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吏部不同,吏部是唯一可也,也是现如今,唯一和内阁相争锋的衙门了,他是不可能像内阁服软的,一旦有丝毫的服软,下面的人心就会散乱,到时候,怕是真的要彻底被内阁击溃了。
是以,和吏部合作,曾毅根本就不担心吏部把他给卖了,因为,其一,他是吏部的人,马文升怕是还不想含了下面官员的心。
其二,马文升若是敢用曾毅的同时,还算计他,怕是立即会让那些原本还犹豫不决,处于中间立场的官员彻底倾向内阁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卖力的同时,被人后背扎刀吧?
“不错,不错。”
得了曾毅的确认,王鏊也没生气曾毅之前没给他说实话,毕竟,之前只是刚结盟,有些防备也是正常的。
“凡事留有退路,实在不错。”
王鏊满意的点头,欣赏的看着曾毅,道:“当年,老夫若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读文呢,哪像你,却已经是五品高官,掌京察大权,手握京城三品下官员的官运。”
王鏊这话,却是半分恭维曾毅的意思都没有,说的全都是实话。
不足弱冠之年的官员,确实少有,而又向曾毅这种手握大权的,怕是除了皇亲国戚外,可以说是在无第二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不过,那都是多少个朝廷更换之前的事情了。
第141章野心家
“全赖陛下信任,太子赏识。”
曾毅冲着紫禁城的方向拱手,不管皇帝是否能看到,这份姿态,却是做足了。
满朝文武,无论多么的权高位重,可,怕是都要表达出对皇帝的尊崇的,毕竟,这是皇权天下,皇帝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当世大儒去死。
当你的方孝孺,世间少有的大儒,结果,照样死在了皇权之下,甚至,是为史上唯一被诛十族之人。
是以,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时刻表达出对皇权的尊崇,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事的。
“曾郎中所言甚是,咱们这些个官员,全赖陛下信任。”
王鏊呵呵笑着,也附和了曾毅几句。
不得不说,在朝为官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种奉承的话,多说几句也没什么的。
“这个王正,品行恶劣,留在都察院,也是害群之马,更是祸害朝堂,让朝廷名誉受损,威严受损。”
曾毅却是猛然提起了王正,语气刚正,言语间,对其深恶痛绝。
“正该如此。”
王鏊在一旁附和,道:“这王正,却是想拿京察来做人情,这等人若是留着,必是朝廷一大祸害。”
曾毅和王鏊,这两人,这么一说,算是给王正的京察评定定下了格调,也算是给王正的官途划上了终点。
京察评定获得劣三等评定,必定会被降级外放或者是降级使用,怕是王正这个正四品的官员成为六品官也是有可能的了。
而且,在加上今日之事,怕是不等京察结果出来,王正就自行辞官而且了,这样,总还是能留得一份体面的。
若是真等京察的评定结果出来了,那是要连最后的一丝体面都没了。
………………………………………………
“这曾毅,小小年纪,却是不简单啊。”
京察的某个院落里,两个老者坐在亭子下,举旗而落,嘴里谈论的,却是如今朝堂上风头最盛的曾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刚易折。”
穿着白色粗布衫的老者手持白子,落在了棋盘上,行为一个大龙的局面,把对方的棋子给逼入了死角,刚才还势如猛虎的黑子立时散了气势,成了一盘散沙。
“不下了,这么多年了,就没赢过你。”
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把手里的棋子一扔,也不气恼,却是笑着道:“这么多年了,我这棋艺是别想超过你了。”
“人生如棋。”
白色粗布衫老者呵呵笑着,一个个的捻起棋盘上的棋子,放入棋瓮,言语间,却是颇具得色。
“你也不用在那讽刺,人生如棋,却也只是如棋,并非是棋。”
灰布衫老者哼哼着,道:“你棋艺是为高超,可别忘了,棋和人,毕竟是不同的。”
“噢?”
白色粗布衫老者呵呵笑着,差异的看着对方,道:“怎个不同?”
灰色布衫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亭子外的冰天雪地,叹了口气,道:“棋盘变化万千,终究不过是一盘棋子,两个人罢了,是最为简单的。”
“比起人世间这盘大棋来,却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灰色布衫老者看着对方,双眼抹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枉你棋艺超群,难不成,还看不透么?”
白衫老者沉声不语,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少了那些意气相争,多了些沉稳,老成。
正如对方所说,棋如人生却非人生。
棋局,只有两个对手,而棋子,是不会有思想的,棋局如何的千变万化,其实,都是两个人之间的较量。
可是,人生却不同,人,不同于棋子,人是有思想的,正因为此,才会有那么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更有天计算尽终成空。
上位者,自以为其是棋盘的掌棋手,可殊不知,其或者也是他所认为的棋子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就是人世,每个人都是棋子,同时,每个人,也都是掌棋之人,同时,每一颗棋子,都有自己的思想,随时都可能出现异变。
棋子,只能按照规定的规矩去走,可是,人,却非如此,若是逼急了,怕那些个什么规矩,全都要抛在脑后了。
“你是来当说客的吧。”
白衫老者仍旧在一枚枚的把棋子放进翁里,只不过,脸色却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灰衫老者笑着,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内阁,是过了,可这曾毅,你就如此看好他?”
白衫老者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和灰衫老者并排而立,双眼凝视远处。
“咱们都认识大半辈子了,还需这么试探么?”
灰衫老者哈哈大笑,却是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道:“该如何,怕是你心里,其实也已经想清楚了。”
“大势已成,人力不可改,内阁的崛起,是注定了的,至多,咱们要控制内阁。”
白衫老者却是看的明悟,这就像是时代的发展,肯定会要出现这个产物的,而内阁,就是顺应时代的产物。
虽然凌驾于六部九卿之上,可是,其却也是必须存在的,而且,其的存在,明显比之前所谓的左右丞相的存心要强许多。
“你这心思倒是不小。”
灰衫老者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却也正和老夫之意,既然不能取缔,不若顺势而为,掌控了他,也就是了。”
正如灰衫老者所说,内阁,是不可能取缔的了,朝廷内没有人有这个能耐,怕是皇帝,也是无法取缔了,因为,内阁虽然凌驾六部九卿之上,可却也代表了大多数臣子们的利益。
除非是开国皇帝,改朝换代,重新确定制度,若不然,想要取消内阁,不过是一笑谈罢了。
而既然取消不了内阁,就只能是把自己一方的人往内阁里面填送了。
内阁,加上内阁首辅,一共有六个位置,这六个位置,足以让朝堂内的势力争抢一番了,至于没有争抢到一个位置的,那么,其势力,怕是要龟缩起来了。
至于其他,怕是要在内阁之中进行一些较量了。
第142章再起波澜
“韵儿。”
晚上,曾毅刚到家中,就看到在大门内里站着不住跺脚的李韵儿了。
“曾郎。”
李韵儿原本还在低头看着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曾毅的声音,猛然抬头,在外面冻得通红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朝着曾毅扑了过去。
“这么大冷的天,怎么站在外面?也不怕得了寒症?”
曾毅心疼的瞪了李韵儿一眼,如今,虽说是过完年,开春了,天气变暖了,可依旧还有一股的寒流没有完全消退的。
“没事,在屋里呆着闷得慌。”
李韵儿倚在曾毅的怀里,使劲蹭了蹭,两人虽然还未大婚,可是,毕竟住在一个房檐下时间久了,甚至,有时,李韵儿也是称呼曾毅相公的,只要最后那道防线没突破,守住大礼,也就是了。
“你这小脸上分明写的就是有事,还想骗我?”
曾毅刮了下李韵儿的挺翘的鼻子,道:“到底怎么了,快说。”
“是……。”
李韵儿有些犹豫,目光闪烁,不知是在心虚什么。
“老梁,你说。”
曾毅正巧看到藏在不远处院子里大树后面的梁老,不由得有些好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童心未泯,小孩似的,竟以为藏在大树后面就能不被看到不成。
不过,这也恰巧能证明,今天家里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若不然,这两人怎么会都这么怪异的表现。
思绪转动,曾毅已经有些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曾毅的府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若是放在下面州,县,五品官,也是一个人物了,可是在京城,五品官,什么都不是。
可现在,曾毅这个小小的五品官手里,却是掌握着京察大权,是以,这五品官,也就因此而被人看中了。
“都是放下东西就走的么?”
曾毅并不生气,这种情况,怕是梁老他们都无法应付的,毕竟,自己官职太低了,没几个家院,对方就算是硬放了东西就走,怕也是没什么事情的。
“是啊。小的们拦都拦不住。”
梁老苦闷,之前,曾毅可是特意交代过的,任谁送东西来,都不能让进门的,也不能收的,可是,老爷交代的任务还是没能完成啊。
想起此,梁贯就觉得浑身的不得劲,自从认识曾毅起,就没帮上什么忙,还被曾毅给安排进了京城,有了住所,儿子也成了护院,自己,则成了管家。
已经承了天大的恩情了,私下里,梁贯总是叮嘱梁猛,要对曾毅忠心,这是家里的大恩人,可不能吃里扒外。
梁猛虽然憨厚,老实,可却也因此,认死理,这辈子,怕是认准了曾毅这一个主子了。
“拦不住就算了,不碍事的。”
曾毅看出了梁贯的无奈,安慰道:“这些人都留下名字没有?”
“有,有,都是留了一封信的。”
梁贯赶紧从怀里掏出了几封信递给了曾毅。
李韵儿早就满脸通红的从曾毅怀里站了出来,站在一侧,却不去瞄那信上的内容。
“挺好,挺好。”
连续拆了几封信,曾毅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
“老爷。”
梁贯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曾毅,虽然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却正因为此,却是小心的很,这么多东西,若是全都收了,日后,朝廷知道了怎么办?
“东西在哪,带我去看看。”
曾毅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梁贯不必担心。
“都在偏房搁着呢,老奴都没敢动。“
这种东西,自然是不敢往正堂放了,若不然,来个人,被人看到了,岂不是要遭。
梁贯领着曾毅到了偏房,房门打开,原本就不算大的偏房内到处都摆满了东西,整箱整箱的,有各种特产,丝绸,等等,还有托盘上面摆着一些的银元宝。
“这些送礼的大人们,你都认得模样么?”
曾毅询问旁边的梁贯,把手中刚才还拿着的书信折叠好了,放进了怀里。
梁贯摇头,有些为难的道:“来送东西的,都是那些个大人们的家人,说是他们老爷不方便前来,是以,让他们来的,而且,放下东西,也不多说,留了书信就走的。”
“果然如此。”
曾毅嘴角的笑意更胜了,既然想玩,那,曾毅不介意陪他们玩上一玩的。
“梁猛呢?”
曾毅转身出去。
“老爷,我在这呢!”
不等梁老爷子开口,梁猛就从偏房旁边的一个草垛里探出了个脑袋,冲着曾毅嘿嘿直笑。
曾毅无奈,看了眼旁边的韵儿和梁老爷子一眼,两人都没什么意外,就觉得有些头疼了,瞧他这一大家子人,都没一个安分的样。
“来,来,今晚帮老爷我送封信去。”
曾毅挥手把梁猛招呼了过来,这个称呼,还是梁贯纠正了多次的,说现在曾毅是大官了,且家里也有佣人了,平日里,要注重威严。
“那这东西……。”
梁猛回头看着偏房,有些担心,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若是被人偷去了咋办?
“放心吧,那东西,绝对丢不了的。”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个东西怎么可能丢,这都是自己的罪证啊,怕是自己现在就算是把这些东西都给扔出去了,明天,也有人能抬着这些个东西站在自个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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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早朝。
仍旧和往日一样,官员们聚集在午门外,等着午门大开,只不过,现在,与之前不同的则是曾毅周围是围了一群的官员。
这些个官员和曾毅,也算是有些关系的,要么是都察院的言官,要么,则是吏部的官员。
要么,就是这两者的好友。
现如今,曾毅负责京察,那些个大佬们不屑于曾毅,甚至,在谋算他,可是,朝堂上同样有那些墙头草,没有派系的官员,自然要自求多福了。
这却是把曾毅给累的够呛的,他一个五品官员,周五就没一个比他品级低的,最次的,也是和他一样,同为正五品,要么,就是在正四品的。虽然比曾毅搞不了多少,可却也颇有些尴尬的。
毕竟,面对这么多同僚,总不能绷着张脸吧?曾毅还没那么自大。
好在,曾毅来的本来就不算早,是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午门就大开,群臣进屋门,列班,然后上朝了。
“陛下,臣有本奏。”
山摇地动的叩拜之后,曾毅刚卖出一条腿,身子侧出一半,就有言官先他一步,跳了出来,跪倒在地,双手高举一本奏折,同时,还不忘回头得意洋洋的看了曾毅一眼。
这让曾毅有些无奈,这算什么事啊,是以,摸了摸鼻子,退回了班中。
弘治却是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毕竟,高坐在台阶上方的龙椅上,下面群臣的一举一动,只要愿意,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而这恰巧是刚上早朝,弘治精神正足的时候,就连那官员扭头的动作,都被弘治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不清楚那言官回头的表情,可弘治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毕竟,身为皇帝,对下面的臣子,也是有些了解的。
“臣,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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