进天牢里,这个时候,等待他们的下场,是注定的,可是,也正因为此,他们的内心,或许会担心,会害怕,但是,却不在惶惶。
而曾毅要的,却不是这个,曾毅要先从心理上折磨他们。
一个是担心刺杀不成功,被人牵扯出来,而另外两个,则是担心遇刺身亡,这种心思,怕是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难受的。
这听起来,曾毅的行为似乎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是,真要是自己彻底的体会到了被人栽赃陷害的感受,就不会觉得如此有多么的过分了。
“入了天牢,反倒是便宜了他们。”
曾毅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而且,说实在的,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
的确,若是单以恩怨而言,曾毅肯定是想要杀了这些栽赃陷害他的官员,且以国法而言,杀了他们,也不足为惜。
可是,凡事,都不能单纯的如此而论。
这一切事情的起因,其实,都是因为军备革新及日后的变法革新。
而曾毅的意图也很明显,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朝能够强盛起来,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朝能够不衰。
所以,对于这些栽赃陷害他的官员,曾毅虽然恼他们,虽然恨不得砍了他们,可,若是牵扯到了大局,那,曾毅可以忍下这些仇恨。
现在,曾毅考虑的就是这些,若是忍下这些仇恨,放弃这些个恩怨,能换来军备革新的顺利,那,曾毅会如此选择的。
也正因为有这想法,曾毅才会迟迟不动手,这,其实才是曾毅一直拖着的原因。
因为,曾毅也知道,他的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可是,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可以这么想,但是,对方会不会答应,那还是一回事。
这世上,并非是你一个人宽恕了对方的罪过,对方就要感激于你的,也不是因此对方就会改变他的行事风格的。
若是一切按照曾毅的预设,那,自然是最好的,虽说曾毅遭了这场陷害的牢狱之灾,可那也没什么。
毕竟,曾毅也没在天牢中受到任何的刑讯,就当是换个地方住几天罢了。
可,若是曾毅饶了他们这一次,日后,他们不悔改,仍旧阻挡曾毅进行革新,且,仍旧各种卑鄙的手段用出,那,自然对曾毅而言,会是一大阻碍的。
当然,就算是这次曾毅饶了守旧派剩下的这些个官员,包括守旧派如今的这个盟主,曾毅全都饶恕了,日后,他们继续阻挡曾毅革新,曾毅仍旧有办法收拾他们。
可,问题是,如果是这个结果,那,不亚于是自己闲着没事了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曾毅才会一直犹豫,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置。
“难啊。”
曾毅叹了口气,也不在和燕南飞开玩笑了。
“就此了结了他们,一了百了,还是在给他们一个机会。”
曾毅眉头紧皱:“无论怎么着,都不好决断啊。”
这事情,原本,曾毅是个臣子,肯定是要和皇帝商量的,可是,当今皇帝是个什么德行,那是有什么事情都不想管的主,尤其是在曾毅跟前,什么事情都想推给曾毅。
所以,这事情,也只能是曾毅自己发愁了,正德是根本就不会管曾毅怎么处置这件事的。
“去请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来一趟吧。”
曾毅叹了口气,冲着燕南飞开口,准备和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商量一下此事,毕竟,这事情,也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的。
而且,他现在不方便出府,所以,只能让燕南飞去请几位大学士前来过府一叙了。
第639章抉择
“这事情,不好处置。”
内阁的几位阁老到了以后,自然是开门见山,没有什么隐藏,毕竟,不管之前曾毅和内阁的关系到底如何。
可是如今,曾毅和内阁之间,已经等于是绑在了一起,所以,两者之间也就不必有什么遮掩了。
尤其是这个关头,根本无需什么遮掩。
“无论怎么处置,都是有弊有利的。”
次辅谢迁犹豫了一会,方才开口,虽然他这话听起来,或许会觉得是废话,但同时,他这话,却又是真正的大实话。
有些时候,说实话了,会被人认为是废话,但其实不然,这实话可以在关键时候提醒人。
“曾大人原本是准备如何的?”
杨廷和沉吟了一下,开口询问,这话,也就他这么问合适,毕竟,他之前和曾毅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了,而且,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和曾毅两人在东宫就算是相识了。
而对于曾毅的称呼,曾毅尚未加冠,也不能直呼曾毅的名字,若是称呼曾毅一个单字毅,却是又有些以长辈自居的态度了。
原本,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以年级而论,自然都担得起曾毅的长辈,也都担得起曾毅的尊称。
可,几位大学士却并未和曾毅的祖上有过什么交情,且这事情又涉及到了朝廷大事,所以,几位大学士也只能是对曾毅尊称了。
这是对曾毅的一种尊重。
“不瞒诸位阁老,若是依着国法而言,这些个守旧派的官员,自然当需问斩。”
曾毅这么说,看似是和杨廷和的问题有些偏差,毕竟,杨廷和问的是曾毅之前准备如何,也就是问,曾毅之前准备如何处置这些守旧派的官员。
可,曾毅的回答,却只是提了依着国法而言,但是,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没说完的意思。
这种理解方式,自然是不错的,可是,这个时候,曾毅却是在回答杨廷和的问题,如此情形之下,曾毅自然不可能是偏离了杨廷和的问题。
所以,曾毅这话,却不能够去有过多的猜测,只能是凭字面意思去理解,那,就是曾毅原本,是想准备依着国法处置守旧派所有搀和进这件事里的官员的。
依着国法,那,只要是搀和进这件事里的官员,可是都没有生路的。
或许,这里面有曾毅的愤怒,但是,这不重要,因为守旧派官员的行为,是死罪,而且,还是诛九族的。
“若是依着国法而言,其实也是一种震慑,日后,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在轻易逾越了。”
杨廷和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可,若是如此,定然也会在掀起一场波澜,对日后的军备革新,未必会是好事。”
杨廷和这话,也是实话也是废话,但是,今个,他们几个既然坐在这了,那,其实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出来,都给摊开了,然后,在逐一琢磨,分析,最后,瞧瞧到底得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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