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怕是咱们库房最后的这点存量也是要用光了,先清点一遍,免得出了差错,到时候难以‘交’代。”
丁原叹了口气,千余士兵被杀钦差遇刺,这事,就算是下面的百姓,也不见得能瞒住,更何况是官员们了,是以,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反正,都知道。
“是,下官这就招人前来重新清点一遍,只是,不知大人可否有限定的时日?”
那掌管库房的官员小心翼翼的看着丁原。
“也不用那么急,清点完了,给本官把账册送去一份就是了。”
丁原已经抬脚离开了:“记住,不可出现差错,否则,小心尔的头顶乌纱。”
“是,下官定然不会让出现分毫的差错。”
不管这掌管库房的官吏心中是怎么抱怨的,可是,这嘴上,却还是要应承着的,若不然,别说是他这乌纱了,就是他这项上人头,也是不稳当的。
“真是没事找事。”
目送丁原的背影离开走远,掌管库房的官吏已经站直了身子,嘴里抱怨的嘟囔着。
这也不怪他有抱怨,年轻,这左布政司才被曾毅这个钦差给软禁了全体官员一次,后,又被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当做钦差行辕一些时日。
这可都是霸道的主,曾毅就不用说了,当时,其直接软禁了所有左布政司官员,这左布政司也被曾毅的钦差行辕给包围了。
而那牟斌来时,左布政使丁原还没从京城回来,却是直接更狠,占据了整个左布政使司当做是行辕了。
这之后,丁原这个左布政使回来了,自然会担心库房是否会被人动过,是以,特意让人清查了一遍,重新造册,然后,和之前的旧册相比对。
这可是用了不少时间的,这是一个布政司的金银,可是不少的。
这才刚清点过几日,怕是也就一个多月,竟然又让清点,这不是成心的折腾下面的官员么?
可是,不清点,又不行,库房就在左布政司内,你清点或不清点,不少官员都能看到,是根本就敷衍不成的。
“人都派出去了吗?”
丁原大步走回现如今他自己居住的位于左布政司边缘的一处小院子里,立时,冲着迎上来的管家就问了起来。
“刚走。”
管家赶紧点头:“一炷香的时间了。”
“让人传令,让他们回来吧。”
丁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有,最近安稳些,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人也都不要见,更不能说漏嘴什么。”
“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这管家跟随丁原多年,是名符其实的心腹,丁原所做的事情,也从未瞒过他。
“曾毅怀疑三司了,已经让锦衣卫的人开始监控三司官员。”
丁原只是说这一句,旁边的管家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至于曾毅怎么能调动锦衣卫的人,身为丁原的管家,或者说,怕是河南的大多数官员,就算听到这消息,也都不会太过惊讶的。
毕竟,曾毅帮了牟斌,才让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牟斌能快速回京,这河南的锦衣卫,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了。
“可……。”
“曾毅还在城中藏身,并未离去。”
管家刚想说话,丁原就又开口,道:“赶紧把人给追回来,这段时间,什么人都别联系,咱们斗安分点,不怕那曾毅能抓到什么线索。”
“是。”
管家点头,道:“把人追回来后,不若让他们先行离去吧?留在这里,始终不是件安稳的事情,反正现在短时间内,该是也用不上他们,让他们听着消息,钦差离开后,再让他们回来。”
“每人赏他们些银子。”
丁原点了点头,已经是抬脚准备进屋了。
“老爷。”
管家跟在丁原身边,并没有急着出去。
“还有什么事?”
丁原停住了脚步,侧脸看着管家。
“要不要城中派些衙役……。”
管家的意思,很明显,是直接用布政使的衙役去寻曾毅,这样,也有借口,就说是担心曾毅安危,谁也说不出什么的。
“糊涂。”
丁原瞪了管家一眼,沉声道:“那曾毅现如今明明卧病在‘床’,身体不适,怎么会出现在城中?更有什么危险可言?”
“是,是,是。”管家连连点头,然后退了出去,却是已经彻底明白了丁原的意思,这是准备当一个真正的和任何事情都没牵扯左布政使了。既然知道了自家大人的明确意思,剩下的事情,管家就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找人传递命令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风暴
“好一个曾毅啊。”
华丽奢侈的大殿中,坐着一个身穿丝绸服饰的中年,不怒自威,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嘴里不由得的赞了一声。
“这个曾毅的计策,确属诡异。”
丝绸服饰的中年把书信折了起来,立时,旁边站着的人就端上了蜡烛,大白天的点蜡烛,看来,应该是经常碰到这种情况了。
手中的书信在蜡烛上燃起,丝绸中年双眼中也倒影出了火光,直到手中最后的一截纸张燃尽,方才丢落在地上,抬脚踩在灰烬上,使劲转了一下。
“只是,不知能否为本王所用。”
丝绸中年赫然以本王自陈,显然,是一位就藩了的王爷。
“此子不过一些雕虫小技,岂有什么才能?”
旁边站着的中年,该是朱宸濠的谋士,如此天气,手中还故作风雅的拿着一把折扇,折在一起,右手拿着,轻轻的击着左手手心,也真是够难为的了。
“愿闻其详。”
自称本王的中年人坐在了椅子上,双手分别搭在两旁的扶手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的心腹谋士。
“那曾毅也就是仗着先帝的宠信及如今皇帝的信任罢了,若是没有这些,他现在怕还是个落魄的秀才。”
那谋士却是嘴角很是不屑,抨击起曾毅来,那是根本的不留情面:“王爷您看他是算计如何?可是,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花’哨在?”
“什么‘花’哨?”
自称本王的中年在椅子上疑‘惑’的看着谋士,他自然知道谋士所谓的‘花’哨是大概指什么,可是,他得到的情报,都不可能有假啊。
“曾毅能入王爷法眼,不过是他的一些事迹罢了,可究其根本,这都是朝廷传出来的,尤其是什么生擒白莲教的左右护法,这里面,难不成就没别的人参与了?真的全都是他曾毅的谋略?”
这谋士显然很不服曾毅,虽未见过面,可是,文人之间,比的就是智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就是如此。
一个小小顽童的名气,竟然比他藩王谋士的名气还要大,甚至,还让主上欣赏,这可是此人不能容忍的事情。
若非是在意名声,他又岂会参与进这件事里,为的,不就是日后大事可成,声名远扬高官厚禄。
是以,对曾毅的贬低,毫不留情的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朝廷为了贬低白莲教,让朝廷威严浩‘荡’,自然有可能做出此等事情。”
谋士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仿佛是亲眼目睹,亲身听到此事的真相一般。
不过,坐在椅子上的王爷却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认同自己这个心腹谋士的分析一般,并没有什么怀疑。
见此,谋士嘴角的笑意更胜,眼中更是闪烁着不屑的光芒:“有皇帝宠信,先帝遗诏给予的大权,又有锦衣卫的帮忙,他这谋略,算不上深谋,至多,也就是个普通,甚至,普通二字都应不上。“
坐在虎位上的王爷脸庞有些微微发红,刚才他才称赞过曾毅,甚至,还想要招揽曾毅,现如今,他手下的头号心腹谋士就开始贬低曾毅了,这的确是让他有些难堪的。
不过,这王爷也是个明理的人,最起码,在他自己看来,他是个明理,看才的人,是以,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看着自己的头号心腹谋士,道:“先生此言何解?”
原本,王爷还想问的更清楚,可是,若是问的再多,他的脸面,也就更丢了,虽是自己的心腹谋士,可是,这脸面也不能随意丢了。
这谋士却是能看出自家主上心思的,笑着冲坐在虎位上的王爷拱了拱手,道:“王爷,这也不怨您看中那曾毅,只是,您整日里都是处理大事的,这些个琐碎的事情,您自然是没时间去想了。”
“是啊。”
坐在虎位上的王爷有了台阶可下,点了点头,道:“本官比起那皇帝小儿,怕都要忙的。”
“那曾毅,有大权在握,又有锦衣卫的支持,这些个计谋,怕是其身边的人帮忙想的吧?”
那谋士呵呵笑着,扇子却是握在了手心,似乎说到了重点,也似乎是说到了真相,心情有些兴奋:“如此大权在握,怕是有不少的小人争相靠拢吧?”
在这谋士的嘴里,曾毅身边若是有谋士的话,怕也都是小人了,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的。
谋士这么说,其实,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就算是自家主上想要拉拢曾毅身边的谋士,有了今日自己的这评价,把曾毅身边的人都说成是了小人,怕是主上也该打消这个念头了。
“先生所言有理。”
虎位上的王爷点了点头,却是十分认同自己心腹的判断,原本,他也觉得曾毅有些不可思议了,如此的年纪,就有如此的谋略,若是放在‘乱’世,难不成还要成为一代诸葛的人物不成?
要知道,诸葛孔明这样的人物,百千年来,也就那么一两位,岂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是以,他才抱着宁可错拉不能错放的心态,想着拉拢曾毅,就算是曾毅智谋虚假,可是,其与皇帝关系极好,这是探子传来的消息。
若是能拉拢曾毅,利用他这个关系,来‘迷’‘惑’皇帝,也是大有用处的。
可是,经刚才自己的心腹这么一讲,王爷才明白,其实,这个曾毅,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并不需要那么急着拉拢。
“不题这个曾毅了。”
虎位上的王爷摆了摆手,道:“河南的情况,本王看来,是有些危险了。”
“哦?”
谋士双眼一亮,看着自家主上,道:“不知王爷看出了什么?”
“那曾毅怀疑到了三司的头上。”
从虎位上站了起来,这位王爷走到了客厅的‘门’槛前,看着外面的院子,沉声道:“姑且不论这曾毅才能如何,身边是否有谋士出谋划策,可是,怀疑到了三司的身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
那谋士点了点头,道:“该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或者?只是单纯的怀疑?”
摇了摇,王爷道:“若只是怀疑,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绝对不会有如此大的动静,若非是咱们的人得到了消息,怕是真的要被他算计进去了。”
“是啊,如此‘阴’险的计谋。”
谋士似乎忘了他们要做的时候,或者说,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也并非是什么善良之事,甚至,比起曾毅的计谋来说,他们现如今正在做的事情,更是天大的恶事了。
“若是他发现了什么线索,可是,没有确实的证据,现在,就是在等证据,这到还好。”
王爷轻叹了口气,语气显的有些萧条:“可就是怕他已经掌控了什么线索,是在等人赃俱获,甚至,是想要放长线掉大鱼。”
谋士的脸‘色’也变的有些难堪了,若是真如此的话,他们就太被动了,就算是发现了曾毅的算计,又能如何?
如实曾毅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那,到最后,若是没在查出别的什么,到最后,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到时候,一旦失去耐心,就是收网的时候了,到时候,可就没什么大鱼小鱼,没什么顺藤‘摸’瓜了,到时候,就是抓住一个是一个,指不定,还能从其嘴里问出什么来。
若是这样的话,这件事请,可就严重的多了。
“还没查出是谁在害咱们么?”
说到此,王爷一掌击在旁边的‘门’槛上,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没有,那些人行事缜密,而且,这个时候,咱们的人也不方面大规模出动,怕是已经没希望查出来了。”
提起这事,谋士的脸‘色’就变的更加难堪了,好处是得了,可是,黑锅也背上了,这是有人在‘逼’他们啊,把原本并不算太过严重的事情,硬是闹成现在这样。
“好大的手笔啊。”
王爷神情抑郁,苦笑连连:“不惜以此来陷害咱们,怕是所图甚大。”
“总会查出来的。”
谋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这么说了一句,其实,查出来又能如何,对方既然敢在暗中栽赃他们,而且,是毫无收益的栽赃,且,事后也没联系。
那就证明一件事情,对方是知道他们身份及打算的,这是在故意以此来‘逼’他们,甚至,是想要把事情闹大。
至于其中的目的,绝对是所图甚大。
“别查了,查出来,又能怎样?他们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王爷似乎有些累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低沉无力。
“还是查吧,撤回这些人,从新秘密派出一批,知己知彼,总是好过敌暗我明。”
谋士还是有些不甘的,若是不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坐等对方上‘门’,总是被动的。
“先生看着办就是了。”
王爷双眉皱在了一起,猛然转身,看着谋士,道:“壮士当断腕。”
“什么?”
谋士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根本没听清楚自家王爷在说什么。
“壮士当有断腕之心,当忍断腕之痛。”
王爷又说了一遍,脸上刚才还有些犹豫不决的表情却是变得果决,刚毅了起来。
这次,谋士听的清楚,也变的有些沉默了,许久,方才道:“王爷,咱们若是行了此事,怕是要让人寒心的。”
“寒心。”
王爷楞了一下,是啊,他现如今所行之事,乃是大逆不道之举,怕的就是让人心寒,若是内部都出现了人心散动,怕是大事不可期也。
“让本王好好想想吧。”
王爷叹了口气,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多年来小心行事,现如今,他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倒了,是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更加小心。
“王爷若是真要壮士断腕,却也有一计可行的。”
谋士叹了口气,他身为王爷的谋士,行如此之举,平日里,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自然是都要提前想到的,若不然,真到了时候,拿不出完美的计策,要他这个谋士还有何用?
“先生教我。”
王爷冲着谋士躬身行礼,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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