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陕西,他的职务是右参政,而左参政。是洪承畴。洪承畴要负责三边,这也是朱由检为什么这一世仍然不得不用陈奇瑜的一个原因,实际上,朱由检非常的欣赏陈奇瑜这个人。
就资历而言,陈奇瑜跟洪承畴差不多,而且进步也慢点,崇祯四年的时候,洪承畴已经是三边总督了,他直到一年后,才干到延绥巡抚。给洪承畴当手下。
就战绩而言,他跟曹文诏也没法比。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他。但无论如何,偏就是他了。所以对于这个任命,朝廷上下都有异议,认定陈奇瑜有背景,走了后门。
但事实上,陈奇瑜并非等闲之辈。
崇祯五年的时候,由于民军进入山西,主力部队都去了山西,陕西基本是没人管。兵力极少。
兵力虽少,民变却不少。据统计,陕西的民军。至少有三万多人。
这三万多人,大都在陈奇瑜的防区,而他的手下,只有两千多人。
一年后,这三万多人都没了——全打光了。
因为陈奇瑜,是一个近似猛人的猛人。
对于朱由检的提拔,陈奇瑜是很感动的,也很卖力,准备收拾烂摊子。
这是一个涉及五个省,几十万人的烂摊子,基本上,已经算是烂到底了,没法收拾。朱由检是一点银子都舍不得拨出来,主要因为皇帝将银子都用到江南和南北的交通建设,还有京畿地区的经济建设,总而言之,朱由检将钱花光了,拿不出来了。
陈奇瑜没钱照样卖力,这也是朱由检非常欣赏陈奇瑜的原因,他到任后,第一个命令,是开会。
各省的总督、总兵,反正是头衔上带个总字的,都叫来了。
然后就是分配任务,你去哪里,打谁,他去哪里,打谁,打好了,如何如何,打不好,如何如何,一五一十都讲明白,完事了,散会。
散会后,就开打。
陈奇瑜上任,干了四个月,打了二十三仗。
全部获胜。
陈奇瑜以无与伦比组织和策划能力告诉我们,所谓胜利,是可以算出来的。
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他必须把所有的首领和民军,都赶到一个地方,并在那里,把他们全都送进地府。
他选中的这个地方,叫做车厢峡。
车厢峡谷车厢峡位于陕西南部,长几十里,据说原先曾被当作栈道,地势极为险要。
所谓险要,不是易守难攻,而是易攻难守。
此地被群山环绕,通道极其狭窄,据说站在两边的悬崖上,往下扔石头,一扔一个准。
更要命的是,车厢峡的构造比较简单,只有一个进口,一个出口,没有其他小路,从出口走到进口,要好几天。这就意味着,如果你进了里面,要么回头,要么一条路走到黑,没有中场休息。
二十万民军,就进了这条路。
这二十万民军,是民军的主力,里面还有高迎祥,李自成和张献忠。
陈奇瑜的部队堵住了后路,还站在两边的悬崖上,往下射箭、扔石头,没事还放把火玩,玩了十几天,彻底玩残了反民大军了。
想跑是跑不掉的,想打也打不着,众头领毫无办法,全军覆没就在眼前,实在熬不住了。
使用杀手锏的时候到了。
他们的杀手锏,就是投降,准确地说,是诈降。
所以在投降之前,必须先送钱,就如同上次送给王朴那样。
于是头领们凑了点钱,送给了陈奇瑜。
然而陈奇瑜没有收。
崇祯没看错人,陈奇瑜同志确实是靠得住的,他没有收钱。
麻烦了,不收钱,我们怎么安心投降,不,是诈降呢?
但事实证明,头领们的智商是很高的,他们随即使出了从古至今,百试不爽的绝招——买通左右。
陈奇瑜觉悟很高,可是扛不住手下人的觉悟不高,收了钱后,就开始猛劝,说敌人愿意投降,就让他们投降,何乐不为?
陈奇瑜没有同意。
陈奇瑜并不是王朴,事实上,他对这帮头领,那是相当了解,原先当延绥巡抚时,都是老朋友,知道他们已经习惯性会在打不过的时候用诈降这一招,所以没怎么信。而是等着皇上的军饷。
陈奇瑜,是一个近似猛人的猛人。
作为大刀都扛不起来的文官,陈奇瑜有一种独特的本领——统筹。
他是一个典型的参谋型军官,善于谋划、组织,而当时的民军,只能到处流窜,基本无组织,有组织打无组织,一打一个准。
凭借着突出的工作成绩,陈奇瑜获得了崇祯的赏识,从给洪总督打工,变成洪总督给他打工。
弱点也因为他是一个近似猛人的猛人,就是非猛人。
他跟真正的猛人相比,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拿破仑输掉滑铁卢战役后,有人曾说,他之所以输,是因为缺少一个人——贝尔蒂埃。
贝尔蒂埃是拿破仑的参谋长,原先是测绘员,此人极善策划,参谋能力极强,但凡打仗,只要他在,基本都打赢了,当时,他不在滑铁卢。
但最后,有人补充了一句:
如果只有他(贝尔蒂埃)在,但凡打仗,基本都是要输的。(未完待续)
第0953章 大明存钱罐
陈奇瑜的弱diǎn,就是参谋。
和贝尔蒂埃一样,陈总督是个典型的参谋型军官,他很会参谋,很能参谋,然而参来参去,把自己弄残了。
军队之中,可以没有参谋,不能没有司令,因为在战场上,最关键的素质,不是参谋,而是决断。
思虑片刻,朱由检似乎在心中有了一些眉目,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不少。
王承恩和曹化淳,徐国伟三人还紧张的在等皇帝的接下来的安排呢,皇上没有让走,谁也不能走,而且现在到底要做什么?曹化淳和王承恩这两个老太监已经乱了方寸了。
说乱了方寸有些过了,曹化淳和王承恩当然知道要怎么做,如果这天下归两个老太监直接掌握的话,如果像是以前魏忠贤那般的话,很简单的道理,就是先不去管什么车厢峡,毕竟离着远,这次能够围住,下次必定还能够围住嘛,将京畿地区的建奴先给弄走是正事。
但两个老太监当然也很清楚皇帝的性格,皇帝一定不会跟他们是同样的想法,皇帝一定是想将中原反民的主力给一窝端的!但一没有功夫,二没有资金了啊,您怎么端?
朱由检忽然微微的一笑,令在场的三大太监无比震惊,还没有到压力过大的时候吧?此番又不至于对京畿地区构成太大的威胁啊?比上一回建奴入京畿地区的时候,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皇上崩溃了吗?
三个人都不知道,这次的情况。对朱由检所造成的压力要大的多。上一次。他只是面对着一个皇太极,只有正面这一个敌人,不管怎么样,就是反抗就够了,但这次,他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机会在吸引着他,两方面所能够构成的压力,就空前的大了。
是要先抓住机会。还是要先处理危机?这在正常人那里是一个很容易选择的问题,但在朱由检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重生后的朱由检,这一世经历的事情更多,所进化的水平也更高,“王承恩,你准备一下,朕明日要出京师,先去洛阳,再到兴安。朕要敲掉那最后一个存钱罐!”
王承恩和曹化淳同时大惊,这一次。皇帝居然在做如此重大的决定之前,并没有背着曹化淳,以往有这么重大的决定,都只有王承恩一个人是可以事先得知的啊!看来皇帝主意已定,但福王那个存钱罐,要么是被反民大军给敲掉,要么就是留着一辈子不能动,这天下谁都可以动,唯独你这个做皇帝的人不能动啊!
皇帝啊皇帝,您有没有想过,那个人是你的亲叔叔!王承恩和曹化淳的心中,同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万岁,此事万万不可,福王是宗室中跟陛下最近的关系了,如果皇上冒然发难的话,就不单单是天下大乱的事情了,整个大明的人都不会赞成的,这是破坏了人伦,会将大明的道德体系一下子全给推翻了,这让大明百姓何以自处?而且天下藩王同时作乱的话,那情形,比反民要严重的多啊。”王承恩不得不在这么一个时刻,dǐng着皇帝的兴头谏言,这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的。
曹化淳暗自佩服王承恩的胆略,和王承恩对皇帝的忠诚,反正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谁都知道皇帝的个性,动辄杀戮,毫不手软。
朱由检哈哈大笑道,“大伴,你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朕既然是天子,跟自己的亲叔叔借一diǎn银子,这天下人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他不肯借的话,应该被说的是他才是!”
朱常洵是明神宗最宠爱的妃子郑贵妃在万历十四年所生,为第三子。而在此之前的万历十年八月(1582年),王恭妃生长子朱常洛。明神宗宠爱郑贵妃,想废长立幼,被众大臣、孝定李太后极力反对,史称“国本之争”。
围绕这个问题,大臣们与皇帝斗了15年,期间发生很多事情。“国本之争”是万历一朝最激烈复杂的政治事件,共逼退首辅四人,部级官员十余人、涉及中央及地方官员人数三百多位,其中一百多人被罢官、解职、发配。斗争之激烈可见一斑。神宗因此荒废朝政以示抗议。终于在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神宗不得已让步,立皇长子朱常洛为皇太子,朱常洵为福王。
万历的断头政治在太子身上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但在与太子同时被封为福王的朱常洵身上,他却倾注了满腔的热情。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末,为福王举行了隆重的花费了三十万两银子的婚礼。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他命令在福王的封地洛阳为福王建造王府,数年后才竣工,用银二十八万两。做父亲的真是劳苦功高,让儿子有了媳妇,有了房子,如果是当今社会,车肯定也免不了了。
他除了在物质方面为这个儿子着想之外,还在精神上也加大力度。按照明制,亲王受封之后,即应到封地居住,而且,有严格规定,去了以后,不得再回京城见母亲。郑贵妃对这种规定真是深恶痛绝,她哭,她觉得自己脆弱的身心根本承受不了母子两地分居的痛苦,坚决不肯让儿子去洛阳。万历真的就不让儿子去洛阳了。
当大臣们向他提示有祖宗规定时,他断头;大臣们哇哇大叫时,他依旧断头,后来放出话来,福王的房子还没有建造完毕,你要他去洛阳难道住大街上?
好的,那么,就等房子建好,大臣们有的是时间。大臣也太多了,他们虽然在朝堂上可以分派对立,但在这件事上却是抱成团,一起向万历发难。
万历四十年(1612年),福王府竣工,万历却说,明年春节再说。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四月,已经过了春节,福王还在京城。大臣们火了,作为皇帝你当然可以打我的屁股,但绝不可以侮辱我的算术智商,时间早已经过了,为什么还不履行诺言。
万历不得已,只好让福王去洛阳,但在福王临走之前,万历却跟内阁说,要拨给福王田四万顷。首辅叶向高几乎要跳起来,这哪里是皇帝,简直就是一个瘪三。太子什么都没有,而这个福王却什么都有。都是你的骨血,待遇问题上凭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叶首辅上疏,大意是说,您三番五次地违反与臣子们的约定,又横七竖八地给福王待遇,天下的人民该如何想?
拨给福王田四万顷虽然因为后来发生的与郑贵妃有关的妖书案而没有得逞,但万历对待两个亲生儿子的态度可见一斑。
发生梃击案时,福王已经到洛阳享福去了。这也就是郑贵妃在太子面前哭诉的那样,“我儿子都走了,我杀了你,按照祖宗规矩,他也成不了太子啊。”
事实上,福王离开京城,在客观上进一步肯定了朱常洛的太子地位。也就是说,朱常洛的太子之实一直到福王去洛阳后才得以落实。
朱由检对自己的这个叔叔是怨愤的,没有到恨不得杀的地步,却想着要将这个存钱罐打破,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自己的爷爷太偏心,事态绝不会如此恶化。
而且朱常洛在河南也做的确实是过分了。(未完待续……)
第0954章 幸福的皇帝
天下弄成这样,实则是自己的爷爷给弄出来的,似乎天下人的亲属关系当中,最不靠谱的就是爷爷了!如果一个有兄弟姐妹的大家庭关系不融洽,生活不怎么样的话,跟老头的关系一定是最大的,首先是不会教育,再要么就是偏心,一碗水端不平!
万历自己都已经色到无边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叔叔更是前赴后继,教育是肯定不行,再说一碗水端平,那就更不是一回事情了,早diǎn落实太子,好好教导的话,大明绝不至于崩溃到了这样的田地!
“马上用大明报,将国本之争的细节给放出去,找文笔好的忠心老臣撰文,朕倒要看看天下人会怎么说?朕不是要逼死他,朕就是要拿回祖制之外的东西,哪个藩王有他这么多的财富?河南正值大旱大疫,他有出过一两银子吗?福王过着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他在河南,官兵们过河南,会心存怨愤,老百姓过河南会怎么想?此事不再议论,赶紧去办差,都散了吧,朕离开京师之后,还是王承恩辅佐太子监国,朕不信皇太极能够攻得下北京!”朱由检是打定了主意的。
大明的京师,虽然名义上还是在北京,但实际早就搬到了天津了,皇帝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回过北京城,按理说,皇帝在哪里长期生活,哪里就是一个国家的首都。天津是肯定不怕打的,有稳固的城防,还有足够的火力。实在不行。还有大明水师可以护着自己的宫室撤退。朱由检决定搏一搏。
王承恩和曹化淳见皇帝的主意已定,当然不敢再说什么,行礼之后,退了出去。朱由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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