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岩惊道:“现在?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情况有变!熊宝知道详情,到了名山他会告诉我们!”张珏现在就开始打算了,“快把静之叫来。还有,我要……算了,就算告诉大哥,他也未必听得进去。我给他留书好了,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当什么鸟制置!等我找到飞船,我们就算开这个星球,再不受窝囊气!”
张珏说着,立刻写起了信。
张起岩叫来马敉宁,张珏把飞船有线索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张起岩神色复杂,他也是天外来的,自然知道有飞船就能离开此处,不过他却不喜,甚至有此不愿离开的为难感。
而马敉宁则完全没听懂。他不懂飞船是什么,听字面之意,就是能飞的船吧!然后有一diǎn到是明白了,有了那东西,张珏就可以回天上去了。张珏高兴,他也替他高兴。
“什么时候走?”马敉宁问,语气中含着几分不舍。什么时候走?既是问张珏现在什么时候到名山去,也是问他将来什么时候回天上。
“尽快!为防又生变故,现在走最好,我这里有封给大哥的信,代我转交给他吧!还有一封,寄给重庆的上官夔。”张珏把信递上。
马敉宁diǎn头,“一定为你送到。等我卖掉房子,你们还没回来,我就去名山县找你们。”
“那是当然,就算到时我已经离开,王虎他们也会欢迎你的!”张珏拍拍书生的肩。如果顺利,名山县将会是他离开这个星球之地。
张珏说走就走,带着张起岩,当然就出了成都城。他们不需要准备,张珏和张起岩都属于短时间不用吃喝,不用休息的耐力型人,赶路的速度不是常人可比,到名山县花不了多少时日。
马敉宁依他的嘱托,送出了信。马家大宅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马公子看着长出杂草的庭院,孤单地叹了长气。
送给彭大雅的信由马敉宁亲自交于其手上。
彭大雅读了信,感慨着放不下。张珏在信中盛情说,等找回飞船,就带他们夫妻一同离开,就不信,离开这个星球就不活了!
“夫君为何愁眉不展?”水无涟问道。彭大雅把信给了她看。
水无涟读后亦是愁眉深锁。此刻天已黑,雨已经停了,风吹散乌云,月光微亮,周围diǎn缀着稀疏的星。
“君玉一片好意,但……星空虽大,可哪有我们夫妇的容身之所呢?”彭大雅望着夜空叹道。
“是我拖累了夫君,我是个没有星球敢收留的人。”水无涟突然双目含泪。
彭大雅转身,即刻将她抱住。
“或许有那么个无人的星球,有着一片绿地,一汪清泉,我们能在那里搭间茅屋。这也算隐居了吧……”水无涟自多安慰式地幻想。这也只能是幻想而已,她比彭大雅更清楚,无论去哪个星球,有人或是无人,总会经过一两个星际关卡。如此,害怕惹怒水冲星的人或贪图赏金的人,将会加害他们。
“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在此终老,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彭大雅拥着妻子摇头。
水无涟抽泣更甚。
星夜下,两匹骏马在弯曲的路上狂奔,月光依稀,正好照亮了路。骏马毛皮油亮反光,尤其是白色那匹,月光下比明月还皎洁生辉。
张珏已经归心似箭,恨不能天亮前就赶到城下,成为当天第一个入城的人。他太想知道熊宝发现了什么,各种状况迫使他需要这艘飞船,有了它,他就有了最大的后路,什么都不怕了。
第247章 大汗的心愿
同样在星辉之下,大队人马疾驰在草原,夜色下的蒙古包犹如朵朵从草原上隆起的花苞,军骑穿过其中,掀起朦胧的尘埃。
马长鸣,扰乱清夜,马上跳下的人气喘须须,奔向一dǐng在月光下发着金光的大帐。
“父汗!儿臣回来晚了!”阔端进帐便是一跪,差diǎn哭出声。
帐内,窝阔台躺着低吟了声。大汗床边坐着脱列哥那与达格娜两位可敦,另外立着亲信大臣耶律楚材。
“哭什么?你父汗还好好的!”脱列哥那头一句话便是训斥。
“姐姐。”旁边的达格娜摇着孔雀羽毛扇说,“阔端也是为大汗的病担心,孝心感人。”
脱列哥那张口欲接话,躺着的窝阔台一声轻咳,让她收了声。两位可敦相互瞪眼,不用言语,仅眼神就足够交锋。
窝阔台开了口,似说话有些不便了,嘴巴张合了好一阵,才沙哑说出来,“回来……回来就好……你们兄弟……”窝阔台话到此,哽咽起来。
达格娜最懂其意,跟着抽泣道:“大汗,怎又想起阔出?御医都说想不得伤心事了!您要放宽心!”
她这一说,窝阔台非但没有宽心,反更堵心,想起儿子,老泪纵横。他抬起手臂,打出手势,达格娜这回看不明白了。
脱列哥那看口型,猜道:“贵由?是贵由?快传贵由王子!”可敦惊喜地向帐外喊话。
窝阔台还有话说,口一张一合。
“大汗还要什么?”达格娜挤开脱列哥那问。
“是失烈门吗?”耶律楚材猜测。
窝阔台重重diǎn下头。
达格娜与脱列哥那都失望至极。
阔端强作镇定,其实心乱如麻。父汗的病如此严重,好似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唤来长子贵由,难道是要交待身后事?但又叫失烈门过来,是何意呢?失烈门是他的侄儿,阔出的长子,阔端预感不太妙。
不多时,帐外有人说话,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和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年。
“父汗。”
“祖父。”
这两人正是窝阔台的长子贵由,与长孙失烈门。
窝阔台在两位可敦的扶助下坐起身子。“今天……都在了,那就……做个见证。我年纪……已到了这里……”
“大汗说什么呢?大汗长命百岁!”达格娜伏在窝阔台肩头喊。
大汗说话已经很吃力,被达格娜打断了话语,要接上去,又费了番劲。“人……都有那一步,先父成吉思汗……求长生,最后,最后不也……我本欲让三子阔继我之位,可惜……失烈门是我长孙,他虽还是个……孩子,但天姿聪颖,将来……将来会是个好大汗……”
“您这是什么意思?”脱列哥那已经听不下去了。
“失烈……门。”窝阔台动了动手指。
少年紧贴上床沿,跪于床边。
“孩子……”窝阔台怜爱地抚摸少年后脑勺,他的目光扫过周围这圈人,“耶律楚材,你把后面的话都记下……每个人说的话。”
耶律楚材应下,备好了笔墨。
窝阔台对着众人道:“你们……发个誓言。我死之后……拥立失烈门为……汗。”
“父汗!”阔端激动得已不能自制,瞪大眼,几乎要扑到父亲床边质问。
“大汗!”达格娜和脱列哥那也不依了。
“发誓!”窝阔台咬着字说。
大帐之中一片沉默。窝阔台看着这些人,他的妻妾和儿子,看他们如何表现。
长子贵由忽然一动,跪地道:“儿巨起誓。必以失烈门为新汗,儿臣是失烈门的臣子,儿臣的子孙亦为失烈门子孙之臣子。”
“贵由!”脱列哥那惊得呼喊。
窝阔台满意diǎn头,看着耶律楚材执笔记录。
“妾也起誓,拥立失烈门。”达格娜向窝阔台行礼,与贵由跪了一排。
阔端看得焦急,达格娜可敦是他的靠山,娘娘都起誓了,他该怎么办?
窝阔台再diǎn头,看向剩下的两人。
阔端眼珠左顾右盼,他心有不甘,这次返回哈拉和林本有意拼搏一场,怎一回来就钻了父汗套里?这个誓言他绝不愿立,但若不立誓,只怕父汗就得收拾他了。
“阔端,你怎么不懂事?”达格娜突然说话,“你这孩子几十岁的人了,还不能让你父汗放心?”
阔端惊醒,也跪了下去,“儿臣,儿臣与大哥意同。将来辅佐失烈门,谁要是反对失烈门成为大汗,我阔端就砍下他的脑袋!”
床边的脱列哥那五官不受控制地微颤,强忍怒气。“妾,妾也是如此。”垮着脸说。
“都起来吧!”窝阔台示意他们平身,“记好了吗?”
旁边的耶律楚材已经书写完毕,把纸呈与窝阔台。
“这就是你们的誓书,如此……我也安心了,有你们支持,宗王……也不会反对。失烈门,你把它收好。”窝阔台把纸交给少年。
失烈门诚惶诚恐,双手接下,柔软的纸在颤抖,“祖父,孙儿……”
“什么都别说!乖孙儿……”窝阔台抚摸少年圆圆的脑袋,“现在,你的两位祖母……两位伯父……目前黄金家族……最有权势的人,他们都支持你。你要做个好大汗……答应祖父。”
少年直diǎn头。
“好,好!你们都退下吧……我也累了……”窝阔台滑下身子。
两位可敦与两位王子,以及失烈门都告退了。耶律楚材收拾着文房四宝,落了最后。
“大汗,臣有一事。”耶律楚材欲走却留。
“说吧……就知你有话。”
耶律楚材叹道:“大汗若疼爱失烈门,实不该把他牵扯进汗位纷争。”
窝阔台合上眼,闷闷地吟了长长的一声,“耶律爱卿啊!你说得对……可我……可我也有私心,就想把最好的……留给最喜欢的人。失烈门,他能不能成大事……就看他自己本事……”
“但愿他不负大汗所望。”耶律楚材悄悄叹惜。
“爱卿……你似很没信心。”窝阔台问。
耶律楚材直言,“失烈门虽聪颖,可年纪尚小,而汗位继承,我等外臣是说不上话的,就算有心辅佐,也无能为力。诸宗王如狼似虎,只怕欺他年幼,不肯信服。”
窝阔台紧闭的双目上,眉毛拧在了一起,“我死之后……我那些野心勃勃的妻妾、儿子,必先作乱……但我又不能……不能铲除他们。没有他们,黄金家族将势力大减……到时候,宗王更不会服。所以今日才出此下策,留个把柄给失烈门……可如此,又将失烈门置于……另一种险境了。”
“大汗用心良苦,可敦和王子一定会所有体谅。”耶律楚材难以言表,“大汗,宗王之中可有能信赖的人?若宗王里有能大力支持失烈门者,事半功倍。”
“宗王之中吗?”窝阔台费力去想,愣了好一阵,摇头,“都是群饿狼!要么看势力说话……要么别有图谋……”
说到此,窝阔台忽抽搐肩头,竟哭泣起来。
“大汗!大汗这是……”耶律楚材慌张不知所措。
“汉人说,做皇帝是孤家寡人……到现在,我总算明白……总算明白……”窝阔台擦拭老泪,“我是真大限将至么……连常来梦中的神仙……也不再来。现在我是两眼瞎……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248章 旧友将至
“大汗,鬼神之说不足为信。”耶律楚材劝道。
窝阔台擦去眼角老泪,“我也知晓,但……又不得不信。据闻,先汗……也是因神仙梦中提示,才坚持立我为汗……若神仙能支持失烈门,至少能得个预兆。”
“可大汗有曾想过?倘若神仙反对,大汗会放弃失烈门吗?”耶律楚材谏道。
窝阔台愣住,竟无言以对。
此刻,天已蒙蒙亮,帐帘的缝隙外露了角发蓝的天空。
“大汗,熬了一夜,该歇息了。”耶律楚材拱手告退。窝阔台摆手许他走。
而就在此时,耶律楚材尚未出帐,帐外却又有马蹄之声。
“什么事?”耶律楚材问欲闯帐内的士兵。
“有封急信,必须当面呈交大汗。”士兵说着,出示信件及一块金牌。
看到金牌,耶律楚材顿怔,此金牌为成吉思汗赏赐给一些那颜的信物,出示此牌,蒙古境内畅通无阻,可直面大汗。现在有此牌的那颜已经不多了。
“是谁的信?”耶律楚材赶紧问。
士兵答道:“苍露虎部,巴阿秃儿那颜。”
耶律楚材惊得倒退两步。
帐里,窝阔台已听见了,招手让士兵入帐。
窝阔台亲手拆信,边拆边喜不自禁,“多少年没音讯了……巴阿秃儿……他与我年纪差不多……小时候和他常一起玩耍。先汗西征……他与先汗堵气,就一去不回……再没消息。”
“臣也记得那事,先汗赐他金银,他就生气了,说先汗用金钱侮辱他,带上整部人马,不顾战事未了,提前撤走,把先汗都气得急火攻心。脾气相当古怪。”
“是啊!很古怪!想当年……我提出与他结为安答……他不肯就罢了,居然还……还说我,不配!我啊……一个月没跟他说话。”窝阔台笑容满面,兴奋地拆信。
可这信,就是拆不开。窝阔台的手抖个不停,根本控制不住,信封几次从手中滑落。窝阔台着急。
“大汗,让臣来吧!”耶律楚材接过信。
拆了封,耶律楚材为窝阔台朗读。窝阔台侧耳细听,待念完,他大声叫好。这位久无音讯的那颜在信里说,他将带着儿子和侄子赶来哈拉和林,与大汗叙旧。
“好……来得好……”窝阔台已经一扫面对妻妾儿子时的愁容,“这个巴阿秃儿……是个人物。以我对他的了解……或许可以一信。”
大汗diǎn了diǎn头,非常期待。
王子帐内,乒乒乓乓,各种器物砸了一地。阔端见什么丢什么,只要他提得起,都掷地上。仆人早就吓了出去,在帐外哆嗦。
帐外人影晃动,阔端抓住个铜盘就掷了过去。
“是我!是我!殿下息怒!”塔海抱头钻入帐中。
阔端欲接着丢,见是塔海,这才罢手。
“你来做什么?我都已发了誓言,再做不成大汗了,以后的大汗是失烈门,你们找他去吧!”阔端哭丧着脸道。
“还当什么事?这diǎn小事就惹殿下生气?”塔海窃笑,“失烈门不过是个小孩,能成事否,尚未可知。殿下发誓又不是真心的,不仅殿下如此,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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